☆﹀╮=========================================================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快穿)男配也是穿越者 作者:久六游 ↓↓这是不负责任的文案↓↓ 一个头秃得一毛不剩的神,一脚把废柴女主踹到了不同的时空, 她穿成了杀手、留学生、心脏病公主、杂毛猫、混血鼓手等等角色,应有尽有! 但是她遇到了同一个男配,因为他也是穿来的。 从此一个废柴在智障小白的掳走男配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这是一篇废柴女主带着傻逼男配一起穿越时空打怪升级的狗血天雷文。 女主虽然废柴,但是她绝壁一片丹心深爱男配,大家可以放心! ★目前的男配有:★ 魔教教主的“女儿”(妖孽) 打着手语的足球员(异国 金发正太) 能歌善舞的楼兰王子(质子) 爱琴海的人鱼画家 韩国的神秘血族少年、黑暗精灵……(灰常的多,敬请期待! 作者脑洞能吞万物,各种奇葩男配没有你想不到,只有我写不出(胡说八道! 有CP,良心保证一对一HE,不喜慎入。 内容标签:快穿 奇幻魔幻 阴差阳错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徒儿 ┃ 配角:太多了记不住 ┃ 其它:每天吐血更文 ☆、第一章、魔教教主的女儿是男人1 ?  司徒儿本是一个手不能扛,肩不能抬,天天宅在宿舍的废柴,可是现在……   司徒儿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红漆铺地的木质地板,石柱上刻着龙凤浮雕,典雅的隔扇门窗,窗外的屋脊连绵起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她看到了一个人,或者是阿飘?一身玄色锦衣也无法隐去他身上的暴戾之气,眼神锐利,黑巾蒙面。   司徒儿想煽他一巴掌,看是不是阿飘。   于是她上前一步,正想动手,身体却反射性地迅速一脚扫过他的脸,干净利落。   天了噜,她的手脚不听使唤了!   无艳皱紧眉头,在他看来,司徒儿一见到他就抬起脚用脚气熏他,好狠毒的招数,他缓缓开口:“司徒儿,答应我,去洗一下脚好吗。”   司徒儿身体一僵,阿飘居然说话了,他的身形忽然一闪,司徒儿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气息流向自己身旁,与此同时,身体再一次无意识地行动。她紧握右拳,迅速砸向身旁。   只见无艳惊讶地现身一避,立在她身旁。他心中暗惊,险些躲不开司徒儿的一拳。   接着,淡淡地声音从自己紧抿的双唇中冒出,“我说过,不要随便靠近我。”   无艳无奈地耸耸肩,他将手里的画像扔向司徒儿。   不等司徒儿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行动了,右手一抬,伸出两只手指一夹,轻松地接住。   或许无艳曾见识过她的灵犀一指,他并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司徒儿是山寨版。   司徒儿心下一惊,我了个大去,她的全身都不听使唤了。   “楼主说,让你杀了她。” 无艳向司徒儿努了努嘴。   司徒儿恍恍惚惚地打开画像,顿时一惊。   天啊,这妖孽。   如墨的长发垂落在胸前,白皙的皮肤,柳叶小眉,挺直的鼻梁,浓密的睫毛,细长的凤眼,浅棕色的眼眸如潭水般深邃透彻,薄唇轻扬,美得令人心醉却又不失几分英气。   司徒儿呆了呆,又看向画像下面的两个字,“什么楚。”   无艳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楼里的第一杀手竟是个文盲。”   你才是文盲,你全家都是文盲。   “褚楚,魔教教主的女儿。”   司徒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字念“褚”(chu第三声)。   “不对,我为什么要杀她?” 司徒儿不解地反问。   “现在整个武林都在讨伐魔教,魔教一日不灭,江湖一日不宁。褚楚身为魔教教主的女儿,必死无疑。” 无艳缓缓答道。   “而且,这是武林盟主亲自给楼主的密令,估计事成了以后,你就稳坐这楼里的第一把手了。”   “对了。”无艳又想起了什么。   “传闻褚楚的武功非常邪门,你要当心。”   司徒儿看着无艳,许久没有回应,他正打算开口询问。   司徒儿却迅速煽了他一巴掌,“疼吗?”   无艳顶着火辣辣的印子,气得直打鼓。   “你说呢!” 他好心提醒她,结果还被打。   卧槽,她真的穿了。   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   三天前,废柴司徒儿好不容易熬完最后一门考试,喜大普奔,在她正嗨的时候,突然“刺啦”一声,空气被凭空撕开了一道裂口。   接着,一个头秃得一毛不剩的大爷爬了出来,司徒儿差点以为自己精神失常了。   “徒儿……”秃头忽然语重心长地说。   “徒你妹,我姓司徒。” 司徒儿甩头就走,什么乱七八糟的阿飘。   秃头急忙挽留:“徒儿,吾是神。”   “你神经病。”   秃头丝毫不介意,接着说,“吾此次现身见汝,是要告知汝今后将孤独一人直至终老。为了改变汝的命运,汝必须穿越时空找到汝的真命天子,将之带回。”   这莫名其妙又充满了中二气息的秃头,在诅咒她打一辈子光棍。她觉得自己是被考试摧残太久了,彻底无视了他。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穿越了。   “无艳。”   “干嘛!”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无艳捂着红肿的脸颊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他身影一隐,离开了司徒儿。   司徒儿忽然想起刚才无艳的话,“如果真的穿成了什么狗屁第一杀手。”低头凝视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慢慢收起五指握成拳头。   “那这双手一定杀了不少人。”然而她并不想杀人。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阁楼,突然喊道,“秃头。”   没有回应。   司徒儿火冒三丈,“我情愿当个齐天大剩,也不想找什么不靠谱的真命天子啊。”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徒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一定要找到真命天子,将之带回……”声音渐渐变得深而远。   司徒儿吓了一跳,“说人话!”   “喂喂?秃头?”无论司徒儿怎么呼唤,秃头都没有回应。   “那你好歹也要告诉我怎么把他带回去啊。”   司徒儿烦躁地把手中的画像揉成团,一把塞进腰包里。   “嗷!”司徒儿的手像插、进了一堆石头。   她赶紧扒开腰包,差点被包里的金子亮瞎了狗眼。   “原来这原身还是个壕壕。”起码吃喝拉撒不用愁,想吃啥就吃啥。   司徒儿摸了摸沉甸甸的腰包,这时才有了几分笑意。等哥有了钱,哥想花哥就花。等哥有了钱,哥什么都不怕。   她感觉到身轻如燕,浑身充满了正能量不由自主地轻轻一蹦,眨眼就飞上了悬梁。   她先是一惊,接着狡黠一笑。当个武功高手似乎也不错,只要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就不会随随便便就被炮灰掉。   于是她决定先找到真命天子那狗头,把他带回现代。   司徒儿三两步就跳到窗户边上,纵身一跃,她的身体瞬间像一块被刮走的洗脚布。   她施展轻功,第一次感受到脚下生风的感觉。   她俯瞰着脚下的这片土地,繁华的街道,八街九陌,车如流水马如龙,小贩吆喝着,穿着布衣的行人来来往往。   身体自然下落。   司徒儿脚尖轻轻一点,安全地落在屋脊上。她似乎还不过瘾,再次运起轻功,在屋脊上奔跑。   司徒儿体态轻盈,步法多变,在屋顶上奔得快极。随后她慢慢地放慢脚步,光洁的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水。   低头看着街道上黑漆漆的头顶,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她停下了脚步。   这位壮士的身材挺拔,背阔肌隆起,屁股肥硕,不错不错。   壮士忽然感受到背后有一道强烈的杀气,一个激灵瞟向司徒儿的位置。   司徒儿大吃一惊,这位壮士长得真像车祸现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她不禁想起了一句话:“看背影迷倒千军万马,一回头吓退百万雄狮。”   忽然底下传来两道粗旷的声音。   司徒儿低头一看,只见两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滔滔不绝地对话。   “老三,听说大哥跟随武林盟主去了封州,是真是假?”那个身材稍微高大壮硕一点的大汉说。   “是啊二哥,现在大批武林人士正围堵封州的魔教圣地呢。”另一个较瘦削的胡子叔自豪地说。   “原来如此。”大汉微微点头。   “嘿嘿,二哥,我还听说那魔教圣女长得可漂亮了。”胡子叔猥琐一笑。   “哦?是吗。”   “是啊,二哥,不如我们也带一帮弟兄去一趟封州吧。”   “正合我意!那我们先去天下客栈吃一顿,再启程如何。”   “好嘞!”   说完,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   魔教圣女?司徒儿想起了画像中的美女,长得何止漂亮,简直倾国倾城倾家荡产。   “不管了不管了,找到真命天子那傻逼才是当务之急。”   司徒儿下意识地抬手看手表,望着空荡荡的手腕,司徒儿缓缓垂下了手臂。到了这里,她不仅是个文盲,还是个不会看时间的文盲。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小小的一圈缩在脚下。应该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吧,她忽然想起了刚才的两名大汉,似乎提到了一个吃饭的地方。   司徒儿咽了口水,凭借着刚才在屋顶上乱窜的记忆,燕子三抄水,蜻蜓三点水地奔向天下客栈……   第一章的买一赠一加量不加价的吐血番外之《司徒儿名字的由来》   司徒儿有一个不靠谱的老爸,他叫司徒步。   当司徒儿呱呱落地的时候,司徒步拍着胸脯要给她女儿起名字,“嘿,这还不简单。”   然后他就噼里啪啦地百度“徒字组词”,在“司徒弟”、“司徒刑”、“司徒劳”中选了最具书香气息的“徒弟”,但却遭到了孩子她妈的极度反对,孩子妈认为女孩子的名字就该秀气些。   于是“司徒儿”就这样诞生了,开始了她被怪打被人欺的废柴人生。   她从小到大绰号无数。   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小霸王叫她“死兔儿”。   她上初中的时候,东北纯爷们喊她“死团”,修仙文中毒的同桌喊她“徒儿”,还有的倒过来叫她“二坨屎”。   她上大学的时候喝高了的室友边吐边喊她“司徒呃呕恶……”。   司徒儿终于小宇宙爆发,她拉着她爸说要改名。   司徒步两眼一亮,拍手叫好,“宝贝儿啊,有一个名字很适合你,既机智又好听。”   司徒儿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感慨涕零。   “司徒光!拿石头砸缸子的那个。”   “爸,那是司马光……”? ☆、第二章、魔教教主的女儿是男人2 ?  客栈的正门之上有一牌匾,匾面为沥粉贴金正面龙,匾上大书“天下客栈”四个大字,与典雅的丹红色六角形门簪搭配协调,显得大气凌然。   进客栈的人中,以鲁莽之士居多。他们不分高低贵贱,高谈阔论,小人之交,一拍即合。   “听说一个月前,盟主带着一帮江湖弟兄,围堵了封州的魔教圣地。”几个大老粗坐在一桌吹牛逼。   “对啊,现在堵得连茅坑都不好上。我看啊,魔教必亡了。”   “我刚才在街上听到一个兄弟说,他看到了司徒儿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司徒儿?那个传说中‘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第一杀手司徒儿?”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那人激动地提高了几个音调。   唯有旁边一直沉默的男子,轻皱眉头。   他的身材伟岸,穿着裁剪得十分得体的绸缎,冰蓝色的丝绸上绣着雅致的花纹,头上戴着束发嵌宝蓝冠,轮廓分明的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古铜色的皮肤显得他那张娃娃脸有些狂野不拘,一身正气凌然,英气逼人。   “来来来!这位女侠请进!”店小二见司徒儿全身散发着王八之气,丝毫不敢怠慢。   “这位姑娘若不介意,可否与沈某共用一桌。”沉默的男子突然开口。   司徒儿挑眉,但蓄势待发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沈文谦随之而来的一丝温暖的笑意,柔和了他脸部的线条。   “怎么这娃娃脸长得这么眼熟。”司徒儿一时想不起来。   “这……女侠,不知女侠您……”眼尖的店小二马上认出了沈文谦,左右为难。   废柴司徒儿从小到大不是被叫死,就是被叫屎,这下店小二女侠左女侠右地叫,她的虚荣心早已爆表突破天际。   司徒儿上前一步,开始装逼,“无妨。”   清冷的声音从眼前这一身玄黑的貌美女子口中发出,让沈文谦不禁多打量了司徒儿几眼。   “气息收敛,飘忽若神。她的武功造诣早已在己之上。”沈文谦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在下沈文谦,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沈文谦不经意瞄了一眼司徒儿的腰包,心中顿时一惊,那若隐若现的纸质甚是熟悉,心中暗下揣测。   “我叫二坨屎。”   我又不四傻,原身司徒儿说白了就是个连环杀人犯,不被全天下人拉黑也被满大街通缉抓取蹲大牢,不红名也绝对被整个江湖追杀,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杀完再奸,不止不休。   如果她傻不拉叽地跟别人说“你好我是司徒儿,请多多指教。”那跟“嘿!我杀了你全家,你来打我呀”有什么分别。   “额,不知史姑娘,待会儿去向何处?”沈文谦歪着脖子那副傻逼样,更是让司徒儿倍感熟悉。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约炮?   “不造。”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沈文谦嘴角又扬起了一丝阳光的笑意,“在下今日将前往封州,讨伐魔教,姑娘若无去向,可与在下同行。”   “不去。”都说了不约,看你一脸正气好少年的模样,这头发……诶?话说回来,到底在哪见过这张脸。   沈文谦似乎十分惊讶,微微睁大的眼睛纯净透彻,不自觉前倾的身体显得他的娃娃脸更加单纯可爱,“消灭魔教可是所有武林人士的共同目标,姑娘为何不去?”沈文谦歪着头,不解。   “魔教?怎么又是魔教。”司徒儿又想起了画像中的美人。   她伸手在腰包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纸扔到桌上。   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这团纸,沈文谦的眼睛愈睁愈大。他一眼就认出这是父亲沈洪斌常用来书写密令的火纸,经过特殊处理,点燃后,燃烧速度极快,烧完不留灰烬。   司徒儿把纸团展开,火纸中褚楚的画像更是让沈文谦大吃一惊,“这、这是!”沈文谦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像。   “魔教教主的女儿。”司徒儿答道。   “司、史姑娘,为何带着她的画像?”   沈文谦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绝对是父亲的密令,但为什么会在一个杀手的手上,莫非……沈文谦有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什么屎屎姑娘,别以为长得可爱我就不敢打你啊。   “实不相瞒,在下家父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沈洪斌。”so?司徒儿挑眉,活脱脱一幅调戏良家妇女的痞子样。   “请史姑娘务必助在下找到魔教的圣女,将之带回!”   听了这句话,司徒儿瞬间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老觉得沈文谦这么眼熟了。这不就是那莫名其妙把她扔来这个世界的秃头老混蛋的年轻可爱版嘛!头上加了点特技,怪不得一时之间没认出来。   “请史姑娘留褚楚一命!姑娘的不杀之恩,文谦必定会报答姑娘,做牛做马,在所不辞!”沈文谦满眼诚恳地望着司徒儿,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那、那好吧。”司徒儿爽快地答应。   沈文谦渐渐觉得眼前这冰冷的少女越发顺眼,两眼汪汪地向司徒儿投去感激的目光。   司徒儿哪有想过杀什么人,只是事情似乎一直围绕着这个魔教教主的女儿发展,怎么也无法避开。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真命天子这小混球,搞了半天,真命天子原来就是老秃头的儿子。”司徒儿偷偷地脑补了沈文谦的娃娃脸顶一颗头秃得一毛不剩的脑袋,瞬间一阵恶寒。   “哎哟我去,我要怎么把秃头儿砸带回去啊!”   饭后,两人走出客栈,在马房买下两匹好马,一同前往封州。   一路上,司徒儿还期望能像《隋唐演义》里,一入皂角林,就能看到一个大汉,面蒙黑巾,手持两把板斧,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在下混世魔王,你们快快留下钱财,否则就别想从此处过。”   但是,别说蒙面大汉,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是因为历年以来,封州都是魔教的圣地,魔教的戒备森严,方圆百里密布各式阵法陷阱,近百年来无人敢轻易靠近。如今除了沈文谦他爹和他手下的一群小弟现在堵在魔教门口以外,封州别无他人。   转眼到了日落时分,沈文谦和司徒儿终于踏入封州属地。   “这里便是魔教之地,姑娘若觉得疲惫,不妨停下歇息片刻。”   “无碍。”司徒儿觉得这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实在诡异。   白茫茫的雾气弥漫四周,恍然间看不清前方的小路。   “哒哒,哒哒。”   周围笼罩着如死一般的沉寂,空气中没有一丝风的流动,静谧得仿佛除了身下马儿的踏步声,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两人两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靠着微弱的月光指路,在幽静飘渺的树林里穿梭。   沈文谦警惕地环视一周,身体渐渐地进入戒备状态,纯净的双眸铺上了一层担忧。   “怎么了?”司徒儿压低声音,一转身便对上沈文谦那柔和的眼睛。   “嘘——”沈文谦伸出修长又节骨分明的食指,竖在鲜红的唇瓣中间。   “请姑娘下马,与在下一同行走。”沈文谦沉声说完,便收敛气息,迅速下了马。   一旁的司徒儿也略感不对,二话不说飞身下马。   太、安静了。一颗冷汗从沈文谦的发丝流下,顺着脸颊滑过修长的脖颈,他心中的不安似乎在周围的静谧之下,强行放大了数十倍。   前日父亲说过,今日魔教四大护法外出,魔女身旁无人守护,掳走褚楚,重创魔教的重任,就在今晚。   但让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何父亲一边派他绑走褚楚,另一边又秘密地把褚楚的画像交给江湖第一杀手司徒儿。   如果褚楚毫发未伤,那是最好。倘若她香消玉殒,那……褚楚心中一痛。   司徒儿安静地看着沈文谦那双悲痛欲绝的眼睛,没头没脑地破口而出,“你喜欢褚楚?”   “!”沈文谦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睁大了眼睛无助地看着司徒儿,像是被说中了埋在心里的秘密,一脸惊讶。   “那你不喜欢褚楚?”司徒儿忍不住调戏小白兔。   “不不不,我……”沈文谦拼命扭头,却猛然发现自己被司徒儿套了话,瞬间面红耳赤。   “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司徒儿笑而不语。   沈文谦越发羞赧,头垂到胸前,红着脸跟在司徒儿身后。   哈哈哈哈,沈文谦这纯情的愣头青,原来是令狐冲与任盈盈,罗密欧与朱丽叶,相爱相杀虐恋情深啊。   想着想着,司徒儿的意识离家出走了,“这傻逼儿子,我要怎么把他带回现代呢?唉,那糟老头也真是的,话老说不到重点。”   迷蒙的雾气变得更加浓郁,司徒儿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   忽然,一只手拦在司徒儿胸前,小臂上微微隆起的肌肉,反映了它主人此时的紧张不安。   司徒儿疑惑地抬头,只见沈文谦的脸更红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前方,喉咙紧张地上下滑动。   司徒儿顺着他的视线向前一看。   卧了个大槽!   清澈的湖水在月光的笼罩之下荡漾,晕出圈圈淡淡的波纹。在湖的中央,一个白皙香艳的裸背强烈冲击着司徒儿的视觉,水溅丝珠断续,酥融香透肉。   忽然,司徒儿对上了一双春水流波的浅棕色眼眸,色泽较浅的瞳仁增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滴水的湿漉长发柔顺地别在耳后,如含朱丹的薄唇轻启。   “谁!”? ☆、第三章、魔教教主的女儿是男人3 ?  “谁!”   司徒儿顿时菊花一紧,苍天大地,她绝对不是故意偷看人家洗澡的!   池中朦胧的女子猝然转身,润湿的墨色长发紧贴细致的肌肤,发梢上的水珠散落在湖面上,激起、点点水花。   “在在在在下。”沈文谦舌头直打结。   电光火石之间,那名女子猛向下一拍,平静的湖面瞬间被击破,飞溅的水珠瞬间凝结成为锋利的寒冰,直朝沈文谦射去。   司徒儿急忙一脚踹开这傻逼,矮身向前一滚,轻巧地避开了数发冰渣,她刚缓一口气。   “!”擦,还有一发!   司徒儿肩膀微动,侧身避开,寒冰顷刻擦着她的肩膀射过。她暗下一惊,好强的内力!   被司徒儿狠踹一脚的沈文谦跌坐在一旁,神智终于清醒过来,他身形一轻,跃至半空,迅速抽出腰间的十香软筋散,撒向池中。   司徒儿默契地配合,趁机后跃半步,漆黑的身影瞬间隐于黑暗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褚楚一把抓过湖岸上的薄衣遮体,接着发现周围却只剩下一个人的气息,他微微勾唇,“有意思。”   褚楚半裹着红衣,清冽的锁骨散发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一滴水珠划过雪白的脖颈,媚意浑然天成。   于是沈文谦这个二货又看呆了,褚楚毫不留情地隔空一掌拍向沈文谦。   与此同时,一个隐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窜到褚楚身后,一掌拨开她的手,拼尽全力,强行偏移褚楚致命的掌风。   “沈文谦!”司徒儿情急大喊,你这个傻逼!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尽管击向沈文谦心脏的致命一掌已经偏移,但他依然没有一点点防备,眼睁睁地看着掌风扫向双腿,哇的一声彻底昏了过去。   “……”   这种程度应该死不了,司徒儿快速地判断后,深感现在她不宜久战,于是果断一个手刀利落地劈向褚楚细直的脖颈。   可是褚楚却灵活地转身,向后一跃,不料司徒儿的一只手竟死死抓住了他宽松的薄衣。   “刺喇——”   司徒儿猛然怔住,呆呆地捏着破碎的布料,一脸茫然。   此时褚楚迅速将一把粉末撒向司徒儿,司徒儿用手一挡,摒息后退数步,隔开了大量粉末,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入了少许。   不过片刻,司徒儿便感觉全身酥软,已经提不起半点内力,意识也逐渐抽离。   “哈……哈……”她要死了吗。   司徒儿单膝重重地跪下,用力喘气,豆大的汗珠布满额头。   “我想…回…现……代……了”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她放任着让身体坠落,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褚楚身形一怔,浅棕色的凤眼微微睁大,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昏迷的黑衣女子无意识地蜷缩成团,双眸乖巧地闭着,浓密的睫毛,像翩翩起舞的蝴蝶,细致乌黑的长发散落身旁,肤如凝脂,气若幽兰,全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   褚楚微微低头,安静地观察着昏倒在地上的司徒儿,月色洒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银色的光泽。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原来我不是一个人。”清冷低哑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风雨雷电。”   “属下在。”四名黑衣男子应声出现。   “把沈文谦关进地牢。”   “是。”雷霆和闪电两人抬起沈文谦,运起轻功飞向魔教地牢。   疾风见状后,自觉地走向昏倒的司徒儿,准备处理掉她。就在这个时候,褚楚却阻止了他,疾风疑惑地看着他,“圣女?”   褚楚眸子一抬,疾风虎躯一震,“咳,老大,她是司徒儿啊,她要杀你你还救她。”   “我知道,我来处理就好。”   疾风百思莫解,但还是听话地退到一旁。然后褚楚长腿一弯,俯身抱起司徒儿,脚下一点,连个影都没了。   一直待在一旁的幻雨走过来问疾风,“你觉不觉得哪里怪怪的。”   “恩,很怪。”疾风非常同意。   “老大居然救人了。”疾风摸摸下巴,“有戏。”   接着在黑夜里剩下的两个身影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司徒儿难以置信地环视这个房间,连地板的色泽都让她感到熟悉。   她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看不清样貌,但是这挺拔的身影、清爽的短发,怎么看都像是那不靠谱的老爸,司徒步。   她欣喜若狂,正想奔向他,身体却无法动弹,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无法移动一步。   司徒儿急得满头大汗,想要大声呐喊,然而干涩的喉咙却挤不出一点声音。   忽然,眼前的画面扭曲,司徒步的脸渐渐变得清晰,可是司徒儿认真一看,“卧槽,你个秃头,how are you(怎么是你)!”   “徒儿……”   “卧去年你买了个表,徒儿你妹!”   “徒儿,一定要找到你的真命天子,将之带回。一定要……”秃头的声音渐远。   司徒儿焦急地看着慢慢消失的秃头,“秃头!混蛋老秃驴!”   躺在床上的司徒儿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重重地喘气,头痛欲裂,浑身燥热,满头大汗。   司徒儿惊魂未定,双眼放空,“别怕,你做噩梦了。”耳畔传来温柔磁性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   她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抓住一只修长有力,节骨分明的手,一抬头,果然又对上那双平淡无波的浅色眼睛,原来她真的只是做梦而已。   褚楚看着这双墨玉般黑亮的眼睛里隐藏不住的失望,心下微微叹气,他知道这种心情。   司徒儿,你到底是谁。   “真命、不不不,沈文谦呢!”司徒儿一股脑坐起,脑袋一片混乱。沈文谦不能出事啊!他死了,她可咋整啊!   “他在地牢。”褚楚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司徒儿怀里抽出。   地、地牢?司徒儿飞快地在脑中计算她单枪匹马劫地牢,救出沈文谦的概率有多大。   “别白费力气了,你救不了他。”褚楚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啊!”司徒儿忽然大叫。   “怎么了。”   “你、你!”司徒儿捏着两根手指,颤抖地指着褚楚,神似国产剧中的老大爷气急攻心,颤颤巍巍指着他家的狗崽子。   “我怎么。”褚楚故意压低声音,使原本清亮秀气的声音显得浑厚成熟。   “你不是女人!”司徒儿回忆起了昏倒前的那声恐怖的“刺喇”声。   在她不小心扯破褚楚的衣服后,并没看到什么波涛汹涌、惊涛骇浪,反而是一马平川、一望无际,如果这样平的胸还是女人的话,那大街上那些光着膀子的汉子都是波霸了。   “莫非你练了《葵花宝典》。”司徒儿一脸“我不想跟傻逼说话”地看着褚楚,“‘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若不自宫,也可成功’你不会傻不拉叽地挥刀自宫了吧!”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女人。”   阳光照耀在褚楚立体精致的五官上,浅棕色的眼睛隐隐有流光的波动。   “沈文谦对我一见钟情,跟沈洪斌说今生非我不娶,以至全天下人都知道武林盟主的儿子要娶魔教教主的女、儿。”   褚楚痞痞地眯起眼睛,“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放了他。”   “……”哎哟我去,信息量好大,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是沈洪斌让你来杀我。” 褚楚肯定地说。   “你猜他为什么同时让儿子来绑架我,又让你来杀我。” 他说完便不留痕迹地一甩衣袂,踱步离开。   紧接着从门口传来褚楚那欠扁的声音,“风雨雷电,今天就让她试毒吧。”   “是。”四周传来四人的回答声。   “擦,又给我下毒,刚中的毒还没解啊!”   此时在司徒儿的卧室外,一只白鸽腾空而起,飞向魔教圣地的外围,落在一双布满老茧的手上……   到了吃饭时间,司徒儿拖着软趴趴的身体来到别院,转角踩到屎,她僵硬地扭过头,继续走。   “司徒儿,干嘛装看不见我。” 司徒儿脚下一顿。   褚楚笑。   “沈洪斌在门外吵着要我放了他儿子,否则他就攻打魔教。   褚楚的眼角微微挑起,闪烁着妩媚危险的流光,“可这明明是你和沈文谦主动送上门的啊。”   他的嘴角永远挂着那一抹不变的微笑,“我好怕怕,沈洪斌说一个星期后就会全力进攻,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我杀了他儿子气死他?”褚楚拍了拍身高不及胸前的司徒儿的肩膀,嘴角快要裂到耳根。   司徒儿气得直跺脚,狠狠拍掉褚楚的手,你怕怕毛线啊。杀吧杀吧,杀杀杀,先灭了沈文谦的主角光环再说。司徒儿学着褚楚的模样,阴森森地勾了勾唇。   在别院的中央,放置着一张宽大的圆桌,上面铺满了一盘盘造型各异、色香俱全的佳肴。   佛跳墙、黄焖鱼翅、烧鹿筋、万福肉、金鱼戏莲、黄葵伴雪梅、熘鸡脯、荷包里脊、兰花蚝皇牛肉……这是伺候皇上用膳吗!   “吃吧。”褚楚笑着望向司徒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司徒儿夹起菜,“啊——”地一声放入嘴里,嘎嘣咬碎,八字眉一跳,“哦——”发出赞叹的声音,一脸享受的样子。   怪不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我喜欢和吃货交朋友,吃货是很单纯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吃吃吃,没有心思想别的。   事实上,在司徒儿每夹完一道菜后,非洲难民四兄弟风雨雷电就会瞬间消灭那盘菜。   司徒儿目瞪口呆,他们不是怕有毒吗?她佯装舀一勺汤送入口中,突然顿住,站在一旁的侍女呼吸一紧,她紧抿的双唇和闪躲的眼神,并没有逃过司徒儿的耳目。   做贼心虚。   “这汤有问题。”司徒儿把汤倒掉,一脸严肃地看着褚楚。   “雷霆。”褚楚话音刚落,雷霆马上擒住那名神情诡异的侍女,迅速卸了她的下巴,果真从她的嘴里拿出了剧毒。   “我吃饱了。” 司徒儿咣地放下勺子,正想起身离开,她的眼前突然一黑,褚楚神情一变,迅速迈着长腿三步并两步,紧紧拥住失去意识的司徒儿……? ☆、第四章、魔教教主的女儿是男人4 ?  褚楚拥着倒在怀里不省人事的司徒儿,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   他执起司徒儿纤细的手腕,迅速一翻使手掌朝上,三指并拢,指腹准确地搭在手腕的桡动脉上,慢慢地数着脉搏微弱的跳动。   随后褚楚又小心地托着司徒儿的后脑勺,伸出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颈侧的颈动脉上。   他似乎有些讶异,脑筋一动,随即勾起一抹浅笑。他深舒一口气,绷紧的心再次回复平静。   “嘎啦。”雷霆从侍女口中取出毒、药后,友好地帮她安好下巴。   “你下了什么毒!”疾风喝道。   “呵。”侍女冷笑,默不作声。   闪电敏捷地发现了侍女飘忽不定的眼神不时瞄向某处。他一步越过疾风,走向司徒儿的座位,开始检查司徒儿刚才吃过的饭菜。   “她没有在饭菜下毒。” 一直沉默不言的褚楚脸若寒冰。   闪电听后恍然大悟,“勺子有毒!”   “恩。”不在饭菜上下毒,而在餐具上用功夫,如此缜密的心思……   褚楚短暂地皱了一下眉头,对着大伙说,“别杀她,找到她通信的白鸽。”随即他搂着司徒儿的后背,微弯下腰,一把抱起司徒儿,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别院。   沈洪斌,你的线人,留给你处理。   风雨雷电四人面面相觑,老大,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于是雷霆和闪电两人带着侍女,再次飞向地牢,疾风和幻雨二人分头去找鸽子。   褚楚抱着司徒儿一路轻功疾走,不一会就到了主卧。   司徒儿被缓缓地平放在宽大的床上,双眸紧闭,脸色苍白。   褚楚又把了把脉,再次确认了司徒儿别无大碍,“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你就在我眼前昏倒两次。”   褚楚苦笑,“我不想再一个人了。”他抬起洁白如玉的手,指腹轻轻抚平司徒儿拧紧的眉头。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被禁锢的侍女放声大喊,“你们抓了我也没用,还不如赶去见你们圣女的最后一面!哈哈哈哈!不是想知道我下了什么毒吗?”   侍女双目浑浊,癫狂地笑着,“我告诉你们,是‘七虫七草毒’!一旦他人帮忙运功逼毒,就会受到毒染的七虫七草剧毒!”   “别叫了。” 一个满脸疤痕的狱警打断了她。   侍女随即噤声,待看清楚来人的脸后,惊恐地睁大双眼,“你、你是!”   “你知道圣女为什么没杀司徒儿么?”狱警的声音嘶哑难听。   “因为她是圣女重要的人!圣女既然留她的狗命,必然会为她解毒!”侍女口不择言,几近痴狂。   狱警不屑地笑了,“她中了十香软筋散。”   “十、十香软筋散?不!不会的——”侍女激动地爬向牢外面带伤疤的男人,扯动了手脚上的铁链,金属相碰,发出刺耳声响。   “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她双手紧紧扒着铁栏,浑浊的双眼布满着泪水,苦苦哀求着。   “司徒儿中了十香软筋散后,又被你下了七虫七草毒。” 男子缓缓道来,“两者毒性相反,混在一起后不但对她的身体没有伤害,反而以毒攻毒,相互中和了毒性。”脸疤男可怕的声音,像凶猛野兽的嚎叫,吓得侍女惨白了脸直发抖。   “你很机灵,只是你心高气傲,太自以为是。这么多年来,圣女没有杀你。”   “呜呜呜呜。”侍女浑身颤抖,泪流满面,拼命摇头。   伤疤男突然毫不留情地一掌拍碎侍女的天灵盖,她双眼一瞪,死不瞑目。   “那就由我亲手杀了你。”男人扯动满是疤痕的脸,阴森可怖地笑了。   在宽大的床上,司徒儿迷糊地睁开眼睛,细小的动作惊醒了枕着小臂在床边歇息的褚楚。   “醒了?”褚楚嘶哑磁性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无比诱人。   “想喝水?”见司徒儿不答,褚楚问。   司徒儿忽然想到电视剧的女主角,每次昏迷醒来的第一句话都喊着:“水…水……”她果断甩头。   “褚楚,我有个问题。” 司徒儿哑着嗓子问。   “问。”褚楚起身,在一旁斟满一杯菊花茶。   “为毛我遇到你就倒霉,不是中毒就是中毒,不是昏迷就是昏迷。”   褚楚捏着茶杯节骨分明的手一怔,又继续把茶递给司徒儿。   司徒儿毫不客气地接过,咕噜噜地喝完,“谢啦。”把空荡荡杯子递回给褚楚。   褚楚又起身斟茶,缓缓地开口。“其实应该躺在这里的人,是我。”   司徒儿接杯子的手一愣,褚楚拉起她的手握住杯子,“别担心,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还记得我问你,沈洪斌为什么同时让儿子来绑架我,还让你来杀我吗。”褚楚突然发问。   司徒儿脑筋一转,随后眼色一沉,端着杯子一口干了。   “喝慢点。”褚楚接过杯子放在一旁。   “盟主的儿子喜欢魔教圣女,盟主不开心,傻逼儿子却一片丹心。”司徒儿一想到这更是感到口干舌燥,雪白的手掌向褚楚一摊,隐隐显出手腕皮下细细青青的静脉。   褚楚无奈起身。   “盟主认为正邪不两立,无奈单纯善良的儿子固执认为爱情价更高,于是盟主就骗傻儿子去把心上人带回家,重创魔教的同时还能让两人喜结连理。”   司徒儿一把抢过褚楚手中的茶,一口就闷。   “但事实上,盟主暗中委托了杀手前去杀了心上人,设计儿子正好赶到现场,亲眼看见心上人死后,彻底了断心愿。”   司徒儿默默垂下眼睛,“可是没想到杀手跟儿子居然相遇了,还一起被心上人抓了。”她抬头看着那双含笑的浅棕色眼睛。   “对了。”司徒儿突然想起,“为什么不跟沈文谦说你是男的?”   “没有机会。”褚楚缓缓摇头。   “机会是用来创造的!” 她一脚踢开被褥,下床拉起褚楚的手踱步出门,“风筝!雷人!” 司徒儿边走边喊,“还有两个啥,雨伞!手电!”   “……”风雨雷电自觉出现,无力反驳。   “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地牢。”等下就可以见到沈文谦了!   司徒儿拉着褚楚的手走在前面,她没看到身后的褚楚此时卸下了微笑的面具,嘴角扬起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冬日里的阳光那般温暖。   在魔教的地牢里,几缕残阳透过缝隙照在残破的泥墙上,沈文谦背靠着墙麻木地坐着,双眼空洞。忽然他的眼前出现一双沾满污泥的黑布鞋,“吃饭了。”来人沙哑的声音如锯木般刺耳。   沈文谦宛如提线的木偶,低头扒过残破的饭碗,机械地把饭往嘴里塞。   “唉。”那人极轻地叹气,随后脚下生风,移入了黑暗之中……   司徒儿在褚楚的指引下,来到了魔教的地牢。地牢里的空气弥漫着食物腐烂的臭味,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药草味。   司徒儿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看见缩在角落安静吃饭的沈文谦。   “沈文谦!”她惊喜的声音打破沉寂。   沈文谦失神的双眼瞬间闪烁着光芒,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司徒儿,心中说不出的感动,接着他看到了站在司徒儿身旁的褚楚,“褚楚姑娘!” 沈文谦惊呼,难以置信。   褚楚紧抿双唇,皱起眉头。   “额,沈文谦,其实啊,他呢。”司徒儿抓了抓后脑勺,不知如何开口。   “我是男人。”褚楚薄唇轻启。   “???”沈文谦不明所以,呆若木鸡。   “就是说,你喜欢的人,是个男的、啊呸!” 司徒儿暗骂自己说什么屁话。   沈文谦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么大的信息量,两眼直发愣。   显然司徒儿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雷人,开门。”雷霆词穷,默默地掏钥匙打开牢门。   司徒儿拉着褚楚的手走进去,另一只手拉起沈文谦的手,将褚楚和沈文谦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好啦,当不成情人,还能当基友嘛。握握手,好基友。”司徒儿抓着两人的手上下晃了晃。   只见沈文谦更加傻不拉叽了,司徒儿忙说,“你们两个从今以后就是结拜的把兄、弟,可以一起搭档闯天下了。就像曲洋和刘正风一样,一个弹琴一个吹箫,好基友一生平安!”   其实司徒儿想到弹琴吹箫的画面就忍无可忍,每每女主弹琴时,在一百个吹箫的人中,只有一个男主能跟得上节奏。每次看他们深情款款地一边吹箫一边放电,手指在那边乱按,她精神就要崩溃。   沈文谦似乎被司徒儿这一举动招回了魂,脸突然红得像猩猩的大屁股,“褚……兄,在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褚兄多多包涵。”   褚楚轻轻地点头,慢慢松开了手。   此时,沈文谦顿感气血不顺,一道热气直冲咽喉。   褚楚脸色一变,后退半步,同时伸手把身旁的司徒儿迅速拉到身后。   司徒儿也敏锐地察觉到沈文谦的气色不对,只见沈文谦一口黑血喷出,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司徒儿反射性地抓住褚楚背上的衣服,迅速提气,后跃数步。   “噗通——”沈文谦应声倒地。   司徒儿赶紧拨开褚楚的手臂,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只见沈文谦倒地不起,连忙上前探他的鼻息。   没死。她松一口气,主角光环保佑你。这时司徒儿回过头来,从上往下扫描褚楚。   唯有褚楚留意到沈文谦碗里的细碎药草。   尽管褚楚的皮肤没沾上乌黑的血迹,但还是有少许溅到了他洁白的衣服上,“快脱衣服!”   “……”风雨雷电四人哑口无言,司徒小姐,你是当我们死了吗。   这个时候,一个灰暗的身影在黑暗的地牢死角里,从头到尾注视着一切,见褚楚没有中招,不动声色地离开,带走了空气中最后一丝药草的味道……? ☆、第五章、魔教教主的女儿是男人5 ?  褚楚不紧不慢地解开扣子,渐渐露出穿在里面的紫黑色夜行衣。他修长矫健的身体被一袭紧致的锦衣包裹,墨发束起,肩若削成,沈腰潘鬓,美冠如玉。   “……”老大,我们还是去死一死算了。风雨雷电四人恭默守静。   忽然,褚楚嗅到空气中隐藏的一缕危险气息。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无边的黑暗,浅棕色的眼眸闪着锐利的流光。他微微勾唇,果然如此。   褚楚唇瓣轻启“疾风留下。”随后便运起轻功,寻着微弱的药草味直追而去。   幻雨、雷霆、闪电三人二话不说地跟上了他。   司徒儿明显也察觉到了周围有微弱流动的气息,她望着褚楚离去的方向,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先救真命天子吧。她收回了粘在褚楚身上的视线,转身回到牢笼里。   忽然司徒儿留意到了地上干涸的血液,她上前快步蹲下,“风筝,你看。” 她指着那摊黑血里那些点点不明残渣。   “属下疾风。”疾风忍不住提醒司徒儿。   “知道了风筝,快来看看。”司徒儿拉着疾风的裤腿,使他踉跄地蹲下。   疾风顺着司徒儿的指尖看去,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顿时,他神情严肃地望着司徒儿,“这是剧毒草,也就是制成你勺子上剧毒的毒草,名为七虫七草。只是给你下毒的侍女已被扣押,她不可能在沈文谦的牢饭里下毒。”   司徒儿扶起昏迷的沈文谦,只见疾风在他身上乱点几下,沈文谦又咳出一口老血。   疾风沉思,怎么又是七虫七草毒。他眼神扫过地上奇怪的泥脚印,莫非,是他?   在地牢的另一区域,褚楚疾走如飞,他循着气味到了一所牢房前面停下,这里的药草味极度浓郁,他上前几步看了一眼,无奈地摇头,“对自己的手下这么残忍。”   雨、雷、电随后赶到,见到牢狱中倒在血泊中的女子,“老大,果然是他。”   “恩。”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入牢房,抚上了女子泪湿的眼眸。   “雷霆,还有几天。”褚楚没头没脑地发问。   神奇的是,雷霆听懂了,“老大,距离武林盟主放话进攻已过两天,还有五天。”   “是吗,沈洪斌肯定不会等那么久,那么……幻雨。”   “在。”   “白鸽在哪。”   “在司徒儿的卧室外,我用笼子装着。”   “带过来。”   “是。”幻雨闪身不见。   “闪电,你去教里找一批兄弟训练一下弓、弩,四天之内,必须精准熟练。”   “属下遵命。”闪电身形一隐。   “雷霆,你带几个精干的手下,替我办一件事。”褚楚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轻蔑不屑的冷笑,他在雷霆耳边低语,“……”   雷霆得令后,迅速离开。   在魔教门外的封州属地上,守着各派出类拔萃的武林人士,其中一人左顾右盼,好奇地问:“盟主呢?”   一个肌肉虬结满脸胡渣的大汉说:“盟主蹲坑去了!莫不是水土不服,怎么还不回来。”   说着,大汉用力吸了吸鼻子,问:“喂,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   那人环顾四周,道:“没有啊。”大汉撇撇嘴,无趣地走开。   一座巍峨耸立的孤峰上,一个魁梧的身影立在顶端。近距离看,那人的脸居然布满了交错纵横的伤疤。   “呵,褚楚居然是男人吗。” 他阴森地冷笑。   忽然远方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一只洁白的鸽子映入眼帘,随后自然地落在男子伸出的手上,他取出白鸽脚上的信,手一扬,白鸽展翅飞走。   随后他打开信件,顿时脸色一变,狠狠揉掉信纸。   布满老茧的手摸着脸颊边缘,迅速一揭。竟被他撕下那张满是疤痕的脸皮,露出一张截然不同的、正义威严、不可侵犯的脸。   他愤怒地甩掉人、皮、面、具,御风离去,留下一张空洞可怖的脸皮缓慢陷入泥沼……   魔教主殿内,各有八根高大的石柱屹立八方,每根石柱上各自盘绕着身份不同的凶神恶煞,牛鬼蛇神的壁画铺满了殿顶,正对着下方的一个朱漆宝座。   宝座上闲散地坐着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美大叔,身材健壮有力,两鬓夹杂着银丝,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意盈盈。   “儿砸!”褚云飞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微微坐直。   “干嘛。”褚楚手里拿着图纸,面无表情地走向座上的男人。   “看来沈洪斌那老奸巨猾,惹到我们魔教的小公主喽。” 褚云飞奸笑。   “得了。”褚楚甩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   “给。”褚楚将图纸递给褚云飞。   “好儿砸又有什么宝贝!”褚云飞接过图纸兴奋地打开,瞬间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一幅设计图,褚云飞却从未见过图上的武器。   “它叫三、利、达小黑豹。” 是军式豹折叠三用手、弩,褚楚在心中补充。   这款独特的手、枪式折叠弓、弩,精致、小巧、新颖。集聚射箭、射钢珠、猎渔三种发射功能于一身,设计有保险设置。   弩身只有两片弓片,轻巧方便。采用军用标尺照门式瞄准系统,操作方便、射程更远、精度更高。   “好!我喜欢!” 褚云飞双手合起设计图,心中更是惊叹儿子天赋异禀。   “阿左阿右!” 褚云飞呼唤魔教的左右护法。   “属下在。”   “去给我造一批小黑!” 褚云飞郑重地把设计图交给阿左。   “是。”左护法闪。   “别忘了弓箭。” 一旁的褚楚提到,“还有,断了沈洪斌运粮的通道。”   褚云飞眉目一挑,父子挑眉的模样像极了,“好!”褚云飞爽快答应。   “那我走了。” 褚楚迈出长腿。   “儿砸!儿砸!喝杯茶再走嘛。”   “不喝了,等下你会笑喷的。”褚楚面带笑容转身离开。   教主真是个儿子傻瓜。右护法沉吟不语。   “阿右,这是怎么回事?”褚云飞将茶杯抬高到嘴边。   “回教主,听说雷霆把沈洪斌的粮仓烧了。”   “噗——哈哈哈哈”   都说了你会笑喷的。褚楚听到褚云飞猛烈咳嗽的声音,笑着加快了脚步。   “阿右,那我们再做狠一点吧。” 褚云飞深邃的眼眸里浮光点点……   已经四天未有正规的伙食供应,各派武林人士的士气相当低下。并且因为褚云飞封锁了所有通向封州的通道,所有人被困此地,大家因缺少遮掩而不得不淋受大雨,身心疲惫。   沈洪斌原本计划宣战后第三天进攻魔教,杀他个措手不及。却万万没想到,那日在山顶竟收到了褚楚的来信。   信上只有两个字,“断粮。”   当他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大火已被扑灭,粮食却所剩无几。   沈洪斌嘴角一扯,露出阴森的牙齿,“魔教必亡,让你拖延几天又如何。”   随后他施展轻功,落在一处高地上,宛如天神般俯视他的子民。他丹田一沉,放声说道:“兄弟们,且听沈某说几句话。”   底下的众人疲惫不堪地昂起头颅。   “这几天以来,我们在荒地里过夜,像野狗一样惶惶奔命,喝的是地上浑浊的泥水,用捡来的坚果和野草莓果腹。”   “现在的我们既冷又饿,连站着都是一种痛苦,绝望的泥泞让人无法思考。”   “但是!我们无所畏惧,绝望已将我们彻底武装!”   “在像野狗般死去之前,我们要好好地回报一下这帮赶尽杀绝的魔教妖孽!”沈洪斌雄厚的内力使他的声音穿云裂石,响彻云霄。   “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忽然一道洪亮粗旷的声音喝道。   “对!消灭魔教,一统江湖!”   “消灭魔教!”   “一统江湖!”   沈洪斌重新点燃了众人视死如归的士气,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在训练场巡视的褚楚,听到疾风的汇报后,微微蹙眉。他不是没想到,断粮以后沈洪斌很可能会利用人的绝望来鼓舞士气。但是,阿金库尔战役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复制的。   “鼓舞士气这种事,交给教主就行了。”   “……”老大你尽把这种事推给教主。   褚楚看着场上的这些被江湖上的人称作“妖孽”的魔教人士,他们一个个手拿武器,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舍生忘死,临危不惧。   他们大多是被遗弃、虐待的孤儿,磕磕绊绊地长大,却受尽各种名门正派的欺凌和歧视。不被世人接受,他们唯有只身投靠魔教,与大伙称兄道弟,情同手足。与之相比,门外那些利益熏心、想称霸武林的人,才更可怕。   褚楚红唇轻启,“是时候准备迎战了。”   “是。”   在阴冷的魔教地牢这边,司徒儿来探监,“雷人,开门。”   雷人,不,是雷霆,罕言寡语,打开牢门。连自己都有些习惯了司徒儿叫他雷人。   “沈文谦,我来看你啦!”沈文谦的脸色一点都不好,惨白惨白的。   “额滴神,雷人!快说,你是不是虐待他了!” 司徒儿怒喝,两手捧着沈文谦瘦削的脸,鬼哭狼嚎,“原本那么可爱的脸,我擦,都瘦成蛇精脸了。”   “……”雷霆除了六个点,还能说啥。   司徒儿趁着雷霆翻白眼之际,迅速伏在沈文谦耳边说了一句话,“……”   “雷人!”   “在。”雷霆反射性地回答后一愣。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虐待他了好吗。”司徒儿一脸认真地对着雷霆说。   此时雷霆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司徒儿这傻逼。   待两人离开后,沈文谦纯洁的双眸充盈泪水,呆呆地看着司徒儿离开的方向。   她说:“我等下来救你。”? ☆、第六章、魔教教主的女儿是男人6(完) ?  蛋黄色的太阳像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烧饼,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上几口。   远处,魔教圣地就像一座孤傲的岛,接踵而至的武林人士像是上不了岸的潮,将魔教重重包围。双方对峙,众寡悬殊,无疑是魔教虫臂拒撤。   分隔两军的是一片裸、露的土地,连日的大雨使土壤变得疏松柔软,踩上去就是一个浅浅的水坑。   风,屏住了呼吸,封州的一切变得非常幽静。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大地在千军万马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   大量的弓箭呼啸着飞过高空,场面像炸开了锅一样。   两方的人手持刀剑胡乱挥斩,两大队人马相互推进,有如向清水中滴入的墨,相互接触后迅速扩散。   多如牛毛的箭矢迎面飞来,重箭“扑哧”一声没入人体,引发出震动天地的尖叫声。   武功尚好的人飕飕地从高空飞过,拉着长声的弓箭划破了玻璃似的天空,下一秒,喊杀连天。   他们叫喊着,奔跑着,厮杀着,许多人从空中掉了下来。   武器在斫击着,长、枪、刺着,剑在砍着,铁斧和弯刀劈个不停。   一个瘦弱的男孩背靠着魔教的围墙坐着,他的一条腿断了,一边流着血,一边镇静地拉弓射箭,誓死捍卫家园。   有些人中箭卧倒在地上,很快地就被下一个人踩着他的身体上前冲杀。   战场上是一个个倒下的勇士,他们的血染红了大地,刀剑相碰的金属巨响淹没了一切……   沈洪斌踩着染血的泥土,杀向地牢。   他一刀砍向背对着他战斗的地牢守卫,喷涌而出的血溅满他的脸,他来不及擦被血染红的眼,反手又是一刀,砍杀另一名守卫。   此时守卫身上的粉末包“嘣”的一声爆开,粉末四处飞溅。   沈洪斌闭眼一挡,甩手又是一刀,凄厉的叫声戛然而止。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忽感一阵眩晕,“障眼法?哼,雕虫小技!”他踩过两具尸体,抹掉脸上的粉末和血,熟门熟路地走进地牢。   黑暗中,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靠近沈洪斌。   司徒儿正背着瘦骨嶙峋的沈文谦极速奔向出口,忽然她被门口传来的两声尖锐的叫声夺去了全部的注意,顿时警惕万分。   她远远瞄到一个魁梧的身影逆着光自出口向她走来。我了个大去,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司徒儿步履矫健,运起轻功直冲向前,想要闪过眼前人迅速离开。   突然,沈洪斌没握刀的手上凝聚了一股黑色的气流,他对着司徒儿背上的沈文谦愤怒地咆哮,“褚楚你这个妖孽!我跟你正邪不两立!”   司徒儿心中一声卧槽,眼疾手快地蓄力一闪,沈洪斌一招打空。   沈文谦大惊失色,哑声叫道:“父亲!”   沈洪斌看着司徒儿背上的“褚楚”,一张妖艳的脸却发出沈文谦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   “好一个障眼法,可是骗不了我沈洪斌!”   司徒儿听到沈文谦叫这个疯子父亲的时候,惊诧万分。她一直以为小混球沈文谦他爸就是秃头那老混蛋,可乍一看,这杀气腾腾的武林盟主怎么也不像是秃头那混球。司徒儿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沈洪斌一刀挥向司徒儿。   司徒儿赶紧扔下沈文谦,身影迅速一闪,沈洪斌再次劈空。   失去支撑的沈文谦,双手撑在地上,低着头,此时一双沾满污泥的黑布鞋出现在他眼前。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沈文谦突然想起之前在牢房里,前来送饭的狱警,那双黑布鞋跟眼前的这双,竟是一模一样!   “!”沈文谦惊恐地抬头,在看到父亲的脸后,手脚并用慌乱地后退,捂着胸大口喘气。   “怎么会……”沈文谦颤抖着干裂的双唇,炽热的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会是你!下毒的人怎么会是你!”沈文谦声嘶力竭,像一个干瘪的气球,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我死!”   沈洪斌在“褚楚”身前站定,目闪寒光,开口道:“妖孽,你不是我儿子!”   沈文谦十指紧紧扣着地面,“毒不死我,就要亲手杀了我吗。”   “消灭魔教有这么重要吗?”   “一统江湖有这么重要吗?”   “武林至尊有这么重要吗!!!”   他虚伪的面具被“褚楚”狠狠撕下,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掌,“妖孽!受死吧!”   司徒儿被突然黑化的沈文谦吓了一跳,连忙一脚踹开他后滚向一旁,避开了他的攻击。   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沈洪斌,真特么狗血……   此时正浴血奋战的魔教教主褚云飞看着一个又一个流血倒下的魔教中人,怒不可遏,他在混战中高声大喊:“褚楚!”   褚楚迅速放倒眼前的魁梧大汉,听到褚云飞的呼唤后,心照不宣。他一跃数步避开了刀剑,背靠着围墙,使出浑身内力向空中一拍。   一道火光腾空升起,这是一道进攻的信号。   几乎是火光升起的同时,一支弓、弩军部队突然猛、插武林军后方,切断了他们的后路。   他们像一群手执黑色镰刀的死神,收割着战场上一条一条的生命。   顷刻间,横尸遍野,鬼哭狼嚎,局势瞬间扭转。   突然几道闪电划过天空,浑身是血的褚楚靠着墙壁,粗喘着气,狼狈不堪。   淅淅沥沥的雨下起,滴滴雨水湿润他的秀发,冲掉他脸上的血迹,铺天盖地都是铁锈的味道。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疾走如风,持着三、利、达小黑豹直奔地牢。   司徒儿不想杀人,奈何人家偏不肯放过她。她来来回回躲了几刀避了几掌,不禁开始有些吃力。   司徒儿大口喘气,实在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一秒。   她鬼使神差地在心中咆哮:“死秃头,快来带走你的真命天子!”   “……”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   忽然一阵酸意直冲上鼻腔。   司徒儿觉得自己是傻了才会这么认真地找什么破真命天子。她就是莫名其妙地遇上一个自称是神的神经病,然后倒大霉地变成了垃圾杀手到处遇险到处被杀。   她一直战战兢兢地苟活,一心一意地保护沈文谦,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现在……   司徒儿瞬间崩溃,红了眼睛。   果不其然,杀红了眼的沈洪斌毫不犹豫地一掌扫向沈文谦。   沈洪斌我去年买了个表,杀儿子这么爽吗!   司徒儿的眼中充盈着泪光,看着万念俱灰的沈文谦眼睁睁地看着父亲。   心中一痛。   她双眼一闭,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她大概这辈子最不怕死的时刻,就是现在了吧。   突然一阵钝痛闪电般地由胸口传遍全身,灼烧了她呼吸。   “砰——”   司徒儿双耳嗡嗡作响。   好痛……   她的两肋肋骨寸寸断裂,断骨胡乱地扎破心脏,刺穿她的脾肺。窒息般的疼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掐紧着她的咽喉,无法呼吸。   司徒儿的眼角滑过晶莹泪珠,眼皮轻颤,像被千斤的重石压着。   让我回去吧……   她似乎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什么,双眼微微张大后,又沉沉地闭上。   一片刺骨的冰凉。   “啊——”   沈文谦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明亮的光泽,空洞得没有焦距,抱着全身冰冷的司徒儿力竭声嘶。他的心碎成了一地撕心裂肺的痛,脑海里涌现司徒儿笑靥如花的脸让他痛彻心扉。   于是刚从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赶来的褚楚,正好看到司徒儿如一簇绽放在白花中的血红色花蕊,紧紧闭上双眼,带走了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   那一瞬间,外面的雨停了,褚楚的弦崩了。   他手握十、字、弩,弩、箭离弦,风驰电掣,毫厘不差地射入沈洪斌后心。   只听“噗”一声,沈洪斌瞪大双眼,浑身僵硬地缓慢侧身,似乎想要回头看看射箭之人。   褚楚垂下执弩的手,快步疾走,长腿一抬,对着沈洪斌一个狠踹。   沈洪斌被踹地踉踉跄跄向前冲,狗啃似的扑到,双目外凸,死得透心凉。   褚楚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在司徒儿身旁蹲下,伸出一只节骨分明的手。   忽然,沈文谦伸手挡住了褚楚。   “放开。”褚楚不想伤害司徒儿一直竭力保护的沈文谦,他轻轻一甩,仿佛这细微的动作会吵醒眼前双眼紧闭的少女。   褚楚色泽浅浅的眼眸凝视着司徒儿,“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家乡在哪里,为什么会穿过来。”   “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就没有发现我也是你的同类……”你就这样走了,这偌大世界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沈文谦不知所云,悲痛地望着司徒儿,双眼移不开视线。   忽然一道苍老沧桑的声音打破沉默,“她叫司徒儿,来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是被我一脚踹过来的。”一个浑身被屎黄色光芒包裹的老大爷凭空出现,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顶着一颗秃得一毛不剩的头。   “真是傻得让人心碎。”秃头看着沈文谦跟自己相似的脸,在沈文谦额头上轻轻一点,沈文谦瞬间失去了意识,闭眼瘫倒。   这下轮到褚楚一脸傻逼了,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秃头。   秃头突然受惊地捂住嘴巴,随后又娇羞地放下,故作严肃轻咳一声,“褚楚,吾是神。”   “别装逼,信不信我打死你。”   “……”秃头羞愧地低下头,锃亮的光头如一面折射阳光的明镜,照亮了世界。   “快点救她。”   “吾实在是无能为——嗷!”褚楚捏紧五指,一拳怒砸那个刺眼的光头。   “救她。”   见秃头毫无动作,伸手又是一个拳头。   “等等等、等一下!你听我说嘛!我救不了她啦。”   “但是!但是!你可以救她!”   褚楚紧紧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秃头突然伸手在空中虚划一个圆圈,圈中的漩涡如黑洞般引起了强风。   褚楚美目睁大,这仿佛只对他一个人有影响,他敌不过强劲的旋风,“尼玛蛋……”   褚楚的身体瞬间倒下,灵魂咻地被卷入漩涡。   秃头凝视着褚楚消失的漩涡,“司徒儿,没想到你这么蠢,早知道我就……”秃头话没有说完,身影就突然消失了。? ☆、第七章、打手语的足球员1 ?  “!”   司徒儿猛然睁开双眼,紧紧捂住胸口,仿佛胸口的摧心剖肝之痛还隐隐存在,她惊魂未定地环视一周。   哇擦,这是什么!司徒儿一脸惊悚地看着立在墙角的一副人体骨骼标本。   “你终于醒啦。”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常乐侧躺在床上,白皙修长的美腿交叠在一起,妖娆多姿,黑色的大波浪卷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   “……”搞毛啊,又穿!   房间里除了这尊白骨森森的人体标本立在墙角外,周围的墙上还挂满了彩色的人体解剖图、人体内脏器官分布图、大脑结构图、人体神经分布图……比阴暗潮湿的地牢还可怕,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向子谚的球赛都快结束了。”常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伸手一把勾住司徒儿的脖子。   “走吧,带你去见利大医学院的男神!”她身材高挑,绰约多姿,踩着黑色的细高跟健步如飞,将司徒儿拖出公寓。   两人一高一低地走在石头砌成的小路上,身后是一片欧式风格的建筑,周围翠绿色的草坪上点缀着规则的深色灌木丛,与墙面上的红褐色石砖搭配相衬,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和谐。   利大、欧式的红砖建筑、骨骼标本……   司徒儿在脑中快速地检索,接着虎躯一震,“这里是利物浦大学?!”   常乐嫣然一笑,明亮的眼睛流露出对傻逼的怜悯,“亲爱的,你不会是来了这么久才知道‘University of Liverpool’的中文吧。”   司徒儿哑口无言。   她本以为被沈洪斌一巴掌拍死之后,眼睛一闭,一睁,所有的事情就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她返回原本的世界,继续她无忧无虑的废柴人生。   可是现在,她居然从亚洲穿到了欧洲,还穿到了英国六所“红砖大学”之一的世界前200名的顶尖名校。   作为一名杠杠的爱国人士,她对自己渣得出翔的英语感到无比绝望。   司徒儿模仿着非主流杀马特,抬头45度仰望天空,一脸便秘的囧样。   在利大的篮球场上,运动员们来回奔跑,挥汗如雨。观众们在高台上看得热血沸腾,加油助威的呐喊声一波盖过一波。   一个高瘦的男生正运着球向前奔跑,细碎的黑色短发随风飘扬,发梢被汗水打湿,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浓密的眉毛下,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的防守队员。   然后,他灵活地做了一个假动作,对方扑了个空,随即闪电般地绕过他,双手高举篮球,向空中一投。   篮网像个婀娜多姿的屁股一摇。   进球得分!   赛场边的啦啦队员放声高呼,快速拍打手中的助威棒。   向子谚激动地奔跑着,满脸通红,扬起头对着主场观众比了个大大的V字。   在比赛最后仅剩几秒的时候,他站在球场的零角度,准确地接过队友在弧顶传来的球,扬手便投。   出手的篮球在空中划出极为美妙的轨迹。   “哔——”   比赛结束的机械哨声响彻云霄,篮球擦着框飞入了柔软的篮网。   “buzzer beater!”压哨球!   全场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利大队取得主场胜利!   “向子谚好帅啊!”常乐抓着一旁的司徒儿使劲地摇晃,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就要刺穿她的鼓膜。   在高高的观众席上,即便看不清向子谚的模样,但仍能够一眼认出这个站在一堆金发碧眼中的黑发少年。   她似乎也被周围的一片欢笑声所感染,张大嘴巴学着常乐大声叫喊。   “向子谚大帅逼!”   “我要给你生猴子!”   她的声音像一粒投入大海的石头,瞬间淹没在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中。   球场上获胜的利大队员围在一起,大喊一声后合力将向子谚抛至半空,又齐心协力地接住落下的向子谚,如此反复,其乐融融。   被抛起的东方少年宛如一只矫健的黑燕,在空中自由飞翔。   “Hey, Sunny!”一道清澈动听的女声越过吵杂声传入耳畔。   “Hi, Carrie!”常乐见到卡丽,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友好地向她介绍了身旁的司徒儿,“She's my friend, Aby Storm.”   “喂,什么二逼。” 司徒儿暗自捅了捅常乐的细腰。   “自己起的二逼名字,自己负责。”   性感成熟的卡丽扑哧一声笑了,“你好,我懂一些中文。”   “……”   卡丽身段妖娆,胸大腰细,浅褐色的发丝垂落胸前,深邃的眼窝,挺直的鼻梁,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美女。   “卡丽,你也来看球赛吗。”常乐问道。   “球赛?噢不,我刚才就在那边看足球比赛,结束后顺便过来看看。”卡丽浅蓝色的眼睛中流露出自豪的光芒。   “我先走了,Aby,很高兴认识你。”卡丽向司徒儿伸出右手。   司徒儿赶紧也伸手握住,“Me, me too!”她终于挤出一句英文。   常乐跟卡丽道别后,看着司徒儿愣头愣脑的模样,沉吟不语。   “干嘛这样看我。”   “你该不会连卡丽老师都不知道吧。”   “嘛?”   “卡丽啊,Carrie Emerson,组胚课的教授。”   司徒儿看着常乐疑惑的表情,心下一惊。   “我就知道你上课没认真听讲。”   “……”司徒儿该说常乐粗神经呢,还是粗神经呢。   “对了,听说她还有个男朋友。颜值突破天际!帅得一脸血!”常乐滔滔不绝,把人家夸得国色天香,绝美动人。   司徒儿嫌弃地撇下满脸花痴的常乐,举步生风,走在前面。   常乐在身后嗷嗷大叫。   司徒儿背对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徐徐绽放。有这个二货当死党,感觉还不错。   司徒儿脚下的步子越发地轻快。   接着,司徒儿不经意看到前方的一群魁梧壮汉,身穿红色球衣,轮廓分明,叽里呱啦地畅快交流。   他们应该就是卡丽说的,刚足球比赛完的队员吧。司徒儿如是想着,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在球员的一片打闹声中,她留意到了一个格外安静的金发少年。   他的四肢修长,宽肩窄腰,绯色的足球袜包裹住匀称笔直的小腿,松软的毛发像一只金发寻回犬,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一把。   司徒儿跟着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他在安静地打着手语。柔和的阳光照在他绝美的侧脸上,仿佛是一只误入凡间的精灵。他的酒窝里没有酒,司徒儿却醉倒在他天使般纯洁的笑容里。   原来他听不见。   不知道在全场的寂静中专注地踢球,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喂,发什么呆呢。”   “常乐,我突然发现,听见你的声音也是一种幸福。”   常乐看着这个又矮又装逼的脑残,摇了摇头,“看到你,我就想到四个字,身残志坚。”   司徒儿一怒直接左手天马流星拳,右手庐山升龙霸,送她上西天。   夜幕降临,一个金发少年安静地走在充满异国情调的街道上,恍如远离了都市的所有喧嚣。   他背着足球,宽松的球衣披在他身上,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气息。   他在一所房子前顿住脚步,掏出钥匙正想开门,忽然眼前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他惊讶地抬头。   只见卡丽笑意盈盈地站在玄关,身前捧着速写本,上面写道。   【Dear JR, Congratulations! 】   JR眯着浅棕色的眼睛,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向卡丽打着手语。   【Thanks, Carrie.】   卡丽放下速写本,同样地用手语回复他。   【跟我来。】   她拉起JR的手,走向无声的客厅。   忽然眼前出现了彩花,小彩炮在空中喷射出如璀璨流星般的彩带。   卡丽和他的家人整齐划一地对他打手语。   【恭喜你当上教授。】   JR纯净透彻的浅色眸子里闪着泪光,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谢谢你们,我爱你们。】   在利物浦大学的学生公寓里,司徒儿正一手撑起脑袋,对着电脑满屏的英文发呆。   Gross Anatomy.   Histology and Embryology.   ……   她此时此刻无比希望自己能继承原身的学霸体质……咦?司徒儿眼前一亮。   既然上一个世界司徒儿能继承原身敏捷的身手,那在这个世界,只要她稍微努力……   “你还没选好课啊。”   “吓死爹!常乐你干嘛。”司徒儿浑身一震,虚抚着胸口。   “选这个啊,English Sign Language Teaching,Joe Ricardo。”常乐盯着电脑屏幕,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指着一处。   “这是干嘛的?”常乐勾起嘴角,缓缓道来。   “听说,向子谚也选了这个。”   “而且我还听说,这个不但Homework少得可怜,还高分包过。”   司徒儿听完,二话不说,噼里啪啦输入信息,叮的一声选上了。“对了常乐,借我几本单词背一下。”   “等着。”常乐踢着人字拖哒哒地回房。   司徒儿没想到在她的有生之年,竟会托穿越的福,当上一回学霸。   经过一周的努力后,司徒儿觉得自己的英语水平有了质的飞跃。果然,能够考上利物浦大学的原身酷炫狂霸diao炸天。   背着书包出门准备去上课的向子谚,一下楼就看到了低着头背单词的司徒儿,墨色的齐肩短发清新可爱。   他快步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司徒,这么用功啊。”   “向子谚?”司徒儿被大帅逼的神颜刺瞎了狗眼。   “这么惊讶,我又不是狼,不会吃了你的。”向子谚的脸上挂起爽朗的笑容。   你不是狼,我是狼。我怕我忍不住一口吞了你。   “走吧,一起去上课。”   当向子谚和司徒儿到达教室的时候,要不是看到教授还没来,司徒儿差点以为她迟到了。   偌大的教室座无虚席,教室后站满了前来旁听的人。   忽然,微弱的惊呼声从教室前方传来,前排的女生面红耳赤,交头接耳。   一条修长的腿迈入教室。   一个像希腊神话传说中的美少年纳喀索斯的俊美少年走上讲台,全身散发着宁静的气息。   司徒儿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不是踢足球的吗?!? ☆、第八章、打手语的足球员2 ?  走进教室的金发少年,拥有精雕细琢般的脸庞,混血般的深邃五官。他微微睁大了澈亮的茶色眼眸,似乎有些惊讶。   近百人的教室里一片安静。   JR有些紧张,他为了这堂课在家试讲了很多遍,唯独没有料到到场听课的人居然这么多。   司徒儿和她的小伙伴都惊呆了。她一扭头就看到常乐目瞪口呆,于是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流着口水的嘴巴瞬间合上。   “神、神颜!”常乐回过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JR。   “此颜只应天上有,丑逼哪得几回闻。”司徒儿一巴掌拍醒常乐。   “对了常乐,他教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JR可是利大特聘的天才教授!这是他的第一堂手语课啊。”司徒儿一脸震惊,难怪,她选课的时候英语差得掉渣,啥都看不懂。   讲台上的JR欣长优雅,穿着修身得体的黑色休闲西服,左手戴着一支复古手表,毛茸茸的金发上映着一圈美丽的亮光,宛如挥着翅膀的天使降临人间。   这个大男孩腼腆地笑了,他步履轻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开始书写,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Joe Ricardo. A deaf football player.”他在黑板上写完后,转身做了个搞怪的表情,两手一摊,学生瞬间哄堂大笑。   他接着又在黑板上写道:“Thanks for coming.”   无论是黑板上清秀工整的英文字体,还是JR独特的幽默风趣,都令在场的学生情不自禁地鼓掌,全场掌声雷动。   但是JR并没有听见。他纯净的眼睛看着反应激烈的学生,心里无限感动。   打开投影仪,将课件拷入电脑,一切准备就绪。   接下来的这堂手语课,司徒儿终生难忘。   JR在讲台上一边遥控幻灯片,一边生动地“讲述”课程,学生也跟着老师动手学习26个字母的手语。   这是一堂没有对话,没有语言,只有动作和手势,眼神和表情沟通的无声课堂。   JR龙飞凤舞地打着手语,用肢体的语言幽默地讲笑话,逗得学生们一次又一次捧腹大笑。   课堂最后,JR抬手看了看表,然后笑着打了一个新教的手语,【下课。】   下一秒,教室的日光灯“啪”一声熄灭,随后又亮起,教室里同时响起下课的铃声。   JR站在台上,揉揉蓬松的金发,红着脸又打了个手语,【我第一次见这种下课‘铃声’。】   常乐哈哈大笑,摇了摇旁边的司徒儿,“二逼二逼。”   “滚蛋!”   “我第一次见这么可爱这么幽默的老师啊。”常乐被JR萌得血槽已空,瞬间被秒杀,“以后我一定不会逃他课。”   “是吗,如果他长得一点都不帅,你还会来吗。”司徒儿知道常乐什么尿性。   “在你的眼中,我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吗!我很有爱心的好不好。”常乐娇嗔。   “常乐,你知道这样的一句话吗?生活中遇到傻逼了怎么办?支持她一切观点,把她培养成大傻逼。”   一直坐在教室前方听课的卡丽,一下课就走向讲台。显然JR也没有想到卡丽会在座位上听他的课。   卡丽微笑着,亲昵地搂着JR的脖子。高大的JR一下子被卡丽拉下,不得不弯着腰低着头,像一只温顺的金毛犬。   卡丽伸手揉乱JR的头发,放开他的脖子,打手语,【很精彩!】   JR稍稍整理头发,也用手语回复,【谢谢你来听讲。】   【下次还会再来的。】卡丽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JR。   【今晚来我家,我们开派对庆祝!】   【恩,不过我要先去一趟球场。】   【好,我陪你去。】卡丽看着JR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高了,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他。      那时候她刚升小学,听说学校的幼儿园部来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她非常好奇。   第一眼看见JR,他的身材矮小,跟现在高大的样子完全不同。   浅色的眼眸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干净,金色的头发,白嫩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   他非常安静,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发呆,与周围嬉戏打闹的孩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她也不知怎么的,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他,站在他的身后。或许是自己年龄比他大,卡丽第一次鼓起勇气跟他打招呼,“Hi, I'm Carrie Emerson.”   但JR却没有任何回应,浑身散发着孤傲冷淡的气息。   “别白费力气了,他不理人的。”班上的英国小孩友善地提醒卡丽。   卡丽拍拍眼前小男孩的肩膀,气呼呼地说,“一个有风度的绅士是不会不理人的。”   只见小男孩惊讶地回头,透彻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他微微张口,顿了顿,又失望地闭上了嘴巴,转眼继续看向窗外。   年幼的卡丽气急败坏,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小男孩。于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以卡丽气鼓鼓地离开结束。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特别的小男孩并不是故意不理她,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流。   在学生公寓里,上完课回来的司徒儿正好碰上拿着篮球外出的向子谚,“向子谚!”司徒儿挥着手打招呼。   向子谚一眼就看到了司徒儿,他没有开口,用手臂将篮球夹在腰侧,打着刚才在课堂上学到的手语,【你要来看我打球吗。】   司徒儿看明白了,顿时忍俊不禁。   想要约姐?她也打手语回复他,【好啊。】帅哥我约,我约我约!   篮球场上,向子谚形如猎豹,快速进攻。   司徒儿看着场上的运动员们你争我夺,健壮有力的身体互相激烈地碰撞,不禁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踢足球的男生帅打篮球的男生帅,都是放屁。只要长得帅,你特么弹玻璃球都帅,长得丑的打高尔夫都像在铲屎,拉小提琴都像得了抽筋。”   运动完的向子谚满脸通红,拿起毛巾擦汗,司徒儿狗腿地把手中的水瓶递给他。   “谢啦。”向子谚自然地接过水瓶,修长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司徒儿的手。   司徒儿忽然触电般缩手,水瓶脱手后垂直落下。向子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下落的水瓶。   司徒儿瞠目结舌,看着向子谚,仿佛其他队员都是隔壁家的老王,完全无视。   这是什么,这诡异的电流是什么!   司徒儿虽然从穿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没认真想过什么狗屁真命天子。但是事实上,她还是想这个真命天子会踏着牛逼的滑板鞋腾云驾雾来到她面前,让她带他回到原来的世界。   “司徒。”向子谚伸出手在司徒儿眼前晃了晃。   “啊?”   “走吧。”   “啊、哦!”真的是向子谚吗,这次真的是他吗?   黑发齐肩的少女与高大的黑发少年比肩而行,画面美好和谐。   走出球场的司徒儿,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卡丽,“Carrie!”   “Hi, Aby!”卡丽走过来后也看到了司徒儿身旁的向子谚,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卡丽老师,我该拿什么补救你的脑洞。   这时,卡丽转身向后招手,JR迈着长腿跟过来。   金发少年羞涩地笑着,露出脸颊两个深深的酒窝,浅棕色的眼睛看着黑发的两人,对卡丽打手语,【他们是我的学生。】   卡丽对向子谚和司徒儿翻译了JR的话。   司徒儿十分震惊,不由自主地开口问JR,“你怎么知道?”   随后司徒儿马上捂住嘴巴 ,又急急忙忙地想要打手语道歉。但是,手语还没打完,JR就露出了纯净无暇的笑容。   【我的耳朵不好,所以眼睛看得比较仔细。】   司徒儿听完卡丽的翻译后又是一惊,他又怎么知道的……   JR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有趣,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我会读唇语。】   原来如此……   一旁的向子谚开口问,“原来卡丽也会手语啊。”卡丽似乎有些脸红,她笑了笑。   “小时候学会的。”接着,卡丽又说,“对了,今天晚上如果你们有空的话,欢迎来我家参加派对,我们一起庆祝JR在利大第一天教学,还可以叫上Sunny噢。”   司徒儿还真没参加过传说中的派对,“好啊,我去。”   “恩,我也有空。”向子谚也答应了。   “那真是太好了,等一下我把地址传给你们。”卡丽的蓝眼睛充满了笑意。   随后他们四人两两各自离开。   司徒儿一回到公寓就跑去敲常乐的门,“今晚卡丽家开趴,向子谚跟JR也去……”   “什么!我也要去!”   小样儿,司徒儿早已看穿了一切,“不过话说回来,JR不会就是卡丽的男朋友吧。”司徒儿问常乐。   “我猜不是,虽然他们看起来真的很亲密,但是JR这么萌,一看就是个雏。”   “……”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这样践踏。   接着,司徒儿和常乐的手机同时震动,是卡丽传来了地址。   “司徒二逼你个王八蛋,卡丽明明就有邀请我!”   “我只是话没有说完。”   傍晚,司徒儿一行人来到卡丽的家。   开门的是JR,他笑着张开薄唇,无声地说道,【请进。】   参与派对的主要是JR的家人,JR的爸爸乔治见到新面孔,马上回家拿了瓶伏特加过来嗨。   司徒儿自觉斟了一小杯,乔治十分自来熟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欣慰地说,“今天是JR第一次带新朋友回家。”   司徒儿不解地看着乔治,“第一次?”   乔治笑着点头,“是的,他出生后不到一岁,持续的高烧让他从此坠入无声的世界,我和她妈妈带着他去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治愈的办法。”乔治端起酒杯豪气地一口闷。   司徒儿跟着小饮一口,舌喉胃部如熊熊火焰在燃烧,灼热感直冲头顶,让她感觉有些晕乎。   “不过幸好的是,JR虽听不见,但从小就很聪明。我们为他请家教,他总是能够很快地学会新的知识,我们都认为他是个天才!”说到这,乔治很热情,举起酒杯对司徒儿说:“Cheers!”   司徒儿甩了甩脑袋,又喝了一口。她感到浑身不舒服,眼前一片模糊。   JR细心地发现了不胜酒力的司徒儿,走过来跟乔治打手语,【她喝醉了。】   司徒儿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一个身影。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她仿佛以为她还在魔教的地牢,她糊里糊涂地叫出他的名字,“褚楚。”   正想扶司徒儿去休息的JR看着她的唇形,漂亮的茶色眼睛中写满了震惊……? ☆、第九章、打手语的足球员3 ?  JR难以置信,他听不见声音,但他确实看到了司徒儿的嘴型。他晃了晃司徒儿纤细的手臂,想要让她清醒一些。   醉得一塌糊涂的司徒儿被晃得头昏眼花,她迷茫地眨着眼睛,看到了一堆金色的重影,呆呆地甩了甩头。   JR口不能言,急得满脸通红。他急忙向乔治打手语,【她刚才说了什么。】   乔治看着慌慌张张的JR,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猪……?啊,她说的好像是中文。】   JR又赶紧打了个手语,【帮我问一下她。】   乔治看着不省人事的司徒儿,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看她现在醉酒的样子,让她睡觉才是明智的选择。】   JR一怔,失望地垂下双手,像一只搭拉着耳朵的大型犬。   “怎么了?”向子谚也留意到喝醉的司徒儿,捏着酒杯走了过来。   “小女孩喝了一杯就倒了。”乔治笑呵呵地说。   “一杯就倒?”向子谚有些惊讶,司徒的酒量太不行了。   “哈哈哈,伏特加的后劲大,说到底还是我灌醉了她。”   JR看着向子谚跟乔治如此顺畅地交流,不禁暗暗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自他有意识以来,从未如此深切地渴望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听到声音,能够开口说话。   或许,刚才他真的看错了。   【那我送她上楼休息。】JR打了个手语,随后他搂着司徒儿的背,一手穿过她的双腿,轻松地把她抱起,抬腿就走。   向子谚望着JR离去的背影,慢慢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对乔治说:“我去看看她。”   卡丽从客厅出来就见到JR抱着司徒儿,疑惑地打起手语,【怎么啦。】   JR回她一个平静的笑容,随后抱着司徒儿上楼。   JR上楼梯的颠簸使司徒儿清醒了一点,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JR雪白的脖颈,性感的喉咙,混血儿特有的绝美轮廓。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抚摸那诱人的脖子,细致滑腻的触觉从指腹传来,还有伴有少许颤动。   JR一直看着前方,敏感的脖子突然被司徒儿乱摸,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司徒儿咯咯直笑,纤细白嫩的手指继续摸上他轮廓分明的脸庞。柔软的嘴唇,挺直的鼻梁,浓密卷曲的睫毛,深邃的眼窝,还有灵动的茶色眼眸。   司徒儿的手指在JR的眼睛周围来回摩挲,JR咬紧牙关,任由耍酒疯的司徒儿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   如果不是两只手都抱着她,他一定会制止她的。以后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她喝酒,特别是伏特加。他心中如是想着,稍稍加快了步伐。   到了一间客房,JR用腿推开房门,靠近床边。   他一条长腿跪在柔软的床上,俯下身小心地把司徒儿放下,替她脱了鞋袜,把整个人塞进被子里。   JR深深地舒了口气,静静地看着床上司徒儿醉醺醺的样子,红红的脸颊,撅起的嘴唇,看着表情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他无声地笑了。   忽然,有人拍他的后背,JR吓了一跳,猛然回头。   只见向子谚似乎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想起JR会读唇语,于是小声地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JR读懂了向子谚的口型,笑着摇了摇头。   向子谚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软趴趴的司徒儿,正愁着该怎么办。   JR观察到了向子谚的神情,他拍了拍向子谚的手臂,歪着头,双手合十贴在脸颊,对向子谚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意思是说司徒儿可以在卡丽家睡一晚。   向子谚又回头看了司徒儿一眼,而后做了个“OK”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地退出房间,JR轻轻地关上了门。   晚安,做个好梦。   太阳渐渐地离开地平线,驱赶了黑夜,带来了白昼。   司徒儿眉头紧皱,脸深深地扎进柔软的枕头,她感觉她的脑袋就要爆炸了,脑中一片空白。   不能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诶诶!司徒儿哑着嗓子唱了出来。   她揉着脑袋起身下床,用手指稍微梳整头发,开门下楼。   正忙着做早餐的卡丽围着围裙,穿着米白色的居家衬衣,手腕处微微挽起,全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早上好!”卡丽看着司徒儿。   “卡丽早上好。”   “昨晚睡的还好吗。”   “睡得很好,只是我还有些宿醉。”司徒儿揉着晕沉沉的脑袋。   “我为你准备洗漱的用具,在洗手间。”卡丽贴心地提醒司徒儿。   司徒儿听后,马上直奔洗手间,用暴风速度整理好自己,清掉了大半的酒气味。   她一到客厅卡丽就友好地递给她一杯牛奶,缓解了宿醉的不适感。   “吃点面包吧,感觉会好一些。”   司徒儿听话地吃了几口面包,咽下之后,发现胃还是有些不舒服。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开口问卡丽,“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你一个人吗。”   “是的,我的父母都在伦敦工作,他们都是律师,当然,他们也希望我是一个律师。”   司徒儿不解。   卡丽看着司徒儿,笑了笑,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留在利物浦大学里当老师吗。”   司徒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JR的耳朵听不见。我和他一起长大,他年纪比我小,却比我懂事很多。我看不惯别人开口闭口说他‘deaf, deaf’,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想要当一个医生,治好他的耳朵。结果没想到,最后当了你们的教授。”   司徒儿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为了他才留在利物浦的吗。”   卡丽面红耳赤,坚定地点头,十分自豪地说,“JR从小就很聪明,大家都说他简直是一个天才。他不到20岁就发表了SCI和EI的论文7篇,第一作者论文27篇,这也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就当上利物浦大学的特聘教授了。”   司徒儿顿时想拜一拜JR这个学神。   “对了,今天星期六,JR有足球训练,你要一起去看吗。”卡丽亲密地搂着司徒儿,一双蓝眼睛充满了期待。   司徒儿不禁想起了那天在路上看到的打着手语的足球员,“好啊。”   世界那么大,她也想去看一看。   惠风和畅,在一片带有白色条纹的神圣的绿茵场上,足球员们举步生风,脚下如流星赶月,控球疾跑。   司徒儿很快就在这群铮铮铁汉中发现了安静的金发少年。   他还是穿着那身红色的球衣,绯色的足球袜,藏蓝色的球鞋,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队员们个个汗流浃背,在教练的指挥下练习,起跑,接球,控球,凌空一脚,射门……   而JR与教练之间则是靠JR读唇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肢体语言进行交流。   身穿17号球服的JR快速接住队友传来的球,将球射向球门。但球直接打中了横梁,守门员立马补上一个扑杀,球飞向了场外。   队员失望地耸耸肩,JR用手语向他示意,【对不起。】   由于JR不会听说,所以踢球时要准确地完成配合相当困难。他除了要时刻盯著球,视线不能离开,还要看同伴的眼睛,靠眼神和默契交流。   在传球配合项目的练习中,JR控好球后,一个箭步上前将球铲起,球飞向距离球门五米外的前锋队员。   此时队员迅速跳起,用头顶住球,使出全身力气将球顶向球门。   球从守门员左边空档穿过,准确地落入球门内。   球进了!   JR和队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快速跑向球场中央,用无声的方式庆祝这一进球。   这应该是司徒儿看过的最震撼人心的足球训练了。   一个交流只能靠手语和眼神的金发少年,像一只纯洁的白鸽,在圣洁的绿茵场上展翅飞翔。   她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形影如风的金发少年。   此时,手机震了一下,是常乐的MSN,“我打死你个傻逼,出门是少女,归来变少妇。”   司徒儿哑声失笑,心中暖暖的,“说累了吧,吃口屎冷静一下。”   时近黄昏,训练结束。   JR看到司徒儿和卡丽后,弯起茶色的眼眸,露出皓齿,小跑过来,【你们怎么会来。】   【我跟Aby说你有训练,所以就一起来了。】   JR看着司徒儿,双眼一亮,又向卡丽打手语,【卡丽,她叫什么名字。】   【Aby Storm.】   【不,我是说中文名字。】   卡丽仔细回想了她第一次见到司徒儿的情景,【额,施尔碧?】   JR失望地垂下眼睛,果然是他太敏感了吗。   司徒儿看着JR和卡丽龙飞凤舞地打着手语,自己却一点都不明白,此时她真的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会说话的人。   卡丽敏锐地察觉到,JR对Aby很在意。她有些沮丧,但还是笑了笑,对他打手语,【你先回去吧,我先送她回学校。】   【好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生公寓,司徒儿掏出钥匙正想开门。   忽然对门哗地打开,常乐怒气冲冲地一把勾住司徒儿,把她锁着手臂下,咬牙切齿,“说,你今天一天去哪了!说,你快说,你说不说。”   司徒儿脸红筋涨,声如细丝,“你特么快给我放开,我要死了……”   送完司徒儿回公寓的卡丽,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JR的家。   迎接她的是热情的乔治太太,她拉着卡丽的手进屋,“卡丽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今天JR情绪很低落,你去看看他吧。”   卡丽笑着点头,说她会做好的。   卡丽来到JR的房间,并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情绪低落的金发少年安静地坐着,无声地望着窗外,一如卡丽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卡丽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臂,【你又想起她了吗?】   金发少年没有动作,像一只萎靡不振的兔子,垂下头。   卡丽不忍心,他双手捧着JR的脸使他抬起头,【司……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我帮你找她,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   JR浅棕色的眼眸专注地望着卡丽,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慢慢地打起手语,【一开始我只是对她很好奇,因为她跟我是一样的人。但后来她消失不见了,我很惶恐,因为我又变成一个人了。】   他顿了顿,【不用找了,或许她根本就不在英国。】   卡丽心疼地上前抱着JR,用手轻轻地拍着他瘦削的背安慰他。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我最爱的小男孩……? ☆、第十章、打手语的足球员4 ?  向子谚刚打完球回来,在走道上就听到了常乐和司徒儿的打闹声。他快步走上前,只见常乐禁锢着司徒儿的头,凶巴巴的样子颇有丈夫抓奸的喜感。   “你快说,是不是又跟哪个奸夫鬼混了一整天!”   “常乐你个艾斯比,赶紧给我放手。”司徒儿紧紧抓着常乐的手臂,就是怎么都扒不开这只变形金刚的麒麟臂。   忽然,她感到脖子一松,迅速护着喉咙逃离常乐,闪到一旁,背靠着墙缓缓蹲下喘气。待她稍微缓过来后,一抬头就看见向子谚笑眯眯看着她,而常乐却一脸无辜地站在他身旁。   司徒儿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向子谚看着她们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你还好吧。”   向子谚向她伸出洁白如玉的手,司徒儿像条狗一样反射性地抬手搭上去,随后向子谚用力向后一拉,把司徒儿拉了起来。   没吃晚饭的司徒儿蹲了一会又突然起身,脑袋有些晕眩。   向子谚紧张地扶住她,“你没事吧?”   常乐满脸鄙视地看着司徒儿装逼,当着向子谚面上前揍了司徒儿一拳,“看,这样她就好了。”   司徒儿眼前的炫蓝还没完全退去,又突然被揍了一拳,连忙手脚并用地胡乱挥打。   “哈你个傻逼,打不到我。”常乐得意地后退。   司徒儿从来没有这么的想揍一个人,“常乐你再装逼我就打死你,真的,我下手很重的。”说完便向前一冲。   结果却被向子谚伸手一捞,司徒儿没有一点点防备地撞进他的怀里。   “……”   常乐瞬间傻眼,这种没掉一滴血就被秒杀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向子谚低低地笑了,颤动的胸膛震得司徒儿耳朵红了,她忽然想起了那天触电般的感觉。   司徒儿不着痕迹地推开向子谚,认真地看着他。   究竟是不是你?她不想再认错人了。   向子谚看着矮小的司徒儿扬起头看着他,笑得更加欢乐。他后退一步,屈着腿,双手撑在大腿上,俯下身与司徒儿平视。   我有这么矮吗!   向子谚漂亮的嘴唇轻启,“明天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司徒儿震了个惊,向子谚又约姐了!难道他真的是狗屁真命天子?   “有空有空,她闲得很。”一直在旁边躺尸的常乐瞬间满血复活。   “喂,你干嘛。”司徒儿小声对常乐说。   “二逼啊,没想到向子谚居然看得上你,也好,把你交给这个大帅逼姐也挺放心,姐就大发慈悲地成全你们!”常乐一脸英勇就义,舍身忘死的熊样。   司徒儿见向子谚还站着等她回复,“我,额……好吧。”   向子谚微微一笑,“那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随后他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常乐见向子谚离开,兴高采烈地抬起手就想勾住司徒儿的脖子。   司徒儿见她手一抬,心下一惊,连忙双手挡住她的麒麟臂,“喂喂喂你不要乱来。”   “快给姐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常乐一下子击破司徒儿的防备,照样搂了上去。   司徒儿终于开了自己的房门,把在篮球场的事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常乐跟着司徒儿走进房间,一脚踹上门,“二逼你真棒!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向子谚主动邀请过女生去看他打球呢,还用的手语邀请,这招实在是高。”她紧接着问:“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司徒儿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怎么跟常乐说明。   “干嘛像个老头子一样唉声叹气的。”   忽然,司徒儿明亮的双眼认真地看着常乐的眼睛,“常乐,我很严肃地跟你说一件事,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穿越过来的。”   常乐愣了一会儿,“你踏马的逗我呢,看姐不打醒你个脑残。”   翌日,常乐一大早就来敲司徒儿的门,硬是拉着她去自己的房间替她梳妆打扮。美名曰:“仅此一天,你是我的小公举。”   然后,司徒儿就收到了向子谚发来的信息,“我在公寓楼下等你。”   常乐赶紧让她穿上自己的欧根纱印花背心连衣裙,再给她配一双裸色的小高跟。她看着变装后的司徒儿,赞不绝口,“以后回国我就去当个造型师好了。”   司徒儿连照镜子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常乐匆匆地赶下楼。   在楼下等待的向子谚一看到司徒儿,整个人都呆了。   眼前的人明眸皓齿,齐肩的黑色秀发,修身的连衣裙包裹着玲珑的躯体,露出两条肤若凝脂的手臂,匀称修长的小腿在裸色小高跟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细长。   向子谚的赤、裸、裸的眼神仿佛一柄锋利的佩剑,刺得司徒儿浑身不舒服,“很、很奇怪吗。”   “啊?不不不,很漂亮。”向子谚的耳根子都红了。   “那我们走吧。”司徒儿笑了笑,走向了向子谚。   在利大的图书馆,常乐正在找座位。   她表示司徒儿已对单身狗造成99999999点伤害,让她不得不通过学习治愈自己。   然而正好也在图书馆的卡丽看到了常乐,她朝她走了过去。   “卡丽,你也在啊。”   “恩,我来找一些资料。”卡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Sunny,很抱歉我冒昧地问一下,Aby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她啊,她的中文名字叫司徒儿,司、徒、儿。”常乐担心外国人听不清楚汉语的发音。   “什么?!”卡丽一脸震惊,“她不是叫施尔碧吗?”   常乐有些无语,虽然她经常损司徒儿,但还是不太习惯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二逼这句话,“没有啦,她叫司徒儿。”   卡丽瞪大了眼睛,她终于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名字,JR跟她说过的,只是她那时候的中文学得不太好,记不清楚。   “谢谢你Sunny!”卡丽向常乐道别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赶去JR家。   原本她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一下Sunny,但万万没想到,JR一直在找的女孩就在身边!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见到JR,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在利物浦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标志性的红砖建筑千门万户,偶尔一辆红色的双层巴士从身边驶过,复古典雅的气息无处不在。   司徒儿和向子谚正停在一家冰淇淋店,“要两个冰淇淋。”付钱后,向子谚接过冰淇淋,将其中一个递给身旁的女孩。   司徒儿高兴地接过,吃了一口。   “好吃吗。”向子谚柔和地笑了。   她看着向子谚,眼睛弯弯的,正想开口。   “哔哔——哔哔哔哔——” 忽然一阵急躁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她。   她转身看向马路,顿时大惊失色。   她看见一个金发少年失神地走在马路上,出了黄线他都不知道。他身后的轿车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用急促的喇叭声控诉这个不可理喻的青年。   JR这个傻蛋!   司徒儿赶紧把冰淇淋塞给向子谚,二话不说地穿过马路。   向子谚想要阻止她这样危险的行为,可是双手却拿着冰淇淋,“司徒!危险!”   英国的街道是左向通行,司徒儿有些不太习惯。她迅速地赶到那辆车子前,用力将JR拉回到人行道。   “What are you doing!”司机摇下车窗骂了一句,一踩油门,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谁说英国满大街都是绅士的,起码这一个就不是。   司徒儿气鼓鼓地看着JR,只见他纯净的眼眸里满满都是震惊,她看着这双眼睛,满腔的怒火怎么也发泄不出来。“好吧,我认了。”   她双手抓着JR的手臂,对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刚才你走出了人行道。”   JR更加惊讶,猛地回头看。   司徒儿被他傻愣愣的样子气笑了。她只好打通向子谚的电话,对他说了声抱歉,她要先把JR送回家,下次再和他约。   向子谚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很有风度地让司徒儿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后,司徒儿就紧紧牵着JR的手,让他走在人行道的内侧。   JR温顺地让司徒儿拉着自己,他拿出手机,单手飞快地输入,拿给司徒儿看,【谢谢你,还有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约会。】   司徒儿觉得这个金发神棍不是一般的灵。   JR接着又输了一行字,【你今天很漂亮。】   司徒儿忍俊不禁,另一只手接过他的手机,【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今晚家里没人,我出来买些食材。】   司徒儿看着他全身空荡荡的,又想起他刚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被打劫了?】   JR轻轻地笑了,【还没买。】   【走,我知道这附近有集市。】司徒儿像牛一样拉着JR穿过人群。   我也知道。JR在她身后笑靥如花。   司徒儿拉着JR东奔西跑,买了一堆食材。   他们在一家杂货店结帐的时候,店长问她要不要买乐、透,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买了一张。   没中。   店长又问JR要不要再买一张哄一下女朋友,JR红着脸想要拒绝,结果司徒儿却斩钉截铁地还要一张。于是JR只好接过乐、透,慢慢地刮开。   “恭喜你,中了5英镑。”   司徒儿欣喜若狂,抱着JR手舞足蹈,【你真是个中奖运超强的人!】   她踮起脚尖,笑嘻嘻地揉了揉JR柔软的金发。JR温顺地俯下身,微微低头配合着她。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他们才走回家。   司徒儿一边拉着JR的手,一边在旁边蹦跶。   接着她把手上的袋子抱在身上,拿出手机打字,然后举起手机给JR看,【我从来没中过奖,今天多亏了你!】她高高地昂起头,乌黑的双眼笑意盈盈地看着JR。   JR回她一个无声的笑容,将东西夹在胸前,接过手机,【要在我家吃饭吗。】   司徒儿一看,马上抬起头,只见JR一脸纯洁的样子。司徒儿你个大白痴,想什么呢。   【好啊,但我不太会做饭。】   【没关系,我会。】JR笑了笑。   忽然,他远远地看见了卡丽站在他家门口,一脸急切的样子。   “卡丽!”司徒儿也看见了她。   卡丽一回头就见到了高大的金发少年和她身边打扮得青春靓丽的女孩,【JR,我有话跟你说。】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男孩和女孩紧紧牵着的手,还有手上提着的丰富的食材,宛如一对亲昵的情侣。   JR歪了歪头,什么事?   ? ☆、第十一章、打手语的足球员5 ?  卡丽十分惊讶,双手僵硬,快要打出的手语,手却怎么也动不了。她睁大了蓝眼睛直直地望着JR与司徒儿紧牵的手,无法移开视线。   JR顺着卡丽的视线看到了自己与司徒儿交握的手,顿时面红耳赤。   他轻轻地松开手,然后手伸进裤袋里,掏出钥匙放在司徒儿手上,意思是叫她先开门进去。   司徒儿领会,提着东西开了门进屋。   JR不知道卡丽发生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JR有些担心。   卡丽摇了摇头。【没什么。】她看着JR,心里感到有些苦涩,满腔的热情如同生在海边的火遭遇了海啸,瞬间熄灭。   她缓缓地抬起双手,强颜欢笑,【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在路上碰巧遇到了。】JR脸上的笑容如同一根尖细的银针,扎进了卡丽的心里。   【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JR看着面色苍白的卡丽,实在不放心。   【不用了,这么近,我自己可以的。】卡丽僵硬地笑着。   【不,我进去一下再出来,你等我一下。】JR提着东西快步进门。   卡丽望着金发的男孩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   我一直都在等你,只是你没有发现。   司徒儿进门以后直奔厨房,把买来的食材分类放好后,开始洗菜。她回想起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卡丽那毫不掩饰的目光,不禁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卡丽一定是误会了。   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徒儿侧过头就看见了JR。   只见他提着东西到厨房放下后,对着司徒儿拍拍自己的胸口,而后指了指外面,意思是说他先出去一下。   司徒儿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JR对她一笑,随后便转身出门了。可是当他赶到门口的时候,卡丽已经不在了。   他连忙掏出手机飞快地发短信给卡丽,【你在哪里。】   【快到家了。】卡丽几乎秒回。   【你的脸色不太好,我有些担心你。】   【你还是那么爱胡思乱想。】   JR知道卡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她不愿意说罢了。他失落地收起手机,转身进了屋。   JR一进来就看到了司徒儿像一只蟾蜍一样四肢扒着,她踮着脚尖,左手扶着橱柜下缘,右手使劲往上伸。无论怎么蹦怎么跳,就是够不到。   他轻轻地笑了。   JR静静地迈出长腿走到司徒儿身后站定,以优越的身高,一伸手,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放在最上层的围裙。他后退一步,将围裙交给司徒儿。   司徒儿顿时面如火烧。这、这不就是韩剧中用到烂的橱柜梗!   她一把接过围裙,气鼓鼓地抬起头,看着JR笑意盈盈的茶色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么常用的东西,放那么高干嘛。”   JR笑得更开心,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又拿出手机打字,然后放低给司徒儿看,【我的家人长得比较高大。】   司徒儿怒气更盛,咬牙切齿,唇部动作十分夸张,“在我的家人里,我长得最高大!”   JR笑着摸了摸司徒儿的脑袋,收起了手机。然后他又在橱柜上拿了一个女式围裙给司徒儿,将她手中的围裙拿过来套在自己身上。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   司徒儿愣了愣,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慢慢地对着JR说:“吃完饭之后,你再教我多一点手语吧。”   JR笑着点头。   事实证明,司徒儿并非“不太会”做饭,而是完全一点儿都不会做饭。   她一把拧开燃气灶,但由于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把火拧得太大,“嘣”一声,燃气灶熄火了,吓得司徒儿闪电缩手退开。   可是JR正在专注地切肉,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她不敢突然碰他,怕吓到他,更担心他会切到手。   于是司徒儿蹑手蹑脚地迅速把旋钮往回一拧,观察了几秒发现没有爆炸,她才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   好险,她好怕这魔物会突然爆炸炸死她。天天做饭的人,真的好伟大!爸爸我爱你!妈妈我爱你!   切完肉的JR疑惑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司徒儿,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问号。   只见司徒儿惊悚地指着煤气灶,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双手发射了一个龟派气功。就算让她开口说话,她也肯定口齿不清,何况肢体语言。   可是JR竟然看懂了,他裂开嘴巴笑得可欢了。他伸手指着客厅的沙发,然后又向下指了指。   司徒儿心得意会,抿着嘴巴一个劲的点头,乖乖地走到沙发上坐着。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J长今的个人舞台,即便没有了听觉,他一样可以依靠其他感觉来做出美味的佳肴。   司徒儿像老大爷一样躺着看电视,原本对英文十窍通了九窍,还有一窍不通的她现在也基本能够听懂了。   她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如果把她扔到猪圈里,她也可以学会与猪相处的。   司徒儿忽然觉得她以前天天宅在宿舍的时候,就像一颗螺丝钉,只会原地旋转,渐渐变得无法自拔,如同一只井底之蛙,看不见井外的天空。   厨房飘来了阵阵迷人的香味,引得司徒儿不自觉地分泌着唾液,望眼欲穿。   不一会儿,JR就端出了一盘盘沁人心脾的珍馐美馔。司徒儿认真一看,居然全是中国菜!   她拿出手机飞快地输入,拿给JR看,【你怎么会做中国菜!我好久没有吃过中餐了!】   JR一怔,随后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手机,【我奶奶是中国人。】   司徒儿接着又问。【我可以问你究竟混了几国血吗?】   JR柔和地笑了,【我的爷爷是英国人,奶奶是中国人,母亲是荷兰人。】   “……”家族基因这么强大,怪不得你长得像一根全世界最帅的电线杆。   【对了,那你的家人去了哪里?怎么只留你一个人在家。】   【他们去度假了,我还要上课,所以没有去。】   司徒儿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接下来,司徒儿吃了一顿安静的、只用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交流的特别的晚餐。   饭后,JR拿了一支笔和一本速写本教司徒儿学习手语。   他每做一个动作,就用笔在本子上写这个动作表示的意思,然后司徒儿就跟着做。   司徒儿是个很聪明的学生,她会举一反三,还会问JR各种手势表示什么意思。   她竖起了一根中指,问这算不算手语。   JR把她的中指按下,【以后不能再做这个动作。】   最后JR把司徒儿送到巴士站,目送她上了车后,一个人走回家。   在经过卡丽家的时候,他看着熟悉的环境,回忆起他刚从褚楚穿越成JR的时候,一睁开眼睛,万籁俱寂。   他听不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他惊恐万状,张开嘴“啊”了一声,还是听不见。   他赶紧把手放在喉咙处又“啊”了一声,用力之猛使他扯断了粘在手上的针管,但他丝毫不管。   喉部在震动,周围却一片安静。   乔治夫人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乔治同样心如刀割,他问护士拿了一支笔,在手上写道:【It's ok.】   他这才留意到,他躺在病床上,那一个个围着他的人都是欧美人的面孔。   乔治夫人从丈夫那拿过笔,在手上写道:【We love you.】   他虽然还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残疾人的事实,但这对夫妇不离不弃的爱深深打动了他。   乔治夫人见幼小的JR震惊之后并没有流泪,反而懂事地笑着安慰他们,随即俯下身抱着他,一边抚摸他的背一边偷偷地掉眼泪。   直到后来,整个Ricardo家族都为他学会了手语,一直呵护他照顾他,他真的很感激他们,很爱他们,也非常感激一直陪伴他长大的卡丽。   JR走到卡丽家门前,按下了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一阵酒味扑鼻而来。   卡丽酒量很好,但此时她却有些怀疑自己喝醉了。   【你怎么喝酒了。】JR比了个手语。   卡丽一脸惊讶,连忙拉开门让JR进来客厅,坐在沙发上,【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JR不答反问。   卡丽自嘲地笑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JR,如果我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你,你会生气吗。】   【不会。】我隐瞒的事情比你多得多。   【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呢?】   【不会。】   卡丽忽然一口喝光酒杯里的酒,“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   只见JR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是那么地纯净美好,卡丽故作坚强的外壳瞬间被他击得支离破碎,一滴热泪灼烧了她的脸颊。   JR一愣,随后便急忙起身想去拿纸巾给她。   突然,卡丽拉住了他的手,JR一转身就看见卡丽的脸在他眼前迅速放大,心中一惊,他反射性地偏过头。   卡丽的嘴唇碰到了他俊美的侧脸。   JR低下头,身体微微后仰,分离了卡丽的唇。   顿时卡丽泪如雨下,她抽噎着,心如绞痛,她用手抬起JR的头,让他看着自己,【I love you.】   JR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扑闪着。他还是起身拿了纸巾递给卡丽,接着打起手语,【Sorry, but we are always good friends.】   卡丽哭得更凶,JR默默地给她递纸巾。   其实卡丽知道,一直以来,JR仅仅把她当作朋友,她也很珍惜这段友谊,但是直到今天,当她真的亲眼看到JR跟别的女孩手牵手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快要被嫉妒折磨疯了。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卡丽稍微冷静后,慢慢打着手语。   JR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翌日,在组胚课上,司徒儿发现卡丽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她脸色苍白,眉头一直皱着,还不时按压胃部。   的确如此,昨晚JR走了之后,卡丽就一直不停地喝酒,但却越喝越清醒,越来越后悔自己做出了如此冲动行为。她现在感觉头又晕又沉,像要炸裂一样。   下课后,司徒儿在走廊追上了卡丽,“卡丽,你的脸色不太好。”   “恩,宿醉真难受。”卡丽揉了揉胃部。   接着司徒儿从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卡丽,“这个给你,上次我宿醉的时候,喝牛奶真的有用噢。”   卡丽犹豫了一下,接过了牛奶,她于心有愧,浅蓝色的眼眸看着司徒儿,“Aby,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得那么好……”? ☆、第十二章、打手语的足球员6(完) ?  “我……”   “司徒。”“二逼!”卡丽被两道同时响起的声音打断。   只见向子谚和常乐迎面走来。   “咦,卡丽你也在啊。”常乐这才看到了卡丽。   “是的,Aby见我不舒服,给了我一盒牛奶。”卡丽扬起手中的牛奶。   “对了,今天下午篮球馆将举行篮球联赛的决赛,你们会来看吗。”向子谚笑着邀请她们。   “今天下午刚好没课。”司徒儿答应。   “我也没有。”卡丽也可以去看比赛。   “JR呢,JR有课吗?”常乐兴奋地问。   听到JR的名字,卡丽的表情有些僵硬,她还是不能像以前一样继续隐瞒自己的感情,“他下午没课。”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球赛了。”常乐搂着司徒儿的脖子使劲摇。   “常乐你特么……”再这样下去,司徒儿一定会被常乐搞得她以后一见到别人向她抬手就想打他的。   临近比赛开始,观众席上早已坐满了从各地过来利物浦观看决赛的球迷。   司徒儿他们三人也早已坐在前排等待开场,JR来得较晚,坐在较后方。   这场篮球决赛由主场的利大队迎接索顿队的挑战,索顿队内线大将海伦今天重回首发。   在利大队56:55索顿队时,海伦面对向子谚的防守,用远离向子谚的那只手单手护球,身体斜侧,在跳起的同时,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却仍能手臂高举过头顶,摆动手掌,指尖发力,将球送入篮筐。   “Skyhook!”   海伦的一记几乎是神技的天勾引发了球迷的热情呼喊,他带领索顿队再次反超利大队。   在距比赛结束还有16分03秒时,利大队的向子谚前场断球后,面对索顿队身高208cm的中锋,在迈步的同时双手牢牢把握住球,变向向左前方迈出一大步后起跳腾空投篮。   进球!利大队把比分拉平。   双方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索顿队以海伦终场前7秒突破上篮打成将落后追至1分,留给索顿队有5秒的绝杀机会。   而利大球员向子谚动作协调性和身体综合素质超强,以超高的弹跳高度跃起,盖掉了海伦的三分跳投,利大队最终以84:83险胜索顿队,送给了对手3连败。   利大球迷血脉喷张,发出让人窒息的呼喊声。   突然海伦从背后推了向子谚一把,一只水杯从看台上飞了下来,砸中向子谚的胸口。   一个利大队的球迷对着这个扔杯子的球迷骂粗语,索顿队球迷被激怒,冲上前去对着这名利大球迷一阵暴打。   接着来劝架的球迷也一起被打,越来越多的球迷用身体互相冲撞。   场面开始混乱,双方球迷的互相群殴瞬间被引爆。   当司徒儿看着一个不明物体从高处砸向向子谚的时候,她吓得魂都没了,还好只是一个普通的水杯,向子谚没什么大碍,如果是一块石头砸下去把他砸挂了怎么办。   于是司徒儿跟常乐说了一句话后迅速离开观众席,沿着楼梯跑向球场。   常乐在一片纷乱的吵杂声中根本听不见司徒儿说了什么,但看着她走向楼梯,她猜她应该是去找向子谚了。   司徒儿心惊胆跳地一路狂奔。   希望这一次是对的,希望向子谚就是真命天子。   正看向观众席的向子谚忽然被海伦一把抓住脖子放倒,海伦对着他就是一拳。   一名利大的队员从中线附近跑向向子谚,但被一名索顿队员挡住,他们由语言对骂演变成了身体的碰撞。   随即两队的队员上前分别将两人拉开,阻止了进一步的殴打。   裁判见场面已经无法控制,连忙躲到一边呼叫保安。   司徒儿匆忙赶到球场,却看见向子谚正在跟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撕逼,而向子谚明显处于劣势。   她四下一望,抄起水瓶甩手就扔。水瓶击中了海伦,但这对海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并没有停下,反而下手更重。   此时,愤怒的球迷砸坏了椅子,从观众席扔下,直直地向海伦和向子谚砸去。   “向子谚!!”司徒儿情急大喊,拔腿就冲。   海伦闻声抬头,惊悚地闪开,留下向子谚一人躺在原地。   “啪——”   JR努力地避开四处群殴的球迷,忽然看见一张椅子从上方飞落,他心惊胆颤,急忙跑过去探头一看。   他睁大了茶色的眼眸,满眼都是震惊。   只见球场上,一个黑发的少女趴在黑发少年身上,鲜血从她乌黑的发丝一点一点地渗出,在少年白色的球衣上开出了一朵红花,染红了JR的眼。   他呼吸急促,颤抖的手迅速用手机拨打999,电话拨出后他才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办法通过电话呼救,他慌乱地抓着旁边的女生,指着手机屏幕上已经拨出的号码,让她接。   司徒儿心跳如雷。   眼前的一片血红,像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   阵阵入骨的刺痛从她的脑袋传来,她四肢无力,怎么也动不了。   秃头,我找到真命天子这狗蛋了,总该让我回去了吧……   海伦看见司徒儿流出的血红得渗人,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向子谚迅速坐起,只见身上的司徒儿血如泉涌,他惊慌失措,“司徒!司徒!”他不敢碰她的头部,不断喊着她的名字。   现场乱成一锅八宝粥。   球迷还在斗殴,球员还在撕扯,大批保安终于赶到,怒喝着,驱赶着,观众席上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球场上受伤的少女。   急救车赶到,急救人员拿着担架跑步进场,将司徒儿迅速转移到担架上,抬出场外,送上急救车,径直开往附近的医院。   JR急忙跑出场外,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紧追急救车。   常乐与卡丽为了躲避骚乱的球迷而不得不跑下球场,却惊讶地看见浑身是血的向子谚。   他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套上,盖住了身上骇人的血迹,转身也看到了卡丽和常乐。   “快,快去医院,司徒受伤了。”他不再解释,跑出球场,卡丽和常乐也紧跟在后,三人一同乘车开往离球场最近的一家医院。   警察随后赶到现场,驱散了大量的球迷,还拘留了一小部分人。海伦和其他的队员也将会遭到严厉的处罚。   急救车到达医院后,医护人员迅速将司徒儿转移到担架车上。   “症状?”医生问推着担架车的医护人员。   “头部被重物砸伤,血流不止,一度有昏迷的症状。”医生点头,迅速把司徒儿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一关上,随即就亮起“OPERATING”的手术指示灯。   JR随后赶到,跑向咨询台,示意护士给他纸和笔。   咨询台的护士发现这么英俊的男孩居然是个聋哑人,不禁更加耐心地解答他的问题。   【刚才一个头部受伤的患者在哪里,应该在做手术。】   【请稍等,我查看一下。】   【是的,在102号手术室,正在进行手术。】   过了不久,向子谚、卡丽、常乐三人也赶到,同样询问了护士后,奔向102号手术室。   只见一个金发少年垂着头坐在手术室外,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手肘撑在修长的腿上,白皙的双手合十,抵着眉头,安静得宛如睡着的婴儿。   常乐扑向JR,也不管她无礼的行为会惊吓到他,急忙打手语问他情况怎么样。   只见JR突然睁开眼睛,浅棕色的眼睛布满血丝,无声地看着常乐,【不知道。】   向子谚默默地坐在门前的椅子上,心如绞痛。司徒,一定要醒过来!   卡丽看着颓废的JR,她慢慢地走向他,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随后开始打手语,【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   JR点点头。   卡丽颤抖地双手逐渐比着手语,【你一直在寻找的女孩,就是Aby。】   JR激动地站起来,难以置信,【什么?】   【Aby Storm,她的中文名字叫司徒儿。】卡丽终于抵挡不住心中悔恨的折磨,捂着脸潸然落泪。   JR魂惊魄惕,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   里面躺着的女孩,即使知道他是聋哑人,她乌黑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厌恶,即便知道自己会读唇语,她还是认真地向自己学习手语,她就像是寒冬里的暖阳,让他不由自主地亲近她靠近她。   然而,为什么他完全没有想过,她就是司徒儿呢?   尽管容貌改变了,声音不同了,但她的眼睛还是一样透彻,她的心灵还是那么的美好。   卡丽流着眼泪,想让JR看见自己道歉的手势,可是他却沉静得像一块沉入深海的岩石,生无可恋。   对不起,我没有认出你。   对不起,我又错过了你……   经过漫长的等待,绿色的警示灯终于亮起,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门外的四个人听到声音马上站了起来。   静谧笼罩了一切,JR专注地看着主刀医生的嘴形,瞬间扶着墙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不,他一定看错了。   JR转头看向另外三人,卡丽捂着嘴巴啜泣,常乐抓着医生的手咆哮,向子谚了无生气地后退数步。   接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出来,车上的人被一块白布覆盖全身,周围的人都像是前来取她性命的阴曹使者。   他急忙站起来,跟上担架车,一手掀开白布。   只见司徒儿秀丽的黑发已看不见,她的头被绷带包裹着,双眼紧紧地闭着,一如他在地牢上看见她的最后一眼,没有一丝生的气息。   “先生,你不能这样。”医护人员马上把白布盖起,推车离去。   泪水模糊了视线。   “唉。”忽然一声叹气传入了JR的耳朵,吓了他一大跳。   “怎么可能?”   接着他再细细地聆听,一片寂静。   “Z,你的智商实在令人堪忧啊。”   “什么?!” JR瞪大了双眼,他不是突然恢复了听力,而是只能听到这一道声音。   “司徒那傻孩子也是的,什么眼神。”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每次都在她死亡的时候出现!”JR在心中愤怒地大喊。   “还有,为什么叫我Z。”   “我此次无法现身,也不能出现太久。”秃头的声音似乎比以往的时候都要虚弱。   “什么意思,说清楚!”JR激动地握紧拳头。   “去吧,去下一个世界寻找她……”   随着脑海中声音的逝去,JR的意识也渐渐地被抽离,身体哗地失去支撑,倒在了地上……   ? ☆、第十三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1 ?  自西向东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在罗布泊的西部有一片富饶的绿洲,是丝绸之路的枢纽,许多商队经过这片绿洲时,都要在这里休憩。   建立在绿洲上的是一个繁华的楼兰古国,与敦煌邻接,地处汉与匈奴交通的要塞,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强国。   汉朝皇帝刘彻几次派遣使者出使西域,他们通过楼兰的时候,对楼兰王苏里唐提出各种要求,楼兰王最终不堪负担,杀戮了汉朝的使者。   刘彻得知后大怒,派兵前去讨伐楼兰。   苏里唐大恐,随即降服于汉朝,并且将楼兰二王子送至汉朝作为人质,同时也向匈奴送去一个王子,表示在匈奴与汉之间严守中立。   在长安皇宫的一个偏僻小院里,一个墨发红唇的女孩安静地坐在门槛上,食指和拇指比成一个直角,抵在眉间,若有所思。   “四公主,你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待会着凉了病发了怎么办!”一个绿衣女子边跑边念叨。   女孩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公主?”绿衣女子在她眼前挥手。   “别和我说话,我是一朵蘑菇。”   三天了,她穿成刘天瑜三天了。   每天待在这个废院里无所事事,还不能到处跑,除了一脸呆滞以外,她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女孩长叹一口气,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放在心口,感受着掌下传来的心脏微弱的搏动。“小琴,我要出去。”   “公主……”小琴皱着眉头,每次公主病发,疼得死去活来,她心里就难受。   刘天瑜抬头看着小琴,“让我出去嘛,我都要变成蘑菇了。”   小琴看着公主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狠不下心,“好吧,就一会儿哦。”   “遵命!”刘天瑜迅速站起来,大步走出废院。   小琴望着公主离去的方向,无论如何,她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   在废院的不远处,有一个闹鬼的地方,地上寸草不生,传闻这里曾是个乱葬岗,随便一挖就是一堆森森白骨。   但是,此时这里却围着几个穿着华丽的小孩。   “妖怪,我打死你个妖怪。”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孩手拿枯枝一抽,枯枝应声折断。   另一个打扮得花枝乱颤的少女上前抓住一把红色的头发,扯痛了坐在地上的人。   “小美人,能不能不要扯头发,掉光了怎么办,我还要靠脸吃饭的啊。”红发男孩抬起头,薄绿色的眼眸如一块绿宝石般晶莹剔透。   “呵。”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发出一声冷笑,重重地煽了红发男孩一巴掌,红发男孩不屑地看向他。   “不要用你那恶心的眼睛看本皇子!”   只见红发男孩毫不在意,扶着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用他那双绿色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三人。   “打够了吗,本王子还有个美人在等着我去见她呢。”说罢他抬脚便走。   “站住。”三皇子命令他。   “干嘛,美人跑了你负责啊。”红发男孩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三皇子踱步走在他面前,见他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   “佳雯,给我教训他。”三皇子说完,狠踹了他一脚,踱步离开。   “三哥,等等我!”五皇子跑步跟上他。   剩下的刘佳雯笑着走近红发男孩,用手挑起他光洁的下巴。   “阿尔斯兰。”   红发男孩蹙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小美人,我的名字可不能随便叫哦。”   接着阿尔斯兰俯下身在刘佳雯耳边细语,“只有在床上才能叫。”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刘佳雯一个人面红耳赤地愣在原处。   不远处,一个收敛气息隐匿的身影也随着阿尔斯兰的离开而消失。   刘天瑜走出废院后,先是缓慢地走着,眼神悄悄地留意着周围,没有发现任何人后,往那些看起来更偏僻的地方走去。   没错,她其实是想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鬼皇宫,她安分地在废院待了三天,除了小琴以外根本就没见过其他人。   即便她不知天文不识地理,不能判断这是什么朝代,但她也知道,这里一定是个乌龟不靠岸,被置之不理的地方。   刘天瑜如是想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一个爬满枯藤,比她的废院还要废的院子里。   只见一个全身被黑布裹得密不透风的黑衣人正和一个红发男孩在谈论着什么。   突然,黑衣人一拳捶向红发男孩,身形一闪,消失了。   阿尔斯兰捂着腹部倒在地上,声音细若蚊蝇,“靠,打得真狠。”   刘天瑜被吓了一跳,画风转变地太快,连小孩都揍,人渣。   “美人,干嘛这样看着我。”阿尔斯兰嘻皮笑脸地看着刘天瑜。   可是刘天瑜看着他,整个人都看傻了。   如火焰般耀眼的绯色长发,婴孩般的小脸,挺直的鼻梁,深邃的眼眶中有一双如宝石般璀璨的浅绿色眼睛,那抹绿色美得摄人心魂。   “美人,看呆了啊。”阿尔斯兰青涩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志。   “恩,看呆了。”刘天瑜毫不掩饰地继续打量这个身材矮小的男孩,为什么在中国的皇宫里会见到外国人。   “你几岁了。”她忽然问。   阿尔斯兰挑了挑眉,“怎么,嫌我年龄小?我的房中之术很不错噢。”   “几岁嘛。”这小屁孩,满嘴乱七八糟的。   “十二。”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刘天瑜微微弯腰平视他的薄绿色眼眸。   阿尔斯兰看着刘天瑜乌黑的眼睛纯净透彻,不禁移开了视线,“阿尔斯兰。”   “阿尔斯兰真乖,姐姐叫刘天瑜,刚才那个人为什么打你?”   刘天瑜看着这个不正经的小男孩,他充满异国风情的面孔让她联想到了在利物浦的朋友,不知道常乐她怎么样了。   只见阿尔斯兰歪着头想了一会后,认真地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油嘴滑舌。”刘天瑜揉了揉他的发顶,抬眼观察四周。   忽然她灵机一动,“小屁孩,要不要跟我一起溜出皇宫。”   “怎么,姐姐你要出墙?”阿尔斯兰绿色的眼眸里充满笑意。   “一起!”   “跟着我你不怕被打啊。”   “先出去了再说。”刘天瑜笑眯眯地看着他。   阿尔斯兰不禁觉得好笑,这个四公主到底在想什么。   “好啊。”阿尔斯兰爽快地答应。   刘天瑜双眼一亮,一把勾住了阿尔斯兰的脖子,“走吧,你带路。”   “本王子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去。”阿尔斯兰痞痞地看着她。   刘天瑜眨了一下眼,本王子?“你还是王子啊!”   阿尔斯兰难得地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楼兰二王子。”   没想到这个楚留香,居然是楼兰的王子啊,楼兰,是不是跟维吾尔族差不多的?   “那你唱歌跳舞是不是很厉害?”   “姐姐,楼兰可是歌舞之乡。”阿尔斯兰挑起嘴角,笑眯眯地说道。   刘天瑜拍手叫好,“那赶紧露两手呗!”   阿尔斯兰倒是大方爽快,后退了几步后,开始跳舞。   昂首,挺胸,立腰,拔背,阿尔斯兰的动作健美,轻柔,富于变化,他的舞蹈开朗,奔放,姿态优美,挺拔。   他白皙的脖颈灵活移动,手腕的动作丰富多变,纤细的腰部灵活摆动。   即使没有音乐伴奏,他也能够随口吟唱,声线还没发育的男孩,歌声宛如天籁般动听,再加上他那摄人心魂的浅绿色眼睛,跟随节律摆动的火红色头发,还有热情奔放的笑容,向刘天瑜展现了楼兰舞蹈的沉稳而含羞之美。   刘天瑜对阿尔斯兰赞不绝口,此等尤物,长大之后得祸害多少人啊。   跳舞后的阿尔斯兰笑得更加灿烂,他微微喘气,晶莹的汗珠湿润了红发。   她伸手揉乱了他的绯色长发,笑着说,“果然是楼兰二王子!”   阿尔斯兰拉起刘天瑜的手,“走吧,美人姐姐。”   在蒙古大漠和草原上,有一个生活在戈壁大漠的游牧民族,他们建立了一个国家,叫做匈奴国。   匈奴人称雄中原以北,以骑兵强悍,凶猛善战而著称。   在一个带有哈纳的穹庐中,一个彪形大汉坐在纹有精致浮雕的宝座上,身披兽皮制成的长袍,孔武有力,他的跟前正单膝跪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红发青年。   “瓦尔斯,今天练习得怎么样。”大汉粗旷的声音响起。   “回单于,上午练习了马术,马上射箭已十发七中。”红发少年挺直腰背,恭敬地回答。   “不错,但还是不够,今晚继续。”   “是,单于。”红发少年抬起头,眸如星辰,绯色的发丝用黑带束起,潇洒利落。   单于凯赛尔望着瓦尔斯乌黑的眼眸,心中赞叹不已。   已经长大了啊,瓦尔斯*苏里唐。   阿尔斯兰停下脚步,“到了。”   刘天瑜看着眼前这面高冷的围墙,向下一看,没有狗洞!   “小孩,你不要告诉我,我要翻墙出去吧。”刘天瑜难以置信地问。   可是阿尔斯兰却吊儿郎当地笑了。“姐姐不爬墙,又怎么出墙呢。”   “可是……”   阿尔斯兰说罢,便轻巧地一跃,蹦到了墙外。   刘天瑜目瞪口呆,接着墙的那边传来了小鬼的声音,“姐姐快过来呀。”   “那个,小、小鬼啊。”刘天瑜结结巴巴,她不是不想爬,她是压根就不能爬啊。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刘天瑜转身,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女孩笑着走过来。   妹妹?莫非是……   ? ☆、第十四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2 ?  刘天瑜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稍大几岁的少女,应该就是小琴说过的三公主刘佳雯。   “三皇姐。”刘天瑜低下头向刘佳雯行礼。   刘佳雯嫣然一笑,连忙抓着刘天瑜的手,“妹妹身体不好,怎么不回去好好休息呢。”她接着又说,“对了妹妹,刚才娘娘赐了我一壶圣水,妹妹可愿意尝尝?”   刘天瑜微微皱眉,圣水是什么东西。   “翠花,赶快给妹妹斟上。”   “是。”翠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杯子斟满后,恭敬地递给刘天瑜。   刘天瑜看着刘佳雯无懈可击的笑脸,匪夷所思。   她接过杯子抬起就喝,就在这个时候。   “哟,小美人,怎么又见到你啦。”少年轻浮的声音传入耳畔。   阿尔斯兰眼疾手快地抽走刘天瑜手中的杯子,迅速用手在她的脸颊一捏,她口中的圣水全部喷了出来,站在她面前的翠花被喷了一脸。   刘天瑜擦了擦嘴巴,实在是叫不出翠花这个雷人的名字,只好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你干嘛。”刘天瑜小声地对阿尔斯兰说。   “这是酒。”阿尔斯兰不动声色地告诉她。   刘佳雯唇角一弯,温柔地看着他,“阿尔斯兰。”   “小美人,我说过,我的名字只有在床上才能叫吧。”阿尔斯兰特别强调,笑容灿烂。   刘佳雯瞬间面赪颈赤。   刘天瑜不是傻逼,阿尔斯兰这么明显地告诉她,就是说她刚刚差点就喝了酒,她记得心脏病人是不能喝酒的,酒精能刺激血管扩张,加速心脏跳动,从而加重心脏负担,导致病情发作。   城里人真会玩,她差点又没找到真命天子那个傻蛋就穿了。   “翠花姐姐,你的脸花掉了,来,擦一擦。”阿尔斯兰拿出一块小手绢给翠花,手绢的小角处还绣有他的名字。   “奴婢谢过王子。”翠花娇羞地接过手绢,一秒被花花少年俘获。   刘佳雯忽然问,“斯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越过刘天瑜走向阿尔斯兰,像大姐姐一样握着他的手臂。   “小美人,本王子看见了你,就过来了呀。”阿尔斯兰整理了一下刘佳雯的镶珠发钗,不着痕迹地抽身。   “小美人,这发钗戴在你头上,真的像是……像是一朵鲜花插在花魁上,人比花娇啊。”阿尔斯兰笑嘻嘻地后退一步。   刘天瑜哭笑不得,高,真是高!   阿尔斯兰接着转过身看着刘天瑜,“美人姐姐,你不回去吗。”   刘天瑜看着他,笑了笑,对着三公主说,“三皇姐,我先回去了。”   “恩,妹妹好好休息。”刘佳雯笑着回答。   “小美人,本王子先走一步。”阿尔斯兰对刘佳雯勾起一抹浅笑后,转身跟上刘天瑜。   “公主,就这样放过她吗。”翠花捏着小手绢,问三公主。   刘佳雯伸出手,“王子的手绢你用不起。”   “公主,奴婢知错。”翠花羞赧地低下头,恭敬地把手绢递给三公主。   刘佳雯满意地笑了笑,“恩,回去给你几条新的。”   “谢公主。”   “走,我们去见见公孙敬声。”刘佳雯的脸上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刘天瑜,这一次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公主。”   此时,在长安皇宫的一个偏僻的小道上,一个纤细的少女与一个矮小的男孩正比肩而行。   刘天瑜一把搂着阿尔斯兰的脖子,“小鬼,你怎么知道那是酒啊,还有圣水是什么啊。”   阿尔斯兰看着搂着他脖子的这个傻逼,“圣水不过就是给皇帝喝的水,但是无功不受禄,她怎么可能会给你。”   刘天瑜一开始只是觉得她的笑容有点假,而且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圣水,却没有想到差点就中招了,果然宫斗的女人最有脑子。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四公主患有心疾,而那个壶一看就像个酒壶,所以如果不是我,你坟墓上的草都有我这般高了。”   刘天瑜抬手摸了摸阿尔斯兰的头顶,笑着说,“谢谢你救了我。”   “美人何不以身相许。”阿尔斯兰狡黠地看着刘天瑜。   “好!”刘天瑜说完就在手掌上亲一下,然后手掌印到阿尔斯兰肉嫩的脸上。   阿尔斯兰吓了一跳,他睁大了浅绿色的眼睛。   刘天瑜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小鬼,应该才是最真实的他。   阿尔斯兰捂着脸撒腿就跑。   “喂!小鬼!”刘天瑜反射性地追了一小段后,猛然想起自己不能剧烈运动,急忙停下来缓缓喘气。   “喂。”刘天瑜捂着胸口,异常的心音一直不停地敲打着。   阿尔斯兰跑得不远,一转身就看见刘天瑜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急忙跑回来。   “心疾吗。”   刘天瑜微微点头,她感觉心脏每跳动一下,全身的肌肉就抽搐一下,剧烈的疼痛迅速地蔓延,她的额头很快就出现了一层薄汗。   她不知道心脏病发作了要怎么办,她没有办法思考,唯有用力地揪住胸口。   阿尔斯兰紧皱着眉头,“这样不行,你先把领口和腰带松了。”   刘天瑜的手无力地摸上领口,颤抖不已,她的脑袋一片混乱。   阿尔斯兰抓着她的手,“我来吧。” 随后解开她的扣子,松了她的腰带,让她坐下。   “慢慢地呼吸,努力平静下来。”阿尔斯兰空灵地声音传入耳中。   他伸出手在刘天瑜疼得弓起的后背来回摩挲。   刘天瑜在忍受了这波疼痛之后,终于慢慢地喘过气来,这个破身体,跑几步就成这样了,这么废柴她还怎么实行她的逃跑大计啊。   刘天瑜顺了顺气,伸出白皙的手揉了揉阿尔斯兰的头。   “不痛了?”阿尔斯兰继续摩挲她的背部,想要缓解她的疼痛。   “恩。”刘天瑜扣好衣领,系好腰带,想要站起来。   只见阿尔斯兰起身背对着她蹲下,“上来吧。”   刘天瑜看着她瘦削的身体,忍俊不禁,“把你压坏了怎么办啊。”   “美人,本王子体力很好的。”阿尔斯兰扭过头对着她邪魅地笑了。   刘天瑜也不推搪,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力气了。   她小心地趴上阿尔斯兰的后背,随后阿尔斯兰一用力,轻易地把她背了起来。   “看吧。”阿尔斯兰得意洋洋。   刘天瑜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对了,‘阿尔斯兰’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狮子,我的全名是‘阿尔斯兰*苏里唐’,姐姐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全名的汉人哦。”   “哈哈,那真是我的荣幸。”刘天瑜安心地趴在阿尔斯兰瘦削却有力的背上。   “阿尔斯兰。”   “干嘛。”   “我们下次再一起出去吧。”   “好啊。”   “你说的哦,不能反悔。”刘天瑜伸出手想跟他拉勾约定,不过想到他两只手都没空,就算了。   “知道啦,好姐姐。”阿尔斯兰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红发的男孩背着黑发的少女,步伐沉稳地走进了废院。   阿尔斯兰背着刘天瑜前脚踏进屋内,后脚还没离地,一个绿衣少女就急忙跑了出来,看到来人后惊呼:“公主!你回来了!”   “小琴!”阿尔斯兰慢慢放下刘天瑜,小琴连忙过来扶着她。   “美人姐姐,那我先回去啦。”   “恩!下次再见啊小鬼。”刘天瑜跟阿尔斯兰道别后,小琴就仔细地检查她的身体有没有受伤。   “公主出去了好久,小琴好担心你。”   “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下下,你就这么紧张,如果我说我还遇见了刘佳雯,你不就……”   “什么?!你遇到了三公主!”刘天瑜还没说完,就被小琴高声打断。   刘天瑜看着小琴夸张的反应,不禁有些好笑,“你怎么这么怕她啊。”   小琴拉着刘天瑜的手认真地说,“也许公主已经不记得了,在小琴小时候,公主曾经救过小琴的姐姐。”   ???   这又是什么狗血的转折?   “那时候,三公主府上的一枝宝钗不见了,她的婢女翠花硬是说我姐姐偷了她的发钗。”小琴双眼通红。   “但是我姐姐没有,所以她不可能‘及时归还’发钗给三公主,于是三公主大怒,就说要把我姐姐卖到窑子里去。”小琴留下了两行眼泪,刘天瑜伸手替她抹去。   “还好公主出现了,公主把自己的发钗给了三公主,救下了姐姐,还送姐姐出宫,从那时候起,小琴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保护公主!”   刘天瑜拿出手帕给小琴擦眼泪,开口问,“那你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小琴双眼一亮,开心地说道,“姐姐现在已经生下小孩子了,好可爱的。”   刘天瑜松了口气,刘佳雯这狗蛋笑里藏刀,在这吃人的皇宫里,防人之心一定不可无。   “小琴,我想离开这里。”   小琴难以置信,“公主想逃出皇宫?”   “恩,我们可以一起离开,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回家跟你的家人在一起了。”   小琴坚定地摇摇头,“小琴愿意一直跟随着公主。”   刘天瑜心下一暖,弹了一下小琴的脑门,“好啊,你可别后悔哦。”   “小琴不会后悔的!”   微风拂过,带着一片枯黄的树叶,吹落到了一个荒凉的小院里。   “萨迪克,我们要准备一下了。”阿尔斯兰抬起头对着空气说道。   “……”四周除了风吹过大树发出的唰唰声外,没有其他任何气息。   ? ☆、第十五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3 ?  在楼兰国的宫殿内,楼兰王苏里唐正焦急地对随从说:“为什么汉朝那边还没有消息。”   随从淡定地说,“吾王,前几日二王子已经传过汉朝的情报回来了。”   “这两天都没有动静,快点派人去催!”苏里唐勃然大怒。   “是!”随从跑步出去。   苏里唐想起了前几日阿尔斯兰从汉朝传来的情报,刘彻居然有意派公主与匈奴那边和亲,他面无血色地跌坐回宝座。   这些年来,他归附于汉朝,同时又是匈奴的耳目,努力地在这两大势力只见维持着楼兰的政治生命。   但是,如果汉朝与匈奴联姻,那楼兰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刘彻那个老家伙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中原以北的大漠戈壁上,一匹黑亮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它的背上坐着一个红发少年,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眸锐利有神。   他的身后如海潮般涌现了十几匹马,骑马的皆是浓眉广颡,燕颌虎腮的大汉,飞快地向前推进。   瓦尔斯一马当先,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十个箭靶,他开弓搭箭,昂首挺胸,目似剑光,右肋和腰脊用力,唰,箭已离弦,随即稍一偏移,又射出一箭,如人头马神般英姿飒爽。   后方的马群很快就奔跑跟上,马在奔腾,人在射箭。   一瞬间,如同万箭齐发,箭靶像个一直活箭猪,歪歪扭扭地插满了箭矢。   瓦尔斯第一个完成十个箭靶的射箭,策马扬鞭冲到终点。   随后骑马的大汉陆陆续续地抵达终点。   “单于,参加比赛的人已经全部到达终点。”一个随从对凯赛尔说。   “好,开始取箭计分。”凯赛尔一下令,就有一小队人骑马跑到箭靶处,取下靶子为每一支箭的主人计分。   这其实是这个游牧民族的一个马上射箭的比赛。   所有参与比赛的人骑着自己的骏马在同一起跑线出发,然后将会经过一字排开的十个箭靶,在马上瞄准十个箭靶射出十支特殊标记的箭后,再策马冲向终点,综合完成所用的时间和射箭的分数来决定最后的排名。   瓦尔斯下了马后,牵着他的千亦黑马走到了一旁,他伸出修长有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千亦,小麦色的肤色,轮廓分明的脸庞,挺直的腰背,吸引了许多女性族人的目光。   不一会儿,排名完毕,由单于宣布比赛前三名的结果。   “第三名,巴吐尔。”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站了出来。   “第二名,普拉提。”单于太子向前一步,神情似乎有些不悦。   “第一名,瓦尔斯!”瓦尔斯迈出长腿,艳红的头发随风飘扬。   单于分别为三名通过比赛的勇士分发奖品,在场的族人都热情地鼓掌。   接着,单于举起手,示意安静。   “瓦尔斯出众的实力,相信各位族人平时都看得到,他虽是楼兰国人,但他也是我族的族人。”萨迪克的话,让在场的族人都热烈欢呼,除了一个人。   “所以,今天我任命瓦尔斯为我族的左贤王!”萨迪克刚说完,太子普拉提就开口。   “单于,历年来左贤王都是由单于太子继承,单于怎么可以让一个外族人当任左贤王,这于理不合!”   萨迪克长叹一口气,“瓦尔斯不仅在箭术和马术上出类拔萃,而且他的胆量与见识也非同一般,是我族当之无愧的最强战士。”   “可是单于……”   “够了,普拉提,你来我的穹庐一趟,其他人都散了吧。”萨迪克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普拉提也迅速上马,跟上了萨迪克。   而当选了左贤王的瓦尔斯,紧绷的脸看不出表情,他深邃的黑色眼眸望着他们两人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在单于的穹庐内,普拉提在萨迪克面前单膝跪下,愤慨地说,“单于,为什么要让那个质子当任左贤王,这让我以后如何在族人面前抬起头。”   萨迪克看着太子,语重心长地说,“普拉提,你心浮气躁,现在还不是时候,左贤王一位,早晚都是你的,你不必担心。”   普拉提一拳捶在地上,“单于,请告诉普拉提为什么。”   萨迪克起身走到普拉提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有我的打算,过不了多久,左贤王就是你了。”说罢,萨迪克便径直走出了穹庐。   跪在原处的普拉提,眼中的狠毒一闪而过。   在皇宫废院内,刘天瑜无聊透顶,忽然,她想到了一个游戏,她拉着小琴坐下,“小琴,我考你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朝代。”   “汉朝呀公主。”小琴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啊对的!小琴真聪明,加十分!下一题,当今皇上的全名,这个你不知道了吧。”   “公主,圣上的真名岂是我们奴婢能够直呼的啊。”小琴有些为难道。   “那你是不知道咯,好,扣分。”   “刘、刘彻!” 小琴抢着答,胜负欲战胜一切。   “答对了,加十分!那我再考你一题,阿尔斯兰为什么会在汉朝的皇宫里。”   这一题小琴几乎秒答,“因为他是楼兰国送来的质子。”   “全对,一共三十分,奖励你香吻三枚。”说完就在小琴的脸上亲了三下。   “……”小琴双手捂脸,忽然觉得服侍公主好丢脸。   汉朝,刘彻,楼兰,质子。   刘天瑜知道刘彻这个人,他就是金屋藏娇的男主角,他是汉什么帝来着……唉,这破脑袋,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还有阿尔斯兰这个小鬼,原来是被楼兰送过来汉朝当人质的啊,怪不得这么大了还长得跟小学生一样,看来汉朝的伙食不咋地,可是他为什么能够那么轻松地背着她走回来呢。   “小琴,阿尔斯兰会武功吗?”刘天瑜只有想到这个解释。   “不会吧?小琴也不太清楚。”小琴不好意思地说。   “这样啊,真奇怪。”   在飞沙扬砾的蒙古大漠上,一个红发的少年正策着一匹黑亮的骏马在快速奔腾,马儿乌黑的鬃毛随风飘荡,马蹄踏着尘土扬长而去。   忽然,少年两腿夹紧马腹,向后勒了一下缰绳,马停了下来。   瓦尔斯看着眼前几个背着大刀的蒙面人,墨黑的眼眸微微眯起,紧抿的唇轻启。   “普拉提,你在干什么。”   只见带头的首领微微一颤,随后沉声大喊,“谁砍下他的头颅,谁就是日逐王!”   他身后的几个蒙面人一听,纷纷骑马挥着大刀冲向瓦尔斯。   瓦尔斯迅速瞄了一眼眼前几个蒙面人手中都拿着大刀,于是手握鞭子一抽,拉着缰绳调头就跑。   “追!别让他跑了!”几个蒙面人也狠狠地抽一鞭子,紧紧追上,可还是被瓦尔斯甩出很大一段距离,他们手拿大刀根本无法近身伤害他。   此时,瓦尔斯松开了手上的缰绳,任由千亦继续向前奔跑。他取下背上的弓箭,拉弓搭箭,在马背上一转身,瞄准不远处的马群一射。   一匹马的马腿被射中了,马儿前腿跪下,背上的蒙面人由于惯性作用被狠狠甩出。   “啧,小心他的箭!”蒙面首领也拿出弓箭开始瞄准。   唰唰唰——   空中飞过三支箭,分别射中三匹马的腿,马上的人应声倒地。   突然瓦尔斯伏下身,紧贴马背,一支箭矢飕飕飞过,随后瓦尔斯又直起身,利落地转身放箭。   “啊!”   最后一匹奔腾的马也被射中了前腿,蒙面首领跌落后向前翻滚了几圈后起来,怒视瓦尔斯。   瓦尔斯绷着脸,策马围着他转,缓缓开口,“普拉提,你的面巾掉了。”   普拉提一惊,急忙摸着脸,随后一顿,慢慢地放下手,勾起唇对瓦尔斯说道,“瓦尔斯,你以为单于是器重你才让你当上左贤王的吗,哼,你得意不了多久的。”   瓦尔斯没有理他,拉着缰绳,抽着鞭子就走,把普拉提的所有话都抛在脑后。   他知道的,这对父子在想什么,他一直都知道。   他没有反抗,并不代表他不会反抗。   骑着马的红发少年在大漠上肆意奔腾,宛如一只血红的雄鹰,孤绝肃杀。   在长安皇宫,刘天瑜在跟小琴玩完问答游戏之后,又要给她讲笑话,她想了想以前在微博上看到的段子,开口道,“孔子东游,见两小儿便日。”   “公主,孔子是谁?”小琴疑惑地问刘天瑜。   “啊?这个时候还没有孔子吗。”刘天瑜摸摸脑袋,她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那下一个,佟大为妻子产下一女,佟大真了不起,其实佟大为是一个人。”刘天瑜捧腹大笑。   “公主,小琴不明白。”小琴红着脸低头,是不是小琴太愚笨了,听不懂公主的笑话。   “……”刘天瑜似乎低估了她跟小琴之间横着的几千年的代沟了。   然后,刘天瑜就再也笑不出了,因为她的废院里迎来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客人——太监。   太监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她呆愣地看着手中屎黄色的圣旨,眨眼就撕。   “公主!公主这不能撕!撕了要砍头的!”小琴连忙阻止刘天瑜。   刘天瑜欲哭无泪地看着小琴,“小琴,我终于可以滚出皇宫了。”   圣旨上有一句话是这样写的:汉朝四公主刘天瑜于后日出嫁匈奴……   ? ☆、第十六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4 ?  吓死宝宝了,刘天瑜怎么也想不通,她这么低调,就是皇宫里的小透明,皇帝怎么会突然想起她,还要她去和亲呢。   “公主,小琴也要陪公主到匈奴!”小琴拿过圣旨卷起放好。   刘天瑜拍拍小琴的肩膀,“够义气!”   小琴红着脸,但还是挺起胸膛,拍拍胸脯说,“小琴会保护公主的!”   “得了吧你,我先去找小屁孩道个别,小琴我走了啊。”刘天瑜边说边往外逃,小琴在后面嚷嚷着公主走慢点啊,公主小心啊什么的。   刘天瑜来到阿尔斯兰的院子,大门紧闭。她环视一周,太荒凉了,没有办法判断屋里究竟有没有人。   唉,后天就要走了,明天再来吧。   刘天瑜一转身,擦,差点吓出心脏病。   “姐姐,这么想念本王子啊。”阿尔斯兰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看着刘天瑜。   刘天瑜看着阿尔斯兰光洁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连忙扶住他的头。“小孩,你破相了!”   阿尔斯兰推开她,没好气地说,“姐姐,正常人应该问‘你怎么受伤了’才对吧。”   刘天瑜撇撇嘴,忽然又伸出手比了一下阿尔斯兰的身高。   “咦,小鬼,你长高了吗。”   “没有!”阿尔斯兰凶巴巴地回答。   “是吗,那就是我变矮了。”刘天瑜赶紧给小鬼顺毛。   “对了小孩,我后天就要走了。”她继续抚摸着阿尔斯兰柔顺的绯色长发。   “恩,我知道。”阿尔斯兰碧绿的眼眸收起了嬉笑,他还知道是谁特地把她送出去的呢。   “那,走之前,你也要遵守一下约定,我们一起出去玩耍吧!”   阿尔斯兰一听,碧色的眼眸看了刘天瑜一会儿,“好啊。”   说罢,刘天瑜就拉起阿尔斯兰的手,笑嘻嘻地说,“走吧,你带路!”   只见阿尔斯兰又把刘天瑜带到了那天那堵墙的位置。   刘天瑜哭笑不得,“小鬼,我跟你说。”   “姐姐,我知道你不能爬墙。”阿尔斯兰抬起头,浅笑吟吟。   “你知道?”刘天瑜睁大了眼睛,你知道你特么那天还自己翻过去丢下我。   阿尔斯兰似乎知道了刘天瑜在心里骂他,他笑着说,“本王子后来不是回来救你了嘛。”   “你……”这种被人耍了还从心底里感激别人的感觉,让刘天瑜很无力。   “姐姐你放心,今天本王子说带你出去,就一定让你出去。”   阿尔斯兰说完,不等刘天瑜反应过来,就伸手搂着她的后背,微弯下身,一下子把她抱起。   刘天瑜呆若木鸡,等到阿尔斯兰抱着她轻轻一点,跃过了围墙,把她放下来了她还处于震惊当中。   “怎么,被本王子的魅力迷倒了吧。”阿尔斯兰戳了戳刘天瑜。   如果你被一个小学生打横抱起来,还飞呀飞地,飞过了有这小学生的三倍高的墙,怎么可能不惊讶!而对于这么离奇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   “哎哟,武功不错哦。”刘天瑜用力拍打阿尔斯兰的肩膀。   “走吧,跟着本王子,别走丢了。”阿尔斯兰微微侧肩避开了她的再一次攻击,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阿尔斯兰,等等我嘛!”刘天瑜迈着长腿三两步就跟上了阿尔斯兰。   在一片繁华的长安集市上,高个子刘天瑜牵着矮小的阿尔斯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阿尔斯兰实在受不了刘天瑜走几步又停了,他越过刘天瑜走在她前面,反手拉着她向前走。   “诶,阿尔斯兰,这个东西我没看完啊。”   刘天瑜从来没有逛过古代的集市,一直待在皇宫那个监狱里,现在难得出来放一次风,当然左顾右盼,什么都觉得很新鲜。   “这有什么好看的,本王子带你去见见真正的大美人。”阿尔斯兰翠绿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玩味,笑意盈盈。   他拉着刘天瑜走进一条小巷,窜来窜去,最后窜到一个院子的墙外,院子里弹奏着节奏欢快的音乐。   阿尔斯兰拉低声音对刘天瑜说,“姐姐,等一下我抱你到那里,你坐好别动。”他指了指院子墙上斜斜的屋脊,坐在上面就可以看到院内的全景。   “恩。”刘天瑜点点头。   随后阿尔斯兰便抱着刘天瑜脚下一点,咻地飞上脊梁,他小心地放下她。   “谢啦,小孩。”刘天瑜拍拍阿尔斯兰的头。   “别拍我的头,长不高。”阿尔斯兰皱着眉头坐下,转过头看向院内。   刘天瑜也顺着阿尔斯兰的视线望去。   只见几个红褐色的长发美女正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音乐的节奏平稳,旋律优美,褐发美女们动作敏捷,灵活多变,她们的舞蹈多用高难度旋转和腰部扭动来完成。   刘天瑜看着几个美女的发色,不禁开口问道,“她们是楼兰人吗。”   “恩。”阿尔斯兰轻笑着回答。   刘天瑜想了一下,莫不是什么血统越高贵,头发颜色就越鲜艳的这种狗血设定吧。   “那她们是楼兰国的普通百姓吗。”   “恩。”还真被她猜中了。   “她们从楼兰过来汉朝经商,有一次我经过这附近,是她们认出了我。”阿尔斯兰的脸上浮现着自豪的笑意。   刘天瑜忍不住又捏了他的脸一把,“那你怎么不一起跳舞,楼兰小王子。”   阿尔斯兰拍开她的手,薄绿色的眼睛望着她,痞痞地笑了。   “去吧!”刘天瑜极力怂恿他。   阿尔斯兰想了想,最终还是抵不过对跳舞与生俱来的热情,他笑着说,“好啊。”   阿尔斯兰施展轻功从屋脊飞身而下,轻盈地落在院子里。   音乐瞬间停止,正在奏乐和舞蹈的楼兰美人一看见阿尔斯兰,全都喜笑颜开,“二王子!”   阿尔斯兰轻笑着点头,“方便加我一个吗。”   美女们连连点头,“当然可以。”   随后欢快的音乐再次响起,阿尔斯兰与美人们一同起舞。   楼兰是歌舞之乡,自古以来楼兰人就能歌善舞,就连刚刚学会走路的海滩那个也深谙此道。歌舞是楼兰人的第二语言,植入了他们代代人的血液中,他们通过唱歌和舞蹈来宣泄情感,表现生活。   阿尔斯兰与周围的美女们默契十足,他们的舞蹈与音乐结合得十分紧密,步子轻快有力,从头、肩、腰、臂、肘、膝、脚都有动作,动作潇洒优美,腰背挺拔贯穿整个舞蹈的始终,摇身点颤是美女舞蹈中的基本动律。   阿尔斯兰像是一只跳舞的精灵,不停地旋转跳跃。   他忘我地舞蹈,眼神妩媚诱人,他的指尖弹动,摆动双肩,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绯红色的长发在日光的照耀下就像一簇跳动的火焰,碧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动人的流光,仿佛他只为她一人跳舞,令人心动不已。   刘天瑜听到了阿尔斯兰的歌声,比女孩的声线还要纯净,宛如山涧中的潺潺流水,婉转动人,宛如树林中的醉人清风,治愈了她的心灵。   一曲毕,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刘天瑜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仿佛她正置身维也纳的金、色、大、厅,看到了震撼心灵的精彩演出,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就想拍手鼓掌。   可是她还没站起来,就顺着屋脊滑倒尖叫着跌落。   阿尔斯兰睁大了薄绿色的眼眸,迅速施展轻功,伸出双手接住将要坠落的刘天瑜。   可是他高估了自身的力量,接住了刘天瑜后,就被这股冲击力直直压向地面。   他紧紧抱着刘天瑜,提气向上一跃,缓冲了大部分的压力,落在地上走了好几步才停下。   刘天瑜缓缓地喘气,并没有发作,可能是她心里知道阿尔斯兰一定会救她的原因吧。   “好重,你是猪啊。”阿尔斯兰把她放下,使劲甩着胳膊。   “谢啦,让你救了一只猪。”刘天瑜感激地帮他揉揉胳膊。   “你后天出行的时候要小心。”阿尔斯兰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啊?”刘天瑜不解。   “没什么。”阿尔斯兰微微一笑,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事件应该就在今天开始。   此时在皇宫的建章宫内,一个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正在书桌前批阅奏章。   他抬起头,放下笔,疲惫地转动几下脖子后,起身缓缓走出房门。   他站在门前,眺望远方,舒缓着过劳的眼睛。   突然,他看见一个带着剑的男子进入了中龙华门。   刘彻目光寒星,皱紧眉头,建章宫内的侍卫什么时候可以单独任意行动了。   他喝道,“来人!”   守卫在宫殿附近的将领连忙应声,“属下在。”   “你迅速带着侍卫进入中龙华门抓捕一名带剑的男子。”刘彻吩咐道。   “是!”   将领迅速召集驻守在建章宫附近的侍卫们,奔跑进入中龙华门。   那名男子见身后一堆侍卫追赶他,连忙弃剑逃跑……   侍卫们空手而归,将领只好向刘彻报告他们没有擒获那名可疑的男子。   刘彻大怒,“来人,把掌管宫门出入的门候处死!”   将领遵命,吩咐两名侍卫把门候拖走。   刘彻又吩咐道,“征调三辅地区的骑兵对上林苑进行大搜查,并且关闭长安城门,带人分批进行搜索,一定要把人抓到!”   ? ☆、第十七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5 ?  在那名可疑的男子出现在皇宫之前,阿尔斯兰已经带着刘天瑜回到了皇宫。   他把刘天瑜送到废院门口,刘天瑜摸了摸他绯色的头发,“我后天就走了,你要保重啊。”   阿尔斯兰轻轻抓住刘天瑜的手腕,薄绿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她,“我是说真的,你后天真的要小心一点。”   刘天瑜微微蹙眉,想起了刚才在屋顶上小鬼说的话,他三番四次地提醒她要小心,或许真的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不是刘佳雯她又要搞什么东西。” 她几乎肯定地说。   “姐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啊。”阿尔斯兰散漫地挑眉。   刘天瑜不假思索地说,“装傻。”   阿尔斯兰见刘天瑜一副傻不拉叽的样子,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再见了美人姐姐。”阿尔斯兰说完就转身离去。   “再见啦小鬼。”刘天瑜看着阿尔斯兰离去的身影,神情凝重地走进废院。   小琴敏锐地听到从院子传来的熟悉脚步声,她高兴地跑出院子,“公主!”   “恩,小琴,我们今晚就走。”刘天瑜想起刚才阿尔斯兰那真挚的眼神,小鬼没有骗她,如果后天真的要发生什么事,她必须要尽快离开。   “可是公主,后天不是还要去匈奴国吗。”小琴迷惑不解。   “离开了这个监狱,嫁到另一个监狱吗。”刘天瑜走回屋里,开始收拾行囊。   小琴跟在她身后,“公主,这些小琴来就可以了,公主说今晚走就今晚走。”小琴接过刘天瑜手里的行囊,开始收拾。   刘天瑜看着小琴这里收那里收的,不禁开口道,“小琴,不用收很多,把值钱的拿走就好了。”   小琴听了之后哑口无言,但还是说,“是的,公主。”,然后继续收。   阿尔斯兰回到院子时,就察觉到屋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忍俊不禁,推开门。   “萨迪克。”阿尔斯兰看着眼前魁梧的黑衣人。   “二王子。”萨迪克低着头单膝跪下。   “看来我没有记错,刘彻一定是召集了大量的人力出宫找人,所以你才能这么张扬地出现在这里。”阿尔斯兰越过萨迪克,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示意他坐在身旁。   萨迪克无声无息地走到阿尔斯兰旁边坐下,回道,“是的。”   阿尔斯兰一手撑着下巴,接着又问,“怎么样,查到了没。”   “查到了,正如二王子所料,刘佳雯通过公孙敬声见到了公孙贺,并向他暗示刘天瑜对汉朝与匈奴和亲之事有意。”   阿尔斯兰笑而不答,刘佳雯这个小美人,当她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计划失败了,不知道会不会疯掉呢。   “二王子,国王那边派人来催你写情报了。”萨迪克有些担忧。   “不用管他。”阿尔斯兰一脸无所谓。   萨迪克微微点头,“那刘彻那边还要继续监视吗。”   阿尔斯兰笑着摇头,“那个胆小如鼠的老头,自己做的亏心事多如牛毛,不用我们做什么,他自己也会吓自己的。”   萨迪克似乎想起什么,说,“二王子,刘天瑜那边还要继续派人保护她吗。”   阿尔斯兰想了一会儿,“她应该今晚就会走了吧,逃出的路线我都带她走过一遍了,把人撤了吧。”   “我们时间也不多了,刘彻十一天后会解除戒严,打开城门,到时候我们就走。”   萨迪克点点头,起身向阿尔斯兰行了个礼后,闪身不见。   美人姐姐,我就帮你到这里了。   刘天瑜背着包裹,拉着小琴蹑手蹑脚地走出废院,还不时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侍卫什么的杀出来。   小琴看着公主这幅蠢样,忍不住提醒她,“公主,在周围监视的人今天都不在。”一开始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今天人都不在了,她还以为公主是知道后才说逃跑的,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刘天瑜惊讶道,“监视!为什么监视。”   小琴看着公主这幅天真懵懂的模样,第一次有些感激圣上把她安排在了废院。   “小琴也不知道,不过这些人有两派,小琴可以肯定其中一派是圣上布在宫中的眼线,但另一派就不太清楚了。”   刘天瑜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琴,咽了口水,“小琴啊,你不会是武功高手什么的吧。”   小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琴从小习武,所以会武功,小琴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   我去,她还以为那只是一个小丫鬟护主心切说出的话,却万万没想到小琴这么diao炸天啊。   她带着小琴走到那堵高墙前,指着墙说,“小琴,你能翻过去吗。”   小琴看了一眼,“完全没问题。”   刘天瑜补充道,“那如果是带着我翻过去呢?”   小琴胸有成竹地说,“恩,可以的!”   “……”对不起小琴,她就是个傻逼,一直把企鹅当鹅养。   接着小琴就抱起刘天瑜,轻松地飞过高墙,出了皇宫。   刘天瑜被小琴一路抱着疾走,她对小琴说,“小琴,其实我可以自己走啦。”   可是小琴的速度丝毫不减,她认真地对刘天瑜说,“公主,小琴感觉今天长安城有些奇怪,而且现在天色昏暗也不宜赶路,若公主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到小琴姐姐家住。”   刘天瑜哦了一声,想了想,恍然大悟,“小琴,你不会是嫌弃我走路慢吧。”   小琴睁大了眼睛惶恐地看着刘天瑜,“不!小琴怎么会嫌弃公主,小琴只是想赶快到家,好让公主早点歇息。”   刘天瑜百感交集,小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她,就算是石头做的心也会被她捂热,何况是人心。   虽然她不知道每一次她离开这些世界之后,和她一起生活过的人会变得怎么样,但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   尽管每一次她都很抗拒寻找这个不靠谱的真命天子,但她还是会去尝试这唯一的一条返回自己生活的时代的道路,即使她之前都失败了。   过了不久,便到了小琴姐姐的家。   小琴她姐姐一见到刘天瑜就像打了鸡血,连忙拉着她去看自己的小宝宝,还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感谢她的话。   刘天瑜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琴成天唠叨她了,基因的力量真强大。   “对了小琴,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带公主来这里?”小琴姐这才开始跟她妹妹说话。   可是小琴并不在意,“姐,我怎么感觉今天在长安城巡视的士兵多了不少。”   “你不知道吗,今天皇上下令封锁长安了,好像是要找什么人。”   刘天瑜心中暗惊,但是她们走的时候小琴说过没有人监视,那么刘彻找的人应该不是她。唉,她不像马尔泰若曦那样熟悉历史,早知如此,当初就好好地背多一点历史了。   小琴转过身对着刘天瑜说,“公主,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心地住在这里,我们等城门开了再离开。”   “好。”   过了一天,本该前往匈奴国的汉朝四公主并没有如期出现,皇帝派人前去废院接人的时候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当天,皇帝派人前去匈奴国告知凯赛尔和亲一事推迟半个月,同时下令加大在长安城内的搜查力度,务必找出可疑男子和四公主。   翌日,凯赛尔收到汉朝的使者带来的信息,表示同意再等。   不久,楼兰国王苏里唐也收到阿尔斯兰的情报,欣喜之余,仍然十分不安。   接下来的几日里,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因为擅自动用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事情败露而被捕下狱。   随后,皇帝诏令各地紧急通缉阳陵大侠客朱安世,公孙贺自荐追捕朱安世,为公孙敬声赎罪。   后来,公孙贺将朱安世逮捕。朱安世却从狱中上书朝廷,揭发说:“公孙敬声与阳石公主私通,他得知陛下将要前往甘泉宫,便让巫师在陛下专用的驰道上埋藏木偶人,诅咒陛下,口出恶言。”   朱安世上书后不久,公孙贺被捕,经调查罪名属实,公孙被灭族,同时还牵连三公主刘佳雯等人全部被杀。   距离长安城封闭已过了十天,今天是第十一天。   每天都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只会看小琴侄子吹口水吐泡泡的刘天瑜,百般聊赖。   “小琴,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嘛。”刘天瑜带着哭腔问小琴。   “公主,你今天已经第五次问小琴了,等到城门开了我们就走。”小琴正在捣鼓着什么。   刘天瑜看着小琴手中像是颜料的东西,瞬间双眼放光,“小琴,你还会画画啊!”   小琴侧开一点身子让公主看得更清楚,“不是的公主,这是为我们出城门的时候,易容做的准备。”   “天啊,易容!小琴你还会易容!”刘天瑜真的觉得小琴是个多拉A梦,有一个四次元的百宝袋。   “怎么做到的,教我教我。”刘天瑜像狗一样对着小琴摇尾巴。   突然,小琴迅速把整桶颜料泼向刘天瑜,扔掉铁桶,马上揉乱刘天瑜的头发,又扯乱自己的头发。   刘天瑜瞠目结舌,“小琴你怎……”   嘘——,小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刘天瑜马上闭嘴。   接着就有一群身穿盔甲的侍卫闯进来,为首的侍卫一进来就喊,“搜!”   ? ☆、第十八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6 ?  侍卫们听到命令后,二话不说地开始搜查。   刘天瑜赶紧跑到床上把被吓哭的小宝宝抱在怀里,不停地左右晃动,小声安抚着他。   带头的侍卫似乎对这婴儿的哭啼声很反感,他皱紧眉头将目光扫向刘天瑜和小琴,只见这个抱着孩子的女子满脸都是颜料,看不清样子,而这名头发散乱的女子,则让他有些眼熟。   “你们是怎么回事!”侍卫吼道。   小琴连忙斟满一杯茶,奉承地递给他,“这位官爷莫生气,来来来,喝口茶。”   侍卫搜查了半天,也有些口渴,便接过杯子喝了。   在他接过杯子后,小琴突然抓着他的手嚎啕大哭,“官爷啊,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大哥前几日被人活活打死了,家里唯一的顶梁柱没了,天天连饭都吃不饱,我这个嫂子成天又只会带孩子,不去干活,你说我苦不苦呀。”   刘天瑜低着头,嘴里还在安抚小宝宝,心里有些担心。小琴演技确实逼真,让人分不清真假,但是这么弱智的谎话,人家会相信吗。   首领见这个疯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忙嫌弃地甩开她,转眼望向别处。   “……”居然真的骗过去了,大哥,您的智商欠费停机了。   “那这些颜料又是怎么回事。”侍卫首领看着地上的颜料。   小琴连忙开口道,“官爷啊,这桶颜料本来是想拿出去卖的,但我这个嫂子死活不肯,你说留着有什么用哪,我一生气就全泼她身上了。”说完还怒视着刘天瑜。   刘天瑜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小琴一级棒!   侍卫很快就搜完了这间小房屋,没有发现异常,首领准备下令撤离。   正当这个时候。   “公主、公主快点躲起来,我看见……”   正在外面买菜的小琴姐听到了路上的大爷大妈说刚刚有官爷在街口搜查,搞得乱七八糟的,于是她心中一急,连忙拎着东西跑回家,想要快点提醒公主,可是没想到……   刘天瑜一听到声音惊讶地抬起头,是哪个智障暴露了她,结果看见呆愣在门口的小琴姐姐。   真的是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神一样的队友。   首领听到小琴姐的话后,惊觉自己居然被骗了,他火冒三丈,喝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就在这天,皇帝下令解除了长安城的戒严,打开了城门。   然后,长安皇宫里来了一些女巫,以左道旁门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教宫中嫔妃美人在每间屋里都埋上木头人,进行祭祀,以躲避灾难。   接着,陆续有嫔妃向皇帝告发有人大逆不道地诅咒他,皇帝大怒,将被告发的人处死,后宫妃嫔、宫女以及受牵连的大臣一共被杀了数百人。   自从刘彻看到那名带剑的人起,他每天都疑心重重,甚至还在梦里见到有好几千个木头人手持棍棒想要袭击他,随后他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精神恍惚,记忆力大减。   在上林苑犬台宫,刘彻召见江充,让他为自己看病。江充通晓医术,却与太子刘据不和,于是欺骗刘彻说:“皇宫中有巫术蛊作祟,如果不除掉它,皇上的病就不会痊愈。”刘彻信以为真,派江充成立专案小组,负责查出巫蛊案。   同时,被侍卫抓捕归来的四公主,因为朝中未嫁的公主只剩她一人,再加上四公主天生患有心疾,于是皇帝决定赦免她,即日送出皇宫,前往匈奴国。   过了几天,在皇宫一个废旧的院子里,屋里坐着两个人。   萨迪克看着沉思的二王子,不禁想起了国王刚刚把二王子送去汉朝的时候,他看着二王子长大,根本没有想过要让他一个人待在汉朝皇宫的。   可是二王子却在进入长安城门后,开口让他离开,那时候他没有明白二王子的用意,死活不肯走,直到二王子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不想我死在那里,现在就给我走,我会想办法联系你的。”   所以他在马车进入皇宫之前就逃掉了。   后来他一直暗中教二王子武功,将自己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他。   平时看见他被那些皇亲国戚打骂,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冲出来,不过都被二王子偷偷用眼神制止了。   还有那一次他跟二王子商议的时候被四公主看见,他没有想到汉朝四公主的气息竟微弱到他无法察觉,就在那个时候,二王子突然对他说,“打我,快。”于是他狠下心揍了一拳后闪开,也成功地避开了汉朝皇帝的眼线。   萨迪克对着阿尔斯兰说“二王子,现在正是离开的时候。”   “恩,我知道。”   “国王似乎有意让你回去继承王位。”萨迪克提醒道。   “不去。”阿尔斯兰对那个软弱无能的墙头草的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阿尔斯兰早就知道汉武帝会因为巫蛊之祸而杀掉大量的政治上层人物,国本被动摇,从而西汉将由盛转衰,而现在正是巫蛊之祸的开始。   但是,在他的记忆中,事情似乎没有发展地这么快,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并没有改变历史,除非……还有一个人!   “美人姐姐!”阿尔斯兰突然想起来,历史上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汉朝的公主出嫁匈奴,而是汉远征军攻打匈奴!   “美人姐姐怎么样了?”阿尔斯兰迫切地问。   “前几日已经出发了。”萨迪克回答。   阿尔斯兰迅速站起身,“我们去匈奴。”   “是。”萨迪克也起身,跟上了阿尔斯兰。   汉朝四公主出嫁匈奴的事情很快就传开,而此时匈奴那方也派使者送来了正式聘礼。这段汉公主远嫁匈奴的联姻成为长安城人们传颂的一段佳话。   而此时的刘天瑜,正和小琴一起坐在被拉去匈奴的马车里。   她被侍卫带走的时候,想着如果自己死了还好,但是连累到小琴和她的家人,那真是比死还难受。不过还好,小琴姐姐被抓没多久就放出来了,她想大概是因为皇帝没有怎么处罚她,所以收留她的小琴姐姐也没有大碍吧。   “公主,公主。”小琴见刘天瑜一直在发呆,于是喊她。   “啊,恩?”刘天瑜回过神来。   “公主是不是不想嫁给那些野蛮人啊。”小琴有些不安,如果那些野蛮人欺负公主了怎么办。   刘天瑜只在《花木兰》的卡通片里见过匈奴的样子,她对这个国家还是充满好奇的,只是她并不想通过联姻的形式去了解一个陌生的国度啊。   “对了小琴,跟我成亲的是谁啊。”话说回来,她压根就没想过自己最终会是曲线救国回到远嫁匈奴的路上。   小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唔,好像是什么王,叫什么斯的,小琴记不太清楚了。”小琴羞赧地说,她果然太笨了,连公主要成亲的人都记不住。   “这样啊。”刘天瑜有想过逃跑,但是她这副身体,没跑出几步就被人抓回来了,就算小琴一直带着她逃,也不能坚持很久。   唉,就这样嫁给一个陌生人,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匈奴单于凯赛尔刚收到了汉朝公主已经出发的消息,布满皱纹的脸扯出了得意的微笑。   “把左贤王喊过来。”   “是,单于。”   随从领命跑出去,不久后瓦尔斯就进了穹庐,单膝跪下,“单于,你找我。”   凯赛尔走上前去让瓦尔斯起身,引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慈祥地说,“瓦尔斯,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了,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了。”   “是的,瓦尔斯感谢单于的栽培。”瓦尔斯低头致谢,垂下了眼眸。   凯赛尔满意地看着瓦尔斯,缓缓开口道,“过几天汉朝的公主会出嫁匈奴,成为你的妻子。”   “是。”瓦尔斯微微低着头回答。   “回去吧。”   凯赛尔一下令,瓦尔斯便起身行礼后离开穹庐。   “派人去给我盯着普拉提,这几天一定不能再让他乱来了。”凯赛尔吩咐道。   “是,单于。”随从随即走出穹庐着手开始安排。   太阳东升西落,模糊了白天,点亮了黑夜。   刘天瑜在马车上颠簸了日日夜夜,这酸爽,简直难以忘怀。   在车上的这些天以来,她期待过半路杀出一群土匪,然后噼里啪啦地和侍卫们相残,接着小琴趁机再唰唰地带着她远走高飞。   然而,土匪是出现了,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侍卫两三下就把他们赶跑了。   然后当他们快要进入大漠时,她就想,让沙尘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可是侍卫望着天边掐指一算,就带着他们找地方躲避,过了不久必定就会沙尘滚滚,准得跟天气预报似的。   于是刘天瑜这个汉朝公主最终还是平安无事地到达匈奴。   马车一停,刘天瑜就在小琴的搀扶下,晕晕沉沉地下了车。   由于在马车上颠簸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刚下来的时候刘天瑜不稳地歪了几下,即便站直了身体还是觉得脚下的地面在晃动,小腿的肌肉直打颤。   在她稍微站稳之后,才开始留意到周围的环境。   漫天星辰,马儿的啼叫声中夹杂着柴木被燃烧的噼啪声,一排排像蒙古包的帐篷搭建在一起,帐篷的门口有两束火堆照明,这里就是草原霸者,匈奴的家。   忽然,一匹黑亮的骏马缓缓地在刘天瑜身旁停下。   她被吓了一跳,顺着马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折成角度的长腿,劲瘦的腰,修长的手臂,挺直的胸膛,性感的喉咙,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还有绯红色的长发。   刘天瑜看着他的脸,还有熟悉的红色头发,大吃一惊,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你认识阿尔斯兰吗!”   ? ☆、第十九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7 ?  瓦尔斯黑亮的眼眸微微睁大,听到阿尔斯兰的名字,脸上的线条柔和了许多,“他是我弟弟。”   刘天瑜随即打了一个响指,“我就说嘛。”长得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他的五官就是阿尔斯兰的青年版。   忽然,瓦尔斯飞身下了马,高大的身躯缓缓逼近刘天瑜。   “你、你作甚。”刘天瑜像一只遇到天敌的困兽,惊恐地看着他。   只见瓦尔斯说了一句“失礼了。”然后俯身握着刘天瑜的柳腰,轻松地把她举到马的旁边,突然被举起的刘天瑜哇了一声,双手无措地搭在马背上,一只脚啪地踩上马镫。   瓦尔斯无奈地对她说,“错了,换一只脚。”   “哦、哦。”刘天瑜连忙换了一只脚,然后另一只脚跨过了马背,整个人趴在马上一动不动。   瓦尔斯轻皱眉头,这个汉朝的公主太弱了,他缓缓开口,“起来。”   原本趴着的刘天瑜一听到他的声音,唰地直起身子。   瓦尔斯也没想到刘天瑜动作这么大,反射性地伸手扶着她以防她掉下马。   “啊哈哈,不好意思。”刘天瑜干笑着,双手撑在马上,身体微微坐正。   “没事。”   瓦尔斯随后执起缰绳,迈出长腿,牵着千亦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小琴看着这名来迎接公主的红发男子,不仅帮助公主上马,还牵着马慢慢地行走,他对公主这么体贴,应该就是要跟公主成亲的人了吧。   然后小琴转身对着侍卫说,“把马车停好,我们走吧。”   “是。”侍卫停好马车后,快步跟上小琴。   一路上,瓦尔斯牵着马,道路两旁有许多人站在蒙古包前,打量着马上的汉朝公主。   刘天瑜被他们的视线盯得浑身发麻,不禁伏在马背上,看着牵着马的红发男子,小声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瓦尔斯闻声回头,见刘天瑜又趴在马上,眉头轻皱,“坐好。”   刘天瑜这一次没有听他的,继续趴着,委屈地说,“很多人在看我。”   瓦尔斯轻轻叹气,而后开口道,“瓦尔斯。”   “嘛?”刘天瑜以为他说楼兰的语言。   “我的名字是瓦尔斯*苏里唐。”瓦尔斯没好气地重复一次。   刘天瑜噢地点点头,下巴在马头上摩擦摩擦,在粗糙的马上摩擦。   倒是瓦尔斯觉得奇怪,怎么这个公主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对了,我是刘天瑜。”   “我知道。”瓦尔斯牵着马慢慢地走着。   “诶瓦尔斯,你知道你们这里有一个什么王,叫什么斯的吗。”   瓦尔斯脚下一顿,回过头看着她。   刘天瑜也被突如其来的眼神攻击电了一下,按捺着有些加快的心跳,“干嘛。”   “没什么,坐好,这样胸口会不舒服。”瓦尔斯说完继续向前走。   刘天瑜只好听话地坐起来,唉,究竟是哪个铁蛋要娶她啊。   不久,瓦尔斯就带着刘天瑜走进了一个至尊豪华蒙古包。   凯赛尔一见到他们就笑着起身,“你们来了。”   只见瓦尔斯单膝跪下,“单于。”   刘天瑜连忙依样画葫芦,扑通地双膝跪下,“单于。”   凯赛尔笑容满脸,虚扶他们一把,“来,坐。”   凯赛尔带着他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自己回中央的座位上坐下。   “怎么样,公主来到这里还习惯吧。”凯赛尔对刘天瑜嘘寒问暖。   “还好。”刘天瑜不知道单于是什么,但是看他这个架势,应该就是指匈奴的皇帝吧。   凯赛尔似乎对刘天瑜感到很满意,于是他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两个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   “什么?”刘天瑜震惊地看着凯赛尔,又转移视线看着瓦尔斯。   她一开始见到阿尔斯兰的哥哥来接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楼兰人会出现在匈奴,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结婚的人会是瓦尔斯。   瓦尔斯冷静地开口,“由公主决定吧。”   刘天瑜双眼一亮,赶紧把在马车上想了几天几夜的说辞告诉凯赛尔。   “我初到匈奴,人生地不熟,对这里的风俗习惯都不了解,所以单于可否让我向这里的人们学习一下,熟悉了成亲的流程后,再举办。”   凯赛尔竟无言以对,他想了一会儿,“好,就按公主说的做吧。”   刘天瑜微微一笑,“谢单于。”   瓦尔斯随后便起身行礼,刘天瑜也跟着行礼,然后一起走出了穹庐。   刘天瑜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宽肩窄腰,双腿修长,一头绯色的长发随着步伐飘扬,不可否认,瓦尔斯的确是个大帅逼。   “大帅、啊不,瓦尔斯!”刘天瑜快步跟上他,拉着他的袖子。   瓦尔斯停下脚步,转身低头看着这个走几步路就喘气的公主,缓缓开口,“怎么了。”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要跟我成亲的人就是你啊。”踏马耍我很开心啊。   瓦尔斯继续向前走,“我不知道你连自己要跟谁成亲都不知道。”   “等一下,我的婢女呢?还有今晚我睡哪里啊?”刘天瑜放开瓦尔斯的袖子,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弯腰捂着胸口微微喘气。   “她应该在你的穹庐里休息,你和她一起睡。”瓦尔斯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我。”刘天瑜只感觉心脏突然像被绳子紧紧捆住,疼痛冲击着她的胸口,发白的指尖已抓不住瓦尔斯的手,滑下来后两手捂着左心蹲下。   怎么又来了,在马车上那么久都没事,怎么突然又发作了。   瓦尔斯急忙蹲下,扶着她的手臂,看着她苍白的脸说,“心疾?”   “过一下就好了。”她小声地说。   疼痛吞没了她,她回想起上一次阿尔斯兰的急救办法,慢慢地解开领口,又松了腰带,缓缓坐下。   瓦尔斯似乎没有被刘天瑜的举动所震惊,他冷静地坐在她的身前,用身体挡住了站在门口的随从的视线。   这种绞痛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渐渐地缓了下来。   连日的颠簸加上这一次的病发,刘天瑜全身脱力,虚弱地靠在瓦尔斯的身上。   “好点了?”他的声音低哑浑厚,刘天瑜点点头。   瓦尔斯微微叹气,这个公主真的很弱。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盖在刘天瑜身上,宽大的衣服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瘦弱。   刘天瑜对着瓦尔斯道,“谢谢你。”   “公主!”忽然一道惊呼声打断了他们。   刘天瑜听到小琴的声音,缓缓抬起了头。   “公主你又发病了!”小琴看着脸色苍白的公主,迅速跑向她。   刘天瑜慢慢站起来,再次对瓦尔斯道谢,然后跟满脸担忧的小琴说,“小琴,我们走吧。”   “恩!”小琴两眼汪汪,扶着刘天瑜慢慢地走向她们的穹庐。   瓦尔斯也沉默地迈腿跟着她们。   “小琴。”刘天瑜小声地在小琴耳边说。   “公主?”小琴也小声地回应她。   “为什么他一直跟着我们啊,难道是,啊对。”刘天瑜忽然想起了瓦尔斯的衣服还披在自己身上呢,她连忙扣好领口,系好腰带,然后把大衣脱下来,转身递给瓦尔斯。   瓦尔斯伸手接过后,薄唇轻启,“我的穹庐在你的穹庐旁边。”   “哦。”刘天瑜淡定地转身走向小琴,表面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内心完全崩溃,这人是顺风耳吗,好丢脸!   瓦尔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十分无力。   忽然,瓦尔斯把头转向一边,侧着耳朵仔细倾听,接着睁大了墨色的眼睛……   在瓦尔斯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影进入了穹庐。   “你来了。”凯赛尔看向来人,正是平日侍奉楼兰王苏里唐的随从之一。   “单于!”随从单膝跪下,望着凯赛尔。   “怎么样,苏里唐有什么新的动静吗?”凯赛尔觉得,如果不是重大的情报,他也不会亲自来见自己了。   “单于,楼兰王曾派人去招远在汉朝的二王子回国继承王位。”   凯赛尔大吃一惊,“什么?”   “是的单于,楼兰王似乎得了重病,命不久矣。”随从恭敬地回答。   凯赛尔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凯尔斯是继承人的意思吗,呵,真是起了个好名字。”   随从十分机灵,他马上问道,“单于是想让凯尔斯继承王位吗。”   “聪明。”凯赛尔对着这个随从满意地点头。   “是,单于,我知道怎么做了。”随从低头行礼后快速退了出去。   回到蒙古包的刘天瑜迅速拉着小琴坐下,“小琴小琴。”   “怎么了公主?”   “小琴啊,我争取了一点时间,所以我先不用成亲了。”刘天瑜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把声音压得更低。   小琴惊讶地问,“为什么?”   刘天瑜眯起眼睛狡黠地看着她,“当然是逃啊。”   “可是公主……”   “哎哟我知道啦,我这副身体跑不远嘛,可是我怎么也要试一下,才不会留下遗憾嘛,而且你舍得让我嫁给一个才刚见到的人吗。”刘天瑜抓着小琴的手晃来晃去。   小琴鼓起脸,当然不愿意,“小琴听公主的!”   刘天瑜心满意足地笑了,摸了摸小琴的头,“小琴真好。”   而就住在隔壁的瓦尔斯则十分无语。   他刚才都已经明显地让她知道自己的耳朵十分灵敏了,还肆无忌惮地讨论逃婚的问题。   瓦尔斯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不过,如果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话,或许,他可以帮她一下,凯赛尔应该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 ☆、第二十章、楼兰王子能歌善舞8(完) ?  翌日,小琴一大早就拉起睡眼惺忪的刘天瑜,自觉地洗毛巾替她擦脸,扣眼屎。   刘天瑜闭着眼睛随便小琴怎么弄,“以后谁再来吵醒我,我就弄(nèng)死谁。”   小琴听这句话听了不下十次,叹了口气,“公主,单于召见你和左贤王。”   她帮公主穿衣服梳头发全部整理妥当后,拉着她出门。   不一会儿刘天瑜就来到了单于的蒙古包,一进门就看见瓦尔斯跪在那里,神情严肃。   刘天瑜见状喊了一声单于后也扑通跪下。   凯赛尔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公主,恐怕你不用学习我族的风俗文化了。”   刘天瑜喉咙一紧,擦,居然逼婚。   凯赛尔接着道,“公主即日跟着瓦尔斯回楼兰,日后学习楼兰的文化就可以了。”   刘天瑜迷惑不解,抬起头看着凯赛尔,“什么意思?”   凯赛尔哈哈大笑,“公主还不知道吧,瓦尔斯即将继位成为楼兰王,而你将会是楼兰的王后了啊。”   刘天瑜惊诧万分,连忙转过头问瓦尔斯,“真的吗?”   只见瓦尔斯微微点头,“恩。”   “楼兰王?”   “恩。”   幸福来得太突然,刘天瑜都快哭了,她要转去楼兰王宫蹲监狱了。   凯赛尔面带微笑地走近他们,“瓦尔斯,即日启程吧。”   “是。”瓦尔斯面无表情,向单于行礼后,就拉着刘天瑜的手出去了。   瓦尔斯一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外等待的小琴,“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现在出发去楼兰。”说完就拉着刘天瑜走了。   小琴是习武之人,在安静的大清早上,她也能够听清楚穹庐里面的对话,所以她二话不说地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瓦尔斯,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刘天瑜抬起头问他。   瓦尔斯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听好,我知道你想逃婚,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汉朝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知道……”刘天瑜目瞪口呆。   “你先跟我回去,我会找机会让你离开,好吗。”瓦尔斯低沉的声音让人感到莫名的安心。   “好。”刘天瑜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恩。”瓦尔斯拉着她继续走,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刘天瑜发现,似乎无论她再怎么逃,都无法避免要跟瓦尔斯在一起的命运。无论是在汉朝逃出皇宫的时候,还是在这里,似乎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要遇见瓦尔斯。   所以,会是瓦尔斯吗……   数日后,昔日曾在匈奴作为人质的楼兰王的长子带着他的未婚妻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楼兰王喜笑颜开,举国上下欢呼雀跃,楼兰国的大街小巷都是欢欣鼓舞的楼兰人民,用歌舞的方式热情地欢迎他们的到来。   不久,楼兰王就让归来的长子继承了国王,由于新王刚上任,事务繁忙,所以他的婚事延后举办。   楼兰国境内有一个名为白龙堆的沙漠,沙漠中经常有风将流沙卷入空中,形状如龙,而经过楼兰的汉朝使者常常迷失在这个沙漠里。汉朝不断命令楼兰国王提供向导和饮用水,但因为向导屡次被汉朝使者虐待,楼兰拒绝了汉朝的命令,两者之间的关系从此恶化。   快到匈奴的阿尔斯兰和萨迪克正在一片绿洲上休憩,听到了同在这里休息的牧民们的话,他急忙上前询问,“楼兰长子继位了?”   那个牧民见阿尔斯兰一头鲜艳的红发,便以为他是出门在外的楼兰人,不禁更加细致地给他讲述这些天以来楼兰发生的大事。   阿尔斯兰睁大了薄绿色的眼眸,不仅是汉朝的历史加快了,连楼兰的历史也被改变了。   “萨迪克,我们马上去楼兰。”阿尔斯兰迅速起身离开。   “是,二王子。”萨迪克拿起行囊跟上阿尔斯兰。   希望还来得及,这一次我一定会救你的!   两道身影快马加鞭,很快就消失在滚滚的大漠之中。   在楼兰王宫待了几天的刘天瑜,此时又蹲在墙角装蘑菇。   “瓦尔斯,你出来,我们谈谈。”刘天瑜对着空气喊,她知道瓦尔斯听得到。   不久,瓦尔斯果然出现在她眼前,绯色的长发被金冠挽起,长袍上纹饰多样,图案古朴,工艺精湛,如雕刻般分明的脸庞上,一双墨色的眼眸正俯视着她,“怎么了。”   刘天瑜站起来,举起手捧着他俊美的脸,使劲左右晃,咬牙切齿道,“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啊。”   瓦尔斯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我只是说你还不能离开,没说你不能出去。”   刘天瑜迅速甩开瓦尔斯的手,“真的吗!”   瓦尔斯轻笑着点头,“恩,我一直在书房,下次不用这样找我了。”   “好。”刘天瑜跟瓦尔斯道别后就拉着小琴出了王宫。   在楼兰这个海市蜃楼般的沙埋古城,街道上到处都是动感的奏乐声,熙来攘往的人们纷纷加入一起歌唱舞蹈,这里家家户户都养着驴马骆驼,商人们交易着内地的茶叶和丝绸,西域的葡萄和珠宝,欢笑声像浪潮般一阵盖过一阵。   刘天瑜刚想踏入这片欢乐的海洋,却忽然看见一个偷偷摸摸的蒙面人,他黑色的头发在红发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刘天瑜悄悄地对小琴说,“小琴,你看那个蒙面人。”   小琴往那一看,也发现了他,“公主,怎么了?”小琴觉得那可能是经过这里的商人。   “你看他鬼鬼祟祟的,一定是小偷。”刘天瑜睁大眼睛盯着蒙面人,只见他在人群中快速地穿过,不一会儿就绕到了王宫后方。   “奇怪,小琴,王宫后面有门吗。”为什么会绕到那里。   小琴想了想,“好像是厨房吧公主。”   厨房?莫非!   “小琴,你快去找国王,这个人有问题。”刘天瑜本来想大喊一声瓦尔斯的,但是这里的声音太繁杂了,他也许听不到。   “那公主呢?”   “快点!”   “是,公主请小心!”小琴迅速奔入王宫。   刘天瑜随后慢慢地走进王宫,此时的王宫安静地让人窒息,她的每一步脚步声都像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她捏紧了衣裳,刘天瑜,不要怂!忽然她呼吸一紧。   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拿着刀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压低声音道,“瓦尔斯*苏里唐在哪。”   刘天瑜心跳如雷,她多么希望自己现在心脏病发作吓死他。   “说。”蒙面人显然没有很多的耐心。   “在、在书房。”刘天瑜急得满头大汗,她相信瓦尔斯的主角光环,她也相信小琴一定会去通知瓦尔斯的。   “带路。”刘天瑜感觉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紧了紧,割破了她少许皮肤,温热的液体迅速流下。   刘天瑜感到心如鼓擂,心跳逐渐加速,接着,熟悉的疼痛感迅速包围了胸膛,她捂着胸口弯下腰大口喘气。   蒙面人似乎感觉不对劲,架在刘天瑜脖子上的匕首渐渐地松懈,“你搞什么花样。”   就是现在!   刘天瑜反手一把推开蒙面人,拔腿就跑,蒙面人暗骂一声连忙追上。   她感觉她的每一瞬呼吸都钻心地疼,“瓦尔斯!”她大声疾呼,咬着牙一路狂奔。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天瑜惊慌失措。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伸手把她一捞,刘天瑜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下一瞬,她被推到了他的身后。   顷刻间,一道银色的光芒在空中闪过,蒙面人向后一跃,躲避了瓦尔斯的一剑,随后又拔剑迅速上前与瓦尔斯撕斗。   刘天瑜紧紧捂住胸口,小琴迅速上前背起她撤离。   刚想松口气,忽然又一道黑影朝她袭来,小琴迅速侧身跃起。   有两个蒙面人!   小琴背着刘天瑜根本施展不开,灵活性大大降低,很快她的身上就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剑痕,而刘天瑜依然毫发未伤。   接着后方传来一道痛呼声,瓦尔斯一剑刺进蒙面人的脾脏,蒙面人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跪下,瓦尔斯不再久战,迅速抽剑跑过来帮小琴,与另一名蒙面人刀光剑影闪个不停。   小琴护着刘天瑜有些体力不支,她缓缓放下刘天瑜,对上了刘天瑜自责的眼神,却笑着说,“公主,小伤。”   刘天瑜咬着唇瓣摇头,这个破身体弱到爆,有什么卵用。   不一会儿另一个蒙面人也被瓦尔斯利落地搞定了,他急忙过来扶住刘天瑜。   “我没有受伤,快去看看小琴。”刘天瑜揪着胸口焦急地说。   瓦尔斯犹豫地看了一眼还跪着的蒙面人后,迅速扶起小琴走向书房。   这时刘天瑜侧头望去,却看见被刺破脾脏的蒙面人抬手一掷。   刘天瑜大惊,不假思索地冲上前一挡,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   “公主!”小琴瞪大了双眼,连忙推开瓦尔斯跪坐在地上,抱起染血的刘天瑜。   瓦尔斯没有想到他真的大意了,他愤怒地转身,握剑一斩,蒙面人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公主,公主!”小琴哭得像个泪人,无助地抱着双眼紧闭的刘天瑜,不敢去探她的气息,她最终还是没有保护好公主。   瓦尔斯看着那把没入刘天瑜命门的匕首,沉痛地闭起双眼,对不起……   第二天,楼兰国禁止所有歌舞一天,在中心的广场上举行了楼兰王未婚妻的葬礼。   放眼望去,广场上人头攒动,场外红色的头发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包围了广场。   此时阿尔斯兰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广场上的棺材,薄绿色的眼眸黯然失色。   会是她吗,他又错过了她吗。   国师在棺材的旁边念着悼词,阿尔斯兰闭上眼眸低下头哀悼。   这一次,他还是来不及救她。   忽然他听见了滴滴的电子声,猛然睁开双眼,果然又看见了这个秃头,他不禁有些生气,“你到底是谁。”   秃头摇摇头,“Z,如果她找不到你,你就去找她吧。”   “为什么叫我Z!”阿尔斯兰伸手一抓,居然抓空了。   “走吧,Z,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阿尔斯兰只见秃头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靠,又来了!   阿尔斯兰瞬间倒下,灵魂坠入了虚幻的圈中……   ? ☆、第二十一章、爱琴海的人鱼画家1 ?  在欧洲东南部的巴尔干半岛南端有一个被誉为是西方文明发源地的国家,人们称它为希腊。   在希腊半岛与小亚细亚半岛之间有一片美丽的爱琴海,海岸线蜿蜒曲折,海域中的岛屿星罗棋布,相邻岛屿之间的距离很短,在这些零散的岛屿中,以基克拉泽斯群岛为主。   而米洛斯岛则是一个处在基克拉泽斯群岛中最西的小岛屿,用现代希腊语称为Milos。   该岛为早期爱琴海文明的重要中心之一,其中举世闻名的古希腊后期的雕塑杰作“米洛斯的维纳斯”就是在这里出土,也就是传说中的“断臂美神”的女性雕像。   你到底是谁。   Z,如果她找不到你,你就去找她吧。   为什么叫我Z!   走吧,Z,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   啊,是阿尔斯兰的声音,还有,尼玛的秃头!   她愤怒地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是波光粼粼的海波,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被蔚蓝的海水重重包围,逐渐加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堵得无法呼吸,脚下的海底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断地把她往下拖坠。   她大惊失色,连忙屏住呼吸努力地往上游,可她发现她的身体极不协调,无论怎么用力都丝毫没有上升的趋势,她低头一看,再一次震惊了。      这是什么!   她看着这两条细长的毛茸茸的前腿,难以置信地翻过前爪,小小的脚掌上有着五个粉红色的小肉垫,尖锐的指甲闪烁着银光,她低头一看,下面的两条也是毛腿!   所以她这一次连人都不是了,直接穿成畜生了。   她感觉到身体逐渐地下沉,反射性地手脚并用胡乱地往上爬,随着动作的加快,肺内的空气越来越少,眼前投入海中的那几缕阳光离她越来越远,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地把猫咪扔进海底两万里啊!   忽然,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圈住了她纤细的身体,带着她逆着水流迅速往上冲。   她猛然睁开眼睛,只见一条覆盖着宝蓝色鳞片的鱼尾在优雅地摆动,像一幅连续规律的心电图,被劈开的水流悠悠地向两边散开,尾巴上的鳞片折射着金色的阳光,如宝石般璀璨。   不一会儿她就冲破了海面,连忙贪婪地吸入大口的空气。   “噗。”一声清脆的轻笑声在耳边响起,一转头,她全部的目光都被眼前的人夺去。   湿润的胡桃色中长发紧贴白皙的肌肤,发梢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迷离妩媚的浅灰色眼眸摄人心魂,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如钻石般熠熠生辉,清爽自然地上扬嘴角,显得神秘又不失亲切。   “喵?”擦,她忘了她说不了人话。   伊诺爽朗地笑了,这只可怜的小杂毛,圆圆的小脑袋上长着一对耷拉的耳朵,海水沿着她的猫须滴落。他揉了揉她湿漉漉的脑袋,她怎么会出现在海底的呢。   “……”空灵透彻的声音从他樱红的嘴唇里冒出。   嘛?嘛嘛嘛你说嘛?   伊诺看着小杂毛歪着脑袋,一脸呆相,不禁笑得更大声,“Paci,你叫帕基吧。”他双手捧着小杂毛,摆动鱼尾仰着游泳。   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但是他一直重复着俩字,怕鸡,所以她猜这应该是给她起的名字。   “喵喵!”我不要这么怂的名字!   只见花美男又笑了,露出皓白的牙齿,“你好帕基,我是伊诺。”   帕基神奇地猜到了他在介绍自己的名字,伊诺你个傻蛋,我要改名字啊!   本来帕基想问伊诺是不是海妖类的物种,但想到语言交流障碍的问题她,所以她亲自把头伸进水里,结果真的看到了一条宝蓝色的鱼尾巴。   我了个去,她到底穿到了什么世界……   希腊著名的天才画家Ino的画展在雅典的市中心塞奥哈拉基斯艺术基金会画廊举行,吸引了数百名社会各界的名流和艺术爱好者前来观赏,其中Ino在画展上展出的一副画作,不到半小时就以1,830,000欧元的价格售出。   达娜叶身穿优雅的深V连衣裙,腰带收腰,悠扬的波浪边伞形裙摆,既文艺大气又不失成熟妩媚。她的身材修长火辣,踩着黑色细高跟沉稳地走进了画廊。   只见摆在画廊正中央的一个最明显位置的是一系列的水彩人像画,而画中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黑发的东方少女。   达娜叶觉得各幅画中少女的模样虽然不同,但是她们乌黑的眼睛不约而同地闪着狡黠的目光,让她有种这几个少女都是同一个人的错觉。   忽然手机震动了几下,达娜叶拿出手机一看,随即走出画廊接通电话,“喂?”   “达娜叶,有反应信号了!”电话里传来激动的男声。   达娜叶喜出望外,“真的吗,信号在哪里?”接着电话那边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   “米洛斯岛。”   在希腊,猫咪是随处可见的,因为猫咪是希腊的守护神,所以在希腊的很多寺庙里都经常可以看见猫咪。   而此时伊诺家的守护神正趴在阳台上眺望着海边,听着浪潮拍打岸边的声音,嘴里吧唧吧唧地啃着小鱼干。   帕基看着屋里墙上挂着的国旗,左上角一个小方框内是蓝底的白色十字架,方框以外的部分就是蓝白相间的横条,她不认识这是什么国家的国旗,所以她又不知道自己穿到了哪个国家。   “帕基。”忽然一只纤瘦修长的手捏了捏她的后脖子。   “喵?!”握草,吓死大爷了。   帕基一转猫头,接着就瞪圆了眼睛。   伊诺浅灰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魅惑的胡桃色中长发别在耳后,一点都不娘炮,露出秀气的额头,纯白的衬衫与笔挺的休闲裤简单搭配,,十分惊艳养眼,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没错,裤子,他穿的是两条腿的裤子。   也不知道伊诺是怎么和她建立了坚实的革命友谊,伊诺似乎对她毫不避忌,她四脚悬空地被他撑着玩了半天的水后,到了傍晚伊诺才缓慢地游向岸边,与此同时,他强劲有力的尾巴就像加了特技一样,逐渐地变成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特技特技加特技,连泳裤都买二送一穿在了身上。   “帕基你过来看。”伊诺打断了帕基的回忆,拿着帕基的小鱼干走进屋里。   “喵呜!”我的小鱼干!   帕基灵活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撒腿就追着伊诺跑。   可是追了不远,她就吃到了伊诺手中的小鱼干,woo yeah,就这个feel。   接着,她发现了一幅特地摆在她眼前的油画。画中浑身湿透的杂毛猫被人双手举起,蜷缩着身体,懵懂的眼神像是在诉说着,瞅啥瞅,没见过傻逼啊。   帕基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画中看见自己,虽然自己是一只猫,但还是对伊诺充满了感激之情,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画了画。   “喵。”她回过头来看着伊诺,没想到伊诺还是个画家啊。   只见伊诺蹲下来挠挠帕基的毛绒绒下巴,帕基十分舒服地昂起头让他继续挠。   “帕基,喜欢这幅画吗?”伊诺低低地笑了,摸摸帕基的头。   “喵。”不要停!   “走吧帕基,我们去洗澡。” 随后伊诺双手抱起帕基,迈着长腿走向浴室。   伊诺的浴室十分明亮宽敞,四周的墙壁由白色石砖堆砌而成,透过简约的落地窗能够看到窗外海与天的交接,在窗的前面的地上嵌入了一个宽大的高档按摩浴池。   又是海景房又是这么上档次的浴池,看来伊诺不是画画很厉害就是有一个土豪的爹。   帕基不明所以地被放进了浴池,伊诺按了放水的开关,涓涓水流逐渐填满了浴池。   “喵。”原来是给大爷泡澡啊,不错不错。   接着伊诺自脖子往下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扣子,把衣服脱下后叠好放进了一旁的洗衣篓里。   帕基看着伊诺脱光了走进浴池,立刻羞涩地转身,头快垂到了胸前。帅比,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这样真的好吗。   伊诺看了看全是男士专用的沐浴套装,看来明天要去一趟宠物店了。他挤了一手沐浴露,涂抹在帕基身上,搓出了一身泡泡。   帕基慵懒地趴在浴池边上,享受着美人鱼的马杀鸡。   噢对,伊诺可是难得一遇的神奇物种诶!   帕基骤然转身,果然看到了八块腹肌的两旁,在人鱼线的位置以下都被宝蓝色的鳞片所覆盖,性感撩人。   帕基好奇地用软软的肉垫按了上去,规则排布的蓝色鳞片微微发亮,就像披了一身银蓝色的盔甲,坚硬滑腻,修长的鱼尾在水中一摇一摆,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伊诺吃吃地笑了,他伸手抓住了帕基纤细的前腿,让她转身搭在浴池边上,继续帮她洗澡。   其实帕基真的很好奇,伊诺的双腿是一碰到水就会变成鱼尾呢还是他可以自己控制下身的形态呢。   夜幕悄悄降临,达娜叶回到了在雅典的公寓,地上有一只纯黑色的猫,它的眼瞳是金色的,黑色的瞳孔如黑洞般深邃。   达娜叶洗完澡后抱起巴斯,坐在床上打开laptop,开始上网购买从雅典出海去米洛斯岛的船票。   购好船票后,接着出现了有未读邮件的提示,她点开尼欧发来的邮件,瞬间眯起了眼睛。   尼欧在邮件上说,信号发出的地方,正是她在米洛斯岛上的家附近……   ? ☆、第二十二章、爱琴海的人鱼画家2 ?  晨曦徐徐撕破黑暗,平静的海面逐渐被初日染红,直到第一缕日光穿透晨雾射入海底,世间万物都在浪潮的拍打声中缓缓苏醒。   当帕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床上,而是被伊诺抱在了怀里,她一个激灵挣扎着要起身,结果被伊诺温柔地顺了毛。   “醒啦,你个大懒猫。”伊诺的声音像一曲悠扬的笛声,清脆悦耳。   他俯下身小心地把帕基放到地上,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胡桃色的发丝上,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银灰色的眼眸柔和了他的笑容。   他随意地穿着宽松的短袖,修身的五分裤,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小腿,“走,帕基,我们去买东西。”他踢着黑色的人字拖就这样抱着帕基出门。   如果别人说画家都是不修边幅的糟老头,那么伊诺就是行走的气质画报,移动的雕塑美男,怎么穿都帅爆表。   伊诺很快就带着帕基来到了家里附近的一个宠物商店。   猫窝,宠物浴液,宠物指甲剪,小鱼干……   正在伊诺苦思冥想要给帕基准备些什么的时候,帕基眼前出现了一只酷炫狂霸的黑猫,狭长的琥珀色眼睛,举步轻摇,淡雅脱俗。   “我叫巴斯。”黑猫喵了一声。   帕基惊奇地发现她居然听懂了黑猫的话,果然是同类啊,“你好巴斯,我是帕基。”   “帕基,你的身上充满了小鱼干的味道。”   “滚蛋,别打我小鱼干的主意。”帕基凶巴巴地喵回去,长得帅也没用,小鱼干万岁。   “帕基?”伊诺看见帕基凶悍地与一只黑猫对峙,便以为帕基被欺负了,连忙把帕基抱了起来。   “巴斯你怎么在这里!”达娜叶逛着逛着才发现巴斯不见了,找了半天才在这里发现了它。   接着达娜叶就自然地看到了伊诺,她亲切地笑了,“伊诺,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伊诺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你好,你是?”   达娜叶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啊对,我不常回来米洛斯,所以你可能不太认识我,我是你的邻居。”   达娜叶不经意地看到了伊诺怀中的帕基,霎时一惊,她不确定地问道,“伊诺,这是你养的猫吗?”   伊诺低头看着帕基,温柔地笑了,“是的,她叫帕基。”   “啊,是吗,帕基你好。”达娜叶按捺着心中的疑问,若无其事地跟帕基打招呼。   “喵。”帕基看着这个穿着性感身材高挑的外国女人,莫名其妙地,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味道让她感觉很不好,有点像是甲醛的味道。   “我记得隔壁家空置了很久,你这次回来还习惯吗。”伊诺看见达娜叶对帕基友好地打招呼,于是对她更加亲切了些。   “噢,当然不习惯,水费电费我都还没交呢。”达娜叶懊恼地说。   伊诺本想告诉她去哪个水电局缴费会比较方便快捷,可是达娜叶却抢先问他,“伊诺,我可以去你家吃一顿饭吗?我家还没有清扫好呢。”   “可以啊。”伊诺热情地欢迎她来家里做客。   “真是非常感谢你,那今晚的食材就由我来准备吧。”达娜叶感激地对伊诺说。   “不用了,你过来就可以。”伊诺微笑着点头。   帕基看着伊诺跟这个女人嘻嘻哈哈地聊天,她一句也听不懂。不过如果她听得懂的话,一定会对着这个女人大喊臭表脸。   最后达娜叶坚持要给伊诺准备食材,伊诺也就不再推搪,抱着帕基跟达娜叶道别后,结了帐离开宠物商店。   米洛斯岛是一个被爱琴海包围着的美丽小岛,站在岛的高处就可以望见蓝绿色的海洋,走在石头铺砌成的小路上,每家房子的前院都用蓝色或绿色的篱笆围着,与白色的墙壁搭配相衬,显得格外简朴平实。   帕基一回到家里就跳上阳台,安静地趴在阳台上感受太阳照射的温度。她看着这片涌动的海洋,不禁想起了与伊诺的第一次相遇。   当她以为自己在深海里必死无疑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条美人鱼救了她,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她从小就很喜欢爱丽儿,没有想到她真的会遇见传说中的美人鱼。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亚特兰蒂斯古国沉入了海底,在大西洋底下沉睡千年呢。   无论如何,伊诺救了她的命,她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他的。   不一会儿,屋里响起了门铃的声音,今天伊诺有客人吗?   帕基正想跳下阳台看看,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猫眼,“卧槽你干嘛!”帕基被吓了一大跳。   “帕基,我在这里闻到了小鱼干的味道。”巴斯高贵冷艳地舔了舔爪子。   帕基无视了这只满脑子只有小鱼干的傻猫,默默地跳下阳台迈着猫步走回屋里,想吃我的小鱼干,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   忽然,她脚步一顿,远远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甲醛的味道,怎么又是那个女人。   她循着气味快步走去,结果看到了伊诺正和她一起在厨房里做饭。   帕基撒腿就跑回阳台上,拿出小鱼干,“巴斯,我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完了就赏你整袋的小鱼干。”   “好。”巴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帕基问了达娜叶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家厨房里等等。   同时她还问了巴基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巴斯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她,“怎么可能。”看来是不能让他当翻译了。   最后,帕基问巴斯,“达娜叶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总是在她身上闻到一阵甲醛的味道。”   巴斯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主人的工作,她基本上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才会回来。”   帕基叹了口气,没有问出最重要的问题,但她还是遵守诺言,把整袋心爱的小鱼干给了巴斯。   究竟达娜叶身上的甲醛味是怎么来的,帕基对她总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伊诺,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达娜叶微笑地问伊诺。   “当然,在那边。”伊诺指着洗手间的位置。   “好的。”达娜叶朝伊诺指着的方向走去。   在达娜叶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经过浴池时,她也被这个高档的按摩浴池吸引了目光,她还以为她的邻居只是一个穷画家,没有想到家里居然有这么高级的浴池。   她走近浴池缓缓地在边上蹲下,突然被一片闪着亮光的东西抓住了视线,她伸出手捡起那块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块手指甲大的冰蓝色鳞片。   达娜叶十分奇怪为什么在浴池里面会有一块鳞片,这是她没有见过的品种,她不动声色地把鳞片放进衣服,随后走出洗手间。   “伊诺,你们家有养鱼吗?”达娜叶问。   “鱼?没有啊。”   达娜叶看了一眼正在和巴斯一起吃小鱼干的帕基,她轻皱眉头,这里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吃饭的时候,达娜叶看到了挂在客厅的帕基的画像,问伊诺为什么会画一只浑身湿透的猫咪,这种构图实在是别具匠心。   伊诺看着帕基的画像,浅灰色的眼眸里闪着流光,他笑着说,“我很喜欢海。”   达娜叶眼前一亮,表示赞同,“我也是,我很喜欢潜水,冲浪,游泳。”   她忽然想起了衣服袋子里的那块鳞片,脱口而出,“不如我们明天去海边吧,带上帕基和巴斯。”   “好啊。”伊诺爽快地答应。   达娜叶吃完饭后就向伊诺表示感谢,随后离开了伊诺家。   她一回到自己家就拿出手机拨通了尼欧的电话。   “喂,达娜叶?”   “尼欧,我这里有一块奇怪的鳞片,我等下把它寄到美国给你,你分析一下它的成分。”   “好的,达娜叶。”   “就这样。”达娜叶挂断了电话。   她打开电脑,点开邮箱,重新看了一下上次尼欧发给她的定位。   确定是这里附近没错,但是正常来说,定位都是很精准的一点,但是为什么这一次的定位却这么模糊,究竟是什么干扰会有这么大影响呢。   夕阳逐渐沉入爱琴海,夜幕悄悄降临。   伊诺此时正在浴池里甩尾巴,帕基踱着猫步走进浴室,哗地跳进了浴池。   她眼若饥鹰,如果看美男一眼就会怀孕,那么她的眼睛早就已经超生了。   帕基一巴掌肉垫按在伊诺的鱼尾巴上,然后一直滑到了浅蓝色的大尾鳍,滑腻透凉。   伊诺低声地笑了,怎么这只小帕基似乎对他的尾巴非常着迷。   他双手穿过帕基的腋下,把她抱了过来,对着她自言自语,“我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跟见到你的时候一样,也是在深海里。”   帕基看着他噼里啪啦地说着乱码,歪着头,大爷听不懂。   “那时候我在亚特兰蒂斯生活,当时我还不知道那里就是传说中被史前大洪水所毁灭的大西洋之岛。接着我就发现自己的躯体以腰部为界,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则是披着鳞片的鱼尾。”   “喵。”帕基捕捉到了伊诺银色的眼眸中一丝浅浅的忧伤。   伊诺摸了摸帕基的头,缓缓道来,“可是我不想做一条永远只生活在海底的人鱼,因为我有一个必须要找到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只有找到了她,之前的所有谜团才会逐渐解开。”   “所以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学会了控制双腿行走,然后我终于登上了陆地,又学习了绘画,最后才成为了有名的画家Ino,能够让我的画给更多的人看到。”   伊诺把帕基放回池边让她上去,“帕基,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她……”   ? ☆、第二十三章、爱琴海的人鱼画家3 ?  强烈的阳光刺痛了眼皮,耳边时而传来唰唰声,像是铅笔扫在纸上摩擦发出的声音。   帕基缓缓睁开眼睛,翻了个身,伸直四肢弓起背伸了个大懒腰。   伊诺发出一声空灵的轻笑声,帕基迅速看向他。   只见伊诺穿着修身的黑色冲浪紧身衣,包裹着修长的四肢,太平洋般宽阔的肩膀,肌肉的线条流畅,如模特般健美的身材一览无遗。   他翘着二郎腿,摒息凝视着放在腿上的素描本,节骨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削尖了笔头的铅笔,纤细的手腕来回摆动,熟练地控制着下笔的力度,由粗到细,细腻勾画,明暗分割的投影与高光交错,渐渐地展现出惟妙惟肖的图案。   帕基看着伊诺紧抿的嘴唇,皱起的眉头,还有闪着微弱流光的浅灰色眼眸,全神贯注,她很想帮他把挡住视线的栗色头发撩起。   怪不得有人会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当他专注于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全身的荷尔蒙就像不要钱似的拼命发射,话说回来,伊诺怎么会穿成这样,如果是去冲浪,那他的尾巴怎么办?   她灵活地跳到伊诺的大长腿上一屁股坐下,伊诺赶紧把腿放下同时抽开素描本。   “喵。”画啥呢,给我瞅瞅。   帕基伸出两只短腿抱住伊诺凌空的手臂,使劲往里拉。   伊诺笑着抬手摸了摸帕基的脑袋,然后把她往怀里拢了一下,又翘起二郎腿,把素描本放在长腿上继续画画。   线条与明暗相互融合,画纸上黑白之间勾画出一只侧身熟睡的小杂毛,翻白的肚子,毛绒绒的四条腿两两交叠,细致的鼻子下有一张微微张开的嘴,细长的胡须向两边伸展。   伊诺好像已经画了很久的样子,画纸上的帕基活灵活现。   最后,他在另一张纸上快速涂了一片阴影,伸手抓住帕基的一只爪子按上去,然后再印在素描本的落款处,一个淡淡的猫掌就出现在了画纸的角落。   “Paci。”伊诺在猫掌的下方写上了帕基的名字还有自己的签名。   “完成了。”伊诺放下腿,双手拿起素描本放在帕基眼前,“怎么样,你喜欢吗。”   “喵喵。”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帕基还是听出了伊诺欢快的语气,画得真传神。   伊诺轻轻地笑了,放下铅笔和本子,抱起帕基去洗手。   此时帕基真的觉得,一直做一只啃老的懒猫也是极好的选择。   叮咚叮咚——   帕基美好的幻想泡泡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戳破,她直觉一定又是那个整天缠着伊诺的大胸妹来了。   伊诺关上水龙头,弯下腰把帕基放在地上后,赶过去开门。   “嗨,伊诺。”门外的达娜叶十分热情地跟伊诺打招呼。   “你好。”伊诺礼貌地回应。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哦。”达娜叶看着伊诺被冲浪紧身衣包裹的性感身材,心中对他赞不绝口。   伊诺不好意思地笑着让她等一下,随后就进屋背上一个运动挎包,一手抱起帕基,另一只手抱着一块冲浪板,随意地踢着他黑色的人字拖出门。   后来达娜叶说开车载他和帕基,但是伊诺婉拒了,达娜叶也不在意,开着车先过去沙滩。   伊诺把冲浪板固定在自己车顶上的固定架,把包扔在后座后,抱着帕基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开车驶向沙滩。   帕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冲浪板,如果车顶上没有冲浪板专用的固定架的话,那其他的固定方式在急刹车或是追尾的时候就等于导弹发射器了。   不一会儿,伊诺和她就到了小岛上的一个沙滩。   蔚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海浪冲击着周围的礁石,脚踏白色的细沙,眼看透澈的爱琴海,清爽的海味扑鼻而来。   “啊,真的好久没有来米洛斯的海滩了。”达娜叶脱下了外衣,性感火辣的比基尼凸显出她姣好的身材,吸引了沙滩上万千diao丝的眼球。   帕基看着达娜叶,不禁想起了一个段子,蚊子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它在女人的胸口咬了两口,那两个包到现在都还肿着呢。帕基觉得达娜叶一定是被蚊子咬到中毒了。   而且伊诺穿成这样还拿着一块冲浪板真的没问题吗,待会儿一秒变人鱼了怎么办。   达娜叶看着伊诺,“伊诺,你去冲浪吧,我来看着帕基就好了。”   伊诺有些犹豫地看着帕基,达娜叶拍拍他的结实的手臂,笑着说,“没事的,帕基还有巴斯跟她玩呢,你去吧,我擦一下防晒霜。”   既然达娜叶都这样说了,伊诺就摸了摸帕基的头,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不要乱跑,知道吗。”然后拿着冲浪板跑向海洋。   帕基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的傻缺,伊、伊诺,那是我的眼睛,我的嘴巴在这里!   伊诺站在冲浪板上,他张开的双手保持平衡,修长的身躯,完美的比例,在瞬息万变的大海上驰骋。   在浪谷翻转、侧走,切回转向,浪顶甩浪,这些常用的技巧伊诺都能熟练流畅地展示。   他在踩板上驾浪时,顺着浪做一个回转,然后当浪走在踏板前时再加速,顺着浪缓缓走下,仿佛在浪尖上起舞。   这个阳光帅气的长发少年毫不意外地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与欢呼,帕基也是其中的一个。   她一开始只是担心伊诺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碰到水就被打回原形,所以时刻盯紧他。可是后来发现,伊诺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反而可以很好地控制踩板冲浪,这不但惊艳了她,同时也震惊了达娜叶。   达娜叶知道自己的猜想很疯狂,却仍是抱有一丝的希望,但她没想到伊诺竟然真的可以在海上冲浪,她的猜想被否决了一半。   那么帕基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看得入神的帕基突然被达娜叶抱到腿上,在她的毛发上四处摸索,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喵!”帕基惊悚地跳起,戒备地看着达娜叶,你摸个ball啊死变态。   “帕基!”这个时候,伊诺带着冲浪板向伊诺跑来。   “喵呜。”呜呜呜伊诺,求安慰求抱抱。   伊诺笑着抱起了嗷嗷待哺的小杂毛,帅气地甩了一下湿漉的头发,揉着帕基的脑袋,露出了爸爸式的迷人微笑。   “你的冲浪技巧好棒哦,是自己学的吗。”达娜叶也抱起了一直在刨沙子的巴斯,抬起头问伊诺。   “恩,帕基没有捣蛋吧。”伊诺俯身在运动包里拿出毛巾擦拭头发,轮廓分明的深邃五官如希腊雕塑般俊美,被打湿的长发显得他有些放荡不拘的狂野。   “当然没有,帕基很乖。”达娜叶笑着站起来,想去摸帕基的头,结果被帕基躲开了,她又尴尬地笑了笑。   “不要在意,帕基比较害羞。”伊诺双手撑起帕基逗弄她。   “我带她去冲浪,回头见。”伊诺匆匆地跟达娜叶道别后,扔下毛巾,带着帕基再一次冲向海浪。   伊诺把帕基放在肩膀上,拍拍她的背部,“帕基,坐稳咯。”然后开始迎接风浪。   帕基第一次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冲浪,比坐过山车从顶端冲下来还刺激。她不停地上下浮动,刚站稳没多久就差点又被抛出去,她好几次都想伸出爪子紧紧挠住伊诺。   过了几个浪谷后,帕基与伊诺也有了一些默契,她站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她也在驾驭着海浪一样,欣喜若狂。   冲完浪之后,伊诺还带着帕基潜水,每次下潜一点点伊诺就会抱着她浮上水面呼吸,而后又继续快速地下潜。   蓝绿色的海水中,七彩的珊瑚群像花朵一样绽放,海龟背着花纹各异的壳安静地待在海底,有时会看见鳐鱼游过,露出它白色的腹部,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缤纷小鱼成群结队地灵活游动。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丰富多彩的海底世界。   忽然伊诺把她转了过来,她的头瞬间扎进了一堆软软的带子,卧槽这是什么!   伊诺把海草拿开,就看见帕基惊吓地绷紧身体,瞪大了眼睛,顿时笑出腹肌。   在海滩上,伊诺和达娜叶玩了沙滩排球,巴斯也不再缠着帕基要小鱼干,和她一起在沙子里玩耍,他们两人两猫一起在这里度过了快乐的时光。   傍晚回到家里,伊诺在浴室洗完澡后,出来就发现帕基无精打采地倒在地上。   他连忙蹲下来抱起她,她皮肤的温度高得烫手,喊了她几声也没有睁开眼睛,他不知道帕基怎么了,衣服都没换就抓起钥匙抱着她出门,直接开车前往宠物诊所。   帕基感觉自己浑身燥热,身上的皮肤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样疼,她似乎听到伊诺非常紧张地喊着她的名字,她想开口回应他,但就是提不起劲。   伊诺很快就把帕基送到了诊所,简洁明了地跟兽医说明了帕基的症状。   兽医的经验丰富,他马上把帕基放在台上,检查了一下后,发现并不是普通的发热。   “先生你可以坐在那边等候一下,我觉得有必要给她照一下X光做进一步的检查。”   “好的。”伊诺坐在椅子上耐心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兽医便一脸严肃地把伊诺叫了过来,他指着X光片上的一处块状物体。   “先生,我怀疑这只猫咪被人类植入了芯片……”   ? ☆、第二十四章、爱琴海的人鱼画家4 ?  “什么?”伊诺难以置信。   “是的先生,你最近应该也有让猫咪下水吧。”   “对的,她并不像其他猫一样怕水。”   兽医有些沉痛地看着伊诺,“我推测猫咪应该在不久前就被植入了这块芯片,因为手术的位置没有完全愈合,再加上水中有大量的细菌入侵,导致伤口发炎、红肿,最后使她发烧发热。”   伊诺神情严肃,银色的眼眸透着冷峻,“那就拜托医生把她身体里的芯片取出来了。”   兽医让他放心地在外面等候。   在外面等待手术结束的伊诺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初次遇见帕基那天,在大海中央,突然出现一只溺水的猫咪的确让他觉得很惊奇,他觉得不可能是帕基自己游到海上再溺水的。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海面上还有一辆直升飞机经过,为此他还特地潜入海底避开他们,等到飞机走了之后,他才慢慢地浮上来,接着就救了帕基。   所以,帕基是被他们植入芯片之后才扔进大海的吗,到底为什么……   再等了一段时间,帕基就被兽医抱了出来,伊诺小心翼翼地接过帕基,对兽医表示衷心的感谢,兽医给伊诺开了一些药之后,还嘱咐他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最后把取出的芯片交给他。   伊诺付完钱后,就带着帕基驾车离开了。   伊诺在家的附近把车停好后,从后座拿了一件衬衫披在帕基身上,盖住了她的伤口,然后抱着她走路回家。接着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伊诺!这么巧,你也出来散步啊?”达娜叶正带着巴斯出来散步。   “恩。”伊诺下意识地把帕基抱得更紧一些。   “诶?帕基怎么了?”达娜叶敏锐地发现了帕基的异常。   “没什么,兽医说她有些感冒。”伊诺礼貌地对达娜叶笑了下。   “这样啊,我家里还有些药,需要拿给她吗。”   “谢谢,兽医开了药。”伊诺稍微晃了晃手上的药品。   “好吧,我先走啦。”达娜叶先行一步。   “恩。”伊诺迈着长腿离开。   达娜叶走了几步停下,转身看着伊诺离开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尼欧的电话,“尼欧,你快点查一下定位信号怎么样了。”   “好的,等一下。”   “达娜叶,信号发出的位置还是很不准确。”尼欧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好,我知道了,还有鳞片的事你分析得怎么样了。”   “我还在分析,这块鳞片实在有些奇特。”   “好,你分析完后尽快把结果e-mail给我。”   “好的。”   达娜叶挂断电话,微蹙眉头。   定位信号还在,就说明芯片还在工作,这怎么可能?   伊诺回到家后,轻轻地把帕基放在床上,帮她盖上衬衫后,坐在旁边仔细观察这块芯片。   这是一块迷你的位置追踪芯片,就像个微型卫星,一般会用来追踪野生动物的位置。它的这一面应该是追踪系统的模块,那另一面应该就是能量收集电线了。它在帕基的身体里停留这么久仍然能够正常运行,所以应该是使用了太阳能电池,将芯片自身的锂电池充电。   他没有摧毁这块芯片的原因,是因为这种芯片一般都会配有一个开关/死亡感应器来唤醒或休眠电路,如果他毁掉了的话,那么操作追踪系统的人就会知道帕基的准确位置了。   伊诺再把所有线索串连在一起。   直升飞机将被植入位置芯片的猫咪扔进爱琴海中央……   呵,原来是这样。   伊诺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真是一群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喵。”当帕基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感觉全身脱力,背部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她缓缓起身,盖在身上的衬衫自然滑落,这是伊诺的衣服吧,帕基转过头,果然看见伊诺睡在旁边,胡桃色的头发随意铺洒在枕头上,浓密卷曲的睫毛,秀挺的鼻梁,让她忍不住想要触摸他轮廓深邃的五官。   接着帕基发现自己的身上缠着一圈网状绷带,她柔和地眨着眼睛,望着熟睡的美人,谢谢你,伊诺。   “恩——”伊诺忽然翻了个身,浅灰色的眼睛缓缓睁开。   “早,帕基。”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十分性感。   “喵!”伊诺!   伊诺笑着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帕基的头,看了一下时间后,又揉着帕基的头,“等一下如果你乖乖吃药的话,我就带你出去看看米洛斯的考古博物馆,或许还可以再去一下Fylakopi古城遗址哦。”   “喵喵!”伊诺开心,我就更加开心!   伊诺轻笑着起床,整理好自己后,就喂帕基吃药,只见帕基并没有非常抗拒吃药,便笑着说她是不是知道了要带她出去玩所以才这么乖的。   伊诺准备好后,小心地避开帕基的伤口把她抱起来,抓起钥匙就出门。   帕基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她的两条前腿攀上了车窗的边缘,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白色的建筑,到停泊在港口的船只,她觉得她一定是来到了一个民风淳朴的海岛,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过了特里皮蒂后不久,就到达米洛斯考古博物馆。   博物馆入口的A室摆放着一尊精美的大理石雕像,希腊式挺直的鼻梁,平坦的前额和丰满的下巴,她的身体以微微扭转的姿势,使得身体构成了一个螺旋型的上升体态,最与众不同的是她残断的双臂,正是她的残缺而给人以一种美好的想象,极大地增强了对她欣赏的趣味。   帕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断臂女神维纳斯的雕像,她惊喜地看着伊诺,没有想到她的有生之年居然能够看到这么伟大的雕塑作品。   不过,她记得爱神维纳斯雕像、胜利女神像和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共同被称为“卢浮宫三宝”,但是卢浮宫不是在法国巴黎吗,这里只是一个小岛啊,帕基凌乱了,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没文化真可怕。   后来伊诺抱着她转了几圈,看过的作品她一个都不认识,最后伊诺心满意足地抱着她离开了博物馆。   从米洛斯考古博物馆沿着海岸边向东边行驶,接近米洛斯岛的最东边,在去往Pollonia的路左侧,就会看到Fylakopi古城遗址。   Fylakopi从青铜时代早期直到公元前1100年都有居住的痕迹,这里曾经是希腊的一个重要的商业和文化中心。由于黑曜石宝石的买卖迅速发展,城市在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来到这里交易的同时,也引来了侵略者的野蛮进攻,几度遭到破坏,又被重建了三次。   所以当帕基被抱下车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这个遗址,仿佛像看到了北京的圆明园遗址一样,荒芜得让人心感悲凉。这里只有几堵由石头砌成的矮墙,周围都是散落的石堆,只有嫩绿的草地像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华与昌盛。   再辉煌的历史也经不起战火的摧毁,可是,战火可以摧毁文明,却摧毁不了生活的勇气和希望,在文明屡屡被摧毁的同时,废墟上又会屡屡开创新的文明。   伊诺带着帕基很快就走完了遗址,他们在遗址上看了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夕阳西下的日落美景之后,便驾着车回程了。   在美国东海岸的Cape Cod(科德角,或意译为鳕鱼角)的海边,有一所享有盛名的海洋研究机构,那就是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Woods Hole Oceanographic Institution, WHOI)。WHOI是一个非营利性的研究机构,目前大约有1000名工作人员,包括研究员,工程师,信息技术专家,科考船只成员以及其他工作人员。   此时在WHOI里的一间未命名的研究所里,纯白色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先进的测试仪器,空气中充满了化学药剂的味道。   一名带着防护眼镜,戴着蓝色手套,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对一块特殊的鳞片进行分析。   “怎么会这样。”尼欧皱着眉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鳞片。   “尼欧你怎么了?”路过这里的辛迪拍拍尼欧的肩膀。   “辛迪!你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些数据。”尼欧拉着辛迪坐下。   辛迪仔细比对了尼欧做出来的数据,惊呼,“这是什么?”   “这是达娜叶在希腊寄给我的鳞片,她叫我尽快分析好给她。”   “可是,根据鳞片上的环生年轮,可以推测这块鳞片起码也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为什么还能保持这么光鲜亮丽,这太神奇了。”两百多年的鱼别说鳞片了,连骨头都应该化成灰了。   尼欧表示赞同,“恩,而且你看它的色泽大小和形状,这是我们至今仍未发现的海洋物种的鳞片。”   辛迪对这块未知的鳞片充满了狂热之情,她想了一下,“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还原它原本的模样。”   尼欧叹了口气,“我试过,可是只有一块鳞片,做不出很完整的数据。”尼欧把他之前做的复原数据打开给辛迪看。   辛迪看着这些数据思考了片刻,顿时灵机一动,“我有办法。”   不久后,在家里上网的达娜叶就收到了尼欧的邮件,她马上点开查看。   看完一大堆分析数据之后,最下方附有一张还原图,达娜叶大吃一惊。   “这是一条两百年前的巨型鱼,体长约六点二英尺……”   ? ☆、第二十五章、爱琴海的人鱼画家5(完) ?  达娜叶拿起手机拨通了尼欧的电话,“尼欧,这是怎么回事。”   “是的达娜叶,就是那样,你到底在哪里找到这个鳞片的啊?”   达娜叶愣了一下,“我在一个邻居的浴室里找到的,而这个人的身高也差不多是六点二英尺。”   “这怎么可能!”   达娜叶冷静地说,“我需要人来帮我。”   “没问题,我马上让人过去,今天之内就会到达。”   “好,我会盯着他。”   达娜叶放下手机,嘴角挂起了冰冷的微笑。   果然是这样,伊诺,你跑不掉了……   此时伊诺正穿着一件沾有颜料的长衫,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腕,手上的画笔在画纸上轻轻跳动,银色的眼眸柔和了脸部的线条。   忽然,手机的铃声响起,伊诺放下调色盘和画笔,双手随意地在衣服上擦拭几下后,接通了电话。   “喂?”   “喂,Ino!”电话那边传来激动的男声。   “恩,怎么了。”伊诺找了张椅子坐下。   “Ino,有人来找你了,她说她看了你的画!”   “什么?”伊诺瞬间站了起来。   “是的,她看了你的《寻找》系列作品,特地叫我跟你约时间谈谈。”   “好,什么时候。”伊诺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今天下午还会过来,你最好现在赶过来雅典。”   “恩,好好招待她。”   “一定一定。”   伊诺难以置信地垂下手臂,“终于找到了!”   帕基悠悠然地走过来看着这个蛇精病,“喵?”中举了啊范进。   伊诺随即脱了身上的长衫,找了一套修身的黑色西装穿上,穿进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俯身抱起帕基亲了几下她的脑袋,“走帕基,带你去见一个人。”然后抄起钥匙迈着长腿出门了。   在家的达娜叶看着外面高瘦挺拔的男子经过,马上拨通了电话,“尼欧,目标移动了,跟我推测的一样,伊诺就是Ino。”   “好的,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在步伐轻快的西服男子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Plan B,希腊雅典塞奥哈拉基斯艺术基金会画廊。”   “是。”   原本从美国开往米洛斯岛的直升飞机改成直接飞往希腊雅典。   一辆漆黑的汽车飞驰着,低沉的发动机如雷声般轰动,仿佛是一阵异常急躁的心跳声。   很快,伊诺就在雅典开着车到达了塞奥哈拉基斯艺术基金会画廊。   他一手抱起帕基,另一只手开门出去后,用力地关门,迈出长腿奔跑,锃亮的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得得”声。   帕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平常安静斯文的伊诺突然变得如此焦躁不安,她一声不吭地任由伊诺抱着她跑进画廊。   接着帕基全身一僵,心肺像被一颗巨石碾压着,让她无法呼吸,她连忙挣脱伊诺的怀抱,敏捷地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伊诺稍不留神就让帕基跑掉了,他拔腿就像追上她,结果此时手机铃声响起,突兀地打破了画廊的静谧,他急忙接通。   “Ino,你来了没有,我已经招待了这位小姐半个小时了!”画廊经理十分苦恼地说。   伊诺看着帕基越走越远,懊恼地跺了一下脚,“好!我马上来,你现在安排几个人在画廊里帮我找一只杂毛猫,快点,千万不能让她走丢了。”   “好的,我马上安排。”   伊诺看了一眼画廊,咬牙转身跑向接待室。   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轿车也停在了伊诺的车的旁边。   帕基疯了似地跑到了几幅画前,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挂在墙上的画,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司徒儿,Aby Storm,刘天瑜,从她穿越成杀手,到利物浦大学留学生,再到汉朝的四公主……   一个不漏,画上的人全是她!   在这一系列作品的上方贴着一句中文,这是帕基唯一一句看得懂的话:   “我一直都在找你,希望你会看得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每一个世界的样子都会出现在画里!   帕基强迫自己混乱的脑袋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也就是说,这个画家认识每一个世界的她,重要的是还知道她是同一个人,难道他也是穿越者吗!   莫非,找那个狗蛋真命天子,就是要我找穿越者吗!   我了个大去,死秃头不早说,在古代的话我直接吼一声“苍茫滴天涯四我滴爱”,能接到下一句的人就是真命天子了啊!   帕基即刻扫视画纸的落款签名,瞬间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伊诺的签名吗。   上次去沙滩之前她坐在伊诺的腿上,看见过伊诺的签名。   她要赶快过去找他才行,伊诺就是真命天子!   正当帕基陷入欢喜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一个人抱起她,趁她回头就喷了她一脸药剂,她逐渐地失去了抵抗的力气,最后陷入了昏迷……   伊诺跑到接待室的门前站定,喘着气努力平静自己的呼吸,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后,推门而入。   他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画廊经理却不在,他蹙起眉头,突然门后窜出一个黑影,伊诺脸色骤变,迅速长腿一扫,肌肉男敏捷地避开,伊诺二话不说后退关门,撒腿就跑。   当他跑到画廊大厅的时候,看见了门外达娜叶的背影,手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他连忙追出画廊,只见一辆白色轿车风驰电掣地闪过。   “Μαλκα!”伊诺连忙上车离开。   当帕基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锁在一个笼子里,她连忙翻身站起。   浓郁刺鼻的甲醛味扑鼻而来,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抓了她了。   “醒得挺快嘛,Medea。”达娜叶笑意盈盈地看着美狄亚。   她在米洛斯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认出了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美狄亚一副完全不认识她样子,这让她稍微迷惑了一下,不过她刚才已经检查过她背上的伤口了,正是几个月前她植入芯片位置上的伤口,只不过芯片已经被取出了。   “呵呵,居然被伊诺摆了一道。”达娜叶继续执起刀分离标本台上动物的皮肤和肌肉。   帕基惊悚地看着达娜叶,再扫过这个房间的四周,她终于知道达娜叶身上那股味道是怎么回事了,特么的福尔马林不就是用来做标本的嘛!   接着帕基看到了达娜叶放在一旁的电脑上显示的一张宝蓝色鳞片的图,伊诺的鳞片?她是来抓伊诺的吗握草,怪不得说动物的第六感最灵了,她一直都不喜欢达娜叶。   伊诺怎么办啊,快想办法快想办法。   接着达娜叶放在外面的手机响起,她放下工具出门接电话,开门的同时一只黑猫溜了进来。   帕基顿时双眼发亮,“巴斯,巴斯!”   “干嘛。”   “巴斯快点救我!”帕基拍打着笼子。   巴斯甩都不甩她,转身出门。   “小鱼干!!你救我我就给你全部小鱼干!”帕基嘶吼着。   “好!”巴斯三两下就跳上来,在她面前站定,“说吧,怎么救。”   “我去年买了个表,看到这个门栓没,打开它!”   巴斯听话地拍开门栓,帕基一脚踹开笼子直接蹦到电脑前。   全英文系统,太棒了,她点开一个Woods Hole Oceanographic Institution的内部系统,进入数据库,发现达娜叶居然拥有最高权限,她毫不犹豫地全选删除,再去彻底删除,接着她发现还有一个粉碎性删除,呵呵哒,我删。   清空之后她转身对巴斯说,“想要小鱼干就跟我来!”然后跳出了窗户。   巴斯想也不想就跟上她。   她灵敏地跑到街上,逆着人流奔跑。   接着她看见了一群全黑的面包车正追着一辆汽车,这不是伊诺的车吗,帕基四下一看,随后对着一个女人一跳。   “嗷我的唇膏!你这只死猫!”帕基咬着唇膏向达娜叶的楼下奔去。   伊诺,你一定不能被抓到!   伊诺没有刻意地甩掉跟在后面的面包车,他知道是研究所的人来抓他,当他知道帕基被植入芯片的时候他就怀疑达娜叶了。   他来到之前就查到的地址,迅速下车,准确地奔上7楼。   达娜叶的门开着,伊诺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与之相反的是,达娜叶正淡定地隔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动物。   “你来啦,快来看看你的小帕基。”达娜叶抬起头对着伊诺笑。   伊诺纹丝不动,看她装逼装到什么时候。   达娜叶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减,“帕基是我在画廊上抓到的,我割她第一刀的时候她还在麻醉的状态呢,你说我是不是很道德。”说罢,她又切了一块肌肉下来。   伊诺的脸色微微发白,他不想相信这个女人说出来的话。   “你看她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哦。”   “闭嘴!”   伊诺话音刚落,身后的门就被一群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壮汉堵死了。   “呵呵,来得正好,伊诺,你逃不掉了。”达娜叶终于放下了刀,缓缓地朝伊诺走来。   “你果然很聪明,这的确不是帕基,但是,你以为你真的能逃掉吗。”达娜叶裂开嘴残忍地笑了。   伊诺垂下眼皮,盖住了浅灰色的眼眸,缓缓吸气。   “博士,已经准备好了。”   “行动!”达娜叶一声令下,蓝衣人一哄而上。   突然一阵刺痛鼓膜的强音持续响起,达娜叶房里的玻璃仪器全部被震破,在场的所有人痛苦地捂着耳朵跪下。   达娜叶捂着耳朵狼狈趴下。   原来如此,海豚可以用高声强击晕对手来保护自己,所以芯片的定位才总是被干扰吗。   不久,有的人已经晕过去,还有的人耳朵被震出了血。   伊诺趁机踩着蓝衣人的身体逃出去,没有看到背后达娜叶那阴险的笑意。   帕基突然听到一阵强高音,擦,伊诺好屌啊!   她加快脚步,接着脚下一顿,连忙躲进垃圾堆里,她转身对巴斯说,“你快点走。”   巴斯死活不肯,“我的小鱼干!”   帕基一爪子拍过去,“干泥娘,再不跑连命都没啦。”随后一脚踹开巴斯。   巴斯委屈地跑走。   帕基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她看到不远处停了好几辆黑色面包车,楼下围满了人。   不妙!达娜叶到底叫了几车面包人来啊。   帕基随即找了一个稍微干净点的纸团,扔在地上铺开,咬着唇膏在上面写字。   接着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帕基急忙抬头,伊诺已经下来了!她马上把纸重新揉成团咬着,朝伊诺奔去。   总指挥见形势越来越不对,决定发射麻醉剂,他填充了大剂量的麻醉剂后,拿着麻、醉、枪瞄准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扣下扳机。   下一秒瞄准镜里出现了一只杂毛猫,总指挥惊讶地抬头。   “帕基!”   伊诺迅速抱起倒下的帕基,用最后的力气再次发出持续的高强音,以同样的方式逃脱。   那天以后,那个叫做Ino的天才画家神秘地消失了,他唯一的三幅人像画也被匿名买家高价购走。   达娜叶回到研究所发现系统上的资料全都被粉碎性删除了,永不可恢复,气得她四处乱扔乱砸东西。   全球各国的海洋研究人员也纷纷来到希腊的爱琴海探索海底的未知生物,从此希腊又多了一个关于美人鱼的神奇传说。   而此时在大西洋的深海,一个叫做亚特兰蒂斯的国度里,一条拥有宝蓝色鱼尾的人鱼坐在岩石上发呆。   最后帕基还是没有活过来,她被注射了过量的麻醉剂,神经系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和骨骼肌系统逐渐被麻痹,最终出现循环呼吸的抑制,没有任何知觉地去世了。   他缓缓闭上了银色的眼眸,“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我快要被你蠢哭了。”一个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深海。   “我不知道帕基是她。”伊诺沉痛地想起了那天他带着帕基走了之后,她嘴里咬着的纸团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中文字,“是我”。   “唉,真是受不了了,快快快,我要打开时空门了。”秃头说完就在空中画了一个圈。   伊诺的身体一软,他的灵魂彻底被卷入了异世界……   ? ☆、第二十六章、神秘的血族少年1 ?  夜幕降临,在韩国首尔奥林匹克体操竞技场上早已座无虚席,所有人举着荧光棒,亮起了一片夜光的海洋。   在这里即将举行大势女团Hades“2015 Hades IN SOUL”的万人演唱会,距离演唱会的开幕仅剩十几分钟。   在演唱会的后台,所有工作人员都在紧张而忙碌着,灯光照明的检查、音响设备的检查、出场服装的准备等等,演唱会进入了开幕的倒计时。   随着激动人心的配乐缓缓响起,现场的万千粉丝热情地呼喊着,挥舞着手上的荧光棒,炒热了现场的气氛。   接着,在一块遮挡住舞台的投影幕布上,开始一张一张地放映Hades的成员定妆照。   Guitar裴娜英,电吉他。   娜英染了一头英伦范十足的浅色金发,但是由于染金发之前要对头发进行漂白,这对发质的伤害极大。所以在拍定妆照的前几天,娜英天天保养自己枯得像杂草一样的头发,最后在PS特技的加持之下,娜英的定妆画报终于拥有了泛着闪亮光泽的金色长直发。   Bass Guitar车善珠,队里的贝司和副主唱,撒娇担当。   这一次come back的善珠剪掉了累赘的长发,换成了清新自然的褐色短发,活泼可爱的她对着镜头闭上右眼,露出皓白的牙齿,样貌十分出众上镜。   Keyboards成佑丽,负责按键盘的佑丽同样也是队里的副主唱。   拥有模特般高挑身材的佑丽,还有着一头及腰的紫灰色长发,既清纯又妩媚。她的双手洁白如玉,手指瘦削修长,似乎这双手生来就应该是按键盘的。   Vocals 李智媛,主唱兼队长。   智媛是公认的粉色狂魔,衣服、鞋子、包包等等一切物品全是铺天盖地的粉红色,人类已经无法阻止她喜欢粉红色了。智媛的身材娇小,皮肤雪白,配上桃红色卷发,宛如一个从童话故事里蹦出来的小公举。      Drums & Rap,Van Austin,鼓手兼hip-hop说唱。   Van是整个队伍里唯一一位外国人。韩美混血的Van五官精致深邃,浅色的眼眸纯净空灵,如漩涡般将人的注意力全部拐带走。纯黑的侧分直发衬托着她白皙的肌肤,全身散发着冷若冰霜的霸气。   绚丽缤纷的成员美照播放完毕后,投影的画面最后定格在“2015 Hades IN SOUL”的宣传海报的一幕上,随即就引爆了全场粉丝们刺穿耳膜的尖叫。   接着幕布迅速掉落,现场响起了熟悉的旋律,仔细一听,到了小段高、潮的时候才分辨出来,原来这是Hades的同名出道曲《Hades》的前奏。   五光十色的灯光随着音乐节奏的变化而变换,伴随着歌迷们澎湃的欢呼声,舞台上最后的一道屏障,那块遮挡着舞台的巨大屏幕,也缓缓向两边分开,变成两个凌空架在舞台两边的分屏,除了旁边的这两块以外,还有一块巨幕放置在舞台正后方的背景处。   随后,四个背着光的曼妙身影带着各自的乐器闪亮登场。   节律沉稳的鼓声绑架了心脏的律动,使每一次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跟随着鼓声跳动。旋律激昂的电吉他与低音贝司默契配合,奏出激动人心又充满了正能量的旋律。最后加入的声音是清脆悦耳的电子琴,一个高挑的身影抬起双手优雅地在琴键上弹奏,为动感的旋律添加了柔和的音调,四人四色,用不同的乐器共同奏出了一曲和谐的音乐。   尽管聚光灯没有直接打在四人的身上,但是只凭她们背着光的身影和她们携带的乐器,就能充分地辨认出她们四人了。   在快要进入主旋律的时候,舞台上同时亮起多束灯光,一同射向吊在空中的一块悬浮板上。聚光灯下,一个桃色卷发少女手握银亮的麦克风,在正确的点上恰好切入了《Hades》的歌词。   清脆甜美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与动感摇滚的音乐巧妙结合,引发了歌迷们再一次的疯狂尖叫,2015 Hades首尔演唱会正式开始!   随着歌曲的转换,舞台灯光的照射,五名成员的脸部特写也一一出现在巨大的屏幕上。   主唱李智媛激情地演唱,巴掌大的脸上眉若山黛,桃红卷发可爱动人,她踩着黑色的细高跟妖娆地走向身旁的吉他手裴娜英,裴娜英嫣然一笑,漂白的金发随着她激昂的演奏而飘扬。   接着李智媛离开了裴娜英,围着贝司手车善珠转了一圈,将镜头带向了这名热情弹奏的少女,茶色短发的善珠,面容精致,她对着镜头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元气少女活力满分。   然后李智媛再来到Keyboard成佑丽身边,与她背靠着背。成佑丽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她勾起嘴唇对着镜头妩媚一笑。   最后,李智媛绕到乐队的后方,聚光灯跟着她的步伐照亮了帅气潇洒的鼓手Van,智媛亲昵地搂着Van的脖子,粉丝们随即爆发了空前轰动的尖叫声。   Van细长的双腿被漆黑的皮裤紧致包裹,她帅气地踏击着踏板,白皙的双手熟练地控制着鼓槌,纤细的手腕灵活带动手臂自然地敲打各鼓,仿佛她的双手已经与鼓棒融为一体,挥动自如。   她侧分的墨色长发显得皮肤格外细致白嫩,混血的五官俊美绝伦,浓密的睫毛扑闪着,薄唇轻启,一口纯纽约式发音的英文hip-hop说唱高亢悦耳。   整个演唱会下来,大家都用最佳的状态卖力地演出,与台下的粉丝歌迷互动,向在场的所有歌迷们展现出Hades的精彩魅力。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个多小时的演唱会就这样在五名成员们的汗水、工作人员的辛勤还有粉丝们的热情呼喊下圆满地落下帷幕。   在首尔车水马龙的道路上,一辆黑不溜秋的保姆车缓缓驶过。   Van正疲惫地枕着靠垫休息,她微微蹙眉,双唇紧抿,纤细的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黑色长发随意披散,如白瓷般细致的肌肤泛着迷人的光泽。   自上一次她穿成帕基以后,来到韩国这里已经过三年了。   这一个韩国和她所认识的韩国不太一样,并不是说南北朝鲜没有分裂的这种鬼话,而是这整一个国家的娱乐行业除了多出她所在的这家与S。M、JYP还有YG共称韩国四大娱乐公司的F.N. Entertainment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改变。   尽管几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仍然忘不了那天在异国的画廊里看到的几幅人像画。   当时,她初次看见那么多幅画着自己的画像,内心的震撼不可言喻。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同时把你扣扣、微信、微博、剑三、撸啊撸、晋江等等所有的账号密码全都准确写出来贴在黑板上任人观看一样。WTF?我被盗号了?   除了秃头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以外,没有人会相信她奇特的经历。但是一个对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人,除了她本人以外,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起和她生活过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也是穿越者。   因此,在这三年里,她不动声色地试探了很多人。但是,经过三年的努力,她的家人、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队友、经纪人乃至所有亲近的人,都不是她要找的真命天子。   难道是粉……“Van!”   她的肩膀突然被袭击!Van倒吸一口气,惊恐地转头,只见一条青蛇迅速贴上她的脸,她迅速扭过脸尖叫着后退,双手交叉紧紧扒着自己瘦削的肩膀。   “哈哈哈哈哈!”一阵阵丧病的笑声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坐在车上的成员们还有开车的经纪人大叔都捧腹大笑。   “Van,你太搞笑了哈哈哈。”裴娜英笑得满脸通红,双手捂着肚子,连金发吃进嘴里了都不管。   Van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迷茫地看向身后的成员们。在眼前一片模糊中,她看到了一条竹青色的条状物体,她视线一抬,果然看到了一堆粉红色,顿时火冒三丈,“eon ni!”(姐姐!)   李智媛咧着嘴巴开心地笑着,“mi an hie。”(对不起哈。)   成佑丽笑着整理了一下紫色长发,忽然又想起了刚才Van被吓到屁滚尿流的丑样,扑哧一声再次笑得东倒西歪。   Van无奈地靠着座椅,好不容易穿到一个酷炫帅炸的鼓手身上,怎么就没有自动点亮原身满级装逼技能呢?   “Van,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做近视眼激光手术吧。”李智媛拿着仿真玩具蛇三番四次地攻击Van,似乎乐在其中。   Van一手抓住这条灵活摆动的玩具蛇,冷着脸道,“不用了。”然后她就在包里翻出眼镜盒,拿出眼镜带上,平行光线穿过厚重的镜片,再经过眼睛屈光系统的折射后,焦点终于落在了视网膜上。   度数高的近视眼,摘掉眼镜后,麻麻再也不用担心她看爱情动作片没有打马赛克了,就连做梦数钱的时候也是越数越多。   曾经有一对正常的眼睛摆在她面前她没有珍惜,等到失去时才后悔莫及,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会对那双眼睛说三个字:你是我的眼!   此时,在与喧闹的城市相对的一间静谧的公寓里,一个穿着裁剪得体的纯黑衬衫的黑发少年正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宽大的床上,修身的西裤勾勒出微微折起的大长腿,肤如凝脂,耳朵白里透红,细碎的墨发如盛开的黑玫瑰散在床上。   忽然,他睁开了那双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挂在墙上的一幅画。   画上画着的不是什么意境深远的抽象景色,也不是风情万种的绝色佳人。在这幅被裱框起来的画上,画着的是一只慵懒可爱、似乎陷入了美梦中的杂毛猫……   ? ☆、第二十七章、神秘的血族少年2 ?  当那辆载着Hades成员的保姆车在一座公寓的门前停下来后,五个戴着针织帽,围着口罩,将自己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纤细身影提着大包小包下了车,先后走进了公寓。   一回到公寓,她们就像削水果皮一样迅速脱下帽子口罩外衣,然后卸妆的卸妆,洗澡的洗澡,该干嘛的干嘛。   Van扶着墙在玄关脱下鞋子后,换上拖鞋,拿着她的牛皮挎包走向大厅。她取下眼镜放在茶几上,踢掉拖鞋后直接躺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手机连上wifi开始刷SNS。   她先是看了一下自己的twitter和instagram账号上粉丝的留言,挑了几个回复之后,再去浏览一下她的个人fan club主页。突然,她的LINE闪烁了一下,Van点开一看,原来是她的一个fan club网站的管理员找她。   I GOT VAN:“VAN VAN,今天的演唱会真的很棒!(撒花)”   Van Austin:“谢谢。(摸头)”   I GOT VAN:“对了VAN VAN,你们什么时候会有签售会啊?”   Van Austin:“大概这个星期之内?如果通告下来了我会告诉你的。”   I GOT VAN:“大发,VAN VAN 撒浪嘿哟!”   忽然,Van想起了一件事,她眼前一亮,连忙飞快地输入:“等一下,你认识司徒儿吗?”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Van耐心地等待。过了不久后手机一震,她马上拿起来看。   I GOT VAN:“(挠头)不认识诶,是idol吗?”Van的双眸微暗,又不是他。   Van Austin:“没什么,只是一个小说里的角色。”   Van放下了手机,抬起右手搭在额头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其实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有一个一闪而过的想法,会不会这个穿越者就是她的其中一个粉丝?她们的忠实粉丝也算是非常了解她的人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她被这名可爱的粉丝啪啪地打脸后,她还是抵挡不住汹涌袭来的失落感,她要怎么找人啊。   碍于歌手的身份,她一直都不敢大肆张扬地寻找真命天子,这个圣母峰雪人的弃婴,化粪池堵塞的凶手!   “Van,你累了就先去洗吧。”一阵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放下手臂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她看着眼前那头标志性的紫灰色卷发,情不自禁地伸手捻起一小撮,开口道,“佑丽,你以后还是不要换发色了,我都快记不住你们头发的颜色了。”   佑丽轻笑,用力地把躺着的Van拉起来,“快点起来去洗澡,明天还有签售会呢。”   Van的动作一顿,惊讶地回头,“明天?”   “对啊,明天,怎么啦?” 佑丽不知道Van为什么这么激动。   “刚才有一个粉丝问我什么时候有签售会,我要先告诉她才行。”她马上扑回沙发上,拿起手机飞快地键入。   佑丽无奈地摇摇头,她站了一下后,再一次把Van拉起来,强行把她推进浴室……   随着地球不断地自西向东自转,东半球再一次迎来了黑夜后的白昼,沉睡的首尔也缓缓地被早起的喧闹声唤醒。   在公寓里的Hades五人也早早地起床整理打扮,准备上班。   睡眼惺忪的Van像丧尸一样机械地刷牙洗脸后,用手把头发的界线分好,然后将头发捋直捋顺。   接着她走回房间,穿上一条纯黑的牛仔裤,被弹性的牛仔裤紧致包裹的双腿笔直细长,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折倒一样。她在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净简约的白衬衫套上,将下摆随意塞进裤子里,抄起桌上的口罩戴好,快速整装完成。   当Van走出房间的时候,果不其然,今天她又是第一个收拾好自己的人。她随手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从手拿包里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忽然,一个醒目的头条吓得她口罩都快掉了,她抓着手机站了起来。   于是刚刚整理完短发的车善珠一出来就看到了神经兮兮的Van,她好奇地在她身后瞄了一眼,瞬间惊讶地大喊,“大发!”   其他没有整理好的成员听到善珠的惊呼声后也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善珠一手指着Van的手机一手捂着嘴巴,“真的大发。”   手机上的大号头条标题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生怕别人看不见。   《大发!大势女团Hades外国成员Van即将出演“我们结婚了”世界版!》   “大发。”李智媛狠狠拍了一下Van的肩膀。   智媛一说完,其他成员也都嗨起来了。裴娜英的头上还抹着护法膏,她使劲地点头,“对啊,Van,你真是走大运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四个女人呢?她要疯了。   “你们慢慢弄,我先出去一下。”Van撇下一句话后,抓起手拿包,戴上口罩,迅速穿上鞋子出门了。   成佑丽向Van的背影投去了担忧的目光,“Van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啊。”   车善珠叹了一口气,“这个嘛。”随后仰天长啸,“Van这家伙肯定前世拯救了地球!我也想上我结啊!”   Van一出来就上了停在门口的保姆车,经纪人看着她急迫的样子,疑惑万分,“怎么了?”   她赶紧开口道,“欧巴,你有接我的新通告吗?《我结》世界版。”   “什么?没有啊!”经纪人惊呼,“怎么回事?”   Van眉头紧锁,沉声道,“我也不清楚,我是刚才看SNS的时候才知道的。欧巴,麻烦你先载我去一趟公司了。”   经纪人想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好,那你要抓紧时间,等下的签售会一定不能迟到……”   在高楼林立的首尔市内,一座从上至下铺满了碧蓝色钢化玻璃的大厦威严地矗立在江南区,这里就是F.N. Entertainment的公司大楼。   “我先回去载她们过去了,你可以吗?”经纪人还是有些不放心。   “恩,我会抓紧时间的。”Van郑重地点头。希望可以尽快搞掂。   她一进公司就进电梯按了层数。她站在透明的观光电梯内,仿佛是一面上升的国旗,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如果每一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是一道小小的火焰,那么几百道火焰聚集成熊熊大火,将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吞没。   电梯门一打开,Van就沉着脸迈出长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代表理事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敲门。   “请进。”隔着门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Van推门而入。   只见坐在办公桌前的女子穿着时髦,她今天的穿衣色调跟Van竟是一样的,上身是洁白的无袖雪纺背心,再配上一款黑色的半身裙,显得她既性感飘逸又成熟干练。   Van一进来礼貌地问候她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她,“理事,为什么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郑美妍缓缓地抬起头,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带光芒的少女,沉默不语。   “理事。”Van微微蹙眉,装什么逼,快说。   郑美妍突然推开椅子站起来,Van暗下一惊,接着她跟指着一旁的沙发对Van说,“请坐。”Van舒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她要动手干架了。   Van摘下口罩等到郑美妍坐下后才走到她对面坐下。   “事情是这样的。”郑美妍端庄地坐着,双腿并拢斜斜地放着,一席若隐若现的黑色长裙显得她的小腿修长白皙。   “前几天‘我结’的PD来问我Van愿不愿意参加下一期世界版的拍摄,我说我会问一下。”她的眼角微微挑起,眼里闪着智慧的流光,像极了《封神演义》里的狐狸精苏妲己。   “所以呢?”Van无语凝噎,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   “前段时间你们一直都在积极地为演唱会做准备,所以我没有打扰你,现在演唱会举办得很成功,你们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公司也很为你们感到自豪。”她顿了顿,随后又说。   “拍摄我结这个艺能节目对你的个人形象和知名度都将会有很大的提升,这对你和你的组合都是十分有益的。所以我就擅作主张了,真是抱歉。”郑美妍郑重地向她低头致歉。   “不会不会,我明白了。”听到郑美妍的道歉,Van十分惶恐,毕恭毕敬地回答。   她见郑美妍句句肺腑之言,说得头头是道,她在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算了,说不定参加了节目后可以意外地找到真命天子呢。   “这就对了。”郑美妍笑着起身,Van也赶紧站起来。“你们等一下还有签售会是吧,快去准备一下吧。”   “是,我先走了,理事再见。”Van礼貌地鞠躬后转身开门。   她按下门上的执手往后拉,向前一步就撞到了一个高大的少年,“对不起,对不起。”她揉着鼻子后退,连续鞠躬道歉。   “没关系。”充满磁性的青涩嗓音从头顶传来。   Van昂起头一看,只见这名身材修长的少年尴尬地收起右手,似乎是刚才想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的样子,他迈着长腿从她身旁掠过。   Van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看他,可是看不清楚细节。哦草,忘了带眼镜。   只见他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打扮,显得格外高瘦,头都像要顶破天花板了。细碎的墨色短发简单随意,深色的修身衬衫略带光泽,长腿穿着一条黑色的西裤,显得他气质出众,全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Van再次鞠躬后关上门,她在走廊上慢慢地走着,刚才的惊鸿一瞥,那个黑色的身影就像一个炽热的烙印一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们公司有这个人吗?Van努力回想着。   郑美妍一看见尹在京就欣喜地站起来,语气轻快,“你怎么过来了?”   身材颀长的黑发少年不答反问,“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帮她接了一个通告而已。”郑美妍招待他坐下。   尹在京皱起好看的眉头,“你又擅自帮艺人接了通告?”他的声音虽然青涩但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对不起。”郑美妍对着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少年又爱又恨,她总是因为他的清爽帅气的外表而忘记他是自己上司的事实……   ? ☆、第二十八章、神秘的血族少年3 ?  Van不知道在她身后的理事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在她脑海中有三个字霸占了她的全部思维——签售会。   她快步疾走着,黑色的英伦风皮鞋光泽亮丽,拉直了小腿的线条,发出急促的噔噔噔的声响。   快到电梯的时候,近在眼前的电梯门即将关上,Van急忙抬腿跑起来,同时放声呼叫,“等一下!”   可是她的声音刚落,电梯门之间的间隙却逐渐地消失,门关了……   真是一看韩剧误终身,正确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Van绝望地放慢了脚步,她大口喘气,急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看时间。   握擦,距离签售会正式开始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突然她的手机像癫痫症发作一样疯狂地颤抖,她惶恐地接起电话,讪讪地笑了,“经纪人欧巴。”   “Van你在哪啊,怎么还没有过来?”经纪人焦急的声音让她内心的愧疚感如同滚滚的火山灰一般直冲云霄。   她微微弯下腰,十分抱歉地说,“我还在公司里面,现在马上赶过去。”   “恩,快点快点,发生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啊。”经纪人结束了通话,她似乎能够透过他紧张的声音看到一个急得满脸通红的胖大叔。   Van紧握手机,看着只升不降的电梯层数心急如焚。接着她不经意地看到电梯一旁的安全通道,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瞬间被她抹杀在萌芽之中。不行不行,她摇了摇头冷静下来,她不能像一条从海里捞起来的咸鱼一样赶到签售会,没有人会愿意向一条咸鱼要签名的!   可是电梯实在太不给力了,她紧抿双唇,咸鱼就咸鱼吧!随即就抬腿往楼梯通道处迈进。   恰在这个时刻,一道爽朗的男声止住了她的脚步,“Van!”   Van闻声回眸,只见来人顶着一个典型的韩式定位烫发型,眉目清秀,鼻梁高挺,四肢修长,对着她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她连忙低头弯下腰,礼貌地问候他,“泰俊前辈。”   刚刚也在电梯不远处的金泰俊目睹了这个不安少女倒霉的全过程,他微笑着上前跟她打招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电梯一直不下来,我等一下还有通告。”Van的眉头紧锁,苦恼不已。   金泰俊听完后友好地拍拍她的后背,“是吗,在哪里的通告?我开车送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Van慌张地摆手拒绝。   “不要紧的,我等一下没有通告,正好可以载你一程。”金泰俊笑着耐心地向她解释道。   Van沉默地权衡了一下,最终不再矫情地拒绝了,她感激地向他道谢。最后再等了一会儿后,电梯门终于开了,他们进去后一起下楼,一出公司就迅速上车前往签售会的现场。   Hades的签售活动在首尔市江南区的COEX商场举行。   位于汉江以南的江南区(Gangnam-ku)是首尔的一个行政区,也是首尔的一个重要的商业地区。在这里除了集中各种企业、公司和著名的高级时装外,还有许多土豪和社会名流居住在此,有着“时尚”和“富裕”的象征,人声鼎沸,十分繁华。   而且在鸟叔PSY的神曲中有一句洗脑歌词“欧巴江南style”,里面的江南指的也是这里。   在COEX商场内,Hades的成员集体画报早已在签售现场挂起,台下围满了拿着专辑等待的粉丝们,她们在前排有的还举着自拍杆,准备录下整个活动的过程。   舞台上的搭置十分简单,签名用的长桌就由几张条形的木桌再铺上一块墨绿色的桌布拼凑而成,就跟在大□□的中学开校会的时候,领导在讲台上坐的那一排简易木桌的配置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桌上摆放着的不是几个立式话筒,而是几份粉丝精心准备的礼物。   不一会儿,在场的粉丝开始轰动了,一根根自拍杆也越举越高。   只见第一个出场的是清新可爱的短发女孩车善珠,接着是把金发扎成了单马尾的裴娜英,然后是一贯穿着粉色衣服的李智媛和纤细高挑的成佑丽,她们四人拿着话筒走上舞台向粉丝们问好,“大家早上好,我们是Hades!”   可是粉丝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的热烈,五人缺一,唯独少了酷酷的Van。她们中有的人已经无法专注于舞台上的表演了,纷纷开始议论为什么Van没有出现。   看着台下越来越骚乱的粉丝,Hades的经纪人拿着手机紧张地拨通电话,动听的彩铃声缓缓响起,不过铃声播出没多久,就嘟一声断了,接着急促的忙音从听筒里传来。   经纪人此时的表情像袁姗姗的“屎里有毒!”一样,扭曲且悲痛。   就在这个时候,台下的粉丝们再一次爆发了刺痛双耳的尖叫声。   只见他们疯狂地涌向商场的入口,在入口处,一个衣着简约时尚的身材高瘦的少女出现在了粉丝的包围圈里,她的脸色红润,极力地平复着急促的呼吸。   在场的保全人员十分迅速地跑到Van的身旁,隔开了涌动的粉丝。   Van这时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差点被挤成傻逼了。   在商场保全人员的帮助下,Van在粉丝堆里就像摩西过红海一样,手一挥,人群就向两边退去。   李智媛笑如春风,她机智地拿起话筒大喊,“Surprise!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帅气的Van!”   这个时候粉丝们的反应才像核反应堆一样迅速爆裂,现场的气氛迅速升温。   及时赶到的Van咧着嘴巴笑到面部僵硬,她迷茫地望着舞台,成员们的脸一个都看不清楚。   接着一个胖大叔劈波斩浪地来到她身边,她仔细一看,原来是经纪人大叔。她连忙小声地对他说,“欧巴,刚才我就在门口,所以才没有接你的电话。”   “没事没事,来到了就好。”经纪人笑着连连点头,护着她走上舞台。   随着Hades的最后一名成员到场,五人重新向大家问好,“大家早上好,我们是Hades!”   粉丝们兴奋地尖叫着,拿手机拍个不停。   随后Hades表演了新专辑的主打歌,接着又通过游戏的环节与歌迷们互动,比如回答问题,或者拥抱啊各种游戏,尽量满足粉丝们的所有要求,让台下的欢呼声接连不断。   当表演和游戏互动环节结束后,歌迷们才有序地排队,拿着专辑轮流给Hades的五人签名。   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兴奋地来到Van的位置,她拿着专辑对她说,“eon ni,sa yin hie zu xie yo!”(姐姐,请帮我签名!)(*注:敬语,敬语是对身份、地位、辈分比自己高的人,或者对陌生人使用。)   Van一愣,她羞涩地笑了,“seng ham yi e ddek ke due se yo?”(请问您的名字怎么拼写呢?)(敬语。)   对方听后,恍然大悟,“啊!看我这个笨蛋,金南恩,我叫金南恩。”(*注:平语,平语是对身份、地位、辈份低于自己的人,或是同龄朋友之间的人使用。)   因为Van出道比较早,又是队伍里的忙内,所以年纪比很多粉丝都要小。刚才金南恩粉丝激动地用敬语和Van说话,随后Van又用敬语回复她,这时她才想起来其实自己比Van年长。   Van手握马克笔快速地写上“TO:金南恩”后,利落地签上名字,双手拿起专辑递给她。   金南恩感激地接过专辑后,又问,“谢谢!可以和你握手吗?”   “当然可以。”Van微微站起身礼貌地伸出右手与金南恩握手,金南恩一脸幸福,娇羞地跑下台了。   在漫长的签名环节结束以后,她们再次与粉丝们互动谈话,然后又演唱了一首新歌。   最后由队长李智媛总结性地发言,“非常感谢今天粉丝们抽时间来参加我们这个签售会,希望大家接下来继续支持Hades,我们会更加地努力,谢谢大家!”   就这样,一个持续两个多小时的签售活动就在粉丝们的热情呼喊下结束了。   Van和成员们一起离开了COEX商场后,陆续地坐上了保姆车。   这一次Van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她一上车就对经纪人说,“欧巴,你有泰俊哥的电话号码吗。”   “有啊,怎么了?”经纪人不解地反问。   “噢?Van你要泰俊欧巴的号码干嘛!”车善珠敏感地把身体凑过来,掐着Van的脖子使劲摇晃。   Van被她掐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脖子用力地后仰,“哈哈哈哈,别这样,我怕痒!”   可是车善珠却偏偏不放过她,硬是把她掐得精神衰弱脚趾头都快翘断了才爽。Van无法抑制的笑声很快感染了车上的全部人,大家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Van抢着回答,用力抓住车善珠的双手。“刚才在公司好在有他送我过来,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把签售会搞砸了。”   刚才金泰俊超了好几辆车才能及时把她送到COEX商场,而她当时只是短促地跟他说了一声谢谢就匆匆忙忙地跑下车了,金泰俊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无论如何怎么都应该好好答谢他一下。   “这样啊,果然是泰俊欧巴,真善良。”车善珠不知道又在脑补什么画面,慢慢地松掉手坐下,完全就是一副“金泰俊脑残粉”的样子。   这个时候经纪人才笑着把手机递过来,“喏,这个就是泰俊的电话。”   Van伸手接过手机。   这个时候,车内忽然响起一道微弱的男声,“喂?……”   ? ☆、第二十九章、神秘的血族少年4 ?  “啊,喂,喂?”Van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身体反射性地笔直坐起,左手不自觉地拖着右手手腕,毕恭毕敬地说,“泰俊前辈你好,我是Van。”   金泰俊顿时爽朗地“啊——”了一声,“原来是Van啊,我刚刚觉得奇怪为什么接电话的是个女生呢。怎么啦,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低沉温和的声音宛如大提琴的弦音一样,浑厚丰满。   “不是的!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天早上我下车的时候太匆忙了,所以没有好好地向你道谢。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真的。”在金泰俊看不到的地方,Van对着空气深深地点头行礼,向他表示衷心的感谢。   “哦!这个啊,没关系,你赶上通告了就好。”金泰俊低低地笑了,沉稳的笑声仿佛穿透了手机烫热了她的耳朵,向他致过谢之后,让她顿时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恩,那我就不打扰前辈你了,前辈再见。”Van的语气轻快,她微微低着头,出神地望着一处,好看的唇角轻轻上扬,她视线上抬,就连浓密的睫毛都在空气中羞涩地上卷。   “好的,再见哈。”金泰俊非常有风度地等到Van挂断电话后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   Van一结束通话后马上把手机还给经纪人,她懊恼地对他说,“你突然拨通泰俊哥的手机让我怎么办啊。”   “又没有关系,泰俊的通告在下午,他现在闲得很。”经纪人戏谑地说道。   啊对了!Van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但下一秒她还是笑着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下次再问吧……   Van双颊的颧骨不由自主地升起,柔和的阳光穿透了挡风玻璃洒在她纤瘦的身上,悄悄放大了她这无声的喜悦。   接着保姆车开到了另一个活动场地,Hades在现场进行了新歌曲的表演,还有为新专辑做了必要的宣传。   在这一个活动结束之后,她们就又坐上保姆车,继续向下一个活动场地移动。   这样不停地接通告,赶通告,又接新的通告,继续赶下一个通告的生活,就好像是在宿舍里和室友一起打网游一样,一上游戏就组队刷本、做任务,不停砍BOSS爆装备,如此循环,一刷就是一整天。   一旦从游戏里下线,整个人就像一个过了十二点被解除魔法的灰姑娘一样,从光鲜亮丽的世界里抽身而出。diao炸天的神器没有了,牛逼哄哄的满级大号不在了,那个叱咤天下遍地甩钱的人又回归到每天上课的生活里。   她们也一样,赶完通告后就从镁光灯下的偶像明星变回了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仿佛被按下了OFF键,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养足体力,准备迎接第二天的晨曦。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来不及感受就从指尖滑过,稍纵即逝。   首尔的清晨是宁静而淡雅的,新鲜的空气在脸上无声地跳跃,钻进了Van的被窝里。她用力地提起修长的柳叶眉,睫毛被拽得老高,但眼皮就是不睁开。   过了五分钟不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准时响起了一曲唯美温暖的旋律,这是一首被誉为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歌曲”的前奏,是谱曲填词编曲和演唱都由Michael Jackson一手包办的《heal the world》。   Van在迈克尔杰克逊那仿佛来自第四空间的优美歌声中苏醒,她扒过手机把闹钟关掉,随后起身去刷牙洗脸。   今天是星期天,她们等下就要去SBS电视台参加人气歌谣节目的彩排录制和现场直播的演出。   所以这一次Van没有偷懒,她认认真真地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熟练地化好底妆,然后定妆、画眼线、扫眼影、涂睫毛膏等等,使原本就轮廓分明的混血五官如奇妙的妖术般直逼人的心灵,更加摄人心魂。   她穿着一条浅色修身的牛仔裤,再穿上一件宽松的小立领百搭衬衣,黑色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显得整个人清瘦而修长。   待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她们一起出门上车去上班。   当Hades的保姆车到达SBS大楼门外时,早就在门口等候的Hades粉丝们纷纷尖叫着为自家的偶像应援,拿起手中的单反将镜头对准从车上陆续下来的五人,一个劲儿地猛拍。   她们五人一边友好地向粉丝们展露微笑,一边迈着步子走进大楼。进楼以后,她们就直接前往Hades的待机室,等待工作人员前来通知她们上台彩排。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Van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清冷的背影,她连忙召集所有成员坐在一起,然后说,“姐姐们,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   另外的四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什么问题?”   Van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开口道,“我上个星期签售会那天,在理事的办公室里见到一个身材很高但很瘦,穿着黑色衣服的黑发少年,虽然那时我没戴眼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很确定我没有见过他,他也好像不认识我。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队长李智媛顿了顿,她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说在女魔头的办公室看见这个人的?”   “恩,黑色碎短发,全身穿得黑漆漆的。”Van补充道。   李智媛听后摇了摇头,她说,“我知道公司有几个新来的练习生,也是高高瘦瘦成天穿着黑色的训练服,但他们好像都染了发色,难道最近又染回来了?”   其他几个人也直个摇头表示不知道,除了成佑丽。   她歪着头思考了很久,随后才沉着嗓子缓缓道,“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在我们公司有一个……” “Stop!哈基玛!”(不要!)   车善珠抓着短发紧紧捂住双耳,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我不要听佑丽的鬼故事了!”   “不是那些啦。”成佑丽无奈地笑了,她清了一下喉咙,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理事现在在代理社长的职务吧。”   车善珠听后,反应十分激烈,“对!而且我好像也从来没见过我们社长诶。”   Van皱了皱眉头,原来郑美妍还是代理社长啊。她半路穿过来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成佑丽神秘地勾唇,“所以我觉得这个少年很有可能是社长的秘书,来向理事传达社长的指令。”   这个时候裴娜英狡黠地笑了,“或许……是理事的男朋友也说不定啊!”   Van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凭这几个人瞎扯蛋的才华,当偶像歌手实在太浪费了。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句话:百年老中医,专治吹牛逼。   就在她们四人YY地正热血沸腾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待机室门外敲门。整个房间瞬间像一个被按了静音的小喇叭,全场鸦雀无声。   敲门声还在继续,李智媛马上“内!”(是!)地应了一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年纪最小的Van,意思是说,小鬼还不赶紧给老娘过去开门。   Van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谁叫她现在在韩国呢,忙内就是个劳碌命,还是天、朝大法好啊。   可是,当她一打开门就被一把对准她的机关枪给吓了一大跳。   她以为是SBS的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们过去彩排的,结果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扛着专业摄影机的摄影师。   她反应过来后连忙弯腰向来人行礼,然后问,“nu gul ca zi sei yo?”(请问你找哪位?)   摄影师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手递给她一个金色的信封。   她马上恭敬地用双手接过,看到信封上面的LOGO后,瞬间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带着地道的纽约口音的英语脱口而出,“啊~We got married!”原来是《我们结婚了》世界版的拍摄啊。   了解情况后的Van马上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任务卡。“Van小姐:你的老公现在也在这座建筑里面,请把他找出来后帮他带上这枚结婚戒指。”   “哦?原来还有戒指。”Van从信封里倒出了一枚男士的戒指,这枚戒指没有花哨的纹饰,只是一个简单的金色圆圈的形状,清雅又不失高贵。   “这个戒指刚好是对方的size吗?”Van好奇地把戒指套到自己纤细的手指上,大了一轮,她笑着把戒指拿下来放回信封里。   此时坐在房间里的大姐们也围了过来,拿过Van手中的任务卡又读了一遍,随后和她开了一番玩笑后,Van就被她们推了出去,叫她赶快把妹夫带过来再说。   于是对这件事情无从下手的Van只好先从一间一间待机室开始找起。   可是当摄影师跟着她走完所有的待机室后,都没有找到人。Van不好意思地向他笑了一下,她想这一段录像一定会被处理成快进的效果吧。   Van觉得乱找实在不是办法,她停下来又读了一遍任务卡上的内容,随后仔细思考了一下。忽然她浅色的眼眸闪过亮光,她转身对摄影师说,“如果他也在SBS大楼里的话,那么他也一定在找我吧,对吧?”   摄影师望着Van的眼睛片刻,最后还是腼腆地点点头。   Van双手一拍,“那他肯定也会经过待机室这里找我的,我只要在这里等他出现就好了,对吧?”她故伎重演,又用同样的眼神望着摄影师。   摄影师对Van纯真的眼神实在没有抵抗的能力,他又点了点头。   Van轻笑地点头,“那好,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   ? ☆、第三十章、神秘的血族少年5 ?  过了不久后,Van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走来,她马上打起精神仔细观察。   他四下张望,似乎有些迷茫,但是Van很快就看到在他的身旁也跟着一个扛着专业摄像机的摄影师。   就是他了!   Van迈出长腿朝他走去,“an nyong ha sei yo。”(你好。)   “哦?”对方有些惊讶。   当Van再走近一点的时候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呼声。   “原来是你啊。”他爽朗地笑了,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   “泰俊前辈!我也没有想到会是你。”Van也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巧。   她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碰到金泰俊了,再加上他换了一个新的发型,让她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他的耳际上方平推利落,与头顶发区偏长的卷烫发造型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不规则卷曲的刘海盖在眉毛上方,展现出他蓬勃的朝气与时尚的个性。   因为是同一家公司前后辈的关系,所以他们之间互相都感到有些羞涩与尴尬。   最后还是金泰俊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从手中的信封里拿出一枚金戒指,“你有收到这个吗?”   Van看了之后用力点头,“恩,有。”她也从信封里拿出那枚宽大的男士戒指。   他们按照任务卡的要求互相地给双方戴上了戒指,神奇的是,戒指的尺寸不大不小,居然恰好是他们无名指的尺寸。果然,《我结》真的是无所不能的强大节目组啊。   接着Van带着金泰俊还有两名摄影师来到待机室旁边的休息区坐下。然后Van和金泰俊也开始生涩地用语言对话来了解对方。   在谈到被突然出现的节目组吓到的话题时,金泰俊也表示强烈的赞同。原来他今天早上在美容室换发型的时候,也是突然被节目组扛着摄影机进行拍摄的,当时他也被吓到了,只是后来他觉得是他被经纪人坑了一回。   “啊对了。”Van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怎么了?”金泰俊有些好奇地凑过身子。   她认真地看着他,缓缓地开口,“你认识司徒儿吗?”   “司徒儿?”金泰俊反问。Van的喉咙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她紧张地捏着拳头。   随后金泰俊笑着歪了一下头,“我不太清楚,他是谁呢?”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咧成大大的笑容,很阳光很帅气。但是,再晴朗的太阳也驱赶不了Van心中狂风呼啸的暴风雨。   “噢,没什么。”她垂下眼眸笑了笑,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再一次寻找狗屁天子失败的Van忽然想起了《破产姐妹》里的一句话:   “There is no luck. There is only work.”(世上没有什么运气,只有努力去挑战。)   一个人最大的破产就是绝望,最大的资产就是希望。三年都挺下来了,只要可以回家,再过几年都是值得的。   不过死秃头那个猴子派来的逗比是不是坑她的她也不知道!   接着他们再聊了一小会儿之后,Van就把金泰俊领到Hades的待机室给大姐们过目,又是一番惊天动地的骚乱。   “哦莫!这是怎么回事,金泰俊是我的妹夫吗?”裴娜英激动地捂着嘴巴望着金泰俊。   金泰俊腼腆地向她弯腰问好,“是的。”   “omo,nong mu zal seing glao so。”(哎哟,长得太帅了。)裴娜英对金泰俊赞不绝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短暂的敲门声。摄影师们稍微进来一些后,她们才看到了门外的人。这回真的是SBS的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们过去彩排了。   金泰俊随即礼貌地对她们说,“你们快点去吧,我在台下为你们加油。”   Van微笑地点头,“好的。”   随后摄影组就跟着金泰俊进了人气歌谣的录影室,继续进行拍摄。   在首尔市钟路区的昭格洞附近,矗立着一座外形独特且线条流畅,铺嵌着不规则的钢化玻璃的大型建筑。它就是当今在韩国乃至世界当代艺术中都具有重要的地位的“国际画廊”(Kukje Gallery)。   国际画廊自1982年开馆以来,就展示了海内外的前沿作家的画作,并且挖掘具有潜质的画家。到目前为止,国际画廊已经成为展示世界各国著名现代美术作家作品的代表画廊之一。特别是在这里展示了很多海外著名画家的作品,所以得到了舆论界和观赏者的高度评价和热情拥护。   而此时在画廊的内部,工作人员正忙着把几幅刚从佩斯北京画廊转过来国际画廊的作品挂到main展示室里进行展出。   如果前来观赏的艺术爱好者们仔细辨认一下这几幅画的话,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些画就是几年前在希腊雅典的塞奥哈拉基斯艺术基金会画廊里被神秘买家高价购走的天才画家Ino的作品。由于原作者Ino的离奇消失,而使他遗留下来的画作格外地受到外界的瞩目。   这些年来,这几幅画作一直辗转在各个国家大大小小的画廊之间展出,在受到了国外不少观赏者亲睐的同时,也吸引了想要购买的收藏家和艺术商人,但是,无论他们出价多高,这位神秘的拥有者都只展不卖。   待工作人员一切都安置好后,国际画廊的负责人李小姐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请问是尹先生吗?”   “恩。”电话那边传来如泉水般清凉的声音。   李小姐有些讶异,她以为这位收藏家跟她以前打过交道的那些一样,或是财大气粗或是温文尔雅的中老年人,可是她没想到他竟一位年轻人。   她轻咳了一下,“呃,尹先生您好,我是韩国首尔国际画廊的负责人,您在佩斯北京画廊转过来的收藏品已经在我们画廊的main展示室展出,请问您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电话那边的人顿了顿,“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就可以了。”   “是的,已经放置在展示室的第一至三号位,是观赏者一进门就能看到的位置。”   “恩,可以了。”   “好的,我明白了。”李小姐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回过头看着那三幅画,不得不从心底里发出赞叹,生动的画境,高超的画技,勾画出了东方少女与生俱来的一种含蓄与婉约之美,既朴实平淡又震撼人心。   李小姐收回了视线,稍微整理自己的思绪,接着继续下一项的工作了。   在首尔市江南区的一所高级公寓里,尘尘缕缕的阳光变着角度切在薄薄的玻璃上,温暖且柔和。屋内的设计简约大方,经典的黑白色调搭配,显得既干净利落又不失艺术感,化繁为简,宁静雅致。   此时尹在京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他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一包只剩下一半的暗红色血袋,微微开合的粉色唇瓣显得格外妖冶。   他平淡无波的黑色眼眸安静地望着电视上灵活切换的画面,接着特写镜头对准了一个侧分直发的混血女孩,她用独特的嗓音、地道的英语开始说唱。   尹在京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个Rapper,他之前在公司里见过,看来是FN的女团。   在她们的歌曲演唱完毕后,画面就切换到人气歌谣的直播现场,舞台上站着今天所有参与演唱打榜的歌手组合,等待节目颁布第一名的结果。   “好的!现在就让我们来看一下本月第一周第一名候选歌曲的结果!请看画面。”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起。   接着画面又切到了第一名候选的名单和投票数据,其中Hades也名列在内。   “加上现场直播分数的这周的第一名是……”主持人话音刚落,画面上的“直播投票”一览就同时开始计数。   “分数还在上升,究竟谁会是第一呢?”主持人的语气十分激动。   最后的最高分数停留在总分7,470的一组上,同时响起了激昂的背景音乐,主持人大声地宣布,“恭喜Hades获得本周的第一名!恭喜!请Hades发表一下获得第一名的感言……”   尹在京看到是FN的人获得第一名后,鲜红的唇瓣微微弯起,随后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电视节目。   在首尔市阳川区的SBS本部,Van在参加完人气歌谣录制和直播表演后,和成员们一起回到了待机室。   在待机室的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身材高大的金泰俊,而且他还贴心地为她们买来了饮料和甜点,当然,《我结》世界版的工作人员也一直在一旁进行全程拍摄。   金泰俊也看见了她们,他俊俏的脸上挂满笑容,两手提着东西向她们走来。   “恭喜你们获得了这周的第一名。”他扬起手中的食物,“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   工作了一整天的成员们早已饥肠辘辘,她们听到金泰俊的话后瞬间抛弃了偶像包袱,一个个两眼放光,饿狼扑羊般地冲向金泰俊。   金泰俊温和地给她们每人都发一份食物,最后留下来的一份他亲自走过来交到Van的手上,Van笑着跟他道谢。   随后金泰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还早,于是他微微低下头对Van说,“时间还早,你想去看画展吗?”   Van的眉毛一挑,眼前一亮,“画展?”   金泰俊看着她惊喜的反应,忍俊不禁,“恩,在钟路区附近,坐地铁很快就到了。”   “好啊。”Van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 ☆、第三十一章、神秘的血族少年6 ?  于是这是Van在韩国生活长达三年以来,第一次不用戴口罩也不用遮遮掩掩,光明正大地乘坐地铁。   但是,似乎是因为他们身后跟了两名扛着炸药包的勇士,所以在人流量极大的首尔地铁站内,他们仍然像珍稀动物一样吸引了众多市民的注意。   不一会儿,前方就来了一大波女粉,径直地冲向他们。   如果你以为她们是边跑边喊着金泰俊欧巴的话,那么很遗憾地告诉你,恰恰相反。走在金泰俊身旁的Van瞬间被吞入了女粉的包围圈里,女粉举着手机尖叫着,有的人还纷纷地从包包里拿出笔和纸向她索要签名。   这么轰动的场面不仅是金泰俊吓了一跳,就连 Van自己也觉得惊讶。她面带笑容地给粉丝们签名,跟她们合照,尽量地满足她们的要求。   因为最近Hades实在太火了,Van在各大电视台的上镜率早已蹭蹭蹭地突破了天际,再加上她的一张超高辨识度的混血儿面孔,所以基本上她每走过一路都会有粉丝认出她跟她打招呼。   这种情况持续到后来他们上了地铁之后,流动的人群少了,才缓解了许多。   金泰俊淡淡地笑了,帅气的脸庞带着一丝骄傲,他对着Van说,“没想到我的妻子人气这么高啊。”   Van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太习惯,她微微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我的丈夫人气也很高啊。”   这句话似乎对金泰俊十分受用,他哈哈大笑,整个胸膛剧烈起伏。   随后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其实之前我在公司以外的地方也有见过你,可是那时候你好像并没有看到我向你招手,然后我们就擦肩而过了。”   “是吗?”Van睁大了浅色的眼睛,惊诧不已,她马上摆手解释道,“不是的!我不是故意无视前辈你的,其实我的视力不太好,所以走路的时候经常看不到别人。”   金泰俊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这样很不方便啊,你有想过去做激光手术吗?”没有想到金泰俊居然和李智媛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不用了,我可以的。”Van知道很多人通过做近视眼激光手术而摘掉了眼镜,但是凡事都会有风险,很明显她不是为了摘眼镜而非要做手术的那类人,而且戴隐形眼镜的话又怕眼睛会被感染,所以她才一直安安分分地戴着眼镜。   他们在地铁上又谈了其他的话题,一路上有说有笑。不久后就到达了光化门站,在地铁站的2号出口出去后,金泰俊就熟门熟路地带着她沿着三清洞路的方向行走。   大概步行了10到15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位于钟路区昭格洞的国际画廊。   国际画廊的外形简洁唯美,纵横交错的简单线条,构成了这座画廊的整体骨架,非常现代化。它的外面铺设了一块块反射着绿光的钢化玻璃,在周围树木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像是一个立在丛林里的钢铁战士一样。   踏入宁静的画廊,双耳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薄膜,隔绝了外面繁华城市的喧哗,只听见自己平静的呼吸声,让人陷入了寂静的世界。   画廊的墙壁是一贯的灰白色,天花板上砌有形状规则的长方形板块,一盏盏照明灯设立在方块的外框处,恰到好处地泛着柔和的白光,突出了整间画廊的重点——那一幅幅挂在墙上的画作。   Van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异次元的空间里面,像魔方一样不断扭转,在风格各异,色彩斑斓的作品中迷失了方向。   其实,她虽然真的看不懂这些抽象派艺术大师的杰作,但仍然不明觉厉。一个外行人看画,让她有种小明见人就说自己最牛x,最后被人打了,请求x的值的感觉,只能瞎蒙。   现在她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自己会一股脑地答应来画廊看画了。   或许是Van一直面无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所以金泰俊低声对她说,“你觉得怎么样?”   Van抬头看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Good!”她竖起大拇指。   金泰俊十分欣慰地以为他找到了一位志趣高尚的搭档,他爽朗地笑了,自然地搭着Van的后背,推着她走,“走吧,我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更好看。”   他们在走上楼梯的时候,一个穿着修身职业装的女性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俩,“你们感情真好。”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亲切感。   金泰俊腼腆地笑了,他红着脸地向她介绍,“这位是我的妻子。”   Van有些不好意思,她微微点头行礼。   她应该就是这里的经理或是负责人吧,Van如是想到。   上楼后,Van就被金泰俊带到了画廊里的另一个区域,这里有两间main展示室,主要展出各国优秀的绘画作品,在这里还可以及时地了解到世界现代美术的最新动态。   金泰俊进入展示室后就像一个画廊的主持人一样,非常细心周到地为她介绍和解说。而她就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学生,恩、啊、哦!地不断点头。   不久后,他们就把这间main展示室游览完了。   这个时候,金泰俊说他先去上个厕所,让她自己在这里随便逛逛。   她点点头,随后金泰俊就神神秘秘地走了。   Van没有多想,她双手背在身后,悠然地踱着步子,昂着头继续观赏。   她来到了另一间展示室。   一进门,她的脚步猛然一顿,脚尖僵硬地点在地上。   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鞋底擦着地面缓缓地收回了迈出的一只脚,双手无力地垂下。   怎么可能?!   她来不及深入地思考,也顾不了正在进行的《我结》的拍摄,马上转身跑向楼梯口下楼,凭借刚才的记忆,拼了命地向那名负责人可能经过的地方跑去。   面对Van突如其来的变化,那两名摄影师也瞬间从《我结》跳到了《Running Man》的拍摄模式,扛着沉重的火箭筒小心翼翼地追向Van。   三个人在画廊里的极速奔跑造成了很大的噪音,负责人李小姐皱着眉头向噪音源走去。   只见一个五官深邃,眼睛色泽如流光般闪耀的混血少女向她跑来,少女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喘地上气不接下气。   “在、在main展示室的、的那三幅画……”Van艰难地咽了一口水,马上接着说,“那三幅画的作者在哪里!”   她以为她穿越到的每一个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所以她完全没有料到会在这个世界里见到伊诺的画。   李小姐一听就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位小姐,不紧不慢地告诉她几年前天才画家伊诺神秘失踪的消息。   Van听完后,她的脑子一团乱,既然伊诺失踪了,那为什么他的画还会在这里?   李小姐见她十分急切的模样,于是她好心地告诉她,“伊诺画家的作品收藏者就在刚刚离开了画廊。”   Van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震惊地望着李小姐,只见她认真地向她点头。   她一定要追到那个人,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请你帮我拦住这两个人。”Van放开了李小姐,撒腿就往外跑。   李小姐听后一愣,但身体还是反射性地拉住了那两名高大的摄影师,同时还叫来了帮手一同阻止他们前行。两名摄影师不得不暂时中断了拍摄,就连拿着花走过来的金泰俊也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Van急匆匆地追出来的时候,画廊的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可是该死的眼睛却看什么都不清楚。   她急得满脸通红,怎么也站不住,抬起腿往街道上奔跑。   怎么办,怎么办!   她沿着街道肆意狂奔,愣是看不见一个人。泪水模糊了视线,为什么总是找不到,为什么!   她听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脚下发软,她的身体里像是有人在撕扯着她的肺叶一样,呼吸困难。   突然一道刺耳的刹车音抹白了她的思绪,一切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   一辆私家车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汹涌澎湃地朝着她袭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闪现,一条白皙的手臂爆发性地紧搂她的腰,她还来不及反应,随即身形一轻,闪电般地消失在空气中,汽车的车头撞碎了空气的余韵。   车上的司机还猛踩着刹车,抓着方向盘心有余悸地望向空荡的街道,他甩甩头,失神地嚷嚷道,“不行了,还是叫代驾来好了……”   Van似乎闻到了空气扭曲的味道,她的身后紧贴着一副肌肉凹凸有致的高大身躯,隔着衣服散发着清凉的气息,劲瘦有力的手臂环在她的身前,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怀里,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接着眼前的画面一变,她被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搂着她的手臂缓缓向后收走。   这时,Van迅速低头抓住那只已经缩到腰侧的手腕,接着两只手用力地握住,生怕它会消失不见。身后的人顿了顿,似乎有些惊讶。   她屏住了呼吸,仿佛听到了时间静止的声音。她脚下轻点,身体转了过来,高高地昂起头。   只见眼前这个黑发少年面色苍白,细致的皮肤下隐隐显出细细青青的筋脉,他惨白的双唇紧抿,一双赤色的眼眸如同被鲜血浸染了一般闪着锐利的流光。   他不是人类……   Van微微收紧抓着他手腕的手,掌下一片冰凉,她望进这双让人沉沦而无法自拔的血色眼眸,眼眶一热,滚烫的泪水顷刻间夺眶而出。   她啜泣着,嘶哑着嗓子缓缓开口道,“我是司徒儿……”   ? ☆、第三十二章、神秘的血族少年7 ?  尹在京透彻通红的双眼里写满了震惊,他眼中鲜红的血色逐渐褪去,露出了一对如星辰般璀璨的黑色眼眸。他反手握住Van的手,清澈的声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Van看着他一副傻不拉叽的样子,哑然失笑,几滴眼泪被挤了出来。她用力地吸了下塞住的鼻子,抬脚踢了踢他锃亮的鞋头,“伊诺,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啊。”   忽然,她的双手被用力地向前一拽,身体上前一步,由于惯性作用而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接着眼前一片黑暗笼罩过来,尹在京二话不说地俯下身抱紧她。   他一手搂着她的后腰,一手拖住她昂起的后颈,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仿佛害怕她会立刻消失一样。   Van浅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她笑着转过脖子,用侧脸贴着他微凉的胸口,伸出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怎么不回答我啊。”   接着一阵青涩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与身前的这个结实的胸膛产生了低沉的共鸣,“尹在京。”   “尹、在、京。”Van逐个字地念了一遍,她的脑袋不自觉地跟着她开合的嘴巴在尹在京的胸口蹭啊蹭。   “我现在叫Van Austin,是Hades的成员。”   “我知道。”我公司里的人我当然知道。   Van有些讶异,她抬起头望着尹在京性感的喉咙,“你怎么知道?”随后她又反应过来,“哦!你在电视上看过我吧。”   尹在京微微放开了她,他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她,眼里划过一丝不解,“你不是在郑美妍那里见过我吗。”   “什么?那个不是社长秘……”Van一怔,止住了话语。   她生锈的大脑开始咔嚓咔嚓地运转,接着眼前一亮,她上下打量着尹在京,歪着嘴巴猥琐地点点头,“哎哟不错哦,你爸是FN社长吧。”   尹在京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想打死这个智商掉线的脑残,结果……他真的打了。   “哎哟我去,你干嘛揍我啊。”Van瓷牙咧嘴地揉着脑袋。   尹在京有些发愣地看着她,他也没想到自己真的揍下去了,他抿着嘴巴悄悄地把那只凶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说,“社长是我。”   Van震惊地抬起头,“你是社长?”   “恩,F.N.的历代尹氏社长,其实都是我。”尹在京微微一笑,很倾城。   Van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想到尹在京居然承包了整个鱼塘。   只见他乌黑的眼眸再一次变成了绯红色,原本就白皙的肤色也逐渐呈现出不正常的惨白,皮肤下青色的细小血管隐隐若现,深邃的眼眶出现了一轮淡淡的黑眼圈,像画了眼线一样邪魅迷人。   他这一系列的变化全部落入了Van的眼中,她迅速踮起脚尖,举起双手捧着他巴掌大的脸,这触觉与高露洁的薄荷冰爽牙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冰爽到底。   他的身体温度很低。   接着她又把他的头扭过来转过去,那双红色的眼睛充满了无奈,默默地凝视着她。   “握草,你怎么又变成非人类了啊?”Van嘴上虽是这么说着,但身体却很诚实。她浅色的眼眸里没有一丝害怕,反而bling bling地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尹在京伸出节骨分明的手擦去了Van脸上的泪痕,薄唇轻启,“抓紧我。”   Van不明所以,她上前一步紧紧搂着尹在京的腰,整个身体贴了上去。   尹在京先是一怔,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像是脸上的一道浅浅的涟漪。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的。   但他还是顺势搂紧她的腰,下一瞬,原本在三清洞路上的两人就闪身不见了,只留下还在空中飞扬的尘土证明他们刚刚确实存在过。   Van仿佛听见了凛冽呼啸的风声,她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就连身上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样。她抱紧尹在京寒冷的身体,像是一头被赶到树上的老母猪,死活不撒手。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脚尖就着地了,肩上墨色的发丝还在轻轻飘动。   这时,周围的场景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就像一张PPT瞬间切换到了下一张PPT一样,快得来不及去看。   老母猪哐当地从树上掉了下来,她松开了勒紧尹在京的手,在原地转了一圈,环视着这个色彩单调的公寓,而后惊喜地回过头对尹在京说,“太diao了!瞬间移动真特么帅!”   尹在京像红玫瑰一样的眼睛流露出柔和的目光。   Van看着他红色的双眼,又联想到他之前的种种行为,她的脑筋一转,一个猜想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可以借你家的冰箱看一下吗。”她对尹在京说。   “可以。”尹在京不知道她又想干嘛,但是就算她真的干出了些嘛,他也无所谓。   Van自顾自地跑到厨房,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对开双门式的大冰箱。   随后她就握着把手拉开了冰箱的门。只见偌大的冰箱里空空如也,不仅没有新鲜的食物,而且连她想象中排好的血袋也没有。   她疑惑地回过头正想开口问尹在京,不过她一转身就吓得尖叫着直往冰箱里倒。尹在京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让她没有一点点防备。   尹在京眼疾手快地一手捞住她,把她掰了回来。   Van慌乱地搭着他,站直了身体,目瞪口呆。“你怎么会突然站在我后面。”   尹在京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抱歉,习惯了,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不不不,没关系,下次我不会吓到的了。”她连连摆手。   看着尹在京澈亮的赤色眼眸,她道出了心中的疑虑,“你不是吸血鬼吗?”又会瞬移眼睛又会变色,耍得了帅还会英雄救美,跟暮光里吸血鬼的特征高度吻合啊,但是为什么冰箱里面会没有食物,难道他不喝血袋?   “我是。”尹在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紧不慢地关上冰箱,继续说道,“但家里没有血袋,我不是很喜欢喝血。”   “原来如此。”Van恍然大悟。   尹在京笑着拍拍她的头,“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看。”随后他牵起她的手,走向他的卧室。   他的卧室很宽敞,透亮的落地窗可以一眼望见底下分布得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光线十分明亮。   尹在京微微曲起一条长腿,双手抱在胸前,身体轻轻地靠在门边上,眼眸里的酒红色变得柔和起来,逐渐恢复成深邃的黑色。   接着Van的视线从落地窗转移到了米白色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副让她感到无比熟悉的画。她目不转睛伸手抓着尹在京的黑色衬衣使劲摇晃,指着墙上的画激动地说道,“那幅画!窝糙!那是我啊!”   她回想起她还是帕基的时候,那天一醒来她就看见伊诺穿着紧身冲浪服在给她画画,神一样的颜加上黄金般完美的身材,如果在国内的话一定会有大把的人愿意为他生猴子。   “恩。”尹在京被迫垂下手臂,任她拉扯。   “你又重新画了一张吗?”Van欣喜地问他。   尹在京摇头,“不,我回家拿的。”   “回家?”Van更加不蛋定了,“你回去过?”   尹在京的眼眸暗了暗,轻轻点头,“恩,在你替伊诺挡那支麻醉针的时候,我在那里。”他顿了顿,微微蹙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能力在那一瞬间突然失效了。”他现在回想起来,心中还是有些惧怕,如果连刚才见到Van的时候他的能力也无法使用的话,那么他们不知道又会变得怎么样了。   Van听到这里,她终于想起了一件重大的任务。刚才跟真命天子相遇后她激动得把这件大事都给忘了。   她郑重地拉起尹在京的手,一字一句地对着他说,“我要带你回现代!”   “……”   周围的静默像是一群看笑话的观众,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愚不可及。   “吾要带汝回现代!”   “我们回去吧!”   “我找到真命天子了……”   “你在干什么。”尹在京哭笑不得。   Van讪讪地笑了,“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你等一下哈。”她深吸一口气后对着空气大喊,“秃头!”   “……”果然,秃头还是没有出现。   Van欲哭无泪,她忍不住高歌一曲,“你伤害了Word,还Excel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像报警了一样疯狂地响着,她连忙那起来往屏幕上一戳,接起了电话。   “Van你在哪里啊!”她还没开口,就被经纪人吼了一顿。   “我、我在……”她抬起眼睛看着尹在京。   经纪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他接着又说,“你怎么会突然从画廊里面消失了呢?泰俊和节目组都找不到你,这样很不好。”   Van低头哈腰地跟经纪人道歉,“o bba zuai song ham ni da!”(欧巴,对不起!)   经纪人听到她诚恳的道歉后,也不再数落她,气也消了一些。他的语气缓了缓,“你先过来MBC吧,节目组跟我说了今晚让你过去补拍,大概就是PD问你一些问题,你回答就好了。”   “好的,谢谢欧巴,我马上到。”说完那边就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挂了。   Van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斟酌了一会儿,随后她扬起头认真地对尹在京说,“虽然不知道秃头那边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我一定会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恩,走吧。”尹在京拉起她的手迈着长腿往外走。   “啊?”Van呆呆地跟在他身后。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Van没有防备地撞上他后背,“哎哟费!”她揉着撞疼的鼻子,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今天实在不宜出门啊。   尹在京好笑地看着她,缓缓开口,“你不是要去MBC吗……”   ? ☆、第三十三章、神秘的血族少年8(完) ?  “啊,是,经纪人欧巴说节目组叫我过去补拍。”Van老实地回答,她的手机漏音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啊。   “恩,我送你。”尹在京拉着她抓起钥匙出门。   Van踉跄地跟在他身后,她抬起头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真是名副其实的衣服架子,肩宽腰窄大长腿,就算穿件黑不溜秋的衬衣也都这么好看。   “你走慢点。”她的身高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三等残废,她已经跟着他小跑好一段路了。   正迈着长腿疾走如风的尹在京先是一愣,随后他刻意地放慢了脚步,他低下头观察着她轻盈的步子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与她比肩同行。   一辆玄黑色的跑车在首尔市的街道上疾驰,在路灯的照耀下,流线型的车身如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低沉的呼啸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Van从来都没有坐过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跑车,听着车上发动机高亢的嘶吼声,她发自内心地觉得,以前坐的那些车跟现在这辆比起来,全都喘得像头得了肺炎的老牛。   她侧过身子赏心悦目地看着尹在京俊美的侧脸,高挺英气的鼻子,浓密的睫毛像笔刷一样长长地铺在眼睛上方,一身黑色的西装勾勒出他看似单薄却结实有料的笔挺身材。   她瞬间感觉自己疲劳的眼睛得到了治愈。每天看多他几眼,比做眼保健操还管用。   “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是红色的时候帅炸了。”Van笑眯眯对他说。   尹在京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眼睛变色的人。”   她想了想,“也是。”估计别的人看到了肯定会被吓晕的。   突然,Van想起了一件事,她好像还没问过他的真正名字是什么。她稍稍坐直,对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司徒儿,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啊?”   只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怔,随后又放松下来,红唇轻启,“我不知道。”   纳尼?Van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失忆了?”俗话说得好,韩剧有三宝,车祸、绝症、失忆鸟。   “不是。”尹在京摇了摇头,他并不是失忆,但奇怪的是,纵使在他的脑海里储存着大量的不同领域的知识,但同时也缺乏了很多方面的内容,比如他的名字。   ——Z,如果她找不到你,你就去找她吧。   尹在京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究竟为什么叫他Z。   “奇怪,那我以后叫你什么好呢?”一道带着几分困惑的声音牵回了他的思绪。   “你想叫什么?”尹在京淡淡地笑了。   Van听了他的话后,眼前一亮,她脱口而出,“拉布拉卡?”   “咳咳咳——”尹在京没有一点点防备,他整个背部都紧绷着,用力地弓了起来,连腹肌都快咳出来了。   Van大笑着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这么开心啊拉布拉卡。”   她看着他满脸通红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瞬间眉开眼笑,她耸耸肩,“好吧,那就不叫拉布拉卡了,就叫你现在的名字吧。”   其实拉布拉卡多好听啊,还是毛里求斯的国王呢。   MBC电视台是韩国的大型传媒企业之一,与SBS、KBS并称韩国三大电视台,有着“韩剧王国”之称,出品了很多优秀的电视剧和人气综艺节目。MBC的新办公楼位于首尔市麻浦区上岩洞,新址的广场周围有许多设计前卫的建筑和雕塑,就连《复仇者联盟2》的拍摄团队也在这里取景。   尹在京在开车的路上接了一个电话,他把Van送到门口后,就说他先去办一件事,等一下再回来接她。   “不用了不用了,你先去忙吧,等一下经纪人送我回去就可以了。”Van急忙说道。   尹在京斟酌了一下,迟迟不语。   Van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点了。她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去吧,我先走了啊。”说完她就转身奔进了大楼。   尹在京凝视着那个逐渐缩小的纤瘦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等一下事情结束之后还是过来看一下好了。他抿着唇启动了跑车,握紧方向盘,一脚踩上了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Van进入MBC没多久后,就见到了经纪人一脸急切地向她跑来,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快点快点,泰俊快拍摄好了。”经纪人匆忙地拉着她走。   录影的场地是一间简易的录影室,这里只有一块暗色的幕布搭置在后方当作背景,几台录像机架在周围,金泰俊坐在幕布前方的椅子上,修长的腿弯曲成好看的角度,正在回答坐在拍摄范围外的PD提出的问题。   Van一想起今天下午她制造出来的烂摊子,就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经纪人看着Van一脸窘迫的怂样,也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安慰地向她点头,“没事的,今天泰俊帮你说了话,节目组打算编辑掉画廊的那段视频。”   Van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真的吗?”   经纪人目光如炬地望着她,“不然你以为你闯出那么大的祸,节目组会只叫你过来补拍而已啊。”   Van讪讪地笑了,向金泰俊的方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同时心中对他的敬佩又高了一层。   不过,她又想起了今天带真命天子回去失败了的事。这个老秃驴,关键的时刻总是靠不住!   要不等拍摄完之后跟尹在京再试一下好了。   不久后,照明灯关闭了,金泰俊的部分拍摄完成。   他一站起来就看到了站在远处等候的Van,随即他向她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还小声地对她加油。   Van用眼神感激地向他致谢,而后坐上了椅子,开始她的拍摄部分。   只是当照明灯再次开启,并不是很强烈的灯光打到她身上的时候,她的眼前有一瞬的恍惚。   “Van?你还好吗?”PD有些担忧地问她。   “啊,没事。”她甩了甩脑袋之后,继续拍摄。   此时,在闹中取静的MBC大楼附近的一间装修格调宜人的法式西餐厅内,典雅的水晶灯投下了淡淡的光芒,柔和的钢琴曲充溢着整间餐厅,与周围浪漫唯美的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一个穿着荷叶边高腰连衣裙的高挑女性正优雅地坐着,面带笑容地跟坐在她对面的少年谈话。   这个身穿纯黑衬衣的黑发少年身形单薄,肌肤白皙,一双沉静的黑色眼眸平淡地望着他对面的这位女性。待她说完后,少年的薄唇轻启,“恩,还有什么事吗。”   郑美妍微微垂下了眼眸,她犹豫了一下,随即婉转动听的声音缓缓道来,“在京啊,今天下午你去了钟路区吗?”   尹在京乌黑深邃的眼眸散发着摸不清的神色,他点头,“恩,怎么了。”   郑美妍嫣然一笑,“没什么,今天下午我们公司的一个艺人在钟路区的昭格洞闹出了一些小事故,节目组的PD很生气地打电话给我罢了。”她停顿了半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啊,好像就是你经常去的那家国际画廊。”   “我知道,今天我看到她了。等一下我会打过去跟节目组说一下。”尹在京淡淡地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平淡。   “你亲自打电话?”郑美妍有些激动,声音情不自禁地提高了些,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抱歉,我的意思是,你平常不是都不管这些小事的吗?电话由我来打就好了。”   “可能就是因为我这样,所以才会劳烦到郑理事亲自地替艺人接通告吧。”尹在京棱角分明的脸皮透着冷峻,青涩的面容看似平静,实则盛气逼人。   郑美妍有些堂皇,她连忙伸手握住尹在京瘦削的手腕,“很抱歉,这件事是我处理不当了。”   尹在京不着痕迹地将左手收了回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没关系。”事实上他还有些感谢郑理事替Van接了这个通告。   一想到Van……尹在京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微微站起身,对郑美妍说了一声他还有事之后,就迈着长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郑美妍看着那个决绝离去的身影,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这些年来,她的容颜在一天一天地老去,但他却依然是这一副精致俊美的少年模样,她每天都会细心地保养自己的皮肤,让她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她不会过问尹在京的私事,也不会像其他肤浅的女人一样整天缠着他巴结他。尽管她对他好奇得每晚彻夜难眠,但是她绝对不会开口问他,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个谜一样的少年身边待得更久、更久。   “小姐,请问点的菜还上吗?”服务生生涩地提醒道。   “取消吧,再来一瓶红酒。”郑美妍拿起桌上已经开了的红酒,开始自斟自饮。   尹在京开着漆黑的跑车一路狂奔。   他刚想打电话给Van,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存她的号码,于是他拨了《我结》世界版PD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无人接听,应该还在拍摄。   他的油门一踩到底,码表上的指针像突然被吵醒了一样迅速向右摆动。   很快,他就开着车来到了MBC大楼的门口,正好也看到了Van从楼里走出来。   尹在京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还好,他以为她又消失不见了。   他悠然地打开门下了车,迈着长腿走向她。   只见她目不转睛地与他擦肩而过,尹在京迅速转身一手抓起她的手腕,她惊讶地回头,那双浅色的眼眸陌生地看着他,而后她红着脸低下了头,羞涩地问,“我认识你吗?”   尹在京心下一惊,他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用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经纪人的视线。   “啊!你是什么!”Van惊恐地推开他,脸色惨白。   “喂你干什么!”经纪人以为这个英俊的少年是Van认识的idol,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他。只是没想到原来Van不认识他,他连忙冲过来。   “哇啊!怪物,怪物!”当经纪人看清楚这个少年的长相后,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只是他们一眨眼后,眼前的少年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宛如他们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场幻觉。   此时,在首尔市江南区的一间公寓里,漫天的黑暗笼罩着整个空间,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   一个眼瞳赤红的少年安静地侧躺在地上,宛如一朵盛开在冥界的曼珠沙华。   那不是她。   虽然不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少年微微地闭上了透着红光的双眼,再也没有睁开……   一柄染血的木桩在少年的心脏唱出了凄美动听的歌。   ? ☆、第三十四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提示:本章节有部分介绍世界背景的篇幅比较枯燥乏味。(全是作者打着架空的口号在瞎扯蛋╮(╯▽╰)╭   广阔无垠的世界被一片沉寂的玄黑色笼罩着,无边的黑暗向她伸出了苍白的手,用力地扼住了她咽喉。   这特么又是哪里……   她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也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暗黑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她的思想在呼吸。她像是进入了失去重力的外太空一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四处飘荡。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几缕微弱的声音穿透了周围厚重的隔膜,唤醒了她混沌的意识。   ——女的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   ——下一个是谁,门泽尔吗……   那两道陌生的声音突然消逝,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刃利落地斩断了一样,泯灭在黑暗之中。   这段突如其来的对话如同怪物张开的嘴巴,将她完全吞噬。   什么意思,女的已经处理好了?下一个是门泽尔?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那两句不完整的话语,生怕自己醒来的时候会把它们忘记。   记得上上一次穿到海里的时候,在她脑海里也曾出现过类似的这种的对话,不过那次说的是什么来着,Z?   还没待她想明白记清楚,无止境的黑暗再一次麻痹了她的思绪,她渐渐变得无法思考,脑海中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思想静止,她又被卷入了沉睡的漩涡……   在格兰德(Ground)大陆上方的天空一碧如洗,变幻莫测的白云点缀着素面的蓝天,一眼望去,宛如一簇簇在海面上跳跃的浪花。   位于大陆的中部,有一个遥远的国度,这里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内的建筑装饰极其奢华,巴洛克风格的门窗及列柱回廊,每一面墙壁上都铺画着色彩斑斓的人物壁画,无一不是工匠的精雕细琢之作。   在其中的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正对着一面奇特的镜子自言自语,“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神奇的是,这面看似普通的镜子中央逐渐出现了一张清秀的东方面孔,仿佛是一个住在镜子里的女巫一样。   “又是你……”   “谢谢,真是我的荣幸。”她的声音柔和清脆,动听至极。   年轻的王后肌肤胜雪,秀丽的长发端庄地盘起,露出了脖子优美的线条。   “又是你这个臭表脸的整天跑来问这个问题!”这个步步高复读机,同一个问题每天都要问好几遍。   王后掩面轻轻地笑了,她接着又问,“魔镜啊魔镜,请你告诉我,什么是臭表脸?”   魔镜微微一怔,随后她替王后感到淡淡的忧伤。没文化,真可怕。   “臭表脸呢。”她故作高深地停顿了一下,“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的意思,是一句让女人变美的咒语。”魔镜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王后听了魔镜的话后,笑得更加开心了,她对着镜子里的影像搔首弄姿,开口道,“魔镜啊魔镜,请你告诉我,我是臭表脸吗?”   魔镜一听,立马两眼发光使劲点头,“是的王后,你就是!”   王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以后,趾高气扬地提着裙子离开了。   从那以后,每当王后来让魔镜告诉她,她是不是臭表脸的时候,魔镜都会无比耐心地告诉她,是的,你就是。   正是因为她每天不厌其烦地告诉王后这个铁铮铮的事实,所以王后压根儿就没有把其他人的相貌放在眼里。因此,在她的伟大庇护之下,白雪公主在父亲的城堡中一直无忧无虑健康快乐地长大。   与此同时,整个格兰德大陆的人民都知道王后拥有一面法力无边的神奇魔镜。   因此,在王后去世之后,其他各国的国王纷纷都派遣使者前来向白雪公主提出交易这块魔镜的主张。可是,原本被挂在王后宫殿的魔镜却已不知所踪。   外界传闻王后把魔镜封印后埋藏在了大陆东部神秘的魔法森林的最深处;也有人说是王后在年老色衰的时候,一怒之下将魔镜摔碎了。各国的人民对于这面魔镜的下落都各有各的说法,可是最终还是没人能够找出魔镜的下落。   于是,这面神秘的魔镜就像一粒击破了湖面的石头,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经过历代人民的传述,魔镜也就成为了一个传遍整个格兰德大陆的古老的传说。   花开花落,春去春来,岁月的年轮在马不停蹄地转动。   格兰德大陆经过上千年的文明洗礼,人族与其他种族的交通日益频繁,世界开始连成一个整体。   随着航海事业的不断发展,位于格兰德大陆西面的亚伦西海沿岸的工商经济也逐渐繁荣起来。人类在海陆两域的对外贸易促进了人族与非人种族之间出现了平等性共存、互惠互利、互不侵犯的和谐局面。   后来因为需要加强抵御各类大型魔兽入侵的力量,人类相继与精灵族、兽人族、矮人族、巨人族等异种族定下了结盟互助的战略伙伴关系。   因此在主要聚集着人类的繁华集市内,经常会出现不少异族人前来购置生活用品或打造装备武器的画面;有时候在热闹非凡的酒馆里也可以见到异族人提着魔兽的部分尸首前来向人类换取大量的悬赏金额;甚至在某些大城镇里的综合性学院都会有许多人类学徒向精灵族的射击导师、矮人族的采集导师、兽人族的骁勇战师等异族教师求学和修行。   随着各族关系的不断改善,在格兰德大陆上逐渐形成了宽松自由的社会环境,互惠互利的思想观念以及开放探索的冒险精神。   过了不久后,在格兰德大陆北部的诺尔提亚森林里,一直以善良和平著称的精灵族内部发生了连续不断的政权纷争和军事战乱。   造成这一次精灵族内部战争的原因主要是,在精灵族存在的这上千年历史以来,白精灵对黑精灵的阶级压迫、无情奴役、贩卖交易甚至随意烧杀的恶劣行为,有越来越严重和残暴的趋势,这无疑引发了大量黑精灵的强烈不满,使得这些地位低下黑精灵不得不联合起来反抗白精灵的残忍专、制,继而爆发了这场精灵族战争史上最为激烈的血腥战斗。   经过了无数日夜的战争厮杀后,最终由信仰光明女神的白精灵打败了低贱的黑精灵,取得了这场革命性战斗的胜利。他们将这些叛变的黑精灵们称为“黑暗精灵”,将他们永远地赶出了精灵族。   自从黑精灵在与白精灵之战落败之后,残存的黑精灵再也无法在诺尔提亚森林里找到安全的地方栖息。他们唯有带着各自的族人连夜撤出诺尔提亚森林,也因此逃离了白精灵灭绝性的追杀。黑精灵们被迫大规模地迁移到位于格兰德大陆东部的,被称为“魔兽的聚集地”的魔法森林深处。   幸运的是,由于黑精灵天生对魔法有着相当强的抵抗能力,也不惧怕毒素的侵袭,因此他们在与低阶魔兽的战斗中常常处于优势。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术训练以后,大部分的黑精灵都能够对付森林中出现的中、低阶的魔兽了,从而使他们在这片聚集着大量魔兽的魔法森林里得到了一定的生存空间,并且获得了暗黑力量的保护。   从此以后,从精灵族脱离出来的这部分黑精灵,在魔法森林里自己成立了一个强大的族群,重新建立一套全新的领导方式,在格兰德大陆上作为“黑暗精灵”坚强地生存下去。   然而在这千百年间发生在格兰德大陆上的种种事端,对于被白雪公主她老母亲封印了的魔镜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其实魔镜被封印的真相是,王后在她晚年的时候,由于妇人善妒的心肠,王后不想被其他人得到自己心爱的镜子,所以将悄悄地魔镜封印后藏了起来。可怜没人爱的魔镜就这样一睡就是上千年。   她想起她还在韩国当鼓手的时候,那天晚上在录影室,她被架在外围的几盏照明灯闪了几下,狗眼没瞎,倒是她的灵魂离家出走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真命天子这厮,但还没搞清楚怎么将他带回去,就又莫名其妙地被“一筐猪OUT”了。   如今她这个活不活死不死的卵样,也许就是她拯救了白雪公主、忽悠了自恋王后、恶搞了格林童话的蝴蝶效应吧。no zuo no die whyyou try!   司徒儿后悔莫及,早知王后如此对她,当日就应该教她每天大喊三遍她是金坷垃的。   在她还在对王后无限诅咒的时候,突然一道强光刺痛了她沉重的眼皮,阵阵夹杂着淡淡泥土味的空气汹涌澎湃地迎面而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又因为对阳光的不适而反射性地闭上。   “魔镜大人?”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拂过耳边,惊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睁开双眼。   一条细直的光线撕裂了无边的黑暗,金色的阳光源源不断地泄漏进来。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银发飘散,肤色深灰,耳廓上方尖细的女子。   感谢金坷垃,终于有人解除她的封印了……   ? ☆、第三十五章、黑暗精灵与魔镜2 ?  盖娅一手握住魔镜刻工细腻的乌黑镜框,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擦掉铺盖在镜面上的灰尘,越来越明亮的镜面中出现了一个漩涡,里面逐渐浮现出一张五官精致小巧,黑发黑眸的独特面孔。   盖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又喊了一声,“魔镜大人!”   司徒儿这才看到,在眼前的这个解开了她的封印的银发女性身旁,还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银发壮汉。   壮汉深灰色的皮肤包裹着一块块隆起的肌肉,像一堆坚硬的石头。在他线条硬朗的脸庞上,一条长长的疤痕自左眼眉毛划至耳根,爬过了他紧闭的左眼。尽管如此,他那只睁开的右眼目光如炬,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身怀六甲的银发女人,迅速夺过她手中的魔镜,对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担忧地望着她,“盖娅,你没事吧。”   班纳虽然不知道这块魔镜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神奇灵验,但毕竟它是一个未知属性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盖娅向班纳安慰地笑了笑,拍拍他的结实的手臂,开口道,“班纳,没事的,相信我。”   银发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魔镜递给了她。   盖娅专注地望着这块魔镜中呈现的影像,低下头虔诚地对她行了个大礼,随后抬起头对她说道,“魔镜大人,我是黑暗精灵盖娅,这位是我的丈夫班纳。”   司徒儿一怔,她看着盖娅和班纳双目后方的那对尖尖的耳朵,有些迷茫,“黑暗精灵?”   盖娅温和地点点头,“是的,魔镜大人。”   接着她捕捉到了魔镜大人不解的眼神,随后她便想到了这块魔镜已经被封印了上千年,于是她耐心地向她解释道,“魔镜大人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黑暗精灵罢,我们原本属于精灵族人,但后来脱离出来成为了黑暗精灵族。请魔镜大人放心,如今在格兰德大陆上生活的异族人数已经是人族数量的好几倍了。”   司徒儿瞠目结舌,她原以为自己只是穿到《格林通话》里而已,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里不是格林童话而是像哈利波大一样的西幻大陆。   “魔镜大人……”   “等一下!叫我米勒(Mirror)好了。”司徒儿替自己随便起了一个名字,她被盖娅一口一个魔镜大人喊得浑身别扭。   “好的魔镜大人。”盖娅恭敬地点头。   “……”   随后盖娅便向米勒道出了她与丈夫两人历经艰险抵达魔法森林最深处来寻找被封印的魔镜的理由。   原来盖娅是黑暗精灵族长的女儿,性格温和的她与同族所向披靡的最强战士相识、相知、相爱,最终获得了族长的许可,并同时受到了黑暗女神的祝福,他们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成为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过了一年半载后,盖娅便怀孕了,正当他们欣喜若狂地准备迎接这个新生命到来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瞬间浇灭了这对年轻夫妇的满腔热情。   原来是一个在黑暗精灵族里资历最年老、又德高望重的先知,夜观星象,发现天狼星在不断地闪烁,她掐指一算,随即大吃一惊。   于是先知连夜拜访族长,告知他那夜天象异动的凶相。天狼星的闪动预示着天煞孤星将会降临到即将出生的黑暗精灵身上。然而,在这段时间内,怀孕待产的女性族人却只有盖娅一个人,是以,盖娅腹中无辜的婴孩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听到这里,司徒儿不禁翻了个死鱼眼,就踏马滴瞎扯蛋。天狼星(sirius),根据巴耶恒星命名法的名称为大犬座α星,属于大犬座中的一颗一等星,它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把这么美好的天狼星硬生生说成了扫把星,先知你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来算一算,这小娃子是不是煞星?”司徒儿闻言,微微挑眉。   盖娅忧心忡忡地点头,“是的米勒。”   司徒儿紧抿双唇,不禁有些惆怅,“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是煞星的话,你们会舍弃他吗?”   盖娅和班纳对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似乎早就商量过了一样。他们相视一笑,盖娅玫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当然不会!我们宁愿离开族群搬迁到别的地方,也要好好地将他抚养长大。”   司徒儿听到这个答案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就得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晓得什么占卜预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正那个族里的老神棍也是满口胡言,那么她再瞎编一个美丽的谎言也不算太过分吧。   想到这里,她装逼地清了一下喉咙,正儿八经地告诉盖娅和班纳,“伟大的黑暗女神托我向你们传达一个消息,你们即将出世的孩子绝对是……”   司徒儿说到一半的话,被她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画面给掐断了。   她忽然看到了在一片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中,笔挺地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精灵少年。他手持一把拥有六片红色叶状棱角的六叶杖,身穿一席漆黑坚硬的修身战斗服,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银白色的发丝随风飘扬,全身散发着英气逼人的王者气息。   那双冰冷又熟悉的绯红色眼睛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米勒?”盖娅见米勒话没有说完,便着急地追问她,“你说我们的孩子绝对是什么?”   司徒儿回过神来,她鬼使神差地开口问盖娅,“小娃娃有名字了吗?”   这时一直杵在旁边的班纳,居然露出了与他的硬汉气质完全背离的柔和笑容,他沉声道,“有的。”   “叫什么?门泽尔吗?!”司徒儿情不自禁喊出了那个一直沉寂在脑海中的名字。   只见班纳微微倒吸一口气,惊诧万分,“是的,米勒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班纳这才相信魔镜拥有的强大魔力。   司徒儿喜出望外,她没想到真的有门泽尔这个人,她连忙开口道,“门泽尔绝对不是什么狗屁煞星,他可是、他可是黑暗女神的使者,是你们黑暗精灵千年一遇的救星!”   一想到门泽尔可能就是尹在京这件事,司徒儿决定她要坐稳“魔镜神棍”这个宝座,睁着眼睛吹牛逼,绝对不能让哪个半路出家的程咬金杀出来伤害他。   盖娅和班纳听到米勒的答复后,笑逐颜开,乐不可支。   “米勒大人,请你务必让我们带你回到族里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族人!”盖娅兴奋地对她说道。   司徒儿狡黠一笑,“没问题。”接下来她只要坐等这个北鼻真命天子从盖娅的肚子里蹦出来就好咯。   于是,在这片全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的魔法森林里,两个银发的黑暗精灵带着一面奇异的镜子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没过了多久,黑暗精灵在魔法森林里找到了传说中的魔镜一事,就像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样,在格兰德大陆上遍地开花。   除了拥有魔镜的黑暗精灵以外,没有其他人看见过它的模样,亦没有任何一本史册上有记载关于这块魔镜的威力属性,所以拥有了这块魔镜就等同他们得到了一块迷之炸药包。   这就如同一个老弱病残的弱势国家突然拥有了杀伤力满级的核武器一般,在提高了黑暗精灵在大陆上的等级地位的同时,也引起了其他种族的爆炸性关注。   一时之间,格兰德大陆的各族人民全都像热锅里四溅的油,炸了。   在格兰德大陆北部一片充满灵气的诺尔提亚森林里,通体发亮的精灵们灵活地穿梭在林间,他们采集精华、储存食物、击退魔兽……他们光明耀眼,外形美丽,相处和睦,其乐融融。   在精灵族的内部,用木板搭接而成的简易小木屋一排排地搭建在树林中;林中的周围悬浮着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能量结晶,共同构成了一个保护精灵族的上古法阵。   在这个法阵的中央,矗立着一棵古木参天的生命之树,它粗壮的枝干深扎进地里,茂密的绿叶遮盖住蓝天,像一只巨大的手掌,庇护着整个精灵族。   在这棵古树的后方,有一所精巧朴实又不乏舒适简约的房子,这里居住着整个精灵族最权重望崇的领导者——精灵王。   “王,那块传说中的魔镜出现在魔法森林了。”一只体态娇小的精灵挥动着翅膀,浮在空中。   “哦?那块镜子不是消失了上千年了吗,怎么会突然被那群蝼蚁捡到。”一道清脆的声音缓缓道来。   汇报消息的精灵不屑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魔镜米勒传达了黑暗女神的神谕,黑暗精灵的救星将会在魔法森林诞生。”   “救星?一派胡言。”精灵王无意识地释放出了强大的精神力,小精灵浑身一震,脸色发白地被逼退了好几尺。   “下去吧。”精灵王敛了敛情绪,再次恢复了平静温和的态度。   “是。”小精灵毕恭毕敬地告退了。   在小精灵离开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踱步走到窗前,注目远望。   “魔镜?……”   ? ☆、第三十六章、黑暗精灵与魔镜3 ?  夜色柔美,微弱的月光像一床柔软的被褥倾洒在地上,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大地在她温暖的怀抱之下,渐渐入睡。   走进神秘古老的魔法森林,繁星满天,万籁俱寂。灯火阑珊点缀着这片墨绿色的海洋,在一间美丽古朴的木屋里洋溢着欢声笑语,清凉的晚风摇动了木制的风铃,发出竹木碰撞的清脆声音。   今天是一直庇佑着黑暗精灵的黑暗女神初现的重要日子,其实说白了就是黑暗精灵的独立日,全族的精灵都欢聚在族长的木屋里,共同庆祝这神圣的一天。   在黑暗精灵部落的外围,一棵参天古树安静地伫立着,夜以继日地守卫着这个宁静安详的部落。它的主干粗壮挺拔,高耸的树顶直入苍穹,茂密的枝叶遮星蔽月,犹如一个顶天立地、手执利剑的巨人守卫者。它就是魔法森林里众多神树中的一棵——御神木。   而魔镜米勒就被挂在了这棵御神木上面,辟邪。用中二病精灵族长的话来说,就是感谢伟大的魔镜大人对黑暗精灵部落的庇护。于是这一挂,就挂了好几个月,任凭风吹雨打,仍然风雨不改。   她每天都像个邪教教主一样,被几百个黑暗精灵跪拜,为了祈求黑暗女神的保护。每当她实在不忍心,想要大声吼出其实她并不认识什么黑暗女神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个杀千刀的精灵先知,与其让她继续传播消极的思想,不如让自己为大家带来无限的正能量。于是她一咬牙,难得的良心就拿去喂狗了。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盖娅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直到现在,她已经像是在一个圆上画一条切线一样,米勒都担心她的肚子里的小娃娃会不会把她的柳腰给啪嚓折断了。   就在米勒胡思乱想打发时间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了一个挺着大肚子,提着小木桶的银发女人向她走来。   “盖娅!”米勒兴奋地朝那名孕妇大喊,“你怎么来了,哎哟你小心点。”盖娅被路上的小石头绊了一下,米勒的心肝瞬间像被猛踢了数十脚,唰地屏住了呼吸。   “米勒大人。”盖娅面带微笑,撑着肚子提着小桶,小心翼翼地来到魔镜的面前。   米勒对于盖娅的出现感到十分意外,“今天不是那什么、呃、就是你们的独立日吗?”   “是的,我参加完仪式就离开了。况且,盖娅也很想念米勒大人。”盖娅淡淡地笑了,她放下装着水的小木桶,桶里面还漂浮着一块搌布。   “米勒大人,请让盖娅来为你清洗一下。”盖娅说罢,便弯下腰把水里的搌布拧干,而后起身擦拭魔镜的镜框。   “……”米勒面红耳赤,让一个快生产的准妈妈连夜过来给她洗澡,就算她有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也过意不去啊。   突然,正在擦拭镜框的搌布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飞快地坠落在地上。   “盖娅!”米勒大惊失色,惊恐万分。   盖娅的双手紧紧抱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痛苦地蹲下,发出隐忍的呻、吟声。   我了个去,盖娅要生了!   她立马大声疾呼,可是周围却没有一个族人经过。卧槽,大家都去开趴体了。   而且这棵御神木的位置又不在部落里,与大伙儿聚集的木屋也尚有一段距离,所以她一个人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达给正在欢庆的精灵们。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盖娅的羊水已经破了,她脸色惨白地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宫缩的阵痛疯狂地折磨着她。   米勒连忙安抚道,“盖娅你放心,我是无所不能的魔镜,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行了,她要放大招了。   米勒凝神闭息,将思想的感应伸向四面八方,顷刻间,整个格兰德大陆的俯视图就呈现在她眼前,仿佛她身临于全仿真的3D游戏,按了M键打开世界地图一样。   她快速地连通了位于盖娅家里的镜子,下一瞬,她就透过镜子看见了刚刚从外面回来的班纳,她开口就喊,“班纳!”   只见那个高大强壮的男子警惕万分地扫视了一周,随后发现盖娅的镜子里出现了魔镜的影像,怎么回事?   “班纳我是米勒,快过来御神木这里,你老婆羊水破啦!”米勒的语速飞快,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   “好,我马上来。”班纳立刻反应过来,沉着冷静地应了一声后,迅速转身奔向部落外围的御神木。那急促仓皇的步伐声暴露了他镇静的外表下的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待班纳离开以后,米勒便抽回了附在盖娅镜子上的意识,随即她又连接了挂在族长木屋里的镜子。同样地,一屋子的黑暗精灵被吓得不轻。   米勒开门见山道,“盖娅的羊水破了,有会接生的吗?”   “什么?盖娅?”族长一听到女儿的事后,马上回过神来,直直地望着魔镜。   “是的,请尽快赶到御神木!”米勒急切地说道。   族长听完后,立刻吩咐道,“洛美,你快点过去看看!”   “好的!”一个身材矮小,肤色深灰的黑暗精灵马上应声道。   随后聚集在木屋里的族人们迅速地让出一条通道,让洛美快速通行。   米勒在确认了洛美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后,她便认真地对族长说,“族长,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接着她就切断了附在这块镜子上的联系,挂在木屋墙上的镜子又恢复了原来的镜面。   族长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来的皱纹,那双深陷的眼睛里蕴含着深沉的父爱,他虔诚地闭上了双眼,开口道,“愿黑暗女神保佑盖娅平安无事。”   弹指间,米勒就收回了连接着镜子的全部感应,她的视线又回到了挂在御神木上的魔镜身上。   这个时候,班纳已经大步流星地飞奔到了盖娅的身旁。盖娅的嗓音早已变得沙哑,湿漉漉的发丝胡乱地贴在她的皮肤上,她快要被无尽的疼痛撕裂了。   班纳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搂着妻子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双腿,谨慎地慢慢将她抱起,生怕弄疼了她。   “班纳,洛美正从族长那里赶过来,你快带着盖娅去跟她碰面吧。”米勒镇定地说道。   “我明白了。”班纳微微点头,稳稳地抱着盖娅,踱步离去。   米勒给班纳传完话后,再次屏气凝神。这一次她联通了整一个黑暗精灵部落里的全部镜子,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为正留在木屋里焦急等待的族长和精灵们现场直播。   只见抱着妻子平稳疾走的班纳,双臂的肌肉坟起,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强劲有力的双手承受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重量,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从御神木到族长家的路竟是这么得长。他不停地安抚着哭泣的盖娅,脚下生风,走得更快。   于是从另一头出发赶来的洛美很快就跟班纳相遇了。洛美让他抱着盖娅来到她的药房里,然后让盖娅平躺在床上,让班纳出去烧热水。   接着洛美先对盖娅施了一个治疗性魔法,大致查看了胎儿和母体的情况,一切准备就绪后,正式开始接生。   在门外不断徘徊的银发壮汉紧抿双唇,僵直地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心急火燎。他的热水烧了一桶又一桶,屋内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让他心痛不已。   无论面临多么凶猛强悍的魔兽,无论陷入多么惊心动魄的困境,班纳都能临危不乱地化险为夷。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没有把握,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沉着与冷静随着盖娅痛苦的叫喊声而全部撕得粉碎。   时间像一片凌空飘落的雪花,看似遇热即化,实则要经过落地、吸热、升温的冗杂过程,才能逐渐融化成水。   在班纳烧了不知道多少桶水后,屋内撕心裂肺的叫声戛然而止,世界终于清静了。   下一秒,一道闪耀的白光凭空击中了洛美的小木屋。   紧接着,一阵连续不断的哭啼声惊醒了整片魔法森林,班纳拔腿就冲进了药房。   只见一只小小的、脸上皱成一团的初生精灵犹如一轮弯月躺在洛美的怀里,用响亮的哭声迎接着这美好的世界。   洛美望向呆若木鸡的班纳,会心地笑了,“母子平安。”   而经米勒实时转播的族长这边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宛如是一群世界杯的狂热球迷在欢呼球队进球得分的轰动场面,大家一同奏起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族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遮掩的笑容,“感谢黑暗女神,感谢魔镜大人。”   在药房这边,人高马大的班纳看着那团小小的生命,竟傻不拉叽地笑了。   米勒忍俊不禁,小声提醒道,“班纳,还不快把热水端过来。”   “对。”班纳二话不说地转身冲出去,轻而易举地一手拎起一桶水,疾走如风。   于是,在这黑暗女神初现、魔镜米勒显灵的夜晚,一个受到了所有黑暗精灵祝福的新生命诞生了……   ? ☆、第三十七章、黑暗精灵与魔镜4 ?  自门泽尔出生那晚以后,前来御神木祈求魔镜祝福的黑暗精灵数不胜数,米勒每天都要听到成千上万句祷告,一天到晚无论睁眼闭眼都有人在向她祈福。   她想,一定是她的帅气已经充满了每一根毛细血管,花见花开,鸟见鸟呆,改善了社会风气,风靡了万千精灵。   她悄悄地将感应伸到了盖娅家的婴儿房内,一缕阳光洋溢着清新的气息。她正好看见了在房间里靠近窗户的位置,一个银发的小精灵犹如初露的晨光一般安静地窝在襁褓里。   “哒啦!小门门,我又来看你啦!”米勒咧着嘴巴做了一个鬼脸。   只见躺在婴儿床上的小精灵缓缓地转过头来,一双透彻的绯红色眼眸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流露着美丽的光芒。   “你还不能说话吗?”米勒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红眼睛,心情感到有些失落。   门泽尔眨了一下红宝石般的眼睛,微微点头。   “唉,也是,你才这么丁点大。”米勒撇撇嘴,她接着又开口道,“那就由我来说,你听着就好了。”   门泽尔又轻轻地点点头。浅灰色的肌肤细致嫩滑,银白色的发丝柔软地贴在尖尖的耳朵上,宛如一束悄然绽放的紫罗兰。   此时,米勒对门泽尔身上的这股干净纯洁的气息感到分外熟悉。她呆呆地望着这只小小的精灵,早已锈迹斑斑的脑袋费劲地开始运转,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躺在床上的门泽尔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傻样,有些不解。他举起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问号。   !!!   米勒睁大了眼睛,眼前的画面与脑海中那熟悉的场景重叠,翻起了她的内心惊涛骇浪。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道,“JR?”   门泽尔先是愣了愣,而后小巧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天使般的纯洁微笑。   “握草,我这个大傻逼,原来你是JR、啊不,原来JR是你啊!”米勒语无伦次,兴奋到了极点,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纯净无比的金发天使JR会是真命天子。   门泽尔想起了在利物浦的医院里,司徒儿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场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在韩国自杀以后,到了下一个世界又要经过一番阻碍才能找到她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如此幸运,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司徒儿。   想到这里,他再次伸出肉嫩的双手,比了一句英式手语。   【那天晚上我去了MBC接你,可是那个时候Van已经不是你了。】   看到熟悉的手语后,米勒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在韩国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跟尹在京说,就在录影的过程中突然地穿走了,这对那天晚上回去接她的尹在京来说,一定是个晴天的霹雳吧。   于是米勒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她在韩国莫名其妙地穿越、还有被锁在一片黑暗中无法动弹、再到后来她变成了魔镜的艰苦历程。   “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在被那片黑暗包围的时候,在朦胧之中突然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虽然并不是很完整,但是真的很奇怪。”   随后米勒将那两句已经在心里默念了上千遍的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女的这边我已经处理好了,你们……   ——下一个是谁,门泽尔吗……   门泽尔赤红的眼眸闪烁着锐利的流光,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米勒得意地继续说道,“好在我够机智,那一闪而过的对话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过了这么多年都没忘。”她望着门泽尔的双眼一亮,笑眯眯地说道,“你造吗,我就是这样认出了当时还未出生的你哟。”   【什么意思?】门泽尔熟练地又比了一个手语。   “其实我一开始我以为我只是穿到了白雪公主的故事里,直到后来王后把我封印了,我就陷入了沉睡。接着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上千年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穿到的是西幻大陆。而解开我封印的人,就是你现在的母亲,盖娅。”   米勒就算到了现在,每当她回想起一年前封印解开的那天,她还是觉得亦妙莫测,“当时盖娅怀着你,族里的先知瞎扯淡说你是煞星,所以盖娅就来找到我,让我帮她算一下,看你是不是扫把星。然后当我想要随便扯一个理由的时候,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精灵少年的身影,我一看到那双帅到爆炸的红色眼睛,我就猜那会不会是你。”   ——有没有人说过你眼睛是红色的时候帅炸了。   门泽尔想起了Van在车上跟他说过的话,他微微一笑,那晚在MBC的门口,他也是凭借Van对这双眼睛的反应,知道了司徒儿已经不在的事实的。   “其实,我之前在变成帕基的时候,也听到过这种对话,不过那时候是阿尔斯兰和秃头在说话。”   【说了什么?】   米勒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Z?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的关注点全在秃头那老秃驴身上。”   门泽尔缓缓地打了一个手语,【阿尔斯兰是我,Z……或许也是我。】   “纳尼?阿尔斯兰?”米勒惊呼,“你的画风转变得也忒快了吧。”她难以想象那个开口闭口十八禁的小鬼跟出淤泥而不染的JR居然是同一个人。   门泽尔发现她的关注点永远不在重点上,唉,他也该习惯了不是吗。   “莫非!”米勒的眼中充满了炽热的目光,“褚楚也是你吗?”她的热情就是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   【恩。】   “我了个去……我的心好塞啊。”她不如直接去领盒饭算了吧,如此愚蠢的黑历史她已无颜去面对。   门泽尔弯起了好看的眼睛,他对她比着手语,【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尽快长大的。】   米勒笑意盈盈地望着这个小娃子,开口道,“好啊,那伟大的魔镜大人祝小门门快高长大哈。”   晚清四大名臣之首的曾国藩先生曾这样说过: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尽管是格兰德大陆上最权威最强大的魔法师,也施展不出能让时间停住的法术,毕竟他不是来自星星的都敏俊xi。   当初米勒端着魔镜大人的架子,随口对门泽尔说的那句祝福,真的是神一般的灵验。   接下来几年的时间里,门泽尔像见风就长的哪吒似的,个子蹭蹭蹭地窜起来了,深邃的五官也越来越分明,已经是一个英俊的小帅哥了。   他有一个最强战士的爹,还有一个最强法师的妈,如此强大的家族基因再加上黑暗精灵与生俱来的矫健与敏捷,门泽尔从小就表现出他在魔法上的天赋异禀,毫无悬念地就成为了黑暗精灵部落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他年纪轻轻就继承了他母亲的称号,并且接受了凝聚着地、水、火、风、光、暗等各种自然力量的魔力短杖——六叶杖,成为了黑暗精灵史上最年轻的首席精灵法师。   在米勒看来,他就是一个开了挂的穿越者,穿越者中的战斗机,拉得一手好仇恨,她都差点想要封他号了。   接着时间又匆匆地过去了几年,转眼间,门泽尔已经长得跟他父亲一般高大了,只是身材比班纳要瘦削单薄了些。   这让从他出世就一直看着他长大的米勒恍如隔世,顿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幸福赶脚。   今天门泽尔又来到御神木这里练习黑暗魔法,是的,魔镜已经被挂在御神木上十几年了。   在这片满眼都是古木奇树的魔法森林里,一个身形修长的精灵少年手持六叶杖迎风而立,银白色的发丝柔顺地别在尖尖的耳朵后方,随风飘扬,美不胜收。他穿着乌黑色的战斗服,与深灰色的肌肤,还有银色的头发搭配,显得格外潇洒利落,气宇不凡。   米勒看着门泽尔那双闪烁着红宝石一般幽深光泽的眼睛,不禁想起了十几年前她刚解除封印时,眼前突然冒出来的画面,怎么会如此地巧。   “你又在想什么。”忽然一道充满磁性的清脆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门门,我可能真的会预言。”米勒呆愣地说道,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门泽尔已经习惯了她的这副傻逼样,他迈着长腿走近御神木,垂下眼眸俯视了她片刻,缓缓开口道,“你没有办法变小吗?”这么大一块镜子他很难随身携带。   米勒一怔,这真是个好问题。“我不知道……”   门泽尔微微叹气,“算了,我来吧。”   他话音刚落,便执起六叶杖轻轻一挥,连咒语都不用念,那块被挂在御神木上的魔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缩成掌心般的大小。   门泽尔唇角一勾,他上前一步将魔镜取下来,将她握在宽大温暖的掌心上。   “门泽尔,你这样不怕被你爷爷骂死啊。”米勒万万没有想到,小门门现在的魔力比上一次要强这么多了。   “不怕,他打不过我。”门泽尔嘴角上扬,握着魔镜转身离开……   ? ☆、第三十八章、黑暗精灵与魔镜5 ?  在树木高耸入云的魔法森林里,一个银发的黑暗精灵正手握魔镜,迈着长腿平稳而飞快地疾走着。   “小门门,你把我拿下来是要带去哪里啊?”门泽尔走得虽快,但却非常平稳,米勒在他的手心上仿佛连一点儿的颠簸也感觉不到。   “龙之谷。”门泽尔脚下的速度丝毫不减,言简意赅地说道。   米勒一听这个高大上的名字就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diao的地方,于是便欣喜地问,“龙之谷?那我可以看见恐龙了吗!”   门泽尔无奈地笑了笑,仿佛他猜到了米勒会这样问他一样。他如泉水般动听的声音缓缓道来,“龙之谷,又称魔力遗迹,是自古以来,整块格兰德大陆上魔力最集中最充沛的地方。”   “噢。”米勒恍然大悟,她真真是孤陋寡闻、见识短浅了。“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龙之谷啊?”她接着又不解道。   这时,门泽尔的脚步一顿,他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魔镜的镜框,将她举了起来,一双深邃幽深的血色眼眸直直地望着镜面里的黑发少女。   他原以为她只是长得蠢而已,可没想到她就是个货真价实假一赔十的大蠢货。   “你干嘛这样看我。”米勒敏锐地捕捉到门泽尔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嫌弃她的气息。   “没什么。”门泽尔抬起长腿继续行走。   米勒看着他们的位置离黑暗精灵的部落越来越远,不禁开口道,“喂,小门门,你这样不辞而别真的好吗?”   门泽尔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耐心地向她解释道,“我出门的时候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他们都很赞同我出去外面的世界锻炼自己。所以,不辞而别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什么?”那就是说她莫名其妙地就被人绑走了?哦糙,小门门变了,快还我天真可爱软萌软萌的小萌萌!   “你现在就可以使用你唯一的一项神技。”门泽尔贴心地提醒道。   “……”你特么就是算好了我伸不出手揍你是吧。   在门泽尔俊美的脸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徐徐绽放。   最后米勒还是没有办法揍门泽尔,她熟门熟路地连通了盖娅家的镜子,跟她来了一次免wifi视频通话。   结果米勒在盖娅惴惴不安的眼神下,她抿着唇,咬牙道,“盖娅你放心,我魔镜大人一定会保护好小门门,不会让他伤到一根寒毛的!”她话一说完,胸口就虚得不行。门泽尔听了后也哭笑不得。   这种鬼话,大概也就只有盖娅这些虔诚善良的黑暗精灵们会相信了。   盖娅含泪地点头,两眼汪汪地说道,“盖娅衷心感谢米勒大人。”   “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米勒三步一回头、六步一招手,依依不舍地跟盖娅道别了。   “你说先知是神棍,我怎么感觉你跟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呢。”门泽尔的声音飘了过来。   “她是消极主义,我是积极传递正能量,这有着本质的区别!本质的!”如果谁的声音大就赢的话,那米勒绝对是完败门泽尔。   “恩。”门泽尔应了一声。   “知道就好。”米勒声音越来越怂。   她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瞎扯淡。她没手又没脚的,除了拥有一个堪称全球最先进的间谍系统以外,不拖门泽尔后腿就很不错了。只是,当她看见盖娅那副提心吊胆的样子后,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忽然,一阵天震地骇的爆炸声从魔法森林的入口处传来。惊动了万千树上栖息的鸟兽,一瞬间哗啦啦的扑翅声充满了整片森林。   能制造出这么大动静的无疑是一头高阶的魔兽,只是,在森林的入口那里怎么会有如此高级的魔兽出现?   门泽尔眉头紧锁,随即脚下生风,无所畏惧地向声音源处冲去。   穿过了密布着参天大树的天然屏障,门泽尔很快就来到了魔法森林的入口附近。   只见一头两米多接近三米高的熔火巨人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他的四肢、头颅、身体等各个部分全都由一块块暗黑色的岩石堆砌而成,而在他身体的内部,则是凝聚着所有石块的,像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烈焰熔浆。在他坚硬的身体外,涌出的热浪将生在他脚下的嫩草烘得焦黑,同时也填充了他空洞的双眼,十分骇人。   在米勒看来,这简直就是魔兽世界里的真实版BOSS。   而在熔火巨人的对面,则是一名握着光明手杖倒在草地上的娇弱女子。她褐色的直发垂落在胸前,一席素白的十字架白袍已经染上了朵朵妖艳的血花。   门泽尔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神职人员会出现在这里,那头熔火巨人就笨拙地高举双手,吼叫着用力地往那名女子砸去。   熔火巨人的体型虽大,但缺点也正是因为他体积太大,而导致他的动作十分缓慢。这本是一招不足为惧的攻击,但是对于那名受了伤的脆皮法师来说,却可以是致命的一击。   那名女子一边奋力地拖着身体挪开,一边替自己施加了一个防御的魔法,希望能够将伤害值降到最低。   这时,门泽尔迅速将魔镜放进口袋,单手举起六叶杖,快速地在心中默念黑暗系攻击魔法的咒语。   【寒冰牢狱!】忽然一大波冰霜雪沫从六叶杖的其中一片叶状棱角喷涌而出,直冲向那头壮硕的熔火巨人,并且飘洒的冰凌条条搭起,凌空形成了一座困住巨人的笼形牢狱。   紧接着,牢笼一下子剧烈地收缩,巨人身上的岩石被挤得咔嚓作响。而构成牢狱的寒冰遇到了高温的岩浆,迅速融化成水,源源不断地浇淋着熔火巨人体内最核心的火种。   不过片刻,巨人便声嘶力竭地重重跪下,随后笨重地向前倒去——正是那名神职人员的位置!   门泽尔的手杖及时一挥,一道迅猛的空气一把推开了那名女子。下一秒,熔火巨人就直直倒下,撼动了天地,发出了地动山摇的巨大声响。   不久后,巨人体内的火种就被冰水彻底浇灭,他身上的暗色石块失去了熔浆的联系后,零碎地散落在地上。   被塞在口袋里的米勒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门泽尔赢了,还是一招就秒了大BOSS,“小门门我要给你生猴子!”   门泽尔微微一笑,将魔镜从口袋里拿了出来,让她看得见四周的环境。随后他便绕过了那堆石头,走向了那名倒地不起的女子。   女子看着他那标志性的银白色头发和深灰色的皮肤,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生活在这片魔法森林里的黑暗精灵。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黑丽莎感激地对他说。   “不客气。”门泽尔看了一眼她血流不止的左腿,便知道了她行动不便的原因了。他拿起六叶杖轻轻一挥,在她的腿上施了一个治愈术。   黑丽莎看着自己受伤的左腿迅速痊愈,不禁对这名年轻的黑暗精灵感到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只有教会长老才能掌握的这种最高级别的治愈术,现在竟让一名精灵少年如此轻松地施展在她身上。   “非常感谢你再次对我伸出了援助之手。”黑丽莎拿着光明手杖缓缓站了起来。   柔和的阳光洒在她的十字架白袍上,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黑丽莎接着开口道,“请我容许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光明教会的祭司,黑丽莎。”   “门泽尔。”随后门泽尔抬起握着魔镜的手,道,“这家伙是米勒。”   黑丽莎一看见米勒后,顿时惊诧万分,她秀雅脱俗的脸上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但声音却依旧还是柔柔的,道,“米勒?是魔镜米勒吗?”她想起了那块庇护着黑暗精灵的著名的魔镜。   米勒尴尬地笑了,“呃,是的。”   门泽尔微微蹙眉,他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熔火巨人,又转过头看着这名祭司。以学习治疗系魔法为主的教会祭司,怎么会只身一人来到这片魔兽密布的魔法森林。而且,这只本应出现在熔浆地区的熔火巨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接着米勒便道出了门泽尔心中的疑惑,“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同伴呢?”   只见黑丽莎犹如一泓清水的双目流露出悲痛的情绪,娇柔婉转之际,带有说不尽的似水柔情。她无助地向魔法森林的深处望去,温雅的嗓音夹杂着少许绝望,“圣洁的光明女神会饶恕他们的过错,使他们得以在那荣耀的世界里得到救赎。”   “……”米勒听了黑丽莎的话后,无语凝噎。   好吧,是在下输了。估计她就算再转世千百个轮回,也说抵挡不住黑丽莎自带的神圣光芒了。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与你们一同前行吗?”黑丽莎剪水的眼眸里泛着恳求的波光。   小门门,你怎么看?——米勒瞥了门泽尔一眼,你胸大你先说。   门泽尔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可以。”他抬起了染血的眼眸,如烈焰般透彻的眼睛闪着幽寂的流光。   “那真是太好了,愿女神保佑善良的你们。”黑丽莎的脸上洋溢着愉悦,露出了一个温馨的微笑。   门泽尔微微点头,握着魔镜转身,迈着长腿就走。   黑丽莎握紧手杖,提起衣袍小跑地跟上了他们……   ? ☆、第三十九章、黑暗精灵与魔镜6 ?  门泽尔带着一人一镜安全地离开了魔法森林后,便向距离魔法森林最近的一个繁华昌盛的综合性集市——斯卡布罗集市(Scarborough Fair)出发。   在赶路的这几天里,米勒愈发地觉得她被小门门冷落了。以前他们一天起码都会说上好几十句话,当然基本上都是她在说。但是,现在一天下来,他们说话的次数加起来一个手都数得过来。   米勒对此感到了一股淡淡的忧伤,不知从何而来。   “你又在想什么。”熟悉的声音如晨风般清爽宜人。   米勒望进了那双闪烁着红宝石般耀眼光芒的美丽眼睛,如此神似的画面,让她不禁想起了几天前她还被挂在御神木上时,门泽尔也是问她在想什么的情景。   “小门门,你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我说话了。”米勒向门泽尔发射了极其幽怨的眼神。   门泽尔一怔,随后,他在这几天里一直挂在脸上的那副冷冰冰的面具瞬间被击得支离破碎,他侧过脸,扬起了形状极为好看的唇,轻笑出声。   接着他转过身来,又看到了像哈巴狗一样眉毛两边倒,眼神哀怨的米勒的那副蠢样,不禁又扑哧地笑出了声。他那双绯色的眼眸散发着明红的流光,薄唇轻启,“抱歉,最近想的事情比较多。”他顿了顿,接着又笑着说道,“要不,分你一点想想?”   米勒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赶紧惊悚地摇头,“不不不,君子动脑不动口,聪明的男生最性感,你慢慢想哈,我可以不说话的。”   门泽尔轻轻叹气,真为她的智商感到拙计。   之后路上基本上都是门泽尔的个人表演专场。遇到魔兽了就秒,秒了之后挑几块残骸打包带走,剩下的肉就宰了吃,吃完了再搞个结界魔法阵睡觉,睡醒之后撤了法阵继续赶路。   黑丽莎和她压根儿就是被满级大神带着刷经验的俩小白,一路上扫地式地捡金币,蹭吃蹭喝混等级。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猪圈式生活,米勒与黑丽莎越来越熟,她发现黑丽莎有点像是现代教会的教徒,每天都要向光明女神祷告,并且他们这里的神职人员人手都有一本光明手册,在米勒看来,那本手册跟圣经的作用大同小异。   不久后,夜幕就像一张巨大的网,悄悄地笼罩着整个大地。群青色的夜空万星璀璨,犹如一盘泛着荧光的金沙,闪闪发亮,美不胜收。   朦胧的月色洒在坚固厚实的城墙上,夜晚的斯卡布罗集市宛如一头在沉寂中复苏的古龙,既神秘莫测又强大美丽。   “到了。”门泽尔迷离的嗓音如流星般划过沉静的黑夜。   他们随着人群走进了集市,只见里面人声鼎沸,在一排又一排的商铺摊子上,人头攒动,围满了前来购买的勇士。在商铺以外的街道上,大大小小的酒馆门外挂满了各级魔兽的悬赏令,里里外外都热闹非凡。   斯卡布罗是一座位于格兰德大陆东南沿岸、毗邻亚伦东海的滨海小镇。   由于在大陆的南部拥有着丰富的水晶矿脉资源,水晶里蕴含着灵力旺盛的能量,不仅可以提高魔法的修为,而且还可以加固和升级装备和武器,因而时常有矮人族将挖出来的各级能量水晶带到斯卡布罗镇上,作为物品交换而获得雄厚的财富。   久而久之,斯卡布罗就成为了交换和贩卖各种珍品以及加工饰品、武器、装备等的著名集市,吸引着来自全格兰德大陆的商人和冒险者前来采购。   门泽尔走进来后,先是大致看了一眼每家酒馆门前贴着的魔兽悬赏金额,随后在里面选了悬赏金额最高的一张撕下来,走进了相应的酒馆。   一进门后,香醇的酒精味扑鼻而来,喧闹的人声充斥着每一寸空气。明亮的灯光投射在一个又一个喝得烂醉的胡渣猛士身上,狭窄的走道被坐在两旁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门泽尔见状后,侧身对黑丽莎说了一句话。   但是由于周围的声音实在太吵杂了,黑丽莎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什么?你说什么?”黑丽莎扯着他的衣袖大声地问他。   随后门泽尔转过身来,俯下身低着头对她说,“你先出去外面等我。”   黑丽莎听了后,向四周环视了一眼,发现了几个赤、裸上身的醉鬼正色迷迷地望着她。于是她连忙红着脸点头,随即转身推门出去了。   待黑丽莎离开后,门泽尔便凭借他优越的身高,一眼就看到了在拥挤的走道尽头,那个被人围满了的柜台。他提着装有魔兽残骸包裹,迈出长腿挤进了走道。   一个原本高举酒杯正打算喝酒的彪形大汉,被身后身高腿长的门泽尔偶然地一碰,已经入口的美酒瞬间喷洒而出。他勃然大怒地猛向后转身,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过,那头银色的长发暴露了他是黑暗精灵的低贱身份。   壮汉怒气冲冲地朝他大喊,“喂你个不长眼的混球推了老子就想……”只见黑暗精灵闻声回头,那双冷若冰霜的血红色眼眸蔑视地看了他一眼,那无形的气流震得他的酒气清醒了一半。他讪讪地转了回来,搓着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小声骂道,“真是邪了门了……”   “哐。”门泽尔将沉重的包裹提到柜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随后他一掌将刚撕下的悬赏令拍在桌上,一席黑衣加上一头银发,全身散发着冷傲孤清的强势气息。   正在柜台擦酒杯的服务生抬头一看,随后大吃一惊,“黑暗精灵?”   门泽尔眨了一下锐利的眼眸,示意他赶紧换钱。   “这位勇士,请等一下,我马上回来。”服务生手忙脚乱地放下酒杯和抹布,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后台。   门泽尔松了松脖子,感觉那个服务生的反应有点怪异。但他并没有很在意,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米勒,将她握在手掌上,让她看了一眼这个世界的酒吧。   果然,米勒又惊又叫地捂住双眼,骂骂咧咧地指责他干嘛这样强、奸她的眼睛。   门泽尔的嘴角轻扬,喉咙轻颤,笑得合不拢嘴。   正当他想要把米勒放回口袋里的时候,忽然,一个同是银发深肤的身影从后台走了出来,刚才那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是一位中年的女性黑暗精灵,魔鬼般惹火的身材,着装性感暴露,一头大波浪形的银白色卷发披在肩上,那双通红的眼眸闪着霸气精明的光芒。   在米勒和门泽尔打量着她的同时,她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她迈着干练地步子快速走到柜台前,低头拆开了包裹,看着里面那块处理得十分干净的高阶魔兽的兽皮,不禁抬头向门泽尔投去赞赏的目光。   “这是你一个人处理的?”她虽是疑问句,但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问他。   “恩。”或许是他乡遇同族,门泽尔冰冷的气息稍微收起了一些。   “不错。”银发女性笑着点头,她自豪地说道,“看来盖娅和班纳把你教得很好。”   门泽尔的眉毛轻皱,他迅速地把魔镜塞到口袋里,整个身体瞬间警惕起来,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哈哈哈哈。”只见对方爽朗地笑了,“不用这么紧张,门泽尔。”   “你是谁。”门泽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她却似乎对他了如指掌,这种感觉很不好,仿佛未战已败了一样。   “我?我是斯嘉丽。”她见门泽尔对她的名字毫无反应,也不恼怒,可是她的下一句话却引起了暴风雨般的强烈反应。   “我是你的奶奶。”      “什么?!”米勒和门泽尔异口同声,随后门泽尔伸手将米勒拿了出来。   “我还以为族长夫人已经……”米勒下巴都吓掉了,她的视线赤、裸裸地上下扫视着这个性感诱人的精灵,怎么也不像是奶奶辈的人,她记得族长的脸上早就布满皱纹了啊。   只见斯嘉丽又爆发出魔性的笑声,她将兽皮收好,从柜台底下拿了一袋金币上来递给门泽尔。   门泽尔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金币后,并没有打开查看,他深深地望了斯嘉丽一眼,随后肯定地开口道,“你就是那个经常在御神木附近偷看的人。”   “哎呀呀,我还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呢。”斯嘉丽歪着头不着调地笑了笑,接着又说,“谁叫我每次难得休假回部落都见不到你,每次都是临走的时候一经过御神木,总是远远地就看见你跟这块小魔镜聊天。”   “怪不得。”门泽尔微微点头。他从很久以前就发现,在御神木的时候偶尔远处会有一道炽热的目光看着他,只是他没感觉到杀意,所以没有理会罢了。   米勒难以置信地直个摇头,“斯嘉丽你真的……我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逆生长了。”   斯嘉丽大方地一笑,“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而已,不信你问门泽尔,他看到的跟你看到的画面可能并不相同哦。”   米勒将疑惑地望着门泽尔,门泽尔看了她一眼后,耐心地解释道,“这个辅助魔法对大部分人都有效,也就是说,基本上在这个酒馆里的所有人看见的斯嘉丽,都是年轻漂亮的。”   米勒听了后,低下头想了想,接着开玩笑道,“诶~不会是因为你太叼了,所以看破了奶奶的魔法这种烂梗吧。”   门泽尔笑而不语。   坟蛋,李玛海啊……   斯嘉丽在一旁安静地观察着她的孙子和这块魔镜之间的互动,不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大概只有这个傻姑娘,才能让门泽尔出现如此温柔的一面吧……   ? ☆、第四十章、黑暗精灵与魔镜7 ?  接着,在斯嘉丽奶奶的盛情邀请下,门泽尔和米勒答应了今晚留在她郊区的空房子里休息。   斯嘉丽贴心地告诉门泽尔具体的位置,还把斯卡布罗镇的地图给了他。他点头致谢后便将米勒放回口袋,收起了金币后,拿着斯嘉丽给他的钥匙转身离开。   在他推门之际,他突然转身朝走道望了一眼,只见走道上依然是吵吵闹闹的拼酒糙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默默地垂下了眼睛,片刻,他便转身出了酒馆。   站在酒馆门口等了许久的黑丽莎听到开门声后马上抬头,看见出来的人终于是门泽尔后,她的双眼一亮,欣喜地走向他,“你终于出来了。”   门泽尔看了她一眼,“恩,走吧。”说完,他就迈腿走在前面带路了。   “恩!”黑丽莎快步跟上前。   “对了。”门泽尔脚步一顿,他拿出刚才在酒馆里换来的那袋金币,打开袋口,伸手从里面拿了十个金币出来,转身送给了黑丽莎,道,“拿去买几件衣服吧。”   黑丽莎呆呆地接过金币,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十字架白袍,经过这么多个日夜的奔波,原本白净的袍子上早已沾了不少灰尘,在衣袍的下部,她之前受伤的那几片干涸的血迹还难看地贴在原处。   此时在黑丽莎的心里似乎有一股暖流在穿梭,她眼眶红了红,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道,“非常感谢你。”   门泽尔点头,“不客气。”随后他不紧不慢地收好东西,顺便把米勒拿出来握在手上,抬腿离开。   黑丽莎伫立了一会儿,她回头凝视着酒馆内大呼小叫恣意放纵的人群,昏暗的月色遮盖住了她脸上的表情。随后,她将金币紧紧攒在手里,提起袍子小跑跟上了门泽尔。   门泽尔犹如一匹黑夜中的白狼,孤傲地穿过了熙来攘往的人群,渐渐地远离了喧嚣的集市,来到了斯卡布罗镇上另一端的郊外住宅区。   这里与繁华的集市那头完全不同,如果集市那边是小康社会的生活水平,那么这里就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一城之内的两端竟有着云泥之别。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在高大的城墙上,大小不一的裂缝交错纵横,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在残破的城墙前方,一座又一座古老的房屋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一般。   本以为身为酒吧老板娘的斯嘉丽奶奶,她的空房子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是如今看着这些破破烂烂的危房,真真是印证了一句古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阿门,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你出生,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你们家亲生的了。”屋顶上那只低鸣的乌鸦从米勒的头顶飞过,让她实在无语凝噎。   门泽尔不知道米勒什么时候又给他整了一个花名,不过他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他淡定地转身对黑丽莎说道,“进去吧。”   由于黑丽莎刚才并没有进酒馆,所以她听不懂米勒和门泽尔的对话。但在门泽尔叫她的时候,她还是轻轻点头,握着手杖跟上了他。   门泽尔走近了那座阴森的住宅,简陋的前院只用一圈已经生锈的铁栅栏围起来,里面种植的花草也早已枯萎凋零。   他把钥匙伸进锁孔,还没转动,栅栏的门便嘎吱一声被他推开了,接着啪的一声,栓在合页上的旧螺丝嘣的飞了出来,整个铁门像缺胳膊少腿似的歪了一边。   门泽尔面无表情地将铁门扶正摆好,下一秒又哐当一声,剩下的一个合页的螺丝也飞了,铁门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欢快地在草地上躺好嗝屁。   “……”米勒已无力吐槽,她主动选择死亡。   房子内部的光线暗淡,墙壁墙角的位置上都织满了厚厚的蜘蛛网,连饭桌上都铺盖着半指厚的灰尘,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样子。   事实证明,门泽尔的抗打击能力不是非一般的强大,他像是对这一切的恶劣环境视若无睹一样,用手在空中挥了几下,赶跑了些许灰尘后,带着米勒径直地上了二楼。   在他确认了相邻的两间客房安全无误以后,他转过身来对黑丽莎说,“你选一间吧。”   黑丽莎愣愣地望着他半晌,眼底里露出了一闪而过的挣扎。   正当门泽尔想要继续询问她的时候,她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他,“我选里面那间。”   黑丽莎说完后,门泽尔的眉头轻皱,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来冷冰冰的模样,沉声道,“好,晚安。”然后就推开了另一间客房的门,消失在黑丽莎的眼前。   黑丽莎看着那扇关闭的木门,不久便默默地低下了头。她缓缓地伸出紧握成拳的右手,五指逐渐张开,十块闪着金色光芒的金币正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晚安,门泽尔。”黑丽莎再次收紧右手,她面带微笑,坦然地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虽然这一整座房子的环境都不咋地,但是唯独客房里的床铺和被褥是异常地干净,宛如特地换洗过了一样。看来斯嘉丽奶奶嗜血奸商的外表下还是留有一丁点儿良心的。   门泽尔一进房间就在烛台上划火柴点灯,微弱的烛火在晚风中明暗不定地摇曳着,渐渐拉长了他的影子。   门泽尔先是把魔镜甩在干净的床上,然后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儿,他结实的上身就在米勒的眼前暴露无遗。   他的身材虽然高大,但却十分瘦削单薄,有一种鲜肉少年特有的青涩气质。他肌肉的线条流畅完美,两条精致秀气的锁骨横在宽阔的肩膀上,修长的双手自然地垂落,银白色的发丝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白光,整个人宛如世界的顶级超模一般风华绝代。   接着,他慢条斯理地走近床边,俯下身,一手将魔镜翻了一面,就像盖住扑克牌一样,使她背面朝上,封锁了她的所有视线。   “喂!小门门!哎哟怕什么啦,你出生的时候哪块肉我没见过,你的小丁丁我也见过啊,快点把我翻回来啦,喂!喂?”   门泽尔任凭她在那里瞎嚷嚷,就是不出声搭理她。他手上换衣服的动作不禁加快了些,脸上深灰色的皮肤似乎微微有些泛红。   什么也看不到的米勒以为门泽尔不相信她,于是她继续放声说道,“阿门啊,你的后腰上面有一颗痣吧,还有你右边的手臂内侧好像也有一颗,还有哪里呢让我想想哈……”   “你给我闭嘴。”门泽尔用力地在镜子旁的床上拍了一掌,震得那块魔镜腾空颤动了几下。   “我去,吓死爹了。门泽尔!”米勒虽然没有肉体感觉,但是她的视线就是她的全部感觉。刚才被门泽尔突然震地飞起来又落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半空中以脸朝下的姿势撞到弹弹床上一样,吓得米勒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团。   门泽尔听到米勒夹杂着愤怒的惊呼声后,他也稍微冷静了些。他沿着床边缓缓坐下,伸手将魔镜翻了过来。   忽然从一片黑暗转到光明的米勒马上就想开口发射连环炮,结果却被门泽尔的两个字给全部噎回肚子里爆炸了。   “抱歉。”他小声地说道,银色的长发顺着他的手臂垂落在胸前。   人家都主动道歉了,她心中的不爽也就烟消云散了。   米勒乌黑的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眉毛一挑,便开口道,“小门门啊,天色不早了,我们关灯吧。”   门泽尔哭笑不得,“干嘛。”   米勒奇怪地看着他,“睡觉啊,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神经兮兮的,都没怎么休息过。”   门泽尔没忍住地又把她翻了过去,在她又要乱说一气之前,抢先说道,“你先睡。”   “为什么啊?你不是也很累吗。”闷闷沉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床褥传来。   “没什么,睡吧。”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门泽尔缓缓地侧过脸望向那堵隔开了两间房间的泥墙,深邃的目光仿佛刺穿了敦实的墙壁一般。   随后他便倾身向前吹熄了烛火,伸手扒过米勒,抬手施了一个消音咒后,将她放回了口袋。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在浓重的夜色中散发着锐利的光芒。   忽然,一阵凄婉的尖叫声从隔壁房间传来,像是用刀片刮玻璃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来了。   门泽尔握紧六叶杖敏捷地冲到阳台上,果然,一个绿色的身影也刚好出现在隔壁的阳台。   门泽尔二话不说迅速朝他放了一个诅咒。   奇怪的是,那人竟一动不动地呆站在那里,任由那道诅咒打向他。接着,他从容不迫地举起双手,做出投向的动作,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他身上精致的绿袍泛着丝绸般的光泽,一头金发整齐地扎了起来,皮肤白皙,长眉若柳,那双碧蓝色的眼睛正温和地看着这位魔力强大的黑暗精灵。   紧接着,房间里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黑丽莎匆匆忙忙地跑到阳台,褐色的直发在奔跑的过程中变得凌乱不堪,她惊恐地望着出现在对面的门泽尔,似乎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绿袍男子扭过头望了黑丽莎一眼,然后镇定地对门泽尔说道,“你好,我是加尔扎,黑丽莎的哥哥……”   ? ☆、第四十一章、黑暗精灵与魔镜8 ?  黑丽莎一听了加尔扎的话后,连忙点头道,“是的,他是我哥哥。”   哥哥?   门泽尔望着两人截然不同的样貌,手中的法杖并没有放下。   他认为一个从酒馆开始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踪他们到房间里的人,不会是这么简单的身份。况且,看样子他应该是从阳台翻进来的,难道在他们还没分房间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黑丽莎会住这间房吗?   加尔扎蔚蓝色的眼睛里含着柔和的笑意,他不慌不忙地开口道,“这几天我都在斯卡布罗集市上采购商品,然而今晚我却偶然地看见了黑丽莎跟在你身后,你知道,看见信仰完全相反的祭司和黑暗精灵在一起,我很难不往坏处去想。”   这时黑丽莎举起手杖,口中念着咒语,替加尔扎解除了诅咒的魔法。   加尔扎对着她笑了笑,稍稍活动了一下四肢后,对门泽尔接着说,“坦白说,是我误会你了,我真心地向你道歉。”   门泽尔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缓缓地垂下了握着六叶杖的手,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加尔扎的道歉,只是望着黑丽莎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抬腿离开了。   加尔扎望着门泽尔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随后他沉声地对黑丽莎说了一句话,“……”   只见黑丽莎顿时面如死灰,她的泪水迅速充盈了眼眶,她双手拉着加尔扎的衣袍迫切地恳求着他,可是加尔扎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从阳台跳了下去,三步两步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被留下的黑丽莎则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啜泣不已。   不久后,天渐渐破晓,东方的天际逐渐浮出淡淡的火红色,宛如一朵在天边悄然盛开的扶桑花。   米勒也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苏醒。可是她一睁眼,看到火焰般的初日后便吓了一跳,她怎么不在门泽尔的口袋里!   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她已不在门泽尔的房间里。眼前这条蜿蜒的石阶路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消失在遥远的前方。   正当她想着应该如何机智地自救时,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醒了?”   “门、门泽尔?”米勒大吃一惊,怎么会是门泽尔,他们不是应该还在斯嘉丽奶奶的房子里吗。   门泽尔轻笑了一声,“怎么这么惊讶。”   “没有啊,我一醒来就发现不在你的房间,然后又不在口袋……对了,你把我挂在哪里了!”   接着米勒眼前的画面震动了几下后,瞬间从荒芜的石阶路换成了门泽尔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他形状完美的嘴唇轻启,“我把你变成了项链,这样你就可以看得见周围的环境了。”   “真的吗!哇塞太棒了,小门门你对我忒好了。”虽然米勒一次都没有向门泽尔抱怨过,因为她知道门泽尔是想要保护她。但是经常待在黑漆漆的口袋里,对外面发生的所有事都只能用听觉去了解,让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明的盲人一样,十分没有安全感。   门泽尔的脸上挂着一道浅浅的笑容,然后把米勒重新挂在脖子上。   “对了。”米勒四下望了望。   “怎么了。”门泽尔回应道。   “黑丽莎呢?”米勒没看到黑丽莎,感到有些奇怪。   门泽尔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开口说道,“昨晚她哥来找她了。”他并不打算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情,其实昨晚他从阳台转身回到房间以后,就直接拿着东西离开了斯嘉丽的房子,连夜出了斯卡布罗镇。   “啊?那我怎么会没醒。”米勒更加无法理解了,平时只要动静大一点她都会醒过来的,昨晚她有这么疲惫吗。   门泽尔但笑不语,如果不是那个消音咒的话,大概她就会在睡梦中被吓醒吧。   “小门门?”米勒喊了一声。   “恩。”   “算了算了,没事。”米勒噘着嘴,她没想到黑丽莎就这样离开了,只是有些遗憾没能好好地和她道别。   在格兰德大陆东部的魔法森林内,一棵又一颗枝叶茂密的葱翠大树依然笔直地站着,但是,原本舒爽无比的清新空气却夹杂着淡淡的烧焦味。   在黑暗精灵部落族长的木屋里,一名精灵士兵焦急地冲了进来,“族长!越来越多高阶的魔兽出现在魔法森林里了!”   “数量又增多了?”族长眉头紧锁。   “是的,比昨天多了几倍,入口和中端都被堵住了。”精灵士兵担忧地说道。   族长听后,沉着地对这名士兵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士兵郑重地行礼后离开了木屋。   待士兵离开后,族长的神情变得格外凝重,已经连续几天有好几个士兵来向他报告高阶魔兽数量变多的情况了。   熔火巨人、深渊恶魔、绿眼地精……这些并不是魔法森林这片区域里原有的魔兽,仿佛是这几天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数量正可怕地成倍上涨。   族长忧心忡忡地走到书桌旁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信纸,执起笔,开始在上面书写……   旭日东升,夕阳西下,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昼夜开始不断交替。   眼睛一闭,一睁,几天时间就过去了。   四周弥漫着灼热的空气,直冲云霄的热气仿佛蒸红了落日的余晖。大地流火,暗红色的岩浆大面积地溢出地表,侵蚀着浊黑的岩面。碗状的火山口间歇性地喷出炽热的熔岩流,烧得通红的玄武岩浆在空气中迸射,如火花般四溅后疾驰而下。   这里,就是位于格兰德大陆南部的岩浆之地,人间的炼狱,魔力的源泉——龙之谷。   米勒看着眼前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整个大地似乎都在流淌着滚烫的岩浆,她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水,缓缓开口道,“小门门啊。”   “恩。”门泽尔磁性的声音神奇般地安抚了她心中的不安。   于是米勒再次问起了当初在魔法森林里问他的那个问题,“我们究竟为什么要来龙之谷啊?”   门泽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原来过了这么久,她都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啊。门泽尔有些担心,他害怕让她的生活过于安逸,会导致她日后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可能存在的危险。   于是他想决定慢慢地引导她思考,开口道,“你不是很久都没有联系上那个秃头了吗。”   “对啊,都过去好几千年了那个死坟蛋。”其实米勒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放弃,每当她有空或是突然想起来了,她就会尝试着联系秃头。可是从门泽尔出生到他长大,她都没有成功过一次。   门泽尔微微点头,“恩,其实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个秃头,因为他每次都只会在……在那个时候才会出现。   “他到底干嘛去了啊,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们俩不管了吧。”米勒惊呼,依照秃头那个尿性,这不是没可能。   门泽尔想了想,随后说道,“我想他那边应该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也是。”米勒觉得,依小门门的聪明才智来看,他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接着,米勒眼前的画面又开始剧烈地颤动,她知道门泽尔又要把她取下来跟她面对面说话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眼前末日版的画面瞬间就变成了超高画质的4D无死角美男。只见门泽尔那双透彻的眼睛认真地望着她,他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变成魔镜一定是有意义的。”   “什么意义?我又不是哈利波特的厄里斯魔……镜。”说到这里,米勒灵光一闪,她仿佛知道了门泽尔带她过来龙之谷的意义了。   哈利波特中的厄里斯魔镜(the Mirror of Erised)是可以看到自己内心最迫切想见到的事物的!   米勒欣喜地望着门泽尔,道出了心中的所想,只见门泽尔对她投以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Bingo!   正当她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大地发出了沉闷的吼叫声,一个个火山口喷溅出火红色的岩浆,颤动的地面出现了纵横交错裂缝,滚烫的岩浆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   门泽尔迅速地把米勒挂回脖子上,六叶杖飞快地一挥,一个浑白色的半圆形结界便笼罩着他,制造出了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不用怕,结界很安全。”门泽尔小声地安慰着她。   “卧槽,你看!”米勒震惊地望向天空。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响彻云霄,两片蝙蝠般的暗色巨翼遮天蔽日,壮硕的身躯覆盖着酒红色的坚硬鳞片,一条长长的尾巴划破了天际,在粗长的脖颈上,一双如熔岩球般的眼睛拥有着四层眼睑,其中内三层是透明的,可以起到保护眼睛的作用。   是喷火红龙。   门泽尔镇静地待在结界里一动不动,安静地观察着这头红龙的动作,只要它一作出攻击的动作,他便随时还击。   只见它的双翼扇动的频率逐渐降低,它的每一次扑扇都会引起地面上的岩浆喷洒溅出。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它粗壮的四肢缓缓落地,上粗下细的尾巴自然地盘卷在身前,它收起了巨翼,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个莫名其妙的白色结界。   突然,红龙轰隆地趴下,门泽尔感觉脚下的大地剧烈地颤抖。   随后,红龙伸出了一只粗笨的手指,尖锐的指甲闪着银光。   它好奇地戳了戳笼罩着门泽尔的结界,发现这个乳白色的半圆十分坚硬,它那竖立着的瞳孔瞬间撑大变成圆形,接着它又兴奋地戳了几下后,收起了手指,直接用长尾巴扫了过来,硬生生地将白色结界挪到了它的肚子下,随后便停止了所有动作。   几乎是下一秒,如雷的鼾声惊动了天地,一直神经绷得像弦一样紧的米勒被狠狠地shock到了,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头顶这被一块块米白色的鳞片覆盖的肚子。   这特么是条智障的龙吗……   ? ☆、第四十二章、黑暗精灵与魔镜9 ?  夜色、降临,悄悄地为大地蒙上了一层黑纱。然而,笼罩在龙之谷上方的天空依然是火焰般的深红色。   架在结界旁边的红龙睡得香甜,如雷的呼噜声愈发地放荡不羁,呼风唤雨就差没闪电而已,米勒非常担心天空会不会被它震得塌了下来。   门泽尔此时也十分无语,他记得西方龙都极其喜好财宝,通常会收藏大量的财宝在它居住的洞穴里。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觉得这条红龙应该是把罩在他们上方的乳白色结界当成是珍珠之类的珠宝了。   “小门门。”米勒觉得现在她大喊大叫都没问题了,因为就算她的声音再大,也比不过头顶这震耳欲聋的响雷声啊。   “恩。”   米勒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没想到这么霸气侧漏的一条猛龙,居然是个傻逼。”她满脸同情地摇了摇头。   可是门泽尔却没有回应她,米勒在他的脖子上又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于是她又喊了他几声。   门泽尔叹了一口气,你觉得,还有什么人能比你更傻逼。   “小门门你发什么呆啊,喂?哔不哔?”米勒拉尖着嗓音提高了音调,卖力地吸引着门泽尔的注意。   “没什么,走了。”门泽尔话音刚落,他便扬了一下六叶杖,收起了结界,同时长腿迈出,敏捷地走出了由红龙的尾巴和身体围成的狭窄区域。   接下来应该往南边行走,要抵达龙之谷的最深处才行。门泽尔如是想着,于是朝着南方举步前行。   就在他们精神最放松,戒备最松懈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气势逼人的低吼声,仿佛从龟裂的地表下伸出无数双隐形的手死死拽住了门泽尔的双腿一般,使他瞬间停下了脚步。   他迅速转身,冷静地举起六叶杖,镇定自若。他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主要原因是他看不透这只红龙的弱点,一方面是它的全身都被金属版坚硬的暗红色鳞片覆盖,就像穿了一件刀枪不入的无敌盔甲一样,物理攻击对它的伤害不大;另一方面则是他无法看破它的魔力等级,那么这只红龙的魔力不可能比他弱,只可能比他强。只要它不主动攻击,他就静观其变。   “吼——”红龙又吼了一声,它那双竖着的眼瞳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们。   正当门泽尔准备再施一个结界的时候,一道惊呼声从他脖子上的项链传来,使他再一次停住了动作,绯红色的双目微微睁大,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米勒惊讶地喊道,“卧擦,它居然会说话!”   “你听得懂龙语?”门泽尔的声音犹如一支优美的乐曲,悦耳动听。   “什么龙语……啊?小门门你听不懂它说话吗?”米勒大吃一惊,原来只有她才听得到红龙说的话吗。   “恩,它说什么。”门泽尔渐渐地垂下了握着手杖的手。   “噢,它问你为什么把那么大一块镜子挂在脖子上。”米勒笑嘻嘻地回答道,想象着门泽尔冷着一张脸,胸前挂着一面像肚兜一样的大镜子。   “……”也是,如果红龙的魔力等级比他高上很多的话,一眼就看破他施加在米勒上的魔法也不足为奇。   紧接着,米勒为了验证她是不是真的可以跟龙族沟通,于是她试探性问了红龙一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吼。”红龙的低吼声带着淡淡的哀伤。   米勒似乎有些惊讶,她赶紧转移话题,道,“这样啊,那你能听得懂人的语言哦?su ge e!”(注:“su ge e”日语,“厉害!”,基本上是男生用的。)   只见原本伏在地上的红龙慢悠悠地伸直四肢,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宛如天神般傲视群雄。它强健有力的四肢迈出矫健的步子,三两步就来到了门泽尔的面前,狭长深邃的眼睛俯视着挂在他脖子上的那块大镜子。   “吼——”红龙低吼着,微微张开的口中整齐地排列着尖锐的牙齿,泄露出了一丝小小的火焰吐息。   “哈?”米勒对红龙的话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而听不懂龙语的门泽尔不知所以,他听到米勒堂皇的声音后,连忙紧张地问她,“怎么了?”   “它让我给它起名字。”米勒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穿越者神一般的无敌金手指吗。   显然,门泽尔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谁会知道以凶猛残暴,喜怒无常著称的龙族,居然是智商经常掉线的自来熟人来疯呢。   还是说,魔镜天生就拥有着使强大的龙族臣服的能力……   门泽尔蹙眉,微微低下头认真地思索着。   米勒歪着脑袋苦思冥想,她着实不擅长起名字啊,“唔,刚才既然我一想到了厄里斯魔镜之后你就从天而降了,所以,你就叫厄里多斯吧!帅呆了吧这个名字,喜欢就点头!”   “吼!”厄里多斯唰地展开双翼,又粗又长的脖颈上下摆动,带动着巨大的头颅缓慢地点头,似乎真的对这个名字感到很满意似的。   米勒被这只傻不拉叽的龙逗得咯咯直笑。   接着,厄里多斯渐渐地向她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长长的脖子乖巧地贴在地上,一点也不惧怕地表上溢出的岩浆会沾到它身上。   米勒看到这不禁有些吃惊,如果远古时代的恐龙也像厄里多斯那样不怕炽热的岩浆的话,那会不会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她还能在动物园里看得见恐龙呢。   “吼。”厄里多斯长长的尾巴左右扫了扫。   米勒眼前一亮,她欣喜地对门泽尔说,“小门门,厄里多斯叫我们上去。”我了个去,龙头啊!她要坐在龙头上看星星看月亮了好嗨森哟。   “上去干嘛。”门泽尔纹丝不动。   “吼——”厄里多斯又低低地嘶吼了一声。   米勒使劲点头,“它说只有龙族才能越过这片岩浆之地,乖啦小门门,我们上去吧。”   门泽尔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地表的裂缝下不时喷溅出烧得通红的岩浆来,还有大大小小处于活动旺盛时期的活火山不时地涌出滚滚的火山灰。确实,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要越过这片布满了熔浆和火山口的龙之谷,实在不易。   于是门泽尔走近了厄里多斯,顺着它暗红色的脖子利落地飞身骑了上去,双手抓住了龙头两旁的突起。随后,厄里多斯两片蝙蝠般的巨翼缓缓地扇动,它庞大的身躯灵活地腾空而起,直冲上了暗红色的天空。   门泽尔微微探出头来望着底下逐渐缩小的红色沟壑,他漂亮的嘴角划过一道浅浅的弧线,清风抚过他柔顺的银发,一身玄黑的战斗服被吹得紧贴着结实有力的身体,勾勒出修长的四肢,宛如一名天生的龙骑士一般霸气潇洒。   在厄里多斯展翅飞远以后,原本荒无人烟的火山口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踱步而出。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已经缩成一点的红龙,樱花色的嘴唇轻启,“魔镜吗……”随后他又后退一步,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在展翅翱翔的厄里多斯身上,一道清澈的声音打破了高空中的沉寂,米勒兴奋地哇了一声,近在咫尺的星辰犹如洒在棋盘上的棋子一般,繁星密布,让人真的很想伸手轻轻触碰一下。   厄里多斯仿佛也感觉到了她极致的喜悦,它昂起头颅高亢地吼了一声,响亮的龙吟声如同一道无形的冲击波,吹散了以它为圆心所画的圆内所有漂浮的云层。   “小门门!”米勒伸长脖子喊了一声。   “恩。”   “厄里多斯说它要带我们去它的龙洞!”她的语气十分欢快,门泽尔不用看也猜得到她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   他笑了笑,反问她,“红龙偏好食肉,特别是灵力和魔力都很充沛的精灵肉。你确定它不是把我带到龙洞之后再吃了我?”   米勒目瞪口呆,“握草不是吧,这么凶残。”   “吼……”厄里多斯小声地吼叫着,粗旷的叫声中带有一些委屈的语气。   米勒瞬间拍案大笑,门泽尔无奈地问道,“又怎么了。”   “厄里多斯说,我不吃黑乎乎的精灵肉……”   厄里多斯巨大的双翼在空中来回扑动,地面上的场景也逐渐开始变换。刚才在龙之谷入口处的地面虽是布满了裂缝,但还是有安全的地表可以踏足。然而越往深处走,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地表的面积越来越少,大片通红的岩浆裸、露在空气中,即便是有地表覆盖的地面,也基本上被由火山熔岩构成的熔岩锥所布满。   怪不得厄里多斯说只有龙族才能越过这片岩浆之地了。   过了如泥石流般着流淌的熔浆流后,原以为会出现像岩浆漩涡或是岩浆喷柱之类更骇人的场面,实则不然。   这个被称为人间炼狱的龙之谷其实就像是一颗普通的鸡蛋,程度最轻的地裂岩浆就是鸡蛋最外层的蛋壳,接着内部汹涌澎湃的岩浆就如同一层又一层的蛋清,它们共同组成了一个坚实的保护层,包围着里面最核心的蛋黄。   所以当厄里多斯飞到它的龙洞的时候,周围的地面是一整块完好无损的岩地,别说火山口了,就连一小滴的熔浆都不曾出现。   这个形状奇异的洞穴非常宽敞,遍地都是金银财宝,闪着金光的金币堆积如山,稀有的珍珠玛瑙和名贵的珠宝玉器被随意地甩在一旁,真踏马的任性,在这里随便装几袋回去半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在一堆又一堆的财宝围成的区域中央,一颗色泽通透的紫色水晶正凌空悬浮在底石上,散发着温暖柔和的紫光。   这不就是……   ? ☆、第四十三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0 ?  门泽尔剔透的红色眼睛泛起阵阵透亮的涟漪,正如他平静的心湖荡漾着层层微波一样。   “厄里多斯,这是幸运水晶吗。”门泽尔细长的眼角微微弯起。   “吼!”厄里多斯从外面探进头来,笨重地点点头。   “幸运水晶?”米勒不解道。   “恩。”门泽尔接着耐心地为她解释道,“龙之谷之所以会成为格兰德大陆上魔力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因为有这颗幸运水晶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从自然界中汲取和收集魔力。”   卧槽,这么快就找到了?那她是相当于一进新地图就触发了名为“厄里多斯”的隐藏任务,然后咻咻地就传送到解任务的地方了吗。   “厄里多斯,干得漂亮!”米勒笑意盈盈地称赞道。   “吼。”厄里多斯高高地昂地脖子,鼻孔朝天,发出愉悦地叫声,然后它就缓缓地退出了龙洞,乖乖地趴在洞口,像是一只家养的大型看门犬。   门泽尔将六叶杖背在身后,迈出修长的腿,朝幸运水晶走去,同时双手伸到后颈解开了项链,轻轻地将变成了链坠的米勒放在手中。   他在这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前停下,小心地将米勒放在了水晶的上方。   他一放手后,米勒便自动地悬浮在水晶上,并且施展在她身上的缩小魔法迅速被破除,米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很快地就恢复成了原来大镜子的模样。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暖流团团包围,慢慢地滋润着涓涓流淌的血液,使她全身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紧接着,她的眼前便浮现出一幅熟悉的画面。   咦?这不是龙洞吗?   只见矗立在洞口的厄里多斯似乎被什么魔咒束缚着,四肢僵硬,动弹不得。它平日单蠢善良的眼神不再,转而凶悍狰狞地死盯着它眼前的一名金发男子,男子面容清秀,嘴角扯过一丝不屑的轻笑,径直地从它身前走过。   然而让米勒惊诧的是,他的手上竟然拿着一面黑色的魔镜!那不是她自己吗!   她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再仔细观察那名诡异的男子,只见在他行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一串染血的脚印……   门泽尔?门泽尔有危险!   米勒用力地闭上眼晴,想要强迫自己退出眼前这一幕幕可怕的画面。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她却相信这是真的,正如她封印解开时看到的画面一样。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的不是自己最想看见的秃头,但是,厄里多斯愤怒的眼神,那个金发男子脚下的血印,门泽尔、门泽尔,她一定要马上提醒他!   可是尽管她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依然接连不断地出现让她无法接受的恐怖场景。   原本古木参天的魔法森林里堆满了腥臭的尸体,一群手持法杖的黑暗精灵面不改色地迎接着蜂拥而来的魔兽,原本和睦欢乐的黑暗精灵部落现在却被熊熊的大火笼罩着,浓密的黑烟直冲云霄……   我不要!——   米勒猛地睁开双眼,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惊恐地望着眼前一脸呆滞的门泽尔,哭着对他喊道,“门泽尔快躲开,有危险!”   门泽尔听到米勒的哭喊声后,瞬间从浮现在魔镜中的映像里抽身而出,他反射性地闪身一躲,险险地避开了射向他身后的致命一箭。   他迅速从背后取下六叶杖,甩手一招【火神之怒】,这是由一名传奇的火焰魔法师所创下的绝技。下一秒,洞穴的顶部就出现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火焰圆环,超强凝聚结构的爆炎火球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朝地面狠狠砸去。   忽然,一股猛烈的绿风闪着圣洁的光芒,粗暴地席卷着不断加速的火球,用比它更快的速度轻易地吞噬了它全部的火焰。于是,这样的一招高级火焰术,就被那名偷袭的金发男子用【风之圣光】残暴地化解了。   “是你?”门泽尔血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节骨分明的手指紧紧握着六叶杖,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紧绷着,全神戒备。   “好久不见,门泽尔。”加尔扎淡淡地微笑着,他手持圣弓,一身精致的绿袍与他秀丽的金发搭配,显得越发的温文尔雅。   米勒一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后,大惊失色,“门、门泽尔!他是……”   不等米勒把话说完,面带笑容的加尔扎快速地张弓搭箭,顷刻间,一支看似普通羽箭直朝米勒射来。   门泽尔赶紧用【黑暗束缚】拦截,可是当那团墨黑的雾气阻挡在那支箭的前方时,羽箭竟快速地一分为二穿透了门泽尔的魔法,势不可挡,直冲向那面孤零零的魔镜。   糟了!   “不要过来——”   可是门泽尔并没有听从米勒绝望的叫喊,他的身体比他的大脑行动得更快,已经来不及了。   他眼疾手快地转身,双手紧紧护着米勒,将整一个宽阔的后背暴露在危险之中。   “唔。”门泽尔隐忍地闷哼了一声,这个人的魔力比他强很多,居然如此轻易地就破了他的黑暗束缚。   门泽尔赶紧一手抱着魔镜,一手迅速地扬起六叶杖,在心中默念着黑暗精灵的禁咒之一,以自己的血为祭,命为引,将全身的魔力瞬间爆发性地提升。   他俊美的脸上逐渐出现了花纹复杂的黑色印记,鲜红色的眼瞳慢慢变成了阴沉的暗红色,一头银色的长发泛着银黑的光泽。   “门泽尔你不要管我,他不会伤害我的。”米勒痛心嘶喊着,可是门泽尔还是不听,他单手紧紧地抱着米勒,怎么也不肯松手。   “哦?为什么我不会伤害你?”加尔扎柔和地笑了,果然是神奇的魔镜,有趣,有趣。 他的一举一动都宛如上流贵族的翩翩公子一般,从容大方。   接着他缓缓开口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黑丽莎会为了你而选择背叛我呢?”语毕,他又拉起圣弓,毫不留情地朝门泽尔连射三箭。   门泽尔那双暗色的眼眸里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他挥了挥六叶杖,又用【黑暗束缚】来拦截那三支快箭。   这一次那乌云般的黑团成功地截住了三支箭。但是不一会儿,那三支箭依旧射穿了他的魔法,三发都朝着他的左心汹涌而来,箭箭置他于死地。   门泽尔双目微睁,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护着魔镜脚下一转,侧过身子,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血肉射过他的胸前,撕裂了他染血的黑衣;另一支箭则直直地没入了他握着手杖的手臂上,还有一支也同样射进了他的身体。   怎么可能,一个人类不可能三番四次地破除他魔法……   门泽尔喘着粗气,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受伤的手臂微微颤抖,他感觉到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涌出灼热的血液,疼痛撕裂着他绷紧的神经,他痛苦地单膝跪下,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流在了六叶杖上,滴红了焦褐色的岩地。   加尔扎白皙的脸上堆满了残忍的笑意,他缓缓地走近门泽尔,目光如炬,露出了皓白的牙齿,一字一句地道,“去死吧,下贱的黑暗精灵。”   随后他又搭起弓箭,近距离地攻击受伤的门泽尔。   突然,一道刺眼的强光迅速笼罩着流血不止的门泽尔,形成了一道金石般坚固的结界,哐的一声弹开了那支带着圣光的魔法箭,强行改变了它飞行的轨道,最后一箭插到了加尔扎的身旁,力度之大,使得落地后的箭矢的尾翼还在高速地摇晃,隐隐发出嘤嘤的鸣声。   加尔扎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摇着头鼓掌赞叹道,“果然是魔镜啊,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能破解我的魔法的人。”   米勒心如绞痛,她没有手,无法抹掉不断溢出的眼泪,唯有紧咬双唇,拼命压抑着不断溢出的哭声。   刚才她满脑子都是门泽尔,除了门泽尔还是门泽尔,就在他命悬一线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整个灵魂都在疯狂地灼烧,癫狂的愤怒将她完全吞没。紧接着一个强光结界就无意识地爆发出来,挡住了那支势如破竹的魔法圣箭。   “只是很可惜,我还是会杀了他。”加尔扎踱步来到了门泽尔的身旁,狠狠地一脚踹上了他受伤的手臂。   “你特么再碰他一下!我特么就弄死你!”米勒声嘶力竭,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她的灵魂像被冲天的烈火不停地炙烤着,刺骨的疼痛折磨着她。她无法思考,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承担,门泽尔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有事!   此时此刻她已经想不到什么屁穿越了,她的脑中只有“门泽尔”,如果这个恶心的男人真的敢再碰他一下,马勒隔壁的她真的会弄死他。   身中四箭的门泽尔虚弱地倒在幸运水晶的底石旁,地上早已形成了一滩血水,但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依旧抱着那面魔镜,始终没有松过手。   加尔扎似乎真的相信了魔镜说的话,他抬至半空的脚一顿,随后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微笑着在门泽尔身旁蹲下来,说,“既然魔镜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违逆,所以……”他伸出洁白如玉的手,从门泽尔的手中抽出魔镜,可是门泽尔死也不放手,似乎用尽了他全身仅剩的力量在做最后的搏斗。   加尔扎的脸色一黑,他唇角一勾,拿起圣弓就砸,却意外地又被一道强光弹开,圣弓应声折断,并且灼热的光芒还烧伤了他手上的皮肤。   “你特么的死定了。”米勒带着哭腔的声音异常镇定,红肿的双眼散发着如困兽般凶狠的光芒。   这回加尔扎是真心相信了法力无边的魔镜,他只好扔掉断成几截的圣弓,默默地用蛮力夺过了魔镜,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开,留下了一连串染血的脚印。   门泽尔赤红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加尔扎手上的米勒,虚弱的声音夹杂着无力的喘气声,道,“等……我……”   随后,在伤口与精灵禁咒的双重侵蚀下,他再也支撑不住了,缓缓地阖上了双眼……   等我。   ? ☆、第四十四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1 ?  加尔扎拎着魔镜,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龙洞。   果然,厄里多斯僵直地立在洞口,那双竖着的眼瞳愤怒地望着这名伤害门泽尔掳走魔镜的金发男子,正如她在幸运水晶上的时候所看到的一样。   她的双眼认真地望着厄里多斯,快速张开嘴巴夸张地对它做了几个嘴形,“救他”、“魔法森林”、“黑暗精灵部落”。   她不知道厄里多斯能不能看得懂,所以她连续重复了几次,直到后来她看见厄里多斯深深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才无声地笑了,同时向它点点头,然后又做了一个嘴形,“拜托你了”。   厄里多斯再一次向她眨眼睛,那双纯洁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舍,无可奈何地望着魔镜逐渐消失在眼前。   米勒垂下了眼眸,她望着这个笑容恶心的男人所留下的一路血色的脚印,顿时心痛不已。   忽然,她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连忙将意识从魔镜中脱离,快速地找到了东部的魔法森林,联接上精灵部落里所有的镜子。   她一睁开眼睛,汹涌的热浪席卷而来,只见眼前木屋里一片凌乱,家具用品都被粗暴地打翻在地上,可怖的火舌迅速扫过了家具,木质的用品瞬间被点燃。紧接着火苗逐渐将魔爪伸向了倒在血泊中的黑暗精灵,大火越烧越旺。   米勒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又闭上了双眼,将感应连接到了盖娅家的镜子。   还没睁开眼睛,她就已经听到了柴火剧烈的崩裂声。原来她并不是没有睁眼,而是盖娅家镜子的镜面已经被烧得焦黑,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盖娅!班纳!”米勒颤抖着声音无助地呐喊,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见任何人的呼救声。她的心脏像被冰锥狠狠地敲击着,悲痛得快要窒息了。   “盖娅!班纳!你们在吗!”米勒再一次大声呼喊,除了愈发肆虐的大火烧得啪嚓作响以外,仍然毫无回应。   不会的,不会的。   熊熊的大火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米勒红着眼睛一个一个镜子仔细地查看,生怕漏了或错过了任何一个角落。   虚弱的小木屋在无情燃烧着的火焰面前举起了双手,眼前的景象在滚烫的热浪中扭曲。整个精灵部落就像一只在火焰上忘我舞蹈的稻草人,没有动感的音乐,没有鼓掌的观众,只有被点燃的稻草在死亡的空气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生命的痕迹。   滚滚的浓烟笼罩着曾经平和安定的黑暗精灵部落,这个曾经充满着黑暗精灵们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在变得了无生气,地上流淌着分不清是精灵还是魔兽的血液,相互交汇,血流成河。   米勒的嘶哑的呼喊声像是一曲似咏似叹的大提琴旋律,融合着所有的悲伤与难过,渲染了一整片悲怆的天空。   在高大茂盛的御神木下,嫩绿的草地已经被踩得杂乱不堪,周围像逃难似的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染血的小鞋,破碎的布衣,折断的法杖……   微风拂过,带来了压抑的黑云,翠绿的枝叶在轻轻地晃动,发出了清爽的唰唰声。   接着,一滴,两滴。   昏黑的浓云泼下了沉重的大雨,掩去了混入泥土的血色,冲刷着御神木上的嫣红,这是天地无声的眼泪。   倾盆的大雨浇淋在猖狂的烈火上,发出水滴受热汽化的沙沙声,同时升起一缕缕薄雾似的白烟。   “看完了吗?”忽然,一道温雅的声音强行切断了她附着在精灵部落中的全部感应。   米勒心下一惊,连忙眨了几下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   “看你MB。”米勒端着一副死人脸不屑地笑道。   加尔扎轻笑了一声,这魔镜说话真有趣,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族语言呢。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开口道,“怎么样,还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米勒不知道他说什么,如果她有手的话,她一定会紧紧地捂住耳朵,懒得听他继续喷粪。   加尔扎似乎毫不在意米勒对他的态度,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拥有的能力,我也知道你刚才一定会使用幻象之眼来查看魔法森林那边的情况,所以我好心地等到现在才封印你的魔力啊。”   说的什么鬼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毛能力,他怎么会知道。   米勒马上闭上了眼睛尝试着脱离意识,可是每当她一抽离意识,她的灵魂就会受到猛烈刺痛的灼烧,逼使她喘着气睁大眼睛。   “你对我做了什么。”米勒的声音诡谲,冰冷到了极点。   “也没什么,就是贴了一张纸罢了。”加尔扎又笑了笑。在米勒看不到的地方,一张刻画着诡异符文的染血封印紧紧地贴在她的背面。   “呵,你以为贴了一张烂纸,你就不会死了么。”米勒虚势爆发,她知道刚才她无意中使出的那两招魔法绝对唬得住他。   加尔扎稍微怔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他来到了一处空地,伸出没受伤的那只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接着,一个传送魔法阵便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上方,绀蓝色的光芒逐渐将他包围,眨眼间,这个金发碧眼的男子便消失在了龙之谷,连同他所施展的魔法,一起消失了。   当僵在洞口的厄里多斯一发现困住自己的束缚术被解开以后,马上按照米勒的吩咐,冲进了龙洞。   它一进来后就看见了昏阙的门泽尔,它连忙走了过来。靠近他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在他脸上出现了闪着红色流光的奇怪花纹。   接着,厄里多斯便看到了悬浮在门泽尔身旁的幸运水晶,还有一滩连接着他和水晶底石的精灵血。它狭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吼——”,它伸长脖子仰天长啸,随后伸出粗壮的前爪快速地取下了幸运水晶,小心地将它放在了门泽尔的胸口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门泽尔脸上的花纹印记散发出更加耀眼的红光,他的修长的身体被一阵朦胧的紫色雾气包围,那颗放在他身上的幸运水晶逐渐分解成数万颗小颗粒,全数溶入了门泽尔精致的脸庞上那复杂的红色印记中。   在幸运水晶消失后,那团紫雾也逐渐散去。厄里多斯紧张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门泽尔,只见他整个身体都被一股纯净的魔力包绕着,脸上的花纹也慢慢地变淡,直至完全隐去。   “吼。”厄里多斯欣慰地低吼着,这时它才施了一个治愈术为门泽尔治疗。只见那四支羽箭逐渐地从门泽尔的身体里分离出来,而他的伤口也迅速地生长愈合,不一会儿他的脸色便恢复一些血气。   厄里多斯超额完成了米勒布置的第一个任务,紧接着,它缓缓地将门泽尔托在自己宽厚的前爪上,快速地出了龙洞,展开巨翼,三两下就飞上了天空,径直地朝东部的魔法森林出发。   万籁俱寂,一道乳白色的光亮侵染了破碎的黑夜,大地逐渐苏醒。在日出的东方,出现了一片五彩缤纷的朝霞,宛如打翻的颜料般随意抽象,朦胧而美丽。   一条体格雄健的红龙自高空飞过,划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厄里多斯托着门泽尔持续飞了一整晚,至于他的伤口痊愈之后依然昏迷了一个晚上,是由其他原因造成的。   就在它到达了魔法森林,缓缓地降落在黑暗精灵部落的时候,躺在它前爪的门泽尔醒了。   门泽尔手臂一撑猛地坐了起来,他闭眼前所看到的画面,米勒那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吼。”厄里多斯用粗笨的手指小心地碰了碰他,拉回了他的意识。   这时门泽尔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厄里多斯的肉掌上,并且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他检查了一下原本受伤的手臂和后背,原来伤口都已痊愈。他微微一笑,拍拍厄里多斯的掌心,薄唇轻启,“谢了。”   “吼——”可是厄里多斯却反常地悲鸣着。   在门泽尔顺着它的视线转过头的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时间静止的声音。火红的太阳逐渐升起,吹散了夜的伤痕,却揭开了最残忍的事实。   门泽尔敏捷地跳下了龙爪,他难以置信地走进了这片狼藉斑斑的土地,仿佛昔日欢乐的一切还浮现在眼前。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雨后泥土潮湿的味道。黑暗精灵部落在经历了大火无情地摧毁后变得面目全非,昔日的朴实木屋全部倒塌,烧成了灰烬,只剩下几根黑柱冷清地躺在那里,往日生气勃勃的精灵部落变成了生灵涂炭的荒芜废墟。   怎么可能。   门泽尔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压抑着心中快要喷涌而出的悲伤,逼迫着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他缓缓地深呼吸,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闭着眼睛沉着地思考。   不一会儿,门泽尔猛地睁开绯色的双眼,锐利的目光快速地环视了一周,他飞快地在脑海中回想着刚才走过的场景,微微皱紧了眉头。   随后,他又转身绕着这片废墟走了一遍,然后又凭借着清晰的记忆把每一家每一户的位置都走了一遍,最后他来到了御神木的前方停下。   他看着御神木上那被雨水冲刷后而变得模糊的红色印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少许放在鼻尖下闻了闻,随后他终于露出了破冰的微笑。   原来是这样。   因为这里横尸遍野,血流成渠,所以御神木上这一块如鲜血般的印记也很容易被人认为是血液而忽视。   然而刚才他围着这里走了好几圈后,仔细地数了一下,除了明显是魔兽的尸体外,他并没有发现很多族人的尸体。再加上根据他的观察,木屋的燃烧面积及毁坏程度各不相同,甚至有的只是损毁了不到一半。   而且这里有着明显的下雨迹象,所以这应该是一场临时被大雨浇熄的人为纵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黑暗精灵完全烧成灰烬。所以……   门泽尔勾了勾唇,转身走向了乖乖站在一旁的厄里多斯,他伸出了被染红的手指,开口道,“你能追踪这股气味吗。”   厄里多斯凑了过来闻了闻,随后它的双眼一亮,连忙点头。   门泽尔扬起迷人的唇角,他扶着厄里多斯的头部飞身骑了上去,拍拍他的头,道,“我们走吧……”   ? ☆、第四十五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2 ?  格兰德大陆的北部拥有着一片空旷安静,圣境如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诺尔提亚森林,四面八方都是高大古朴的树木,地上铺盖着茂密的植被,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注入了枝叶间狭小的间隙,在抹茶色的地面上涂下了斑驳的树影。   在诺尔提亚森林的中后部,泛着柔和光芒的能量水晶交错地穿插在林中,一棵遮天翳日的参天大树耸立在一个上古法阵中间,从远处看,整个精灵族仿佛被团团云雾所笼罩一般虚无缥缈。   米勒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皮肤白皙的精灵提着小篮子,尖尖的耳朵从金色的发须中露了出来,他们挥着轻柔的翅膀在树木花丛间穿梭,让她感觉似乎她误入了童话世界般的美丽仙境。   忽然,一个褐发少女走在一群金发碧眼的精灵族之中,瞬间吸引了米勒的目光,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女,她惊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黑丽莎?”黑丽莎怎么会在精灵族这里?   那名身穿十字架白袍,双手抱着光明手册的褐发少女闻声转过头来,她看见米勒之后,顿时面露惊色。她脸色惨白,神情悲痛,远远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黑丽莎。”加尔扎微笑着,扬起了手中的魔镜向她走去。   只见黑丽莎双腿一软,哗地跌坐在草地上,她透亮的眼睛闪着无助的泪光,颤抖的双唇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望着加尔扎直摇头。   “怎么了妹妹,眼泪都掉出来了。”加尔扎在黑丽莎的面前屈膝蹲下,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你还是杀了他对不对。”黑丽莎止不住地低声啜泣,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精灵族的这几天里,每当她想起那晚在斯卡布罗集市上,加尔扎对她说过的话,无穷无尽的悲伤就会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不停地在她的心里左冲右撞,让她每日每夜都撕心裂肺般地难受不已。   米勒看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她记得之前她发现黑丽莎离开的时候,门泽尔说过是黑丽莎她哥来找她了。所以,这个满脸假笑的男人就是她哥?Are you kidding me?他们两个的样子长得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而且……   米勒敏锐地认出了黑丽莎挂在脖子上那个金币形状的项链。   ——拿去买几件衣服吧。   那应该是门泽尔那天晚上送给她的金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黑丽莎为什么会从那天以后就突然消失,杳无音讯了呢?   “我真的不懂,他到底是哪一点值得让你为了他而背叛我,背叛整个精灵族。”加尔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虽然在笑着,但里面却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黑丽莎用力地擦掉眼泪,怒目而视,“像你这种恶魔,永远都不会懂得他的好。”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深深地望了米勒一眼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加尔扎望着黑丽莎离去的背影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拖着魔镜站起身来,径直地走进了位于生命之树后方的那间精巧简约的房子。   进屋后,他先是把魔镜挂在墙上,然后打开了放置在墙角的精致木制衣柜,里面挂满了一排精工裁剪、款式不同的绿色袍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高档衣袍。   加尔扎从中挑选了一件,而后嫌弃地换下身上这件已经出门弄脏了的绿袍,毫不犹豫地将它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篓里,穿上了全新的另一件绿袍。   雾草,这个坟蛋居然还有严重的洁癖症。米勒对着他的裸体翻了一个白眼,皮肤白又咋地,怎么样都没有门泽尔的好看。于是她将视线转移到了木门上,眼不见为净。   紧接着,米勒眼前的这扇木门便发出了叩叩的敲门声,加尔扎朝那边瞥了一眼,说道,“请进。”   只见木门啪的被用力推开,一个穿着绿皮甲的金发精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低下头一脸紧张地说道,“王,在魔法森林里只找到了几具黑暗精灵的尸体。”   “什么?”“什么?”加尔扎和米勒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带着愤怒的腔调另一个带着欣喜的语气。   米勒从这个喽罗精灵的话中获取了爆炸性的信息,她又惊又喜,脑海中如同龙卷风来袭般飞快地转动。   进来汇报的精灵看见了会说话的镜子后,先是傻愣在门口,然后就惊悚地指着米勒连连后退,“这、这。”   加尔扎似乎有些烦躁地摆摆手,开口道,“不必在意她,继续说吧。”   精灵士兵听到命令后呆呆地点点头,继续恭敬地说道,“呃,唔,王,是这样的,今天我们队去了魔法森林巡查黑暗精灵部落,但是我们在清点尸体数量的时候发现,死伤的大部分都是高阶魔兽,而黑暗精灵的尸体却只找到几具而已。”   加尔扎听完士兵说的话后皱了皱眉头,他又摆了摆手,语气有些沉重地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精灵士兵向他深深地鞠躬后,关上门离开了。   在木门关上以后,加尔扎转眼望向了那面挂在墙上的魔镜,与她那道炽热的视线直接交汇。   米勒眨了一下眼睛,她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类模样的金发男人,连名字都懒的问,直接说道,“你是精灵王?”   其实种种的迹象都可以表明,这个人渣就是精灵王没错,但是,让米勒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一个人类可以当上精灵王,而且从他在龙洞与门泽尔的战斗中可以看出来,他身为人类,却拥有着比黑暗精灵还要强大的魔力,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只见加尔扎不动声色地扯出了一个微笑,他近距离地靠近米勒,小声地说道,“你猜。”   猜你煤哟猜。   加尔扎轻笑了一下,他优雅地后退一步转过身,悠扬悦耳的声音缓缓传来,“那我现在就要去消灭那群低贱的黑老鼠了。”   他说完后就推开门出去了,留下了挂在墙上无法动弹的米勒。   “喂!”米勒听懂了他的冷嘲热讽,还有刚才那名精灵士兵说的话,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她努力地回想着她的意识附在部落镜子上的时候,在那场熊熊的大火里,她的确没有听到木屋里有任何人的呼叫声,但是因为她一睁开眼就看见了一只倒在火焰中的黑暗精灵,所以她很自然地就认为接下来的木屋里没有回应也是因为他们遇害了。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换一个角度思考的话,没有回应不是比啼天哭地要更好吗?或许族长他们并没有葬身于大火之中呢?   想到这里,米勒随即心潮腾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这个精灵王实在太诡异了,究竟对黑暗精灵有什么深仇大恨……   ——魔镜大人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黑暗精灵罢,我们原本属于精灵族人,但后来脱离出来成为了黑暗精灵族。   米勒忽然想起了与盖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盖娅对她说的话。霎时间,米勒脑中所有的线索都连在一起了。   我去,原来是这样!   精灵王这个死变态。   在米勒推测出结果后,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扇木门又被打开了。只是这一次跟上次粗暴的开门方式不同,木门是被悄悄地开启的。   紧接着,米勒便看到了那头显眼的褐发,她顿时压低了声音惊道,“黑丽莎?”   黑丽莎小心翼翼地缩进来,一关上门后就迅速地跑到魔镜面前将她取了下来,“米勒,关于门泽尔……我真的很抱歉。”黑丽莎十分沮丧地说道。   “你别听你哥瞎扯,门泽尔没死。”米勒安慰她道。   “什么?”黑丽莎目瞪口呆,马上又追问她,“真的吗!你说真的?”   “你小声点,没死没死,有我在呢,死不了。”米勒哭笑不得,她是想告诉全世界她偷偷潜进族长办公室了吗,“对了,你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封印条之类的。”   黑丽莎知道门泽尔还活着后,顿时笑靥如花。她听话地将魔镜翻了过来,果然发现了一张精灵族特有的魔力封印条,并且是只有祭司才能解开的封印。黑丽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二话不说地先替米勒解开了封印。   封印一解除以后,米勒瞬间感觉她好像还悬浮在幸运水晶上一样,源源不断的魔力灌溉着似乎快要枯竭的灵魂,使她全身充满了无穷的能量。   “我带你离开这里。”黑丽莎抱紧米勒,从木屋的窗子翻了出去,安全落地后便躲进了茂密的森林里,在树木的遮掩下一路狂奔。   傍晚,天边的晚霞发出了暗金色的光芒,为黑丽莎和米勒投下了最后的光明。   这个时候黑丽莎已经带着米勒快走到诺尔提亚森林的入口了。在走走停停的过程中,黑丽莎告诉了米勒,其实她跟加尔扎长得不像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并不是亲兄妹,这些又是加尔扎那个傻逼在胡扯而已,黑丽莎只是一个从光明教会派到精灵族工作的普通祭司。   之后米勒便问出了一个她好奇得要死的问题,“那为什么他明明是一个人类,却可以当上精灵族的族长呢?”   黑丽莎的唇瓣刚启,就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温润的声音打断。   “这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   ? ☆、第四十六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3 ?  轻柔的月光像是黑夜的一轮微笑,为大地万物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摇曳的灯光点亮了整个斯卡布罗小镇,虎背熊腰的勇士摩肩接踵地不断涌入斯卡布罗集市,商人交易的叫喊声和修理武器的打铁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香甜的美酒与燥热的空气混杂在一起,酒馆内挤满了前来喝酒寻乐的人,他们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举着斟满的酒杯欢腾地畅聊,喧闹吵杂的声音响彻云霄。   在幽暗的角落里,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安静地单手撑着下巴,修长有力的手指默默地玩弄着放在桌子上的酒杯,仿佛漂浮在他周围的空气都被净化了。他银白色的头发泛着丝绸般的光泽,削薄的双唇轻抿,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孤傲的冷峻,宛若一匹黑夜中的白狼。   一个身段妖娆的人族美女捏着酒杯,扭着蛇腰向他走来,对着他风情万种地向后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了一个充满魅惑的笑容,性感的声音缓缓道来,“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只见那名银发男子的手指一顿,那双如染血般深沉的眼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而后握起了酒杯,慢条斯理地举到唇边,慢慢地喝了起来。   性感美女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她向后捋了一下头发后,低骂了一声便拿着酒杯离开了。   门泽尔若无其事地放下了酒杯,继续思考着刚才突然被打断的部分。   她现在在哪里。   “真是晦气极了,你又赶跑了我一个客人。”门泽尔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了一个妖艳的银发女人。   门泽尔毫不在意地继续玩弄着酒杯,薄唇轻启,“他们怎么样了。”   斯嘉丽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道,“别说了,我郊区那边房子都被他们占满了,这几天不知道少了多少生意。”斯嘉丽摇摇头,装出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说道,“早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那天我就不应该拆那个老头子的信。”   门泽尔的目光柔和了几分,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   那日他在御神木上发现的那一处奇怪的红色印记,这种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颜料中混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这正是族长留给他的信息。所以当厄里多斯追踪着这股味道来到了斯卡布罗镇的时候,门泽尔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斯嘉丽看着自己的孙子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死人样,不禁有些想念那个成天用绳命逗他笑的女孩。于是她叉着腰说道,“别光顾着笑啊,你什么时候才把你那条凶神恶煞的龙带走,它每天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站在那里,以后谁还敢来租我的房子啊。”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自从那条红龙出现之后,她的房子被入屋盗窃的次数就直降至零了。   门泽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他直视着斯嘉丽的眼睛,开口道,“母亲说你对魔法和禁术非常了解。”   斯嘉丽眨了眨眼睛,不知所以地点点头,“恩,当然了。”   门泽尔回忆着那天在龙洞里的场面,皱着眉头说道,“有一个人类,他能够束缚喷火红龙,而且我用了提魔禁咒之后还是比不过他。”   “怎么可能?一个人类?”斯嘉丽惊叹道。   “恩,提魔禁咒已经是精灵族提升魔力的极限,还有什么禁咒可以让一个人类的魔力如此强大。”门泽尔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每个物种身上所拥有的魔力都是有限度的,而龙族与精灵族可以说是格兰德大陆上魔力数一数二的种族,但是人族的魔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跟龙族相比的,这就像是一只蚊子一头撞到牛身上结果牛被撞死了一样荒唐。   斯嘉丽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接着问道,“他的样貌有什么特征吗?”   “金发碧眼,而且似乎很喜欢穿绿色的袍子。”门泽尔如实回答。   斯嘉丽听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他使用的武器是不是一把软金色的弓?”   门泽尔的表情略有些惊讶,点头道,“恩。”   此时斯嘉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神情变得格外严肃,她紧张地握着门泽尔的手说道,“孙砸,其实现在精灵族的禁咒录中所记载的禁咒是不完整的,因为在几百年前,禁咒录曾经离奇地失窃过,当时没有人找得到它,但是过了不久后它又忽然重新出现在精灵族里了。再一次出现的禁咒录完好无损,像是从未丢失过一样,不过后来人们才发现它的最后一页神秘地缺失了。”   斯嘉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缺失的这一道禁咒的威力极大,需要消耗非常长的吟唱时间,同时它不仅需要耗费生命之树的大量灵力,而且禁咒发动结束后还会反噬施咒者的精神力,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双方都会失去生命。”   听到这里,门泽尔樱色的双眼闪过不易察觉的异色,他肯定地开口道,“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斯嘉丽不禁地在心中赞叹门泽尔细致的观察力,她点点头,说道,“当黑精灵还没脱离精灵族的时候,就有一个传言流传着,在禁咒录消失以后,原本统治精灵族的精灵王也一同不见了。过了一百多年后,一个男人就带着老精灵王的圣弓来到了精灵族,他就是精灵王的后代,一个精灵与人类的私生子。”   “加尔扎是精灵与人类的混血?”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切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可是斯嘉丽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不,我觉得加尔扎就是老精灵王。”无论是性格脾气、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还是处理事情的残暴方式,加尔扎都与老精灵王如出一辙,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一样,同样地对黑精灵有着渗入骨髓里的歧视与厌恶,所以他才会丧尽天良地对黑暗精灵赶尽杀绝不是吗。   门泽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条消失的禁咒究竟是什么。”   斯嘉丽抿了抿干燥的双唇,道,“来自黑暗深渊的诅咒。当你毁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以后,你将得到你想拥有的一切。”   门泽尔想起了一个传说,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加尔扎毁灭了身为白精灵的自己,然后作为最普通的人类重生,但却获得了不可一世的强大魔力还有无穷无尽的永恒生命。   他随即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堆金币放在桌上,开口道,“这些应该够付你这几天损失的钱了,我先走了,有人还在等我。”   “喂,门泽尔!”斯嘉丽望着门泽尔匆匆离去的背影,撞到了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却没有一人敢跟他动手。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么着急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的魔力怎么忽然突破了这么多,她这几天见他跟那条红龙站在一块的时候,他的魔力都已经压过龙族了。   斯嘉丽甩了甩脑袋,哎哟不管了。于是她就不客气地扒过了那一小堆金币,放开嗓子大声喊道,“来个人收拾一下!”   在一个光线阴暗,阴森诡异的牢房里,空气中弥漫着酸臭腐烂的味道,四周没有一扇可以通风透光的窗户,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阴森可怖的白骨随处可见。   又有谁会想到,在和睦的精灵族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呢。   一个双眼紧闭的褐发少女手脚都被扣上了铐链,双手无力地被吊在墙上。奇怪的是,她的脸色红润,那身十字架白袍也没有一丝破损,但她的神情却异常疲惫,表情也十分痛苦。   而在这名少女的对面墙上,则挂着一面刻工精细的黑漆魔镜,包围着镜子的边框几乎全被烧毁了,就连靠近镜框的镜面边缘也被烧黑了不少。   突然,一阵阴沉的寒风吹了进来,加速了牢房里空气的流动,米勒悬着的心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李玛海,又来了。   米勒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又被吵醒了。自从她和黑丽莎被抓进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后,基本上就没合过眼睡过觉。   她记得这种“睡眠剥夺”可是历史悠久的酷刑,在罗马帝国时期,罗马士兵在逮捕犯人后,有时候就会用水滴或毒液迫使被害者无法合眼成眠或者因为溃烂而无法闭眼,这种禁止睡眠的状态持续数十天后,就会导致被害者的精神崩溃甚至中风身亡。   这一次加尔扎还是两手空空,什么刑具都不用拿。   他径直走到伤痕累累的魔镜面前,轻笑了一下,开口道,“传说中的魔镜啊,被封印了魔力之后还不是沦为任人践踏的阶下囚。”   米勒已经不想再跟这个嫉妒心爆棚的害虫多费口舌了,她用力地闭上了双眼,无意识地皱紧眉头,准备迎接他接下来对她的折磨。   加尔扎挑了挑眉,他优雅地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接着他的手就像打火机一样瞬间在食指上燃起了一簇跳跃的火苗。他微笑着将那团火焰伸向了米勒,几乎是同一时间,挂在墙上的镜子便像一束火把似的燃烧起来,照亮了整个昏暗的牢房。   米勒紧紧闭着眼睛,尽管她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烈火,但是火焰燃烧的声音却像一只凶猛的怪兽不断地侵蚀着她脆弱的神经,拼命地诱发着她发自内心的恐惧。   加尔扎似乎对她不睁眼的行为有些不满,他怪声怪气地说道,“这可不是治愈术可以治疗的一般火焰哦。”   治你MB,有本事烧死我。   紧接着,在这空荡的牢房里忽然冒出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加尔扎便痛苦地啊了一声,仿佛被突然袭击了一样。   米勒心中一喜,门泽尔来了?   她毫不犹豫地睁开了眼睛,狰狞的火舌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向她袭来,那令人窒息的灼热与浓烟仿佛直接烧在了她的脸上一样,让她无法呼吸……   ? ☆、第四十七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4 ?  米勒的脸瞬间被吓得煞白,无法抑制地不停颤抖,她感觉像被一把钝刀残忍地劈开了胸膛,发出了一声嘶哑的惊叫。   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可是刚才那冲击力极强的大火却像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在浮现在她眼前,仿佛她脸上的五官都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灼烧感。   拙计得逞的加尔扎高兴地笑了,露出了一排皓白的牙齿,扭曲的快感如同决了堤的洪水,使他全身沸腾的血液不停地叫嚣着。随后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响指,那团缠着魔镜撕咬的烈火便凭空消失了,昏暗的牢房里又留下了被烧得体无完肤的魔镜。   他轻蔑地看着这块被熏得漆黑的镜子,那副温文尔雅惯了的脸庞扯出了阴森可怖的笑容,他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么快就上当了,你以为门泽尔真的来救你了吗。”   在她精神最脆弱的瞬间,加尔扎成功地利用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耍猴似的将她耍得团团转。   无处宣泄的愤怒撕扯着米勒的神经,她不顾一切地冲撞着那道阻拦着她的封印,忍着来自灵魂深处灼烧般的刺痛感,聚精会神地想要凝聚魔力来干翻这个阳光沙滩(sun of beach)。   加尔扎不屑地轻笑了,他可笑地看着魔镜这副狼狈的样子,好心地提醒道,“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道封印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开的。”   接着他又转过身来望着气若游丝的黑丽莎,一边走近她一边开口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上一次的那条封印可是我故意贴上去的,当时我还真心地相信着你,只是没想到后来你居然会再一次背叛了我。”   黑丽莎看着加尔扎那双如恶魔般凌厉的眼睛,她无力地左右摇着头,微弱的声音带着哭腔缓缓传来,“对不起……我做错了……对不起。”   加尔扎慢慢地俯下身与她保持一致的高度,伸出白皙的手顺了顺她有些凌乱的褐色直发,悠悠地说道,“不用那么着急地道歉,别怕,今晚好好休息啊。”   黑丽莎紧闭的双眼涌出了滚烫的泪珠。   加尔扎轻轻地替她抹去泪痕,笑着说道,“不哭,我明天再来。”   黑丽莎随即睁大的双眼里充满着惊恐的目光。   加尔扎笑了笑,他看了魔镜和黑丽莎一眼后,便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了。   米勒并不确定加尔扎是不是真的走了,她耐心地等待了好一会儿,直到牢房里真的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时,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对面泪流满面的黑丽莎,心情有些复杂交错,但她并没有责怪黑丽莎刚才对加尔扎的软弱屈服,毕竟她只是一个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就好像是注册了一个游戏帐号,死亡对她而言并不是游戏的终止,而是下一个任务的开始。   她死了之后很可能会继续穿到别的身体里去,但是黑丽莎却不一样,所以她对她是怨不起来的,更何况人家还救过她呢。   她现在只是一个想下线却下不到,又无法退出游戏的玩家罢了。   米勒疲惫地闭上了双眼,门泽尔,你再不过来,我就快被这个变态玩死了……   在繁星点点的天空中,一片巨大的薄翼划破了夜的沉静,一条威风凛凛的红龙在空中极速地飞过,从格兰德大陆的东南部直飞向北部的诺尔提亚森林。   覆盖在它身上的暗红色鳞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紫红色的漂亮流光,长长的尾巴扫过漫天的星斗,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痕迹。   “厄里多斯,再快一点。”门泽尔柔顺的银发随风飘扬,血色的眼眸流露出急切的神情。   “吼——”厄里多斯嘶吼一声,更加卖力地扇动着双翼,提速前进。   睡得极不安稳的米勒一大早就被牢门打开的声响吵醒了。她唰地睁开眼睛,卧槽,这个怪物都不用睡觉的吗。   只见对面的黑丽莎似乎也跟她一样整晚没睡好,两个深深的黑眼圈挂在眼眶上,显得她清秀的面容更加憔悴。   金发绿袍的加尔扎依旧是空着手进来的,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需要任何的刑具也可以使出千百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残酷惩罚。   他就像一个大型音乐演奏会的首席指挥官,手一扬,就奏响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黑丽莎被他施了一道【暗之幻觉】,也就是说她将被激发对她而言最恐惧的幻觉,将会看到她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事情发生。   米勒不忍直视痛哭流涕的黑丽莎,她将视线撇过了一边,紧抿着双唇,垂下了眼眸,但那一波又一波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就像无数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里。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加尔扎真的很会折磨人。   只见加尔扎无情地笑了,他脚下一转,走到了魔镜的面前,对着这块已经烧黑了快一半的镜子说道,“我已经打听到那群黑老鼠的位置了,你猜他们在哪里?”   尼玛怎么这么喜欢让她猜来猜去的。   加尔扎见米勒默不作声,他微微一笑,转而换了一个话题,“那你说要怎样才能彻底消灭这些丑陋的老鼠呢?我召唤了成千上万只高阶魔兽侵入魔法森林,几乎把整个森林都清理干净了,但就是灭不掉他们。”   “你说什么?”米勒惊诧不已,“那些突然出现在魔法森林的魔兽都是你放的?”   “对啊。”加尔扎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望着米勒惊讶的模样,嘴角不禁咧得更开了,“你不是也遇到过吗,在初次见到黑丽莎的时候。”   米勒整个人都不好了,熊熊怒火在她的心中翻腾,她对着加尔扎怒吼,“火也是你放的吗!”   加尔扎对着魔镜赞赏地点了点头,“魔镜果真聪慧过人。”   “李玛海你怎么不去剪JJ,放那么大的火你不怕尿一地啊!”米勒愤怒到了极点,两颗眼球爆凸,气得都快掉下来了。   加尔扎嘴角轻扬,漂亮的手一收,随即黑丽莎便惊叫着从幻象中醒来,她睁大了双眼,泪如雨下。   然后加尔扎又对着米勒伸出了一根食指。   “怎么,又要变身打火机了么,你特么就算烧死我也没用,我早就预言过,黑暗精灵不但不会因为你而灭亡,反而会越挫越勇不断强大起来,而你,最终将会死在黑暗精灵的手上!”米勒眼睛睁得大大的净说瞎话。   如果是火刑的话,反正她又感受不到肉体的疼痛,忍到门泽尔来了她就揍死他;但是加尔扎已经威胁到那些善良的黑暗精灵了,特么的她怎么能忍,她就算是死,也要先让这个人渣不痛快。   加尔扎手上的动作一怔,“哦?是吗。”随后他垂下了那只准备施展火系魔法的手,碧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他笑着说道,“现在我倒是不想杀你了,我会让你亲眼看到,那些黑老鼠是怎么死在我手下的。”   他一说完,就甩着衣袂快步走出了牢房,哐的一声用力关上了牢门离开了。   米勒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她刚才是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加尔扎居然相信了她随便鬼扯的预言。每次他要点火烧她的时候,她都不敢轻易地激怒他,只好在心中默默地诅咒他,但这一次她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光明正大地骂出来了,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不过……米勒还是提心吊胆的,尽管她推测到了黑暗精灵们肯定还活着,但是现在这个移动的炸弹快要炸到他们了,她却没有办法及时通知他们。   忽然,米勒发现被吊在她对面的黑丽莎像是精神崩溃了一样,两眼不安地四处扫视着,口中一直在碎碎念着些什么。   “黑丽莎,黑丽莎。”米勒叫了她几声,但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关上了所有的门。   米勒皱着眉头仔细地倾听着,过了一会儿,她就发现黑丽莎居然在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门泽尔,对不起。”   她望着黑丽莎脖子上的金币项链,再想起了在精灵族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与加尔扎的对话。她的脑子里不禁涌出了一个肯定的猜想,刚才黑丽莎中了暗之幻觉的时候,一定是看到了门泽尔的死亡。   “门泽尔没死,他还活着!”米勒大声喊道,希望她的声音能够让黑丽莎听得进去。   只见黑丽莎慢慢地抬起了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绝望的泪水,她颤抖着双唇说道,“你说……什么?”   米勒叹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疯掉。她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门泽尔没有死,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他一定会来的,一定。   黑丽莎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水迅速滑过脸庞,失神的眼睛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她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米勒被她这个问题给问倒了。对啊,她怎么知道?   米勒回想起她和门泽尔一起经历过的事情,竟然发现每一个难忘的瞬间她都历历在目,无论是在龙洞遇袭的时候他坚定地保护着她,还是上一个世界在国际画廊外的街道上他瞬间出现解救了她,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她都清楚地记在脑海里。   她已经多久没有想到过秃头了?她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虽是嘴上说她看着他长大,但其实她心里知道,是她一直在依赖着门泽尔。门泽尔每天都会到御神木下晃荡,尽管他的话不多,逼格又高,但是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嫌她烦,更不会生她的气。   有他在的世界,她会莫名地感到很安心。有他在的时候,她可以悠闲自在地当一个不用动脑筋的傻蛋,因为他永远都比她聪明,他想的绝对比她周到,他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而且当他鄙视她智商掉线的时候,那张冷冷的脸上流露出的笑容真的是倾国倾城倾家荡产。   门泽尔就像一朵迷人的罂粟花,让她不知不觉染上了他的毒。   米勒直视着黑丽莎的眼睛,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一朵洋溢着淡淡花香的笑意在她的脸上徐徐绽放,她坚定地说道,“因为他每次都会找到我。”   ? ☆、第四十八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5 ?  天还没亮,冰冷的空气混杂着潮湿的烟雾,天地间的景象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在郁郁葱葱的诺尔提亚森林深处,古树被云雾所笼罩,如梦似幻的能量水晶悬浮在远处,构成了守护精灵族的魔法阵。   忽然,一个银发的少年隐匿着气息闪身而过,瘦削的身影如鬼魅般地消失了。   一波又一波身穿硬皮甲的白精灵手持弓箭、法杖、短刀等各式武器,整齐有序地集体从精灵族里出动,向森林的入口出发。   地上的小草被踩得东倒西歪,杂乱的脚印深深地刻在泥泞的道路上,仿佛整个精灵族的士兵都倾巢而出了似的。   门泽尔皱着眉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将六叶杖背到身后,迅速抽出了两把绑在腿上的小刀,染血的眼瞳中闪着锐利的流光。   他耐心地观察着这个布在精灵族的七芒星魔法阵。法阵最中央的内环就是能量之泉——生命之树,源源不断地将魔力输送到复杂的魔法回路中去。而这些散布在周围的能量水晶则分别构成了外环的辅助魔法阵,可以将流失的魔力重新传送回到生命之树上,形成了一个魔力循环,既保证了法阵的功效,又可以收集魔力,将其转化为己用。   门泽尔分辨完魔法阵的基本构成后,再仔细地解读刻在魔法阵上的阵图和符文,努力地寻找着法阵的突破口。   过了不久后,门泽尔便轻轻勾起了嘴角,“千年魔法阵,也不过如此。”   自古以来,七芒星魔法阵就一直被视为神秘且难以操纵的法阵,关于它的历史记载不多,再加上这里是加尔扎的领地,所以门泽尔才花了一点时间来分析,结果没想到……   门泽尔的双手握紧刀柄,迈着长腿敏捷地冲进了魔法阵。   可是作为入侵者的他踏入魔法阵之后,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没有一触即发的魔法攻击他,没有响彻云霄的警鸣声响起,自他闯入魔法阵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门泽尔矫健的身姿在精灵族里四处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其实现在这棵生命之树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它的外表看似充满了无穷的魔力,但实际上它强大的力量已经衰弱,所蕴含的能量也基本都被掏空了,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也就是说,精灵族的这个一直被外界所畏惧的七芒星魔法阵早已形同虚设,只是一只外强中干、吓唬人的纸老虎罢了。   “你是什么人!”突然一个在附近巡逻的白精灵喝住了他。   门泽尔迅速转身冲向他,二话不说地双手一划,两条极细的红痕瞬间印在了那名精灵的脖子上,下一秒便噗的一声喷出了嫣红的鲜血,而后气绝的精灵就扑通地倒下了,大量的血液从他的颈部溢了出来。   被发现了一次的门泽尔更加谨慎,他一边极速地奔跑着,一边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像加尔扎的这种人会将米勒关在哪里。   距离上一个白精灵倒下的地方不远,又一个手持弓箭的士兵发现了门泽尔。门泽尔轻盈地跃至他的身后,在他大声呼叫之前就轻轻地抹了他的脖子将他放倒,随后继续加快了搜寻的步伐。   门泽尔悄悄地避开了一个又一个巡逻的士兵,已经把整个精灵族都转了好几圈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藏匿米勒的地方。   究竟在哪里。   他微微蹙着眉抬起头,一棵参天的大树随即映入眼帘,清风在高高的树顶上摇晃着,吹动着树叶,发出了一阵阵轻柔缓慢的沙沙声。   难道是?   门泽尔灵机一动,四下扫视了一遍后,快速地奔向了生命之树……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伸手不见五指,睁了眼睛跟没睁似的,什么也看不见。   米勒彻夜难眠,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早上了。自从被关进了这个没有任何阳光,没有一扇窗户,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的牢房以后,她仿佛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不见天日,昼夜不分,度秒如年。她感觉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狂,这种如死一般的沉默几近将她逼至崩溃的边缘。   她润了润干渴的喉咙,哑着嗓子抬头问道,“黑丽莎,你醒了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传来了虚弱的回答,“恩,我醒了。”   听到黑丽莎的回应后,米勒稍微安心了些,她随便扯了一个话题说道,“黑丽莎,你脖子上的项链是门泽尔送的吗?”   黑丽莎顿了顿,而后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不,项链不是他送的,是后来我自己拿去拜托工匠制作的。”   果然是这样。米勒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拿去买衣服穿呢。”   黑丽莎也想起了那天晚上门泽尔送她金币的情景,她感激地说道,“他是第一个知道我受伤还会替我治疗,发现我的衣服脏了还会给我金币去买衣服的人。”   听到这里,米勒不禁想起了之前加尔扎说过的话——你不是也遇到过吗,在初次见到黑丽莎的时候。   如果黑丽莎一开始出现在魔法森林就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他们的话……   米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开口问道,“对了黑丽莎,在门泽尔离开斯卡布罗镇的那天晚上,在郊区的房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米勒问完之后,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本就微弱的呼吸声停止了,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黑丽莎知道米勒想问什么,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五一十地将整一件事从头到尾告诉了米勒,包括加尔扎不顾她的同意就将她送到了魔法森林,在她遇到魔兽之后被门泽尔拯救,跟随着他们一起前往斯卡布罗集市,然后在酒馆的门口等待门泽尔的时候,她却意外地碰到了加尔扎。   “他告诉我,等一下门泽尔会在郊区最东边的房子里住下,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使他住在最里面的房间。”黑丽莎回忆道。   米勒十分惊讶,“但是住在那间客房的人是你啊。”   黑丽莎在黑暗中点点头,继续说道,“门泽尔对我有恩,我不能害他。”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米勒强烈地怀疑,那天晚上她绝对是被门泽尔施了什么魔法,才会让她睡得比猪还沉。   “后来加尔扎就潜入了我的房间,当时我实在太害怕了,本能地放声呼叫。加尔扎发现了是我之后,他马上转身跑到阳台外,我以为他会跳下去的,但是他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于是我就追了出去。”   黑丽莎后来说道,“当我看到加尔扎与门泽尔两人对峙的时候,我的心都凉了。后来加尔扎就说他是我的哥哥,我怕我违逆他后,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所以我就没有告诉门泽尔。可是我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   米勒皱了皱眉,别在这么关键的地方停下啊!   黑丽莎的声音颤抖着,惊恐地接着说道,“加尔扎居然对我说,‘他一定会死’。”   米勒不屑地呿了一声,“你就听他瞎扯蛋吧。”要死也是他这个混蛋先死好吧,之前他在龙洞弄伤门泽尔之后,她都还没跟他算账呢。   米勒的话音刚落,一阵快速而沉稳的脚步声突然从头顶上方传来,她愣了愣,这并不是加尔扎的那慢条斯理的傲慢步伐!   “门泽尔!门泽尔我在这里!”米勒欣喜地朝天花板大声呼喊。   只听头顶那道声音戛然而止,像是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了一样。米勒又连续喊了几声门泽尔,她的喉咙发干,非常害怕门泽尔会因为她的声音太小而听不见她的呼救声。   紧接着,那阵轻盈的脚步声又重新响起,频率比刚才更快了些,只是……   “门泽尔!”米勒听着离她越来越远,就像一去再也不复返的脚步声,悲伤的情绪汹涌如潮地向她袭来,仿佛将她的灵魂从身体深处一丝一丝残忍地抽了出来,痛不欲生。压抑的泪水像破了洞的水管,不断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门泽尔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是昏暗的周围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她只听得见自己无法压抑的啜泣声。此时,她感觉眼前的黑暗就像一片无尽的绝望,一点一点慢慢地将她吞没。   米勒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许只是短短的几十秒,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她,她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门泽尔强行打破了结界找到这间隐秘的牢房后,迅速用【火焰之矛】凝练出长矛状的烈火,控制着火焰元素推动射击,再一次发出震撼心神的爆炸声。再坚固的牢门也抵挡不住如此强大的冲击力,于是阻挡着他的牢门如一堆烂铜烂铁瞬间被炸飞。   无论是扑鼻而来的浑浊空气还是铺天盖地的黑暗,都使门泽尔不适地皱起了眉头。他抬起右手刚想用火球术来照明,就被一道熟悉无比的声音打断了,“不要用火!”   门泽尔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就在掌中迅速地凝聚光芒,一道【光歼闪弹】便浮在了空中,整间牢房一下子亮了起来。   米勒看着这个宛如天神般降临的银发少年,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不断克制的恐惧感如同缺了堤的洪水肆虐地撕咬着她。她像孩子似的抽咽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委屈地说道,“我以为你走了……”   门泽尔小心地将被烧得体无完肤的米勒从墙上取了下来,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镜面上被熏得焦黑的部分,充满磁性的嗓音安抚着她,“恩,我在这里。”   ? ☆、第四十九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6 ?  门泽尔来回摩挲着镜面上焦黑的地方,想起了刚才米勒让他不要用火的话,他不禁紧紧地蹙着眉头,薄唇轻启,“他用火烧你了。”   米勒顿时一怔,随后连忙说道,“噢,对啊!那个杀千刀的封了我的魔力,还在烧我的时候还假装自己被打,让我以为你来救我了,擦,我那时一激动就睁开眼睛了,然后就……”她忽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了。”门泽尔静静地抚摸着镜框被烧得一毛不剩的边缘,赤色的双目闪过一丝阴狠。   “门泽尔!你真的……你真的还活着。”黑丽莎激动地拉扯着链拷,发出金属与墙壁剧烈碰撞的声响。   门泽尔这才看清楚了原来被锁在米勒对面的人是黑丽莎,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   随后,门泽尔先是一把撕掉了贴在米勒背面上的封印条,紧接着念了一个咒语解开她的封印,然后再施了一个魔法使米勒重新变成一条项链,将她戴在脖子上,之后他再淡定地向黑丽莎甩手发出两道【冰刃】。   只见两道弯月形的蓝片从门泽尔漂亮的手上迅速飞出,在空中高速旋转着,直直地飞向那吊着黑丽莎双手的两条铁链。只听叮叮两声,那两条如嗜血蟒蛇般缠着黑丽莎双手的铁链就被冰刃利落地平齐切断了。   被长时间吊在墙上的黑丽莎一时之间没有适应过来,在铁链断开的同时,她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门泽尔以为她受伤了,于是他随手一挥,便对黑丽莎施了一个治愈术。   黑丽莎看着如此熟悉的画面,不禁想起了她在魔法森林与门泽尔的初次相遇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为她治疗的。这一次她依然十分感激地对他说道,“非常感谢你救了我,我没有受伤。”   对此,门泽尔微微地点头,还是说了那一句,“不客气。”   就在这个时候,米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立马告诉了门泽尔,加尔扎就是那个在魔法森林释放了大量高阶魔兽,还纵火烧毁了黑暗精灵部落的人。   “恩,我知道了。”门泽尔沉着声道。   “还有,加尔扎好像知道了族长他们在哪里了,昨晚,啊不是,刚刚?不对,哎哟反正他已经杀过去了。”米勒焦急地说道。   门泽尔在听完她简单的交代后,他犹豫地望了黑丽莎一眼,然后快速地蹲下来将她扶起。   黑丽莎站直后再次感激地向他致谢,予以理解地开口道,“你们去吧,不用担心我了,我是精灵族的祭司,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好。”门泽尔深深地向黑丽莎点头,接着说道,“谢谢你救了她。”其实在他看见她跟米勒被锁在同一间牢房里的时候,他就隐隐推测到发生什么事了。   黑丽莎露出了一个动人的微笑,她两眼弯弯地笑着说道,“去吧,小心点。”   门泽尔轻轻点头,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开了。   黑丽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久,就闭着眼睛垂下了头,双手合十交握在胸前,虔诚地祈祷,“愿你们一切平安。”   门泽尔走出牢房后,凭借着刚才的记忆和超强的空间方向感,熟门熟路地绕了出去。   米勒一路顺着门泽尔的视线望去,哇擦咧,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已经听到了从头顶传来的脚步声,门泽尔却还是离开了。出来之后的场景就像是进入了浩瀚的宇宙一样神秘莫测,脚下是虚无的地板,站在上面的人仿佛凌空漂浮在空中一般,每走一步路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踩空掉下去。   这是一个异次空间,只由繁星密布的场景和虚幻浮动的传送门构成,宛如身临于仿真游戏中的空间迷宫一样。   “这样都能找得到我,小门门你真是棒呆了。”米勒不得不在心中对他竖起两根大拇指,帅炸了。   门泽尔赤红色的眼眸温和地微微眯起,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好看的唇。他脚下生风,加快了移动的步伐。   在纷繁复杂的传送门之间,门泽尔穿梭自如,很快就按着原路返回到入口的第一个传送门。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紧接着眼前的星云密布的画面瞬间发生不规则的扭曲,随后满眼的绿意跃入眼帘,一片全是千年古树的原始森林随即出现在眼前。   随后门泽尔像是心有灵犀似的道出了米勒此时心中的迷惑,他简略地解释道,“我在生命之树的后方找到了一个隐藏的传送法阵,它连接着精灵族内部与这个异次空间的入口。”   “原来如此。”米勒恍然大悟地点头。   精灵族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银耳莲子八宝粥,估计有人发现入侵的痕迹了。门泽尔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毫不迟疑地转身飞奔离去。   紧接着,米勒四下望了望,除了不断后退的树干之外什么也看不到,她疑惑地问道,“厄里多斯没有来吗?”   “吼——”几乎是米勒喊出厄里多斯这四个字的同时,一阵高亢的吼叫声从空中传来。   一条威武雄壮的喷火红龙挥着双翼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了门泽尔的身旁。厄里多斯乖巧地将尾巴盘在一边,憨憨地咧开了嘴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和粉红色的舌头,似乎在张嘴向她微笑。   “厄里多斯!”米勒喜眉笑目地看着它,它还是一副傻得可爱的蠢样。   忽然,数支快箭一同划破了空中的宁静,万箭齐发直直地射向了厄里多斯。看来它如此高调的出场成功引起了精灵族那锅八宝粥的注意了。   厄里多斯灵活地抬起尾巴挡在门泽尔的背后,反倒它自己却毫无防备地站着迎接这场箭雨,仿佛连它两个出气的鼻孔都在高傲地蔑视着底下这群无知的八宝粥。   只见射向厄里多斯的数发羽箭不要命地撞到那身刀枪不入的暗红鳞片之后,通通都像打壁球似的全数弹落,All Miss。(全部miss)   门泽尔趁着这个空档迅速骑上了厄里多斯,坐稳之后快速地俯下身贴在它清凉的鳞片上,以防下一波箭雨的攻击。   厄里多斯也十分默契地迅速扇起巨翼火速飞上了高空,留下了散落一地的歪头折尾的鸡毛羽箭。   “快用魔法攻击!绝不能让入侵者跑了!”精灵士兵的队长见状后马上大声地发号施令。   准备再次射箭的白精灵们听到命令后,纷纷放下了弓箭换上手杖,整齐划一地向空中投射地、水、火、风、光等各种法系的攻击魔法。霎时间,混合着各系魔法的超强攻击便翻江倒海地席卷而来,如同数百头血口大张的五彩魔兽紧追红龙身后。   米勒惊悚望着这像火星撞地球巨石陨落的变态攻击,分分钟就找回了在龙洞保护门泽尔时的爆发感,她迅速凝聚魔力包围着厄里多斯。   在那一大堆怒气冲冲的五系魔法冲向厄里多斯的那一瞬间,一道无形的屏障抢先出现,庞大的五色魔法像被吸入了黑洞一样迅速消失,在与空气的剧烈摩擦中产生了耀眼的光芒,正如当时米勒挡住了加尔扎对门泽尔的攻击一样。   原来魔法是这样用的!   米勒终于掌握了除了无线视频通话以外的又一个神技的使用技巧。   在底下有着绝对的把握,以为百无一失的精灵队长震惊得像根木头似的愣愣地戳在那儿。在他的视角看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就如核武器即将爆炸的那一瞬间,突然冒出了个黑洞将所有威力巨大的杀伤力一个不留通通卷走了,也就是说,核爆之后啥事儿都木有。   “队、队长!”一个士兵跑到真*木头*精灵队长的旁边大声地请示道。   精灵队长抬头望着那逐渐缩小的红斑,无语凝噎。   那名士兵继续地用嘹亮的声音报告,“报告队长!失踪的黑丽莎祭司终于出现了!”   精灵队长一眨眼就回过神来,他迅速地按照精灵王的指示吩咐道,“还没出动的队伍迅速出动!剩下的人跟我回去!”   “是!”队长下完令后,士兵们就井然有序地行动,留下来的一小队护卫兵便跟随队长回到了精灵族。   与此同时,在格兰德大陆东南部的斯卡布罗镇上,金色的阳光笼罩着这片残破的郊区,古老的房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但空气中却洋溢着温馨和睦的生活气息。   一个风姿绰约的银发女人提着几只皮白柔嫩,肥而不腻的盐水鸡出现在郊区的街道上,她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她走到院子的栅栏外,小心地用脚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铁门,径直地走向屋前的那扇大门。   “今天的午餐是——盐水鸡!”斯嘉丽一进门就扬起了手上的食物,香鲜味美的鸡肉散发着美妙无比的肉香,牵动着屋内每一个人的嗅觉,让人忍不住垂涎三尺。但奇怪的是屋里竟没有一个人扑上来。   斯嘉丽的红唇微张,补充道,“这是门泽尔请大家吃的,都过来吧!不用客气!”   一听到这句话后,住在屋内的族人们霎时抛开了所有顾虑,犹如饿狼扑羊般欢呼着一哄而上,斯嘉丽手上的食物瞬间被瓜分完毕。   “你们吃慢点,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平时对你们有多差呢。”斯嘉丽调侃道,结果却同时受到了无数道利剑般的眼神攻击。她悄悄地咽了一口水,钳口不言。   正当斯嘉丽打算再出去多买几只盐水鸡送到其他房子去的时候,突然一道放电的声音击穿了空气,屋内所有的镜子同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东方面孔。   只见米勒急切地对着惊呆了的小伙伴喊道,“加尔扎领军攻向斯卡布罗镇了!”   ? ☆、第五十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7 ?  一切都发生得如此突然和意外,斯嘉丽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她相信住在隔壁屋的老头子也是同样的感受。   “表傻愣着了,非战斗人员迅速撤离!”米勒心急如焚地看着一脸呆相的黑暗精灵们,恨不得马上冲出镜面拍醒他们。   “哦,噢!是!”吃鸡腿这屋的黑暗精灵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迅速地将手中的食物包好,在斯嘉丽的指挥下有秩序地快速离开。   与此同时,住在这一带的其他族人也回过神来,随即就像上一次撤出魔法森林一样听从指挥熟练地撤离。   这是米勒自龙洞预言的那一次火灾之后,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活蹦乱跳的黑暗精灵。尽管现在他们正忙着逃离,但是与之前她看到的那一幅幅毁灭性的画面相比,这样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跳跃在她眼前,使得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欣喜雀跃随着血液的流动传遍了全身,温暖着她的心田。   还好你们都在。   其实在米勒他们躲过了精灵族那一道变态的魔法攻击之后,门泽尔就告诉了她黑暗精灵族人现在的所在之地,所以她才能够连接上这里的镜子及时通知他们离开。随后,门泽尔将他们在魔法森林顺利逃过一劫的来龙去脉向她详细地说了一遍。   当黑暗精灵的族长发现那些出现在魔法森林里的高阶魔兽越来越多甚至数量多到无法控制的时候,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他回到自己的木屋里写了一封信,遣人将信送给他那在斯卡布罗镇上开酒馆的妻子。并且将魔兽异动的消息告知了全族的人民,让他们随时做好应战和撤离的准备。   而过了不久后,数量猛增的魔兽便成群结队地向黑暗精灵部落发起了第一波入侵。然而早就对此有所准备的黑暗精灵将大批的魔兽引到了布满【亡灵礼祭】的村子门口,对它们进行集体的虐杀。   由于魔兽的数量实在忒多,单靠陷阱式魔法阵和战士是难以击退它们的。于是黑暗精灵便按照预先制定好的对策,让身姿矫健并且擅长近战的战士上场接近魔兽,在奋力攻击的同时将它们引到指定的位置,再由多名精灵法师大规模地放黑暗魔法远距离群攻,同时四处布下亡灵魔法阵吞噬走进法阵的魔兽。   这样高消耗的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得到的效果十分显著,魔兽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下降,黑暗精灵取得了首战的胜利。   虽然他们这一次暂时地守住了村子,但是,经过激战后的精灵们,体力和魔力的消耗都十分严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最后真的消灭了入侵的魔兽,也迟早有一天会因为魔力枯竭而死亡。   因此,族长在召开了全族的紧急会议之后,经过商议,最终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撤。   在他们离开之前,盖娅用族里特制的颜料在御神木上画了一个图案,并将它伪装成是鲜血意外地喷溅上去一样。她相信,如果门泽尔跟米勒回来以后,看到这个图案一定会明白她想传达的意思的。   很显然,盖娅一直都高估了米勒这个傻diao,而且那天又下了一场大雨,模糊了御神木上的图案,导致它更像一块血迹了。   这个时候,米勒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她脱口而出,“盖娅!”   “米勒大人!”盖娅似乎也有些激动,她努力地横过人群走向了挂在客厅的镜子。   “盖娅你快跟着他们转移吧,这里不安全。”米勒深知现在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时候。   盖娅走到镜子面前站定,温婉地对着出现在镜子中的米勒说道,“米勒大人,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米勒听到盖娅的这句话后,鼻头一下子就酸了。她们是一起生活了十余年的同伴,共患难同安乐,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建立了坚定不移的革命友谊。或许早在盖娅解开她千年封印的那一瞬间,至高无上的友谊就悄悄地在她们之间播下了种子。   她郑重地点头,开口道,“没问题,你快走吧。”   盖娅朝着她莞尔一笑,同样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加入了撤离的队伍。   恰恰就在此刻,一道慵懒而高贵的声音打破了沉静的天空,如同一块飞过水面的瓦片,在人们的心湖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们又着急地想跑去哪里呢?”   忽然一个金色的身影凭空地出现在了斯卡布罗镇的上空,那张如天使般精致的面孔上浮现出了无比和善的笑容。   加尔扎?!   米勒倒吸一口凉气,她迅速将画面切回到门泽尔的项链上,噼里啪啦地说道,“门泽尔,加尔扎到了!”   “什么?”门泽尔微微一怔,难以置信。他们才出发了没多久,厄里多斯飞了一半的路程不到,但是加尔扎却已经抵达斯卡布罗镇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真的,他来了!”米勒一说完就又连到刚才的镜子上叫盖娅赶紧从后门离开。   在场准备撤离的黑暗精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唬住了,纷纷抬起头望着这名数百年来一直对他们赶尽杀绝的精灵王。   下一秒,刺痛鼓膜的尖叫声排山倒海地传来,原本整齐的队列瞬间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倒下,仿佛连草坪上的花草都失去了它们亮丽的颜色。   只见加尔扎保持着手掌向前伸的动作,宛如一名主宰万物的天神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黑暗精灵。刚才他只是向他们施了一个低级的风系魔法,却直接造成了无辜的精灵平民不同程度的伤亡,极大地扰乱了他们本就慌乱的心。   紧接着,惊恐的叫声响彻云霄。   伤势较轻的黑暗精灵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逃窜,那些没有倒下的精灵也仓皇地向四面八方逃走,任凭族长和士兵的叫唤都不肯回头,拼了命地四处散开。   眨眼间,天昏地暗,恐惧害怕的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斯卡布罗郊区仿佛被一阵死亡的阴影笼罩起来。   米勒的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这个混乱不堪的场面,没有任何的办法可以让她出手相救,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淹没了她。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深灰色的身影被加尔扎残忍地撕碎,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天空,浓重的腥味充斥着每一丝空气。   痛苦的、无助的叫喊声成了这场虐杀的唯一背景,视死如归的黑暗精灵毫无间歇地向加尔扎投射着黑暗魔法予以攻击,誓死保卫他们的族人。这一道道墨色的魔法攻击是他们凝聚着所剩无几的魔力,向狰狞的恶魔发射的猛烈攻击。   然而,在加尔扎看来,这种程度的黑暗攻击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小孩拿着玩具水枪对着他喷水一样,不痛、不痒。   他慢条斯理地举起手中的权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不屑的笑容,他缓缓地开口念起了咒语。   “雷神之怒!”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光芒便迅速聚在他的权杖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闪电球,像放风筝一样连接着那头的乌云。   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大片乌云闪着飞光从天边聚集过来。肆虐的狂风加上炮弹般的暴雨,正在逃亡的黑暗精灵就像突然陷入了八级台风一样东倒西歪,身上淋湿的衣服被吹得来回疯狂地摆动。   忽然,在郊区上空的密布的黑云劈下无数道闪电,道道都像利剑般直插大地,无情的霹雳如同数百条银色的长鞭,从各个方位不断地鞭挞着如蚂蚁般弱小的黑暗精灵。在这种攻击性的禁咒面前,所有的生命都变得不堪一击。   转眼间,整个斯卡布罗郊区变成了人间的炼狱,惊心动魄的末日灾难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号哭动于天地。   而一直悬浮在空中的加尔扎却丝毫不受影响,他的周围出现了一道闪着金光的屏障,隔绝了所有攻击。他就像是一位戴着耳机坐在监视器前查看的拍摄画面的大导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大屠杀……   “吼——”极速飞翔的厄里多斯突然嘶吼了一声,唤回了泣不成声的米勒的意识。   听懂了厄里多斯的话后,米勒哭得红肿的双眼瞬间睁大,她连忙冷静下来将它的意思传达给门泽尔,“门泽尔,厄里多斯说你在龙洞受伤昏倒的时候,幸运水晶化成粉末融入了你的体内。”   “!”门泽尔心下一惊,微微地睁大的眼睛。他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吼!”厄里多斯又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   “它说你可以试着使用蕴含在幸运水晶里的强大魔力,放一个空间传送阵出来!”米勒震惊地眨了一下眼睛,两滴热泪激动地滑了下来。   空间传送阵也是精灵族的禁咒之一,属于风系魔法的大禁咒。由于黑暗精灵生来就缺乏对风元素的控制天赋,再加上这种空间传送阵都需要耗费大量的魔力,传送的距离越远、物体越大,所消耗的魔力就越多。所以一般都不建议黑暗精灵学习和使用风系的禁咒。   但是,在这个十万火急的时刻,已经容不得再三的思考了。   “好,我试一下。”门泽尔迅速在脑中回忆着【时空裂缝】的发动咒语。当他开始凝聚魔力的时候,他感觉他的身体里似乎有一股纯净而陌生的魔力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与他自身的魔力相互交融,合二为一,使得他顺利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禁咒的咏唱。   紧接着,一个琥珀色的大型魔法阵便在空中唰地弹了出来,复杂的符文与阵图散发着明黄色的柔和光芒。   成功了!   厄里多斯的双眼一亮,它双翼一挥,敏捷地冲进了魔法阵。   待它长长的尾巴完全进入了法阵以后,整个空间传送阵就迅速一缩,像是瞬间修复了出现在天空中的裂痕一样,消失了……   ? ☆、第五十一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8 ?  红黑色的乌云在渐渐消退,空气中弥漫着风雨过后冷清的气息,还夹杂着浓烈的铁锈腥味。斯卡布罗郊区上方的整片天空宛如一面明镜,倒映着整个染血的大地。   高耸入云的大树被肆虐的狂风拦腰折断,甚至有的被残忍地连根拔起,狠狠地砸在奄奄一息的老房子上。残破的屋檐落下了掺血的水滴,如同一串断了线的红玛瑙一样透着光亮。再往上一看,在屋檐的上方垂下了一只肤色深灰的小手,正不停地流着细线般的鲜血。   没有硝烟,没有炮火,加尔扎变换着不同的魔法,向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伸出了死神的魔爪,声嘶力竭的嘶吼声抵不过铺天盖地的哀嚎声。   尽管力量悬殊,但是英勇的黑暗精灵仍然奋不顾身地投射魔法极力反击,在空中展开激烈的交火,魔法四射。然而治疗系的法师也同样义无反顾地往前冲,他们频繁地施展低级治愈术就地为伤员疗伤。被简单治疗后的战士晃晃悠悠地重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继续投身到战斗中去,开始了新一轮的冲锋。   他们就像是一群打着枕头大战的小孩,用染着鲜血的枕头拼命撕打,喷出了漫天殷红的羽毛。   整个世界的颜色仿佛变得单调起来,只剩下被银发覆盖的大地和悲壮夺目的鲜红。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阵步调一致的脚步声,闻声望去,只见大量训练有素的斯卡布罗护卫兵持着远程武器赶到了郊区。   他们神情严肃,身披坚硬的盔甲,架着鸢形盾牌,在队长的一声令下,迅速握着长矛瞄准空中那个悬浮的身影,用力一投。   霎时间,数百支锐利的长矛逐电追风似的冲向了加尔扎,在空中划过了无数道黑色的痕迹,如泼墨般壮观。   趁着这个时候,医疗分队便在他们的掩护下迅速踏上这块浸满鲜血的土地,紧急治疗和转移受伤的黑暗精灵。   加尔扎冷冷地俯视着这些新加入的军队,皱了皱眉,怎么他安排的精灵族士兵还没有过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抬手,【绝对风盾】!   一道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使得即将射穿加尔扎的数百发长矛瞬间顿住,接着缓缓地转了个弯,然后直直地朝黑暗精灵射去!   “谢谢你们的帮忙。”加尔扎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阴森地笑了。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天空劈开了一道裂缝,凭空钻出了一条气势凶猛的红龙。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波势不可挡的长矛瞬间投入了一个挡在黑暗精灵上方的巨型魔法阵,而后法阵咻的一声将所有长矛都收了起来。   险险逃过一劫的黑暗精灵明显被吓得不轻,仿佛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一样心惊肉跳。   加尔扎错愕地望着突然出现的门泽尔,惊讶地喃喃自语,“没想到你也学会了【时空裂缝】。”   门泽尔那双血红色的眼眸里射出了冷冷的光,他对着加尔扎缓缓地伸出右手,五指并拢成掌,薄唇轻启,“还给你。”   只见加尔扎的头顶上方突然弹出了一个橙黄色的魔法阵,千百根消失的长矛从魔法阵里一跃而出,飞快地刺向加尔扎。   加尔扎迅速张开结界抵挡,数百支长矛瞬间像河水分流一样被结界劈开了两道散去。可是,一个琥珀色的魔法阵同时在他的下方弹出,将落下的长矛全数接收。紧接着掉落的长矛继续从上方的魔法阵中重新射下,如此反复地循环。   加尔扎不屑地笑了,他扯着嘴角说道,“这种物理攻击,对我无效。”   门泽尔缓缓地眨了一下绯色的眼睛,“那这样呢。”他的五指迅速一收,眼中的冷冽一闪而过。   这一次从上方的魔法阵中射出的,是燃烧着的【火焰之矛】!   加尔扎面对着数百发的【火焰之矛】,仍然纹丝不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过,这对我无……”   突然一支燃烧的长矛穿透结界擦过他的手臂,灼伤他白皙的皮肤还有烧毁了他的一部分精致的绿袍。紧接着又来一根炽热的长矛刺穿结界,加尔扎震惊地闪身避开,连忙施展魔法狼狈地飞跃到长矛的攻击范围之外。   怎么可能?!门泽尔居然能够破了他的魔法?距离上一次在龙洞的交手不过多久,他的魔力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提高这么多?   加尔扎的脸阴沉得十分难看,全身散发着格外可怖的气息。   在另一边的空中,米勒小声地对门泽尔说道,“诶小门门,你不是对黑暗魔法比较拿手吗,用火搞不死他的啊。”   门泽尔抬起左手摸了摸项上的链坠,磁性的嗓音缓缓道来,“他用火烧你了,我帮你烧回来。”   米勒瞠目结舌,没有想到门泽尔居然将她说的话默默地记下了。她呆呆地哦了一声,一股小小的喜悦在她的心房迅速繁衍滋长。   然而在空中这边的加尔扎一想到这个世界上突然冒出了两个魔力凌驾在他之上的人,他脸上温和的面具瞬间裂开。他低头扫视着这些灰皮肤白头发的低等物种,眼底里浮现出一阵残暴的杀意。   他不顾受伤的手臂,举着权杖露出了狰狞的表情。接着数十串泛着绿光的利剑从他的权杖飞旋而出。这是风系高级魔法,由多柄魔法剑连续刺杀可造成数十次伤害的【风之利剑】。   米勒立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色顿时一变,“盖娅!”   正低着头施展治愈术的盖娅满头大汗,听到米勒惊恐的声音后迅速抬头,她没有一点防备地被迎面而来的道道绿光惊得失声尖叫。   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耀眼的白光及时挡在了盖娅的身上,噼里啪啦地拦截着一连串的利剑攻击,数道强烈的冲击力使得那道白光连续迸发出如花火般刺眼闪亮的光芒。   盖娅在发现自己得救后,马上扶起伤员逃离原地。然而赶过来支援的护卫兵也帮忙着转移伤亡的黑暗精灵到安全的地方进行治疗。   米勒望着平安无事的盖娅,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若是刚才她发现晚一秒,她就可能与盖娅天人永隔了。一想到这里,漫无边际的冰冷像是刺到了骨头里去。   加尔扎这个大脑进水小脑缺陷的贩剑撒币,三番四次地伤害她最重要的人,上次龙洞的账都还没算呢,他特么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米勒怒不可遏地朝那个特地找死的金发男人吼道,“我现在就弄死你!”   加尔扎呵的轻笑出声,他知道米勒只是在吓唬他,因为魔镜并没有攻击系的魔法。   “若我除掉了你。”他转眼望向门泽尔,“会不会是一箭双雕呢。”他碧蓝色的眼眸深如潭水,微微荡起了淡淡的波纹。   灼伤的手臂隐隐刺痛着他的神经,他正想施展治愈术进行治疗,但是没有受伤的手一抬起就突然被一道白光猛然弹开了,白皙的手上又出现了一道灼烧的伤痕。   米勒对此感到有些意外,她本来是想搞几个魔法K.O.掉加尔扎的,但是在她凝聚魔力之后,放出的却还是那个防御的神技。   不过,就算她只点亮了一个技能,她也有办法整到他挂。   “厄里多斯,上!”   “吼!”厄里多斯听话地低吼了一声。   它深吸一口气,米白色的肚子微微鼓了起来,随后大量炽热的吐息便从它大张的龙嘴里喷发而出,熊熊的烈火仿佛可以吞噬一切,扫过之处的空气急剧升温。   加尔扎迅速抬手想要张开结界,却又被一道白光哐地打断了,他赶紧撤掉【悬浮术】,整个人极速地往下掉。下一秒,一道猛烈的火焰随即烧过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灼热的热浪滚滚袭来,他反射性地用手一挡,结果绿袍又被烧毁了一角,同时也灼伤了他手上的皮肤。   在他坠落的过程中,每当他想要施展魔法减速或是保护自己的时候,都会被米勒用同一招技能来打断他。   米勒玩得不亦悦乎,乐此不疲。然而门泽尔则任由她随便乱来,在观察着加尔扎动向的同时,也伸手向底下的族人们投放大量的高级治愈术,减轻了治疗系法师繁重的工作。   在加尔扎即将砸到地面之际,又一道白光哐的将垂直坠落的他九十度弹开。加尔扎瞬间像一块破烂的洗脚布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重重地砸在染着鲜血的大地上。   尼玛的,米勒终于长舒一口恶气。   “吼——”厄里多斯仰天长啸,似乎也在表达自己的喜悦。   厄里多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挥着巨翼,如英雄归来般地从空中飞下来。落地后,它温顺地俯下身让门泽尔下来。所有能够行走的黑暗精灵都纷纷向着他们聚拢。   “盖娅,你没事吧!”米勒焦急地四下寻找着盖娅。   “我很好。”盖娅笑眯眯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在门泽尔面前站定。她温婉地对着他们说道,“欢迎回来。”   米勒看着盖娅,班纳,族长还有斯嘉丽都在,聚在一起的族人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她用力地点头,笑着说道,“我回来了!”   门泽尔也对盖娅投以一个安心的微笑。   顿时,全场就像晴天霹雳似的响起一片欢呼声,大家都沸腾了起来,一同庆祝这个胜利的美好时刻。   这么和睦善良的黑暗精灵,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地伤害他们。   “小门门,我们快去救人吧。”米勒对着门泽尔说道。   “好。”   于是在门泽尔的带领下,全族的法师汇集在一起,共同凝聚着魔法,贡献每一个人的力量,开始了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治愈术。   杜若色的圣洁光芒如烟火般散布开来,落下之处的黑暗精灵都会神奇般地迅速痊愈。原本死气沉沉的大地瞬间如同雨后春笋般站起了许多黑暗精灵。   这就是治愈术的最高境界,【全*治愈术】。   但是……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大地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地面上出现了无数条裂缝,迅速延伸至四面八方。顷刻间,整个大地就像一个极速坠落的花瓶,啪嚓地碎裂了。   然而引起这一场山崩地裂的晃动,正是头破血流的加尔扎。他的眼睛里闪射着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   他狠狠地望着米勒,怪声怪气地说道,“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些黑老鼠是怎么死在我手下的……”   ? ☆、第五十二章、黑暗精灵与魔镜19(完) ?  深不见底的裂缝肆虐地撕裂着大地,地面飞沙走石,滚滚的灰尘遮蔽了天日,捂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口鼻,让人难以呼吸。   大地剧烈地颤抖着,它像一头埋藏在地底却又突然苏醒的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将压在它身上的一切物体全部吞噬。无处可藏的人们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无尽的绝望啃噬他们脆弱的心灵。   草坪寸寸碎裂,一座座古老的房屋经不起大地的怒吼,瞬间像倾泻的洪水般倾覆坍塌,淹入了巨大的裂缝之中。   在天地急变之际,米勒迅速用白光尽可能地笼罩更多的人,避免他们倒塌的楼房或飞溅的沙石伤害,与此同时,用了【悬浮术】的门泽尔定在空中向一个个掉进地缝里的人们施加【时空裂缝】,快速地将他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而厄里多斯则挥着双翼见人就抓,它宽大的爪子上已握着不少的人。由于刚才围在它周围的都是黑暗精灵,所以现在它的背上已经坐满了逃生的黑暗精灵。   但是,尽管有他们三个竭尽全力地在救人,但是在大自然的力量之下,仍然还是有许多的人来不及呼叫就坠入了万丈的深渊。   当然,这并不包括导致这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加尔扎。都说坏蛋活千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摔不死那丫的,看,他现在又飘在半空了。   加尔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不断塌陷的地面还有那些哭喊着掉下去的黑老鼠,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癫狂的快意。   他的唇齿发白,脸部凹陷,发动了这场天崩地裂的大灾难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魔力。急剧枯竭的魔力在飞快地消耗他生命的同时,也引发了那条消失的禁咒对他灵魂的反噬。现在加尔扎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像碎掉了一样疼痛,刺骨的寒冷仿佛冻僵了他全身的血液,钻透了他的胸口。   然而这个时候一直持续不断地奋力救人的米勒和门泽尔根本没有看过加尔扎一眼,所以他们都没有发现加尔扎的异样,满脑子都是救人救人救人。   直到地面不再裂陷,大地不再摇动,穿云裂石的声响逐渐平静下来,筋疲力竭的人们才有空环顾一下四周。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走这么多条活生生的生命,能在短短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将繁华昌盛的斯卡布罗集市瞬间夷为平地的,也就只有这个驴见驴踢,猪见猪踩,上剑不练练下剑的加尔扎了。   不过幸运的是,经过厄里多斯,门泽尔,米勒他们三个的全力救援,还是有不少的人们平安无事地逃过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劫难。   被厄里多斯和门泽尔转移到安全地带的黑暗精灵和其他的士兵、平民等人都纷纷赶回这片废墟,自发地组成了搜救生还者的临时队伍,齐心协力地共同拯救更多的人。   厄里多斯也挥着巨翼帮忙将破碎的瓦砾搬开,方便大家更容易地搜索。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阵阵怒不可遏的叫骂声,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黑暗精灵围了过去。   米勒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门泽尔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只见有些黑暗精灵激动地捡起身旁的石头愤怒地往下扔,发出噗的声响,估计是有人卡在地缝里了。随着石块频繁地投下,渐渐地有些法师定时地向底下施加泛着蓝光的治愈术。   就这样,石头,蓝光,又是石头,再来蓝光,一直备受欺凌的黑暗精灵仿佛终于找到机会来宣泄压抑已久的满腔怒火了。   米勒见那边闪烁的蓝光像放鞭炮似的,能够引起非战斗民族群起而攻之的人,她也大概猜到埋在那里的是何方神圣了。   “小门门。”   “恩。”门泽尔的声音十分平静,他转身走到别的地方继续进行搜救,不再理会那边发生的事情。   米勒继续说道,“之前我被抓到地牢里的时候啊,加尔扎跟我说他要灭了黑暗精灵,然后我一怒之下就随便瞎扯了一个预言。现在看来,好像真的变成像我说的那样了。”她感到十分地不可思议。   门泽尔顿了顿,他抬起头静静地望着那个围满了黑暗精灵的地方一会儿,随后轻笑着摸了摸他的项链,带着魅惑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做得好。”   米勒的大脑瞬间炸了,莫名其妙地心潮腾涌脸红心跳。傻逼吗,冷静点!   门泽尔觉得像她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二货,若是平常的话,夸她一下她肯定就会活蹦乱跳地缠着他再夸一次的,今天她好像有点怪怪的。   他歪了歪头,没有继续想下去,还是先救人要紧……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距离那次轰动整个格兰德大陆的“斯卡布罗镇的消失”事件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几个月了。自那次塌陷发生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经过多族人民的协助搜救后,从坍塌的废墟中陆陆续续地救出了不少的市民。直到现在,搜救行动仍在不断地进行中。   至于造成整个惨痛事件发生的前精灵王加尔扎,最终还是被当时在场的众多黑暗精灵协力救起。他的魔力尽失,高位截瘫,已经形同废人。   并且,加尔扎被光明教会以涉嫌故意毁坏禁咒录,故意发动分裂精灵族战争,扭曲黑、白精灵阶级观念以及故意杀害无辜平民、恶意摧毁人类城镇等多项罪名正式批捕,并在光明法院公开审理判刑。   最终加尔扎被正式判处终身监禁不得假释,此外还有9999999年徒刑。   或许直到他走到生命的尽头,他也不会明白为什么黑暗精灵最后会救了他,还有他安排的精灵族军队会为什么迟迟未到吧。   此外,在格兰德大陆北部的诺尔提亚森林中的精灵族内,所有的白精灵正在热热闹闹地集中在生命之树这里,一同参加新任族长的首次集体会议。   只见一名身穿标志性的十字架白袍的褐发女子在大家的瞩目之下缓缓走到了中央,她脸上的笑容如晴朗的天空般灿烂。   精灵族的新任族长黑丽莎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正式宣布,白精灵与黑暗精灵达成协议,正式结为同盟!   她的话音刚落,便引发了全场精灵雀跃的欢呼,他们欢天喜地地聚拢在一起,跳起了欢快的舞蹈,共同庆祝这意义非凡的一天。   然而刚向黑丽莎传达了结盟消息的魔镜米勒,则向白精灵与黑暗精灵双方实时转播着双方族人欢庆的喜悦场面,仿佛陷入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从斯卡布罗镇上获救的黑暗精灵就全部返回到他们位于魔法森林深处的家,进行了为期数月的重建家园的工作。   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族长夫人斯嘉丽,也在族长的极力劝说下,跟着大伙回到了黑暗精灵部落。当然,条件是,她要在魔法森林里开酒馆。   最强战士班纳则在这两次的战争中,又光荣地在脸上添了一道疤痕,使得他原本就凶悍的模样变成了分分钟吓哭小朋友的程度。   经历了多番灾难洗礼的黑暗精灵并没有被打垮,他们坚强善良,乐于助人,正逐渐地被整个格兰德大陆的不同种族所接受。   正如柏拉图所说的,有理想在的地方,地狱就是天堂;有希望在的地方,痛苦也成欢乐。   在黑暗精灵部落外,郁郁葱葱的御神木下,站着两名银发的精灵还有一条暗红的喷火龙。   “吼——”厄里多斯用爪背蹭着门泽尔的手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厄里多斯,你多点过来这里玩耍吧。”米勒笑眯眯地对它说道。   “吼!”厄里多斯轰地躺下,在地上滚了几滚,像是死赖在这里不走了一样。   米勒被它这副蠢样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你不走就待这里耍哈。”   “米勒大人,你真的要走吗?”盖娅万分不舍地挽留道。   米勒望着盖娅樱花色的眼睛,千言万语瞬间哽在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们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小伙伴,在点点滴滴的日常生活中早已形成了无法剪断的强烈羁绊。这次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盖娅,我会想你的,一定很想很想非常想你的!”米勒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温暖的笑容沐浴着心中的感动。   “米勒大人,盖娅也会想念你的。”盖娅深深地向她点头,美丽的眼眸中闪着泪花。随后她又温和对着门泽尔说道,“门泽尔,你一定要好好保护米勒大人。”   “恩,我会的。”门泽尔上前一步,轻轻地拥抱着盖娅。   随后,他们就在盖娅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黑暗精灵部落,离开了这个他们生活了十余年的温馨的家……   位于魔法森林深处,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挂着一把拥有着六片叶状棱角的魔力短杖。而在这棵大树的不远处,一个身材颀长的银发少年正站在一个琥珀色的魔法阵前。   “小门门,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那些精灵军队一直都没有抵达斯卡布罗镇啊?”米勒好奇地问他,她明明记得那时在厄里多斯的背上看到底下的路上走着不少士兵的啊。   只见门泽尔缓缓地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前方的这个魔法阵,开口道,“因为它。”   米勒看着这个【时空裂缝】的魔法阵,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接着又她问道,“我们这样真的可以回去吗?”如果门泽尔说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门泽尔抬手地摸了摸垂在脖子上的项链,唇角微微上扬,“可以。”   果不其然,米勒一秒嗨起来。   门泽尔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绝美的笑容,他缓缓地迈出长腿,单手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项链,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时空裂缝】之中……   ? ☆、第五十三章、Hacker:Z(一) ?  司徒儿的眼前像被拉上了无边的帷幕一样,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种熟悉的感觉汹涌如潮地漫上心头,同样是动弹不得的身体,被无尽的黑暗包围着的感觉,怎么这一切都那么像她穿成魔镜之前的场景呢。   司徒儿的心中有些不安,她不假思索地喊出了一个名字,“小门门?”   可是,周围除了浓重的墨色以外,没有任何的回应,她仿佛来到了一个被世界所遗忘的角落。   “小门门!别玩了,你还没告诉我回去之后怎么找你呢。”司徒儿故作镇静,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四处查看,可是混沌的黑暗让她束手无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怎么回事?刚才她明明是和门泽尔一起进来的啊。   就在司徒儿苦思冥想,费尽脑筋也想不出结果的时候,一缕明媚的白光撕裂了漫无边际的玄黑,如同一条金色的细线,绑架了司徒儿的全部视线。   司徒儿马上打起十二分精神,有了上两次的相似经验,这一次她清空了大脑中有限的储存,聚精会神地死盯着这条金线,无论接下来出现了什么样的诡异对话,她都要牢牢地把它们刻在脑海里。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不是突然冒出稀奇古怪的对话这么简单了。   只见这条金丝在漆黑中来回飘荡了一阵之后,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唰地弹出了一幅让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画面:一个形状奇异的洞穴内堆满了金银财宝。   这是……怎么又是龙洞?   画面的视角真实地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可以拉近也可以转动,仿佛真的有人在现场抬着摄影机将当时的场面录了下来一样。   色泽透彻的紫水晶凌空悬浮着,柔美的紫光泛着圣洁的光芒,一块刻工精美的魔镜漂浮在它上方,紧接着她就看到了银发黑衣,四肢修长的门泽尔安静地站在幸运水晶前面,有些呆滞地望着魔镜。   看到这里,司徒儿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她被门泽尔放到幸运水晶上面之后,她就看到了黑暗精灵部落被冲天大火淹没的场面。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在门泽尔的眼中看到的却是在魔镜的镜面中浮现出来的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场景。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高科技空间,幽蓝色的灯光将整个房间衬托得虚幻迷离。整个房间里没有墙纸,墙上布满了像科幻电影中出现的冰蓝色的软件界面,简单的透明平面与淡蓝□□面搭配得简单而纯粹,却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仿佛置身于好莱坞大片之中一样。   数万道光束集中停留在整个空间的正中央,一个酷似太空舱的透明实验舱泛着神秘的蓝紫光,在微光的照耀下如同漫天闪亮的星辰般美丽迷人。   透过实验舱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名瘦削修长的黑发少年。他绝美的五官如同混血儿般精致,毛茸茸的墨发松散地盖在耳边。他的肌肤细致如美瓷,浓密深黑的睫毛乖巧地贴在紧致的皮肤上,整个人宛如童话中陷入沉睡的美少年一般,散发着纯净空灵的气息。   原来这才是厄里斯魔镜(the Mirror of Erised),和她所看到的画面完全不同,门泽尔才是真的看到了他内心最想见到的事物。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   司徒儿突然想起了他们在韩国的时候曾说过的对话:   ——我是司徒儿,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啊?   ——我不知道。   那么这个睡美人难道是……   忽然几个穿着统一实验服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看了一眼悬浮在实验舱上方的显示板后,便一同围在了一张透明的全息影像桌上,手指点出了几板数据,随后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司徒儿感觉仿佛在她与他们之间隔了一层薄膜,使得她没有办法完整地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她非常后悔只向JR学会了手语而没学唇语。   但是,尽管听不太清楚,也能像上一次在黑暗中的那样,偶尔断断续续地漏出几句话。不过大多是一些专业的术语和数据的信息,她似懂非懂地将尽力它们死背下来,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字就是:“Z”。   Z?Z是什么?   她觉得她对这个字母一点都不陌生,但是她拼命地在零碎的记忆中搜索却仍是找不到答案,一定是她遗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然而,作为一名人类的司徒儿,她薄弱的精神力再也无法承受更多视觉信息的传送,眼前的画面闪了闪,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人在故意地抖动摇晃的一样。   “宝贝儿?宝贝儿?”突然一道温厚沉稳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黑暗缓缓传来。   司徒儿觉得这画面晃得她脑袋都疼了,大爷俺求您了,咱别晃了行不。   “宝贝儿你咋啦!”这道声如洪钟的大嗓门哗地撬开了司徒儿紧闭的双眼,她惊吓地从沙发上滚到了地面,还一手甩掉了一件重物。她喘着粗气,惶恐地四处张望。   这个熟悉的房子弥漫着温馨的味道。简洁大气的现代建筑风格,一缕柔和的阳光透过别致美观的室内玻璃,照射到了休闲舒适的沙发上,那里还放着她刚刚扔掉的笔记本电脑。   “我真的回来了?”司徒儿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什么回不回来的,睡傻了吧你。”那道洪亮的嗓音直截了当地给她当头一棒,敲回了她出走的意识。   “我了个大擦,我真的回来了!老爸!”司徒儿激动地跳了起来,风一样地猛然扑进司徒步的怀里,欣喜地拽着他的双手蹦来蹦去,仿佛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欢快地舞动。   司徒步不知道他这女儿是不是又没吃药了,但他还是被她几近癫狂的快乐因子传染了,莫名其妙地跟着她一起嗨个不停。   就这样,他们两父女像两个原始人似的呼呼哈哈了半天,直到他们精疲力尽体力不支了才被动地冷静下来。   司徒儿黑亮的双眼闪着点点光芒,撒手撒脚地躺在地上喘气,仿佛连呼吸的空气都飘着淡淡的花香。   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门泽尔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一想到门泽尔,司徒儿一个激灵地爬起来,两只乌黑的眼眸灵动地扫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又怎么啦?”司徒步觉得他这个女儿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人都怪怪的。   司徒儿连忙抓着她爸粗壮的手臂,焦急地说道,“老爸老爸,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一个……一个男的!”司徒儿猛然发现她居然无法描述门泽尔的长相,啊不,她连人家真正的名字都不清楚。   司徒步一脸惊悚地望着他女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开口道,“宝贝儿啊,你老实跟爸爸说,你是不是做春梦了啊。”他真的觉得司徒儿有些不对劲了。   “不,我是说真的!真的没有一个男生跟着我一起来吗?或者、或者突然哪里闪了一道光啊,boom了一声啊这样的,有吗?啊?”   司徒步见女儿这副心急如焚的样子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他也难得地收起了嘻皮笑脸,一本正经地对着她说道,“宝贝儿,刚才你抱着电脑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又梦见了哪个长腿欧巴,但是,他也只能够是出现在你的梦里了。”司徒步说完后捶胸顿足,满脸忧伤地摇了摇头。   眯了一会儿?   司徒儿刹时变了脸色,她震惊地向那被她甩在沙发上的电脑望去,坚强的电脑还活着,连屏保都还没弹出来,光亮的荧幕上还暂停着七月开播的韩国tvN金土剧《Oh我的鬼神大人》的画面。   司徒儿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电击一般哑口无言,那些被尘封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奔腾而来。   “对啊老爸,我才眯了一会而已啊,但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像是过了几千年一样呢。”司徒儿滚烫的眼泪扑簌地落下来,明明还在活蹦乱跳的心脏却像骤然停滞了似的,疼得她无法呼吸。她无法压抑地泣不成声,她不知道他的样貌,不知道他的姓名,连他家住在哪里都没问,一个可怕的想法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灵魂。   司徒步被女儿撕心裂肺的痛哭给吓了一大跳,他愣了半响后才手脚无措地抽纸巾替她擦掉眼泪,连声说道,“不哭啊宝贝,你要哪个欧巴爸爸都给你端过来哈,不哭不哭。”   司徒儿仿佛感觉她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好像有一双手在她的画布上泼了一桶灰色的油漆。   这不是她盼星星盼月亮都想要回到的现代吗,她真的回来了,一切都步上正轨回归原位了,可是为什么她的灵魂却像缺了一角似的,无缘无故地后悔了呢。   司徒儿不断啜泣着,她无力地抓着老爸给她抹眼泪的手,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绝望地看着他,将哽在喉咙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老爸,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 ☆、第五十四章、Hacker:Z(二) ?  在大海与天边相接的地方,晴朗的天空一碧如洗,湛蓝的海水卷起层层浪花,由远及近地吞噬了铺在岸边的细沙,留下了雪白的泡沫沉淀在金黄色的沙粒之中。   清爽的海风带着海边特有的海腥味,拂过了简朴精巧的镂空落地窗帘,轻轻地敲撞着快乐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美妙旋律。   在这个简约雅致又不乏舒适独特的房子里,一张设计时尚大方,只由简单的棱角和构架搭配而成的纯黑办公桌呈现出一种低调的魅力。   桌子上只摆放着三样的东西,一台Macbook,一块圆形鼠标垫,还有一个Magic Mouse,是属于典型的极简抽象派的风格。   色泽柔和的电脑屏幕上列着简洁的代码,一双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正在键盘上飞快地起舞,宛如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当那双漂亮的手利落地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按键以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干净整洁的电脑画面立刻像抽了风似的快速变化着,各种各样的网站窗口不断地弹出和缩小,图片和文字瞬息万变,仿佛一秒之内就闪过了数千万个页面一样,快得根本来不及捕捉。   而那名淡定地坐在电脑前的白人少年则收起了轻放在键盘上的手,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修长好看的手指交叉握着抵在挺直的鼻尖下方,一双灰棕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变幻多端的屏幕画面,专心致志地盯着泛着柔光的电脑,仿佛与周围沁入心脾的海风融为了一体。   忽然一道浑厚沙哑的嗓音从楼下响起,是西方中年妇女独有的音色,“噢,我的天哪,怎么又黑屏了!一定是我的手机出了什么问题了!Z,快下来帮我看看。”   这个被唤作“Z”的白人少年朝着楼梯口应了一声“OK!”后,便推开身后的椅子站了起来。他电线杆般的高挑身材让人感觉他似乎随时都会戳爆天花板,即便是穿着一件纯棉的宽松短袖,也无法掩盖住他那瘦削单薄却拥有着逆天比例的身材。那两条笔直的长腿大步迈出,三两下的电线杆就跑得不见影了。   过了不久,在那名白人少年哒哒地被叫下楼后,那台安静地立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就突然停止了闪烁,杂乱的画面又自动恢复到了之前整洁的模样。   只是多了一个突兀的对话框停留在屏幕的正中央,上面用亮蓝色加下划线的字体标示着好几串网页的地址,旁边的括号里写着整个英文界面中仅有的三个中文字:司徒儿。   将世界地图从欧洲南部转移到位于东北半球的亚欧大陆东部,一个以华夏文明为主体的多民族国家正在不断地发展进步,不仅拥有了悠久的历史文化,而且还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她有一个美丽动听的名字——中华人民共和国。   在中国大陆南端沿海的经济发达地区,有一个繁荣热闹的城市。   纵横交错的马路街道与高楼林立的大厦建筑共同构成了这座城市的血脉与骨架。川流不息的路人,各式各样的商场,新颖独特的建筑艺术,绿化优美的城市建设等,这些元素统统都在向世人展示着这座城市极高的宜居性。   每逢夜幕降临,梦幻般的街灯便会点亮整座喧闹的城市,车水马龙的街道像一条条看不见尽头的动脉,欢快地流动着新鲜的血液。   幽静的路灯悄悄地藏在了相邻的两棵绿树之间,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额头,散发出微亮的光芒。在这座繁华的城市边缘,一片宁静祥和的私人住宅区在昏暗的夜色中逐渐陷入了沉睡。   在其中一座私人住宅里,安置着一间最近从早黑到晚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一天到晚都拉着厚重的窗帘,阻挡着太阳光线的进入。到了晚上,整栋房子都亮起了柔和的灯光,唯独这间奇怪的房间洋溢着阴森恐怖的不详气息。   其实,这间卧室的格调设计还是具有朴实的美感的,室内陈设简单,又不乏现代的气息。然而,乱七八糟的物品,随便乱甩的衣服,还有堆得满地都是的书籍都完全破坏了这一整间卧室中的优美格调。   唯一一个没有乱扔和乱放东西,比较整洁的地方就是一张暖色调的大床,因为上面只扔了一只颓废发霉的辣鸡,她就是蓬头垢面的司徒儿。   她的双眼紧闭,体格纤细,是典型的东方人身材,躺在这么大的一张床上,也只占用了一点点的位置。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死寂,大有要把门给拆掉的架势。   “宝贝儿,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啊。”司徒步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不过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他。自从那天女儿哭得稀里哗啦之后,她就一直都是这副厌世主义的样子,让他不禁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每天爱笑爱玩还经常跟他一起吐槽的宝贝儿了。   “唉。”司徒步轻轻叹了一口气,握着门的把手一转,推门而入。   他一进来就被一件不明物体绊了一跤,他反射性地哎哟一声抬腿向前冲,接着又一个脚掌重重地踩裂了什么塑料的产品,破碎的塑胶扎得他嗷嗷直叫,他连忙伸手撑向墙壁想要支撑一下,结果墙壁没碰到,倒是一手扫掉了一摞书籍,啪嗒啪嗒地拼命往他的脚上砸。   “嗷——”司徒步瓷牙咧嘴地蹲下来揉脚。   正常情况下,他女儿应该会噗哧一声大笑然后开始吐槽他,但是,并没有。司徒儿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像要修仙的大师一样隔绝了一切外部因素的影响,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司徒步无奈地又叹了口气,随后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开了灯。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司徒儿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痛了眼皮,她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眼睛,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接着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床上的一角塌了下去,司徒步一下子就掀掉她的被子,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于是又扯掉了她的枕头,只见她依然纹丝不动,司徒步只好伸长了手亲自将她整个人扒了过来。   司徒步专注地看着死气沉沉的司徒儿半响,而后开口说道,“宝贝儿,我们去旅行吧。”不管她是失恋了还是咋地,就当带她出去玩一轮也好。   接着他又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好像国外自由行比较热门,你想去哪里?去韩国看你喜欢的欧巴好不好?”   “那去日本看漫展?”   “去法国?德国?……”在司徒步锲而不舍地说了好几十个国家之后,床上的那人还是一直在挺尸。于是他就将国家改成了具体的地方,又继续说了一大堆之后,终于在说出最后一个地方的时候,司徒儿唰地睁开了眼睛。   “最近老王去了希腊的哪个小岛玩来着,好像是在爱琴海吧,米?米罗?”   “米洛斯。”司徒儿的声音像是灼伤了干涸的喉咙一样沙哑,老爸每说到一个熟悉的地点,她的记忆就喷涌而出,那么真实,那么美好,就像一帧一帧播放的电影画面一般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难道这一切的记忆,都只是她的梦境而已吗?   司徒步听到女儿的回答后愣了一下,随后马上点头答应道,“对对对!我们就去米洛斯岛!”   他的话音刚落,便马上拿出手机搜索米洛斯岛,短胖的手指灵活地滑动屏幕。过了一会儿,司徒步就关掉了页面,点开拨号界面,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喂?小琴啊,麻烦你给我订两张去雅典的票,还有我跟我女儿的护照没过期吧?”   “啊?开会?开什么会。”   “噢,那个先放一放,对了你再帮我订两张去米洛斯岛的船票。恩,就这样,再见。”   司徒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了电话,粗胖的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飞行模式,直到右上角那只小飞机冒出来后,他才安心地放下手机。   在老爸打完电话之后,司徒儿失神空洞的双眼终于有了聚焦点,瞬间明亮起来。   “小琴?”她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大,难以置信地说道。   “对啊,我秘书小琴。”司徒步认真地点点头,只见女儿还是一副傻不拉叽的制杖样,他便开口说道,“你不会是又忘了吧?小时候你还经常缠着人家陪你玩的呢。”说完,他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替她顺直了乱糟糟的头发。   司徒儿神经兮兮地马上爬起来坐好,握着她老爸的手飞快地说道,“我忘了,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你有她的照片吗?”   司徒步被她这个问题问得哭笑不得,“我怎么会有她的照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有多恐怖,no zuo no die never try啊。”   司徒儿微微垂下了眼眸,明亮的灯光照射到她沉重的黑眼圈上,显得她的脸色格外的苍白。   司徒步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吧,下楼去,我煮了东西给你吃。”他连拖带拽地将司徒儿拉了出去,然后啪啪地关灯带上了房门。   在幽暗的房间里,一道短促的震动骤然响起。夹杂在一堆书中的手机发出莹亮的微光,上面显示了一封来自海外的未读邮件,主题是:司徒儿,我是Z……   ? ☆、第五十五章、Hacker:Z(三) ?  司徒步将司徒儿拽到楼下之后,将她按到了饭桌旁的椅子上。   “你坐在这里等一下哈。”说完他便转身进厨房给她盛面吃。   司徒儿呆呆地望着老爸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挺拔的身材虽然微微有些发福,但手脚依然十分灵活。在不知不觉中,他乌黑的鬓发已经被染白,深深的皱纹也悄然地爬上了他的脸庞,尽管如此,他的脸上还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时司徒儿才猛然发现,老爸的白头发又多了,抬头纹也好像加了一条,啊,这肚子似乎又变大了一点。   岁月是一个神偷,正在悄无声息地偷走着爸爸的生命。   她在学校过了半年才回家一次,在这半年来,她在不断地长大,同时老爸也在不停地衰老。她回到家的这几天不仅没有帮到他什么忙,反而天天都蹲家里吃他的喝他的,现在还莫名其妙地要他为自己操心。   她又不是什么龙王太子可以呼风唤雨,可是老爸却是十年如一日地一直对她那么好。   司徒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到老爸的身后,抱住了这个独一无二的温暖的后背。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仿佛穿透了宽厚的背部,传入了她的耳中,顺着听觉神经延伸到她的胸口,带动着她的心脏一同律动。   “面好啦,酷爱放手!”司徒步放下捞面用的漏勺,双手捧着一只大碗嚷嚷道。   司徒儿立马撒手后退一步,两只手高高地举在耳边一动不动。   司徒步端着热乎乎的面条小步跑到饭桌,缓缓地将它放下后,转身对着还在举起双手女儿说道,“还愣着干毛呀,还不赶酷爱过来吃。”   “噢!”司徒儿随即放下双手,听话地冲到椅子上坐好,抓起筷子就夹面吃。   她咕噜噜地吸了几口后,一边鼓着嘴巴咀嚼一边望着老爸使劲点头,拼命地竖起了大拇指,含糊不清地说道,“老爸,我忒爱你了!”   “慢慢吃,别噎着了。我就说你怎么忍受得了一天都不吃东西呢。”司徒步看到了女儿开朗的笑容,他的脸上也笑开了花。   这其实是一碗很简单的普通捞面,至于简单到什么程度呢,司徒步仅仅是把面条煮熟了,然后搞几滴酱油调味,爸爸的爱心料理就是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在另一个比中国晚六个小时时差的发达国家,娇艳的阳光铺洒在浩瀚无边的海洋上,泛着钻石般闪动的光芒。   一道道温柔的波浪轻轻地涌上金色的沙滩,在加深了沙子色彩的同时,也发出了舒畅的唰唰声,犹如用手抚摸书籍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一个四肢修长的白人少年正眯着美丽的眼睛,惬意地欣赏着这片湛蓝色的大海。他的双手撑在阳台的围栏上,两条长腿随意曲成好看的角度,凉爽的海风轻轻吹动着他软金色的自然卷发,柔软的发丝随风飘扬,整个画面的构图犹如正在现场拍洗发水广告似的,美炸了。   少年牛奶般白皙的手从宽松的中裤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修长的手指敏捷地滑动解锁,点开邮箱查看邮件。   未读邮件(0)   还没看到吗。少年略微失望地将手机放回了袋子里,转身用背靠着身后的围栏,温暖的阳光为他盖上了一件薄衣。   算了,我去找她吧。白人少年放好手机,长腿一迈,快步走进了屋内。   忽然一道提示音从电脑上传来,少年有些疑惑,他缓缓地走到办公桌旁坐下,点开了出现在桌面右下角的临时弹窗。   弹出的窗口上写着大片的英文,翻译过来大致的意思就是,这是一条刚刚产生的消费记录,内容包含两张实名制的机票和两张船票。   少年浅棕色的双眼快速地浏览过后,点开了机票和船票的具体信息,在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之后,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个比大海还要美的笑容。   紧接着,又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桌面右下角弹出了一个窗口。少年又直又白的手指在鼠标左键上轻轻一点,一个新的窗口又弹了出来。   上面还是写得满满的英文,但这一次的内容是来自同一个IP地址的多条浏览记录,内容普遍相同,都是位于米洛斯岛上的一些Apartments。   白人少年浅色的眉毛微微挑起,他思索了片刻,而后双手优美地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屏幕上被调出来的虚拟机上正飞快地输入着整齐简洁的代码,键盘清脆的敲打声如同一个个美妙的音符,在平静的海边奏起了纯粹优美的旋律。   而在另一头的中国,秘书小琴正在网上查看着Filoxenia Apartments的房间的照片,这里距离港口只有7到8分钟步行的路程,房间宽敞干净,40欧一天的价格也算是非常便宜的酒店了。   但是,在她预订房间正准备付款的时候,整个网页突然崩溃了,无论她怎么刷新都无法打开网页。   “到底怎么了?”小琴一头雾水,继续按了好几次F5刷新,网页依然无法查看。于是她只好关掉了这家公寓的页面,点开其他类型相同的公寓继续浏览。   然而,过了不久后,这些页面都接二连三地开始崩溃,无一幸免,最后干脆有的网站连点都点不开了。   小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现在连订个酒店都要翻墙了吗?   最后她在一堆无法打开的页面中,将自己的要求降到最低:只要网站不崩溃的那一家酒店就是最好的。   “菩萨保佑,千万别再崩溃了啊。”小琴万分忐忑地将指针移到确认的按钮上,一口气点了下去,结果,居然付款成功了!   “终于订好了!”小琴在心中舒了一口气,她完全没有想到现在连预订酒店都变成一件这么费劲的事情。   接着,她将机票、船票、酒店的信息全部汇整了一下,发到司徒步的手机上,并提醒他明天的飞机务必提前两个小时到达机场候机。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她瞄了一眼时间,“啊,已经这么晚啦!糟了糟了,要迟到了。”   小琴焦急地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常乐啊,我……”   与此同时,位于欧洲东南部的巴尔干半岛南端的希腊,多家酒店的网站因为后台服务器被骇客入侵而导致瘫痪。为此,这些网站被黑掉的酒店在服务器恢复正常后,网络部都纷纷加强网站的维护措施,修复各种漏洞,进行了一次全面的维修检查。   至于那名造成这一次酒店网站大瘫痪的骇客,一直没有人能够追踪到他的位置……   一夜好梦。   娇艳的朝阳燃烧着弥漫在空中的晨雾,细长的金光静静地穿透了雾气浮现出来,闪亮的光影有了千变万化。   在日出的东方上空,一条如白絮般的飞机尾迹掠过桔红色的晨空,那趟飞往雅典的航班已成功起飞。   随后,太阳慢慢地爬上了天空,金色的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照亮了西亚国家卡塔尔的首都,多哈(Doha)。   多哈是波斯湾沿岸的一个著名港口,同时也是卡塔尔的第一大城市,以盛产石油和天然气而闻名,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   而司徒父女所乘坐的飞往雅典的卡塔尔航空,因为中途在多哈转机,所以他们需要在多哈机场停留8个小时。   司徒父女百无聊赖地在多哈国际机场内随便乱逛,just see see。他们先是路过了免税商场、穆斯林祈祷室、吸烟室还有餐厅等这些地方,最后是哪里有免费上网的地方,哪里就有他们。   此时,司徒儿正在蹭着免费wifi重温经典电影《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她看到了电影中的那块非常气派的厄里斯魔镜,精致的金色边框,像门一样高的镜面,镜子的底下还有两只爪形的脚来支撑。   “It shows us nothing more or less…than the deepest and most desperate desires of our hearts.”(镜子反映出的其实是我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事。)   所以,厄里斯(ERISED)的拼写倒过来,就是渴望(DESIRE)。   因此,哈利在发现了厄里斯魔镜之后,便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渴望见到的父母,并且每天都独自坐在厄里斯魔镜的面前等候着,希望能够与他们再次相遇。   当时她还觉得哈利怎么这么撒,换作是她的话,她一定不会在虚假的幻象中迷失的。但是现在想起来,当年真的是too young too simple。   “如果厄里斯魔镜是真实存在的话,我想我应该会每天都在它面前虚度时日吧。”司徒儿有些羡慕地盯着屏幕中的魔镜,喃喃自语。   “什么魔镜?”坐在旁边的司徒步好奇地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女儿像挤牙膏似的挤了出去,随后便恍然大悟地说道,“噢~哈利波特啊,我给你买过这本书的原著,不过你好像还把它们埋在房间里吧?”   “原你个头!你再给我买英文书,我就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那本书,哪里不会点哪里,so easy!”司徒儿一屁股把她老爸挤了回去,继续看电影。然而被他这样中途打断之后,原本兴趣盎然的她现在怎么看也没感觉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转眼间8个小时的时间又过去了。   在多哈国际机场上空,一架通体雪白的飞机划过昏暗的夜空,飞向了远方的雅典……   ? ☆、第五十六章、Hacker:Z(四) ?  海风拂过一尘不染的湛蓝色天空,荡涤了一切尘埃与污垢,如蓝宝石般的大海中的沉淀着爱琴海独特的柔情与美丽。   靛蓝色的海水包围着米洛斯岛上的陆地,在这座舒适的小岛沿岸分布着错落有致的纯白色别墅,梦幻的弧形空间宛如一座座梦中的水晶宫殿,海边优美的景色加上设计独特的圆形房顶,向世人展示了米洛斯小岛上令人感到舒适万分的宜人环境。   司徒父女携带着轻便的行李,一同登上了这个安静平和的小岛,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海浪声,在石头小路上迈着轻盈的步伐,穿梭在洁白的房屋之间。   司徒儿沿途望去,那街,那角,那片蓝,那片天……   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司徒儿无意识地捏了捏拳头,仿佛在她的手掌之中还残留着那条漂亮的宝蓝色鱼鳍的滑腻触觉。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米洛斯岛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变,海浪依然吟唱着永恒的旋律。只是,这里少了伊诺,或许……这些都只是她的一场梦,或许,他真的未曾存在过。   膀大腰圆的司徒步安静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女儿,他没有忘记此次出国旅行的目标,开口唤回了她的意识,“我们走吧,饿死啦。”他不动声色地拉起女儿的手,疾走如飞。   “小心!”司徒步忽然被猛地拉到一边。他不稳地晃了晃,扶着墙壁反射性地转身向后看。   只见司徒儿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的脚下,他朝着她的视线低头望去,原来是一只险些被人高马大的他踩到的杂毛猫。   “喵。”小杂毛温顺地叫了一声,仿佛一点都不害怕这个差点就伤害到它的人类一样。   司徒儿定定地看着它,同是这座环海小岛,同样地出现了一只杂毛小猫,想到这里,她内心深处的一角开始渐渐地塌陷,会不会同样地,还会有一个热爱冲浪、擅长绘画,还有善待猫咪的人鱼画家呢。   她慢慢地就松开了握着老爸的手,情不自禁地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杂毛身上柔顺的毛发。   “喵~”小杂毛发出了愉悦的叫声,似乎对于司徒儿对它的抚摸感到十分满足。   在这座梦幻般的小岛的街道上,一名黑发白肤的东方少女在暖色的阳光之下,与灵动的猫咪共同组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像。   忽然,一道洪亮的女性嗓音响起,打断了这名少女的动作,“Hello!”   司徒儿闻声抬头,只见一个体态丰腴,面容和善的外国妇女微笑着朝他们走来。   找了半天路的司徒步快速打量着这名对着他们示好的中年女人,看见她标志性的丰满身材还有和蔼的面容,他立刻就想起了她的身份,于是他也笑着抬腿走上前去说道,“Hello!I'm Walker Storm.(司徒步)”   司徒儿看见老爸如此热情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处,就连原本乖巧地待在她手下的杂毛猫一骨碌地奔向了那名妇女她也毫不知情。   “Hi, sir. I'm Amanda.(阿曼达)Welcome to Milos!” 慈眉善目的阿曼达友善地用英文与司徒步交谈。   “Amanda?”司徒儿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司徒步在与阿曼达聊了几句之后,便迅速转身走向司徒儿,将蹲着的她拉了起来。见她仍是一副傻不拉叽的呆样看着自己,才小声地提醒道,“阿曼达就是小琴联系的房东。”   “啊对!”司徒儿恍然大悟,连忙向阿曼达问好。   “小姐你好,非常感谢你刚才救了我的小猫。”阿曼达边说边蹲下身抱起那只粘人的杂毛猫,目光柔和地望着司徒儿。   其实刚才司徒儿拉开司徒步的那一幕她都看到了,这名瘦弱的黑发女孩让她感受到了东方人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温婉坚韧和她自身流露出来的细腻情感。      司徒步有些尴尬地看着仍然用英文与女儿交流的阿曼达,他无比了解自己那个废柴女儿,简直就是个打十级超强台风都无法改变的英文白痴。   正当他准备用中文向司徒儿翻译这段话的时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使他瞠目结舌,久久不能平静。   司徒儿自然地操着一口发音纯正的英语,流利地与阿曼达交谈了起来。不但发音纯正好听,而且还运用地十分熟练,就跟那些在外国留学读书的海龟精英一毛一样。   不等他继续呆滞下去,司徒儿已经结束了与阿曼达的对话。司徒步马上抓着女儿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说道,“宝贝啊!你的英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棒了!”司徒步不可思议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司徒儿听到老爸的话后猛然一怔,“对啊,我的英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她失神地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着一幅又一幅无比清晰的画面。   她在利物浦的学生公寓里彻夜学习,在常乐的帮助下,锻炼听说的能力;还有因为看不懂英文而阴差阳错地选上了JR的手语课……   这种陌生却熟悉的感觉如同一双双冰冷刺骨的手,揭开了她脑海中的记忆。这些如炽热的烙印般一笔一笔地刻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怎么样也无法抹去。   明明她所经历过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明明都是真的……   “死秃头!你快点出来给我个交代啊尼玛蛋!”   司徒步看着女儿突然破口大骂拉低国人的素质,他立马手忙脚乱地拉起她的手,径直走向阿曼达的公寓,“宝贝儿,我们进去吧!”   “你这只老秃驴,敢做不敢dan…呜呃呃…”   司徒步捂着她的嘴巴,略带歉意地向满脸疑惑的阿曼达笑了笑,连拽带拖地将司徒儿拉了进屋。   阿曼达的公寓跟米洛斯岛上传统的建筑风格不太一样,这里设计比较偏向现代化一些,有点像是一间隐匿在平静中的小别墅一样,独特,别致。   进入了欧式的房门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视野阔达的客厅,两层高的客厅在阳光的照亮下显得格外宽敞。在每层的阳台与室内的交接处,都安装了大型的落地玻璃窗,整间公寓的采光都设计地特别好。   通过一条穿插在楼层之间的弧形楼梯之后,就可以到达位于二楼的卧室。司徒儿的房间设计得也很别致,简单的线条与棱角勾画出了这个舒适的空间。推开透亮的玻璃落地窗,走到光线充足的阳台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观赏到眼前这片美丽动人的爱琴海。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间很不错的公寓。起码对于她来说,住在这里比住在那些多少星级的大酒店要来得舒服。      暖黄色的阳光洒在司徒儿的身上,深吸一口气,带有淡淡海风味道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看着这美丽的景象,心中就算有着再多的郁闷,都会如同这片辰澈的蓝天一般,伴随着云雾逐渐散去。   司徒儿黑亮的双眸如晨星般闪亮,她的眼角微微弯了弯,露出了无声的笑容。接着她脚下一转,从阳台走回了屋里,带进了清凉的海风,轻轻地吹动了精致的镂空窗帘。   回到房间里的司徒儿打开了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了笔记本电脑、平板等电子设备放在床上,继续伸手在书包里掏来掏去。然而,此时这个普通的旅行包就像一个深不见底幽穴,无论司徒儿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我的手机呢?”司徒儿双手扒开了背包的袋口,低着脑袋用眼睛在里面扫射,接着用手又翻了几下之后,还是没找到她的手机。   话说回来,她好像在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后,就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手机了……   “卧槽居然忘了带手机!”司徒儿懊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用力地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紧接着,她的视线便聚焦到了正躺在眼前的平板,于是司徒儿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了起来。她抓起平板熟练地解锁,开始连wifi。   “怎么都要输密码的。”司徒儿扁着嘴,脑筋一转,便抄起平板下楼,询问阿曼达wifi的密码。   “噢!wifi的密码是8个z。”阿曼达微笑着回答道。   可是,司徒儿输入密码之后还是连接失败,反复又试了几次,还是连不上,看来今天她的人品又刷新了下限。   在她垂头丧气之际,阿曼达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投以一个安心的笑容,平和的声音缓缓道来,“不用担心,我儿子在电子这方面的技术很厉害,他会很乐意帮你解决的。”   阿曼达扭头望着那条螺旋直上的楼梯,接着说道,“不过他现在肯定还在睡觉。”然后她将视线移到了司徒儿五官柔和的脸上,慈祥地对她说道,“可以麻烦你上去帮我叫醒他吗?他就在三楼的房间里。”   “呃,好的。”司徒儿的心中重新燃起了新的希望,她转身哒哒地蹦上了楼梯。   阿曼达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东方少女,爱猫的人都拥有着一颗美丽的灵魂,不知道Z那小子能不能把握住这颗细腻的灵魂呢?   想到这里,阿曼达欣慰地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而这边直接奔上三楼的司徒儿正站在房东儿子的房间门外,至于为什么她这么确定这里就是他的房间,理由很简单:因为眼前的房门上就贴着一个wifi的标志。   司徒儿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一朵不一样的奇葩啊。她一想到这朵奇葩应该还在里面睡觉养膘,于是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   房间内的光线并不像外面一样明亮,如秋色般光线为这间卧室营造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这里的布局简单得有些离谱,使得司徒儿一眼就看到了那名安静地侧躺在床上、身材修长,宽阔的肩膀正随着呼吸规律地起伏的白人少年。   单薄的被子掠过他凹陷下去的侧腰,两条修长的腿好看地交叠着。暗金色的浓密睫毛盖在他深邃的下眼睑处,柔和的光线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扫下了立体的阴影,整个人宛如童话中沉睡的王子一般纯洁无暇,让人不忍打扰他的美梦。   司徒儿震惊于他惊为天人的美貌,她还以为房东的儿子跟她丰腴的身材一样,只是一个肥嘟嘟的技术宅而已,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幅养眼的画面。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蹑手蹑脚地靠近他。   正当她伸出右手准备触碰他之际,白人少年警惕地睁开了双眼,仿佛一只沉睡千年的狮子突然从梦中苏醒了一般。   司徒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那双灰棕色的漂亮眼眸,一股无比的熟悉的情感油然而生,仿佛她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经见过他一样,这种深入骨髓的悸动,这种化成灰烬都无法遗忘的感觉……   她迅速地扑到了少年宽大的床上,双手撑在他的脖子两侧,直直地与他对视了很久、很久。   她努力地压抑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颤抖着双唇,缓缓地开口说道,“是你吗……”   ? ☆、第五十七章、Hacker:Z(五) ?  在那落地窗外的爱琴海边,湛蓝的暖洋张开了它强劲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拥住了那片泛金的沙滩,宛如一对失散多年的恋人再度相遇一般唯美动人。   伴着一丝甜味的海风掠过精致的镂空窗帘,带动了清脆的风铃轻轻奏响了心脏跳动的绮想曲。淡金色的阳光偷偷地掀开一角窗帘,潜入了这间布局简单的卧室。   身材颀长的白人少年安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任由这名黑发少女激动地扑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地让她用双手撑在自己的脖颈两侧。   在暗淡光线的映衬下,他那双一尘不染的灰棕色眼眸中流露着无比柔和的目光,辰澈的流光回旋着,仿佛像是两道诱人沉沦的深邃漩涡,温柔得让人无法自拔。   “笨蛋。”少年青涩的嗓音充满了无奈,然而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却将他隐忍的欣喜暴露得一览无遗。   他缓缓地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绕过司徒儿纤细的后颈,节骨分明的手指没入了她柔软的墨发,宛如深海中的一条陷入海草丛中的银白色鱼尾一般,泛着珍珠色的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司徒儿按入自己宽阔的怀中,一直垂落在床上的左手顺势搂住了少女纤柔的后腰,仿佛是要将怀中这团温暖深深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双臂逐渐地收紧、再收紧。   被紧紧抱住的司徒儿唰地睁大了双眼,她那双透亮的眼眸如火焰般炽热。这温暖又熟悉的怀抱宛如一把开启记忆之门的钥匙,将昔日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那些美好的画面,如美丽的爱琴海浪般全部放了出来,重重地来回拍打着她紧闭的心房。   司徒儿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情感,滚烫的泪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夺眶而出,悄然地浸润在了少年的耳边。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差点以为……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司徒儿持续不断地啜泣着,不顾一切地伸出双手紧紧抱着身下的白人少年。   “你是存在的,你是真实的,我明明知道的啊……”司徒儿用力地将头埋在了少年的怀里,亲密地来回蹭蹭,宛如一只无助的困兽在紧紧抓住它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抬起修长好看的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脑袋,微微勾起了那如桃花般美艳的唇瓣,一个绝美的笑容在无声中悄然绽放。   “别哭,我在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儿突然一股脑地坐了起来,两只白嫩的小手自然地撑在他的胸口上,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含泪望着他,仿佛一眼望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脏没有理由地强烈搏动了一下。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动作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他木然地怔住了片刻,那只手指修长的右手呆呆地顿在了空中。   “怎么了?”他缓缓地眨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灰棕色眼眸,沉着地让那颗乱跳的心脏逐渐回复平静。   司徒儿不语,她慢慢地抬起纤细的右手,轻柔地抚上了眼前这双美丽的眼睛,那认真的神情如同坠入人间的天使般柔和。   这暗金色的浓密睫毛,如雕刻般深邃的眼窝,还有乱人心神的专注的眼神……   是他,真的是他。   尽管眼睛的颜色改变了,尽管眼睛的形状不同了,但她就是知道,这双眼睛就是他的眼睛,这次她不会认错了。   随着司徒儿纤柔的指腹在他眼部周围摩挲滑动,一阵痒痒的感觉直窜心底,让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以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司徒儿被泪水蘸湿的睫毛扑扇着,灵动的双眼微微一弯,嘴角便扬起了如星辰般闪耀动人的笑容。   少年灰棕色的双眸微睁,随后他便缓慢地闭上眼睛,当他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蕴含在这双闪着清澈流光的眼睛中的,已不仅仅是简单的宠溺和温柔了。   少年的薄唇轻启,轻笑道,“哦?是吗。”   司徒儿一听,马上点头回答道,“当然了!”而后她又不假思索地补充道,“你看,这次我不是一眼就认出你了嘛,还有啊,还有上一次,你还没出生我就认出你啦,还有在韩国的那一次,呃…后来还是我先认出你哒!”   可是本来理直气壮的司徒儿却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心虚。   她尴尬地低下头,躲开了与这双饱含戏谑的眼睛的对视。她无意识地抓紧了少年胸前宽松的衣服,耸着肩膀,无措地抿紧了双唇。   灼热的空气烫红了她的脸颊,司徒儿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白人少年笑而不语,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她。   司徒儿只好弃械投降,她揪紧了手中的衣物,扁着嘴妥协道,“好啦好啦,之前没认出你是我不好,我是敲级大笨蛋!”可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是穿越者嘛……   伴随着手下一阵轻微的震动,白人少年清脆爽朗的笑声随着胸前的起伏而爆发。   在司徒儿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就是在丧心病狂地桥笑她的智商,于是她捏紧了拳头,软软地捶在了少年的胸口上,就像一堆小馒头扔在了沙包上一样,战斗力仅为五点。   少年轻笑着伸出双手,扶住这个乱动的女孩纤细的腰腹,开口道,“笨蛋。”   如他所料,女孩挣扎得更厉害了,成吨的小馒头砸在了他的胸前,不痛不痒,却让他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如果之前他一次又一次漫长的等待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的到来的话,那么他觉得这笔交易,他赚到了。   于是,当隔着几层楼就听到宝贝女儿哭叫声的司徒步,气喘吁吁地爬楼梯冲上来以后,通过敞开的房门,他看到的便是这惊天动地的一幕。   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居然骑坐在一个来历不明的漫画美少年身上,而且还嘻嘻笑笑打打闹闹的!这!这!!!   “你在干sà!!”   正玩得开心的两人丝毫没有听到司徒步这来势汹汹的脚步声,但是却很明显地被这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声给镇住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司徒步。   司徒儿被吓得直接抓住了少年修长的手指,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那个叉着腰的中年哥斯拉,语无伦次地解释道,“爸爸爸爸爸……”   只见司徒步怒不可遏地快步上前,一把拍掉了两人紧握的双手,吼道,“你先给我下来!”然后直接抓着女儿的手,拉着踉踉跄跄的她下了楼。   而那名依然笔挺挺地躺在床上的少年,同样被惊得不轻。但在他还没回过神来之际,他纤瘦的手腕就突然地被人用力抓住一拽。   他暗下一惊,马上从床上坐起。   “妈、妈。”   阿曼达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鼻孔怒张,一把甩开他的手腕,改成用手揪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你也给我下来!!!”   就这样,在这座别致的异国公寓的一层客厅里,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奇异的画面:一张木桌的四个对角,各自坐着四方首脑,温和的海风轻轻吹过,仿佛是在捂着嘴巴轻笑这令人无语的尴尬。   “我说完了。”少年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嗓音将他在这个世界做过的事情大致地陈述了一遍。   “什么说完了,没完!你黑掉其他旅店的网站让我们选择这里,究竟怀着什么目的!”司徒步差点拍案而起,刚才他亲眼所见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这着实shock到他了。从小到大都没谈过对象的宝贝女儿,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跟一个歪果仁搞在一起!哼,这肯定是这臭小子辣手摧花,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搞什么黑客。   少年看着司徒步这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啊,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太差了,以后要想点办法才行啊。   阿曼达抱歉地看着司徒步,开口道,“真是对不起,Storm先生,我会好好管教我的儿子的。”   而一直沉默的司徒儿也终于找到可以开口的机会了,她挺直腰板握住了阿曼达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阿曼达阿姨,请别说对不起,其实应该是我感到抱歉才对,是我……”司徒儿顿了顿,而后咬牙继续说道,“非常对不起!刚才其实是我扑到你儿子身上的!请不要责怪他。”   听完女儿的话后,司徒步整个人都斯巴达了。他激动地转身看着坐在旁边的女儿说道,“你说什么?是你主动扑到人家身上的?”过了一会儿,他又皱着眉头补充道,“而且,你的英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刚才在街道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了。”   突然被这个东方少女亲切地握住双手的阿曼达也同样陷入了震惊之中,她转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但儿子还是一副冰块脸,如果忽视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的话。   阿曼达顺着儿子的视线,将目光投到了这名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孩身上。不得不说,这个帮助了帕基的女孩还是挺不错的。阿曼达若无其事地笑着点了点头。   而被老爸追问的司徒儿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不停穿越又一直遇到同一个人的事实,她不想随便瞎编个理由来欺骗他,但又不好在阿曼达的面前将这么离奇的经历告诉他……   “宝贝儿,有爸爸在,你大胆说出来,不用怕!”司徒步拍了拍女儿的后背,鼓励她说出真实的话。   白人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这名急得满脸通红、手脚无措的东方少女,她一脸窘迫的样子还是没变啊。   他勾了勾唇,微微坐直了身体。但在他正打算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道气势汹汹的女声震住了心神,如同一潭被石子击破的幽静湖水,久久不能平静。   他睁大了清澈的眼眸,好看的眼睫毛在空中张开了翅膀,净化了周围的空气。   “爸!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 ☆、第五十八章、Hacker:Z(六) ?  ——爸!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整个世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海风如夏花般灿烂,弥漫着甜美香醇的花香,沁人心脾。   在那一瞬间,少年醍醐灌顶。他仿佛听到了漫天的星辰在他的耳边吟语,仿佛看见了那名黑发少女在星海下对他回眸的一笑。   会心的一击。   白人少年颤抖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抵在了秀气的眉间,轻轻地垂下了眼眸。   笨蛋……   在少年那漂亮的手掌下,一张俊美的脸旁,醉了一抹红云。   继少年之后,紧接着回过神来的便是坐在女儿旁边的司徒步。   听到女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炸弹性发言之后,他震惊得下巴都几乎脱臼了。   司徒步犹如五雷轰顶,他难以置信地扶着女儿的双肩,瞪大了双眼,开口道,“你、你说什么?”   司徒儿抿了抿双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便抬起灿若星辰的眼眸望着老爸,红唇轻启,“老爸,你冷静点听我说,其实我认识他很久了。”   司徒儿伸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白人少年,接着说道,“过程有点复杂,一句话总结就是我穿越了,但是每次穿越我都会遇见他,然后我跟他就认识了……还有就是前几天我在家里醒来的时候,我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生,其实我找的就是他,因为我们在上一次的穿越中失散了,所以我还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他了。”   “等一下。”司徒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语,他收起了震惊的表情,用力的呼吸,努力地平复心情来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他的眉头紧锁,抬起头认真地望着女儿,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说你穿越了?”   “恩,老爸你要相信我!”司徒儿看着老爸正襟危坐,神情严肃的样子,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怎么办,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老爸相信她说的话……   “开什么国际玩笑……”司徒步苦笑着摇摇头。   司徒步不是没有发现女儿的种种不对劲,自从那一天起,这个前一秒还在看韩剧看得哈哈大笑的傻女儿,居然一醒来就嚎啕大哭,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以为她做了个噩梦罢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便渐渐地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他不忍看着女儿一天一天地颓废下去,带她出来走走也是为了能够让她开心而已。   其实,他一直都在等女儿开口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罢了。但是,现在她说的这个理由实在是……让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看到老爸那紧锁的眉头,还有他哭笑不得的神情,司徒儿仿佛听到了时间碎裂的声音,心如刀割。   她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老爸,最不想伤害的人也是老爸。但同时,在这件离奇的事上,她最想要得到的那个支持她的人,还是老爸。   然而,口说无凭,事实为证。要让人相信这种离谱的事情,除非亲身地经历过一次,不然真的毫无说服力。   “嘶啦——”   此时,在客厅的上方凭空出现了一片扭曲的空间,这一刻,风停了,海静了,万籁俱寂。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瞬间。   除了阿曼达以外,坐在客厅里的三人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这一场神奇的超自然现象,因为在场的四人中,只有阿曼达的时间是静止的。   “这是谁。”司徒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惊掉了下巴。   反观司徒儿,则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出现的一颗头颅,惊喜地开口喊道,“秃头!”   不一会儿,那个头秃得锃亮的老人便手脚并用地爬出了从那片虚拟的空间,举起右手自然地跟Z和司徒儿打了声招呼,“Z,徒儿,好久不见啊。”   对此,白人少年仅是对着他轻轻地点头,然后身体缓缓地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两条细长的长腿自然交叠成好看的角度,慵懒地翘起了二郎腿。   来得真及时,这下应该可以解释清楚了。   “司徒先生,你好。” 秃头十分自来熟地向司徒步伸出了右手。   司徒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秃头飘到了他的跟前,便习惯性地伸手上前握住,上下甩了甩,说道,“你、你好。”   “刚才徒儿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确穿越了好几个时代,因为将她送入时空裂缝中让她穿梭在各个世界里的人,正是我。”秃头再度握了握司徒步的手,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什么?”司徒步惊诧万分,已顾不上被甩来甩去的右手了。   “莫慌,看了这些画面之后你就会明白了,司徒先生。”说完,秃头便伸手朝着司徒步一扬,司徒步的双眼便立马失去了焦点,他的视线仿佛穿越了空间,看见了那些发生在异时空的一幕幕场景。   “咦?老爸?”司徒儿有些错愕地看着失神的司徒步,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别担心,徒儿。我只是让他看见了一些你穿越时空后的场面而已,相信在司徒先生醒来以后,就能理解你了。”秃头得意地摸了摸他秃得一毛不剩的脑袋。   “那么。”冷不丁地,一道凛冽的嗓音打破了这和谐的气氛。   那名一直沉默不语的白人少年慢条斯理地放下了长腿,瘦削的身体微微向前倾,那双灰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犀利。   他的薄唇轻启,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的印象中,每当这个秃头出现之时,便是她……再度穿越之际,为此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戒备眼前的这个奇怪的人。   “Z,别那么紧张嘛。”秃头打着哈哈。他不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还是直接飘到了Z和司徒儿两人的中间,脸上的皱纹难得松弛了一些。   他有些认真地说道,“认识了这么久,我好像都没正式向你们介绍过我自己呢。”每次一见面不是秃头就是死秃头的。   “你不是神吗?”司徒儿不解道。   “你还真信啊,真是傻得让人心碎。”秃头沟壑纵横的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   “沃日,你个老秃驴……”司徒儿还真信了。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Z。”白人少年缓缓地放下了交叠的双手,眼中的冷冽和锐利丝毫不减,径直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秃头望着Z,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糊弄不了你。”他向Z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接着说道,“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你的命定之人将你带回现代的这一天……”   “我的名字是鲍勃(Bob),是一名来自两百年后的地球的研究人员,是闻名全球的‘W研究基地’的一员。”   秃头淡淡地继续说道,“简单来说,这个‘W研究所’就是一个研究‘时空洞’(Wormhole)的实验基地,时空洞也就是通俗所说的‘虫洞’。虫洞本是一条连接多维宇宙的狭窄隧道,可以实现瞬时的空间转移和时空旅行。所以当初我加入研究所的时候,还是很赞同大家开发这两项功能的初衷的。直到有一天……”   秃头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地发现了基地里面经常会有一些被秘密处理掉而后运出的废弃实验舱,而且这些实验舱都是从那间位于研究所最深处的S级实验室里运出的。”   “而这间所谓S级的实验室,就是W研究所的核心所在,不仅配备了各种当代最为先进的全智能实验仪器,而且集结了整个研究所最精英的人员组成一支S级团队,每天秘密地在里面进行着一些机密的实验。所以S级实验室是必须被授予最高授权才能进入的。”   “一开始我只是单纯地好奇这些被废置的实验舱的作用,但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我慢慢发现,每个实验舱的舱体上都规律地标有一个字母,A、B、C、D、E……”说道这里,秃头便转过头深深地看了Z一眼。   而Z则垂下了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眸,让人无法看透他正在想什么。Z紧紧地皱着好看的眉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听到这里,司徒儿早已从刚开始的“What the fuck?”完全转入到“so de su ne(原来如此)”的状态了。   实验舱……   司徒儿忽然想起了在门泽尔带着她跳入时空裂缝之后,她在黑暗中看到门泽尔所见的厄里斯魔镜中的场景。   那名安静地躺在实验舱中的黑发少年,难道他就是……?   想到这里,司徒儿睁大了乌黑的双眼,惊愕地望向秃头。   秃头看着司徒儿惊诧的表情,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找到你的原因。”   “为什么,要找我……”司徒儿呆呆地问道,她完全被shock到了,这都什么鬼啊……   秃头缓缓地飘到司徒儿的跟前,伸出虚无的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也许,现在只有你才能救他了。”   也许只有你,才能阻止他们了。   “对于你来说,你确实是回到了自己的时代,可是对Z来说,这仍然只是一次时空的旅行而已。”   秃头看了看已经抬起头的Z,又回过来看着司徒儿,欲言又止。   司徒儿抬头望着对面的白人少年,轻声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要再穿越对吗?”   “唉。”秃头叹了一口气,“对,只有到了两百年后的世界,你才能够救出Z。”   听到这里,司徒儿不禁又想起了那名无力地躺在实验舱中的黑发少年,那任人宰割的模样成功地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穿越而已,她都已经穿了这么多次了,还在乎这一次么。   司徒儿目光坚定,开口道,“好!说吧!怎么穿!”   秃头肯定地笑了笑,果然他没有找错人。可是下一秒他就完全收起了笑意,异常严肃地对司徒儿说道,“如果说接下来的这一次穿越,你有可能回不来了呢?你还要去吗。”   瓦特?!司徒儿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   “徒儿,你必须做出选择。”   ? ☆、第五十九章、Hacker:Z(七) ?  “……”司徒儿好像被人从头顶往下狠浇了一盆凉水,浑身冰冷,四肢发麻。   她感觉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地捏住了她的下颚,握住了她的咽喉,让她难以呼吸,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一句话。   “等一下。”一道带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骤然打破了这场僵局。   接着一只温暖纤细的手沉稳地抚摸着司徒儿僵直的后背,神经极其敏感的司徒儿如同惊弓之鸟般地颤了一下,倏然抬起头,撞入了一潭灰棕色的深水之中。   司徒儿无助地对视着这双漂亮的眼眸,一种刺痛骨肉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前几步用力地抱住了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旁的少年,一头扎进了他那虽不壮硕,但却无比温暖的怀中,左右穿过他腰际的双臂逐渐地收紧,双眼紧闭依偎在这宽阔的胸膛上。   这让人流连忘返的温度,她怎么舍得放开。   少年低头望着这个不到自己下巴的黑脑袋,真是无论哪个时空她都这么矮小。少年俊美的五官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微微弯下腰,伸出修长的双臂同样抱紧了眼前的女孩。   “没关系,没事的。”无论他原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不管未来变得怎么样,他都不希望她为自己涉险,更何况这一次的风险比护送核弹还高。   少年节骨分明的手指罩住了少女圆圆的后脑勺,不厌其烦地用青涩低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的不安,给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   “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被闷在怀里的司徒儿喃喃道,微弱的声音悠然传来,细小而坚定。   紧接着,少年洁白的手指一僵,司徒儿慢慢地松开手,她的身体微向后倾,昂起头望着眼前高挑的白人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泛着坚定的目光,她一字一句清晰地对他说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司徒儿的话音刚落,少年金色的睫毛扑扇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仿佛转动着迷人的流光。   “恩,我知道。”他一手揽过司徒儿,俯身抱紧她,好看的下巴抵在她黑黢黢的头顶上,细细摩挲着这头乌黑的长发。   “可这一次不行。”充盈着男性美的胸膛震得司徒儿耳根子发麻,她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在空中灵动。   她轻轻地松开手,脱离了这个让人心动不已的怀抱,转身望向那漂浮在半空的秃头,眼神里满是坚定,这次,她义无反顾。   秃头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看了一眼司徒儿,而后又被Z那淡淡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他轻咳了一声,开口对司徒儿说道,“你准备好了就呼唤我吧。”   说罢,秃头那如同3D电影般的影像便在两人的面前消失了,同时解开了时间的密码,时钟上的秒针重新开始了工作。伴随着空气微弱的流动,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与上一秒的世界无缝连接。   “噢不!Z你怎么跑到那边去了?”阿曼达惊讶地望着电线杆儿子杵在那儿,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闪到对面去了,明明刚才他还坐在自己旁边的啊。   与此同时,刚去异时空晃了一圈回来的司徒步也像是被阿曼达的惊呼声唤醒了一样,脸上同样写满了惊诧。   他难以置信地咽了一口水,滚动着眼珠子把周围环视了一圈后,才确定了自己是真的已经回来了。他的神情有些呆滞,仿佛刚才看到的画面都只是一场梦境,一场逼真得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样的梦。   “噢我的天,你们几个都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阿曼达疑惑的目光在这三人之间来回扫过,她不知道为什么瞬息之间一切都变了,自家儿子突然从座位上瞬移到对面,而原本大声告白的Storm小姐那红扑扑的脸蛋却突变成现在这样惨白无光,还有Storm先生也是,这诡异的场景让她不禁开始怀疑:她究竟错过了什么?   “宝贝儿,我们出去走走吧。”回过神来的司徒步对着女儿说,然后又抱歉地对阿曼达说道,“很抱歉阿曼达女士,今天的谈话就到此结束吧,等一下再见。”说完他便起身走向司徒儿。   “啊,好的。”阿曼达不明所以地回答道,觉得事情变得更加离奇了。   “爸、爸。”司徒儿看见司徒步板着脸向她走来,他面上的神情令人琢磨不透,犹如一尊散发着杀气的死神,侧漏的霸气煞得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小步,最后被站在她身后的Z扶住了肩膀才停下来。   “走吧。”司徒步一把握住女儿的手腕,“说不定这里你比我还熟悉呢。”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拉着她的手将她带了出去。   Z定定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宛如一片飘落的树叶失去了依靠,纵然坠落。这样,或许更好吧。   忽然,一阵惊悚从背后慢慢包围过来,接着耳畔传来了中年女性沙哑的声音,“孩子。”Z猛然转过身,只见阿曼达抬着粗壮的手臂一把搭过来,可怜的白人少年就像一根金黄色的小麦穗,一下子被压得直不起腰。   阿曼达一手禁锢着这体格比她瘦弱几倍的儿子,笑得奸诈,“Z,你需要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米洛斯岛屿上空的骄阳为纤尘不染的蓝天点上了一抹浓韵,清新的空气滤过薄薄的白云,舞动的风拂过了光溜的石板路,惹得街角的那只懒黑猫惬意地喵了一声,四肢伸直地伸了个懒腰后优雅地步入了转角。   走在高高低低的石板阶梯上,沐浴着惬意的阳光,司徒儿本来有些悬着的心在这美丽又熟悉的美景熏陶下,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   “宝贝儿啊。”耳边传来父亲那踏实沉稳的声音,司徒儿悄悄低下了头,望着一步一步走动的脚尖,乖巧地应道,“恩?”   “爸爸看到了,你在那几个世界经历过的事情,爸爸都看完了。”司徒步浑厚的声音没有起伏,如同一滴滴小水珠浸润在泥土中似的,平静。   “恩……”司徒儿抿着唇,望着一直往前走的脚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哇,真的,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司徒步打从心底发出一阵感叹,这么科幻的事情居然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恩、啊?!”司徒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抬起头傻愣地望着司徒步。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司徒步无奈地笑了笑,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的那个整天窝在家里看韩剧的女儿,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自己独当一面的人了。   司徒步接着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站错cp啊,老爸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褚楚就是那小伙子了啊,你怎么就不长点心呢,唉,真是看得我很焦灼啊。”司徒步揉了揉女儿的脑壳,笑着说道。   司徒儿心里那个高兴的啊,瞬间眉开眼笑。她抱着司徒步的手臂,好奇地说道,“老爸!你怎么看出来是他的?”   司徒步笑而不答,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小伙子还挺痴情的,他变成吸血鬼那会儿,等你这个猪头等了都快上千年了还不放弃。”   司徒儿一听,感觉有点不对劲,什么上千年?   司徒步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看着这个傻女儿一脸白痴的模样,默默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唉,他高估了自己这女儿,真是苦了那小子了……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爸爸就助攻一把吧。就是除了你变成镜子的那一次之外,那小子每次都比你早穿越过去,然后就在那个世界从婴儿开始生活,每次都是经过很长时间之后,你这个程咬金才又杀出来。”   司徒步把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继续说道,“也就是说,每当你刚到那个世界之后,人家已经在那个世界待了很久了。”   虽然他有点不爽这个偷女贼,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倘若将来女儿必须要嫁出去了,那这小子也算是一个靠得住的人了。   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啊……   待了很久……?   司徒儿简直不敢相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JR,阿尔斯兰,伊诺,尹在京,还有Z……   这一瞬,她的心像被石头栓住了似的,直沉下去。他究竟等了她多少年?   司徒步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说道,“刚才那老头虽然把我的精神绑架了,但我余下的几官还在,所以你们几个说的话我也都听见了。”   说完,司徒步便止住了脚步。   他把司徒儿扳过来,握住她的双肩,黑亮的双眼认真地望着她,开口说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你别担心你妈那边,她由我来搞定就好了。这是你的人生,你自己来决定吧。”? ☆、第六十章、Hacker:Z(八) ?  霎时间,司徒儿的心潮如浪花般腾涌,她望着父亲那深沉却柔和的目光,不安的情绪瞬间放大数十倍地侵入到每一根神经里,炽热的泪水一眨眼便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砸在了司徒步的心房。   “怎么哭了啊,别哭别哭。”司徒步赶紧用手抹去女儿的眼泪,可这眼泪就像九头蛇似的砍了一个头又长出两个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我……如果我真的回不来那怎么办……”司徒儿放声啜泣着,豆大的泪珠滚过脸颊,留下数道曲折的泪痕。   司徒步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还好这附近的人本来就不多,现在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不然他就要被围观了。于是司徒步低声地安抚她道,“你就听那人瞎说吧,两百年后的世界,科技那么发达,我就不信之前你能穿越那么多次都没问题,现在再穿这一次就不行了?”   听到这里,司徒儿竟无言以对,她索性不说话直接闷头大哭。   正在司徒步手脚无措之际,忽然司徒儿感到自己脚下一阵瘙痒,像是被什么动物蹭了蹭似的。   “喵~”一道清脆的猫叫声打断了司徒儿的鬼哭狼嚎。   听到声音的司徒步也低头往下一看,在看到是那只可爱的杂毛猫之后,他惊喜地说道,“诶!这不是帕基吗。”司徒步弯腰将它抱起,左右端详着,越看越觉得神奇。   他笑着把这只杂毛猫举着,对女儿说道,“看,这是你诶。”   司徒儿哭笑不得,她伸出手摸了摸杂毛猫的脑袋,这只猫真的长得有点像帕基。   司徒步看见女儿笑了,他也跟着爽朗地笑了起来。   接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说道,“对了,你在英国念书时的那个好朋友常乐,还有你穿越到古代时的那个小丫鬟,她们现在都在我的公司里工作,都是我的部下。”   “真的吗!”司徒儿清澈的眼眸泛着泪光,面上难掩欣喜的神情。“真的好神奇啊,没想到常乐和小琴居然在这里也存在。”   “对啊,就连样子都长得差不多,当时我还以为她们跟你一样也是穿越过去的咧。”司徒步一手抱着杂毛猫,另一只手腾出来拭去司徒儿脸上的泪珠,嘴上说道“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   司徒儿的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愉悦。接着她一想到小琴和常乐居然还是老爸的手下,不禁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抬头望进父亲炯炯有神的双眼,融化在其中的宠爱溢于言表。司徒儿在心里衍生的悸动无从诉说,心中的千言万语全都化成一句我爱你。她向前一步抱住了爸爸,阵阵暖意萦绕心头。   “爸,谢谢你。”   司徒步轻轻地“嗯”了一声,嘴边挂着一抹宠溺的微笑,他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拍了拍女儿的后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傍晚,海上的晚霞烧红了天边,画着星空的画布逐渐笼罩着这座美丽的小岛,一阵高过一阵的海浪拍打着岸边,沙沙的海风洗去了人们一天的疲劳,傍晚的米洛斯美得令人窒息。   在阿曼达的公寓里,司徒父女和阿曼达母子四人合乐融融地吃过晚饭收拾好以后,在偌大的客厅里便只剩下两个人在促膝而谈。   身材虽然略微发福但身姿依然挺拔的司徒步率先发言道,“小伙子。”   坐在对面的白人少年明显有些紧张,他恭敬地回答道,“是,叔叔,您有事请说。”   听到如此标准的普通话从眼前这个轮廓清晰鼻梁高挺的歪果仁口中说出来,司徒步不禁还是有些晃神,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清了下喉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家闺女的那份心,我也支持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很高兴她在日后能够有你这么一个靠谱的人来替我护着她,虽然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是刚才我相信我已经通过我的眼睛对你有所了解了。”   这一连串糖衣炮弹的攻势,看Z那已经烧红了的耳根子就知道这有多么地奏效了。   司徒步接着说道,“我听那鲍勃说她是要去未来救你的,虽然不知道未来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同样希望你能够好好保护她,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拉她一把,她在那边如果受委屈了或是少了一根寒毛,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司徒步说完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么羞耻的台词。   “恩,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脸红红的白人少年露出了一个干净的微笑,光洁的脸庞犹如精雕细琢般秀美,卷曲的睫毛在空中微微地颤动,宛若天使般纯洁善良。   司徒步看着这个五官俊美的绣花枕头,不知道他真正的样子长啥样,不然他现在这个样子长得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   “唉,我这个傻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司徒步最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将自己这么多年看着长大的宝贝托付给了这个白人少年。   Z看着眼前的这个挺拔的男人,谁也无法知道究竟是多么伟大的父爱才能使他舍得让自己如此疼爱的女儿只身一人前往一个未知的世界中,去迎接一些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挑战,并且将她托付给一个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人。   他深受感动,司徒步对他的成全与认可,他毕生难忘。无论如何他都会记住自己的承诺,好好保护她,好好照顾她。   “叔叔请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白人少年那双灰棕色的眼眸里充满了真诚,目光分外坚定。   司徒步扬起嘴角哈哈大笑,他倾身用力拍了拍Z的肩膀,笑着说道,“别那么见外,都自己人了还说这些客套话,叫我一声爸吧。”      白人少年的目光柔和,白皙的皮肤透着红光,他微微一笑,用清亮的嗓音喊道,“是,爸。”   司徒步听了之后,瞬间豪放地大笑了几声,两只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仿佛刚才他挂在脸上的惆怅全都如烟雾般消散了一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但是今天司徒儿骑在你身上的事情我还是要跟你算账的,那种事还是不应该现在做啊。”司徒步又说道。   “爸,不是的,我……”白人少年焦急的解释声越来越小,逐渐地又被一阵洪亮的大笑声给淹没在和睦的夜晚里。   此时,正位于这两人的头顶上方的二楼上,司徒儿正在自己的卧室里与刚下班的老妈视频聊天,司徒妈在那头滔滔不绝地嘱咐她在国外要保持警惕,要保护自己神马的,司徒儿在这边一一应着,同样地也叨叨她老妈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啥的,母女两人就像两个傻子一样彼此担心着对方。   “妈,我现在跟你说一件事,你一定想不到。”司徒儿知道她老妈盼星星盼月亮都盼着这件事的发生。   司徒儿刚说完,在平板那头就传来司徒妈迫不及待的嘶吼声,“什么事啊有屁快放!”   “嘎嘎~妈!我终于脱单啦!”司徒儿左右摇晃着脑袋,耸肩膀扭胳膊,笑靥如花。   “哈?!”司徒妈差点把一口饭给喷出来,她连忙双手抓着手机追问道,“是哪位兄台插在你这抔粪土上啊?有照片没,让妈妈看看,有空带回家让我来给你把把关。”   司徒儿想了一下,笑着摇摇头,“照片倒是没有,不过,妈你等一下啊。”说罢,她便抱着平板蹦踏下床,穿着拖鞋屁颠屁颠地跑下楼去找Z。   不料她就在楼道里碰上了正准备上楼的Z,司徒儿连忙把他拉住,举起平板将镜头对准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小声地对他说道,“这里面的是我妈,我在跟她介绍我男朋友。”   随后不等Z反应过来便对着屏幕里的老妈喊道,“喏,这就是我男票,怎么样,帅吧~”   屏幕那边的人安静了几秒,司徒儿不用想都知道她的小伙伴已经惊呆了。果然,反应慢了一个世纪的司徒妈就像刚被解开了定身咒的人一样惊叹道,“帅,当然帅!简直帅裂苍穹啊!”   司徒妈对屏幕里的这个白人少年赞不绝口,“好样的啊司徒儿,有空把这个外国帅哥带回家来给我见见真人啊。”   “好的,妈。”杵在一旁的Z搂着司徒儿的腰,声音富有磁性,温柔。   “哇,小哥普通话讲的很标准啊……”那一声“妈”明显对司徒妈十分受用,她亲切地问候着Z,完全把关注的重心偏移到了他身上,问东问西地完全把女儿像晾章鱼干似的晾到一旁。   最后司徒儿干脆把平板直接给了Z,自己先回房间去了。   夜深人静,被漫天繁星点缀的夜空犹如一滴粘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司徒儿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睁开双眼望着窗外那轮肥硕的月光,许久。   “秃头,我准备好了。”司徒儿缓缓地闭上了那双如黑海般沉静的双眸,爸,妈,再见了……   ? ☆、第六十一章、S级不明物体1 ?  无边的黑暗像一滴高度凝集的暗红色血液,迅速落下浸染了整个世界,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黑玫瑰接受了营养精华的滋润,在幽静的夜色中蓬勃绽放,散发出阵阵迷人的光晕,直达天际。   司徒儿感觉自己的眼皮仿佛有千斤般沉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漂泊的思绪渐渐地与周围的玄黑色一同缠绵,这种感觉丝毫也不陌生。   正如她之前穿越的时候一样,这种黑暗的领域她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于是司徒儿便任由自己的躯体无力地下沉、一直下沉。   ……   在这片熟悉的混沌中,除了让人动弹不得的无奈以外,司徒儿什么感觉也没有。精神的疲惫逐渐麻痹了身体的感官,对未知世界的茫然被无限地扩大,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她仅存的精力。   接着,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慢慢向她靠近,仿佛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无形的保护圈,给人带来了安全感,安定了司徒儿的心灵。   “徒儿,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记住……”   原来是秃头啊,我知道了……   “恩,安心地睡吧。”   传入耳畔的声音渐行渐远,一阵凉意悄然袭来,司徒儿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静谧之中,彻底失去了知觉。   仰望22XX年的天空,映入眼里的是亘古不变的蓝。   在那清澈得没有一丝浮絮的湛蓝色中,太阳轻轻摇曳着它周围的淡金色光芒,撑开了那块笼罩着地球的天幕,把一缕缕灿烂的光辉谱写到大地之上,哼唱着永垂不朽的歌谣。   随着一声破风的啸响,一架飞船如幻影般稍纵即逝。散发着银色光芒的无人机跃出了淡薄的白云,与喷薄的飞行器一同在天空中画出了一道道银白色的弧线,一枚枚发光的圆盘和飞碟如闪电般极速穿过云霄。   在这光电交错的科技化城市上空,应接不暇的飞行器械为格局单调的蓝天勾画出一张先进别致的蓝图。   位于世界第一大洋太平洋的海洋中部上方,有一块悬浮在万米高空的浮空陆地——斯凯(Sky)。   根据史料记载,斯凯浮地来源是由于两百年前的一场海底大地震所造成的。   当时地震的震源正位于太平洋深海的海底处,强烈的地震同时引起了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发生各种等级的地震,使得一连串的海沟、列岛和板块的移动以及火山爆发,波及了大洋周围的大陆,并且对该处的海洋坏境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而最为离奇的是,在这场海底大地震发生的第五天,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地震,一块巨大的岩石居然开始从太平洋的深海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往上升起并且跃出水面,接着继续向上空移动。这个事件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激发了全世界人民极大的恐慌。   不过幸运的是,这场地震最终以一块巨石悬浮在半空作为尾声,终止了世界末日的说法,为这场末世天灾拉上了帷幕,同时引发了人们对保护地球环境的深切思考。   黑沉沉的浓墨涂抹在天际,司徒儿感觉自己像被带刺的藤蔓缠绕包裹了一般,浑身冰凉,刺骨的疼痛侵袭着她脆弱的神经。沉重的眼皮依旧无力张开,又是这该死的黑暗。   正在司徒儿费劲地想要集中自己杂乱的思绪时,忽然一阵眩晕直击脑门,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周围发生了强烈的颤动。   无法动弹的四肢再加上周围混乱得没有规律的杂音,让她没有办法判断她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在混乱之中,她的身体似乎被抬了起来,好像被运到了什么空间里似的。   在这短暂的转移过程中,司徒儿的耳边传来了一道低沉而冷漠的男声,“又失败了。”   而在另一边的耳畔则响起了另一道稍带怒气的男声,“这个实验我们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司徒儿直觉这两个人应该正在撕逼。然而让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是,她对这个生气的人的声音感到有些熟悉,对此她默默地在心中留了个心眼。   正当司徒儿想要专注地听得更清楚时,顿时一阵猝不及防的下坠感迅速地夺去了她全部的注意。急速的失重感迫使她迟钝的感官恢复了一些,但无奈的是她仍然睁不开眼睛,这种被强行蒙着眼睛玩跳楼机的惊悚感刺激得她想要疯狂地尖叫。   然后,司徒儿听到了频繁的金属碎裂的声音,她的身体在一阵又一阵的颠簸中四处撞击着包裹在她周围的硬物,似乎是一个圆柱形的包围物。   这种哐哐铛铛的碰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司徒儿被撞得头晕眼花哭爹喊娘,几番旋转后完全找不着北。   那感觉就像一团被困在瓶子里的水,瓶子被人拿了起来使劲地摇晃一样,急剧消耗的体力使得司徒儿以跳崖式的速度坠入了无尽的昏暗之中。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敞亮的空间里,周围的墙壁乃至地面和天花板都是统一的雪白,不过并不是粉刷式的水泥墙,而是由特殊合成材料相互粘连砌筑而成的。   空间内部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先进仪器,泛着白色的哑光。透过一道透明的高科技防护门可以清楚地看到走道外的结构,无一例外也全是白茫茫的装潢,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感。   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年轻女人正在一块显示板上熟练操作,即便是宽大的实验服也遮挡不住她姣好的身材,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戴着一副知性的半框眼镜,超薄的镜片泛着冰冷的光芒。   忽然,年轻女人在屏幕上点划的手指一顿,只见原本在显示板上一动不动的数字突然恢复了跳动,同时另一个类似心电图的曲线也重新开始了上下的规律波动。   那名女子显然被这不合逻辑的数据变化给震惊了,她习惯性地伸出食指推了推眼镜的鼻梁,随后便在显示板上迅速地开始操作起来,并且抬起另一只手,对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冷静地说道,“A-028出现异常,请马上过去查看。”   她的话音刚落,手腕里便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回答声,“是。”   得到答复的女人沉着地放下了手腕,位于镜片后方的眼睛直直盯着显示板,深邃的眉头紧拧着,仿佛陷入了沉思。   这个时候,在一处堆满了各种废弃用物的处理池里,一个外表被磕得凹凸不平而且还掉了几块漆的圆柱形舱体安静地横躺着,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击打舱体的声音。   “奶奶个熊的,这鬼东西怎么打开啊。”   刚苏醒不久的司徒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棺材似的空间里,比火车硬卧的上铺还要窄小,不仅手脚无法伸展,而且只要稍微一抬头就会磕到脑门。   无可奈何只好挺直躺尸的司徒儿又伸手在局限的范围内摸索了一下舱壁,接着不知道她误触了什么地方,整个舱体就像手机充电时的电池图标一样瞬间从头亮到尾。   而正对着她的脸、几乎要紧贴着她鼻子的平面则出现了一块冰蓝色的软件操作界面,正如她之前透过门泽尔的视线所看到的呈现在厄里斯魔镜中的画面一样。   司徒儿这时才真正确定她真的躺在了一个实验舱里,那么她刚才感受到的剧烈摇晃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儿不禁回想起了刚才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的一句话——“又失败了。”   难道,她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吗?   一想到这,司徒儿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赶紧活动了一下手脚,还好发现四肢都有知觉,起码她不是一个断胳膊残腿的实验品。司徒儿稍微放了一下心,那么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她自己弄出这个实验舱了。   于是她便蜷缩着手指,努力地把右手挤到右肩上方那狭小的区域里,而后伸出手指点向操作界面右下角那处写着“OPEN”的位置。   可是无论她怎么点怎么按,整个舱体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去,不会是出现故障了吧。”司徒儿又点了几下,仍然毫无反应,那几个幽蓝的字母仿佛在嘲笑她是大写的一个蠢字。   司徒儿不禁感到有些焦急,周围狭窄的舱壁让她出现了舱体正在缩小的错觉,仿佛四面八方都在向她挤压过来。   迫切想要出去的司徒儿集中精力地用手指一戳,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她霎时间呆住了。   只见司徒儿的半截手指居然穿透了结实的舱面,仿佛她的身体变成了一道虚无的影像,无论她的手指怎么移动,眼前的这块舱面都无法阻挡着她。   司徒儿被这突如其来的超自然现象给震惊了,她马上举起了右手,果然,她的整个胳膊都穿透了舱体,只看得见里面的肩膀而已。   既然如此,司徒儿果断地左手一撑,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上半身完全穿出了实验舱。   司徒儿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忽隐忽现的,像是出窍的灵魂离开了身体一样,Unbelievable!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尼玛究竟是怎么回事……   ? ☆、第六十二章、S级不明物体2 ?  头顶像被炸了一个响雷的司徒儿放下了右手,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放眼望去,这里的构造非常简单,就如同一个立起来的巨型玻璃杯一样,四面的环形墙壁由银白色的合成材料整齐地粘连铺砌,正对着头顶上方的是一个敞开的圆形大口,大口之上的地方被洁净透明的材质封起。   在接近大口边缘的下方有一个管道状的开口,看样子似乎是一条传送通道,司徒儿刚才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她目测自己现在就处于这个大杯子将近一半的位置。   周围颜色各异的破铜烂铁堆积成山,其中还有些成分不明的液体正腐蚀着大片的金属,发出滋滋的微弱声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埋着针线口子的残肢断臂、镶嵌着断裂电线的机械肢和一些司徒儿从未见过的异形肢体,都像丢垃圾似的堆砌在那堆烂铁渣子里面,令人浑身颤栗,毛骨悚然。   眼下司徒儿刚刚躺在里面的,便是一个被摔得坑坑洼洼的实验舱,与上次她见到的不同的是,那个装着一名黑发少年的实验舱是全透明的,而她这个则是全包围的乳白色外壳,如果忽视了它像手机充电的电池图标似的亮光,就有点像是医院里那种躺着,被推进去做全身检查的机器。   看着这被摔得破烂却依然坚强的实验舱,司徒儿更加确信刚才她感受到的连环震动和撞击就是由于她连人带舱从高处的传送口摔下来造成的。   或许正如那名男子所说的,因为她是个失败的实验品,所以才会连同整个实验舱一起被丢弃在这里吧。   在观察完周围的环境以后,司徒儿开始熟悉着自己的身体。   她很快发现她可以随意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穿透各种物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她想,她都可以在其中穿梭自如。同时她也可以将身体的任意一个部位实体化,化虚为实,使得她能够恢复躯体感觉,触碰到物体。   司徒儿将双手恢复了原样,撑着舱体的表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了喷印在实验舱舱体外的序号,“A-028?”   这跟秃头之前所说的在实验舱外标有的单个字母又有所区别。A-028,难道是A型系列的第028号实验体?   不等她进一步的思考,忽然,司徒儿便感觉耳膜一阵振动,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就在距离传送道的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司徒儿条件反射地想要隐藏起来,可是这个井底似的杯子结构注定了她除了打洞以外,根本无处可躲。   随着时间紧张的流逝,传送通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啪嗒啪嗒的声音越作越响。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她被抓到的话就GAME OVER了。   司徒儿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满头大汗。她迅速地在伸手穿到舱体的内部,在她刚才挺尸时,双手摸索的地方附近乱按,成功地关闭了实验舱的系统,舱体的亮光瞬间熄灭。   然后她一咬牙踩上了堆起的断臂残肢,也甭管恶不恶心了,直接飞奔到靠墙的地方找个位置躺好,争分夺秒,凡是双手摸得到东西就扒过来盖在自己身上,直到完全把自己盖住、埋好为止。   就在那骇人的脚步声戛然停止之际,司徒儿的双耳嗡嗡作响,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她躺在废物堆里动也不敢动,神经高度紧张,仿佛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她安静地等待着下一秒的到来,用力地将呼吸的频率降到最低,祈求自己不会被发现。   已经抵达通道口的研究员们齐刷刷地低头往下查看,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研究员一下子就看到了A-028的实验舱,他伸手指出了舱体的位置,说道,“在那!”   另一个研究员看到以后,迅速拿起手中的操作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以后,一只硕大的机械手便迅速地从天而降,准确地抓住了那躺在金属堆里的A-028实验舱。   司徒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脊梁上似乎流下了一股股的冷汗。   拿着操作板的研究员熟练地操纵着机械手抓起实验舱,将它提到了通道口,方便接下来的检查。   待机械手稳定不动后,另一名站在最前面的研究人员便上前几步查看情况。他熟练地在舱体表面特定的位置点了几下,像是解锁了什么功能之后,使得舱体表面出现了如刚才司徒儿误触的软体界面,启动了实验舱的“监测系统”。   一眼望过去,呈现在舱体表面的界面中出现了好几个0。   “A-028无生命体征。”   研究员说完后,他又点了几下返回,然后从外部启动了开舱的功能。随即实验舱的前半部分就像变形金刚一样化解成规律的方块片状,并迅速地向头尾两侧推移折叠,刚好露出了舱体的前半部空间。   然而,看不见原本应该躺在里面的A-028后的众人一刹时地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从实验舱内根本不可能打开舱体啊。”刚启动完开舱功能的研究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A-028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女性的声音从传送道的后方传来,使得众名研究员唰地一致向后望去。   “继续搜查!就在刚才不久的几分钟时间内,A-028出现了生命迹象,按理说她应该还在这个处理池里。”   “是!”拿着操作板的研究员听到命令之后,迅速地操控着机械手在处理池里仔细翻找。   巨大的机械手活动起来十分敏捷,精准而细密的设计再加上先进的科技制作,使得整只机械手跟正常人的手没什么区别,如此硕大的体积不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它操纵起来的流畅和快速,而且使它能够灵活地在这处理池中翻查大量的物体。   很快的,在A-028实验舱附近的废铜烂铁连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全都被翻了个遍,那只机械手活脱脱就是铁砂掌的传人,在这处理池里像蛋炒饭似的捣鼓着。   随着周围的废弃物大把大把地被挖走,司徒儿的身体也随着底下物体的移动而移动。机械手的每一次翻找对于司徒儿来说都是一场生命的赌博,大量金属之间碰撞声响彻云霄,高度的紧张感折磨着她,寒毛像炸了一样冰冷地竖立起来。   司徒儿双眼紧闭直挺挺地躺着,仿佛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快点让自己消失,恐惧的猛兽撕咬着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突然一缕金色的阳光倾泻下来,司徒儿抑制住了差点爆发出来的惊叫,猛然睁开双眼。   只见覆盖在她上方的物体已经被扒开,她双眼发直地盯着就在自己鼻尖的机械手,咚咚直跳的心脏仿佛要跃出胸口。   然而,令司徒儿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近在咫尺的机械手不但没有抓住她,反而像是瞎了眼一样径直穿过了她的身体,一把抓向了她身后的废物,然后又像傻子哥一样将抓起的废物扔到一边,继续越过她的身体抓向别的地方,仿佛完全屏蔽了她一样……   紧张得脖颈都僵硬的司徒儿这回彻底傻冒了,身体自然地滑入被机械手挖出的坑中。但是,眼前明亮的光景让她清楚地知道,她确实应该被发现了的。   可是,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呢?   司徒儿的精神丝毫不敢松懈,她静静地把目光投向了那群站在传送口的白衣天SHI们。只见那一群研究人员似乎都听从那一个站在后方的金发女性的命令。   她的身材高挑,在一堆男性中都不显得矮小。一头金发整齐地盘在后脑勺,彰显成熟与干练的气质。只是她脸上的那副反光的眼镜挡住了她的眼睛,给人一种生人莫近的距离感。   “还没找到A-028吗。”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一点消息,金发眼镜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非常抱歉,杰西(Jesse)女士,A-028似乎不在处理池里面。”拿着操作板的研究员还没找到A-028,显然有些慌张。   在这个研究员说这句话的同时,随着身后的废物移到池子中央的司徒儿已经又被机械手穿过几次了。   因此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群人的确看不到她。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抬起头瞄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可是除了乱糟糟的废品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了个大去,她真的隐形了……   “我先去汇报一下情况,就请你们一下,继续翻找了。”杰西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是。”研究员们齐声应道。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恩???   司徒儿蓦地怔住了。   她直愣愣地看着杰西潇洒离去的背影,对刚才自己无意中读到的信息感到有些迷茫。   【天哪,杰西女士真的好可怕啊。】   这下司徒儿完全惊呆了,就在她盯着那名操纵机械手的研究员看之后,她的脑海中就自动读出了他内心的想法。   天啦噜,她似乎真的要超神了……? ☆、第六十三章、S级不明物体3 ?  “道恩(Dwayne),那你先在这继续找吧,我们也要回去做报告了。”站在最前面的研究员踱步走到后方,拍了拍那名操纵机械手的研究员的肩膀,而后率先离开了传送通道。   听到这番话的其他研究人员也同样地与道恩告别,纷纷加入了离去的队伍,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戳在原处。   刚才司徒儿一眼扫过去,那些仿佛是过来撑场子打酱油的研究人员一个个都心怀鬼胎,毫不例外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读出了他们的想法,得知了他们只是想要把工作推给道恩一个人来完成而已,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报告要写。   道恩的心里也清楚他们的意思,他礼貌性地回应了几句之后就继续操作了起来。   司徒儿的视线在道恩的脸上来回扫动,他的嘴上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在心中的腹诽,他对那些抛下自己不管的队友们的不满,却是一字不漏地全部被司徒儿读取到了。   这让她不禁想起了韩剧《听见你的声音》里,李钟硕出演的小可爱,她估计现在的自己应该跟剧里的朴修夏一样,拥有了能读懂对方心灵的超能力。   看来秃头对她的担忧是不必了,起码现在那些口不对心说谎骗她的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行走的测谎仪啊。   知道了自己身怀绝技的司徒儿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悄悄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一下怎样才能离开这个大杯子。   司徒儿望着这只来回搅动不停工作的巨型机械手,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击中了她。   或许她可以尝试攀着这玩意儿,然后跳到传送道里呢?   司徒儿目测了一下距离,越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于是她认真观察着机械手的运动规律,在它从上往下插入中央的废物堆之际,司徒儿迅速爬起来一跃,双手用力一扒,成功跳上了机械手的手指关节处,还踢掉了一块汽车马达般大小的合金状物体后,才站稳了另一条腿。而后司徒儿便手脚并用快速地攀上了机械手的手腕部位,险些被那机械手握拳的动作给压扁。   像人猿泰山一样扒着机器的司徒儿,精神高度集中,她估测着自己所在的位置与传送口的距离,绷紧着神经准备纵身一跃。   就在道恩操纵着机械手往传送口送去的时候,机会来了!   司徒儿脚下一蹬,瞬间腾空而起,她借助着机械手的反作用力,奋力一跳,整个人像子弹一样冲向了那圆形的传送口。   她感觉自己身体轻盈得像一只翱翔的黑燕,矫健的身姿完美地适应了加速的飞跃,一整套动作行云如水,落地的时刻干净利落,连贯得连司徒儿自己都难以置信。   而正在操作机器的道恩只感觉自己耳边略过一阵微风,他反射性地顺着风的方向望去。   【奇怪了,怎么会有风呢?】   道恩扭了一下脖子,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于是道恩没有非常在意这细微的不妥,准备上前几步查看,看这一轮机械手抓起的东西里面有没有A-028的身影。   大气不敢喘的司徒儿望着道恩没有防备的背影,在为刚才自己做出了好莱坞动作大片的效果震惊之余,她也更加坚信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身体一定不是“失败品”。   已经抵达传送通道的司徒儿没有松懈,她继续在这管道里大步地向前方迈进……   在另一条结构简单的走道里,安静得有些吓人。一个神情严肃的金发女子在走道里快步行走着,步幅之大造成的颠簸使得她梳理整齐的发丝稍显凌乱。   在快要到达她刚才出来的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她步速丝毫不减,径直地略过了那间实验室,没有进去,然后直接向这冰冷的走道深处走去。   杰西在这熟悉的地区灵活地转了几个弯后,通过了层层的防护门,最终来到了这迷宫一样的地方的尽头。   位于尽头的是一面极为普通的围墙,同样地被清一色统一的特殊合成材料粘连铺砌着,墙面什么机关和验证设备都没有,仿佛杰西走进的只是一条死胡同而已。   可是,杰西却一直走到这面墙的跟前才停了下来,似乎这并非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她缓缓抬起右手,上前一步将右手的手腕轻贴在这面墙上。   接着,几乎是她接触到墙壁的同时,杰西整个人瞬间就像电视被突然关闭的画面一样,如闪电一般,消失了。   那面普通到极点的墙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刚才一秒不到的时间内,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触碰到了墙体之后就这样失去了踪影,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然而杰西并不是去领便当了,而是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宽敞的空间。   这是一间没有阳光,主要由冰蓝色的灯光来照明的房间。四面由散发着幽蓝光的操作界面围绕而成,仿佛没有实际的墙体一样,让人感觉自己似乎置身于光电的魔方内部一样,神秘而迷人。   位于这个空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通体透明的实验舱,在蓝紫色光束的微弱照射下,显得如同蓝色妖姬般的极致魅惑。   站立在实验舱一旁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他的五官和轮廓都是典型的西方人面孔,只是神情格外冷漠,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他的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望着那名躺在透明实验舱里的黑发少年。   直到感受到杰西的出现后,他才抬起头,将犀利的目光投向来者,仿佛有一股冰凉的气息围绕在他的身旁。   站在老远的杰西明显感受到了男子的不悦,于是她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地说道,“A-028消失了,我已经吩咐了下面的人去找她了。”   中年男子听到之后,微微皱了皱眉,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道,“A-028?刚才处理掉的那个?”   杰西点点头,“是的,A-028被移送到处理池的这段时间内,出现了短暂的正常生命体征。尽管我立即派人去查看了,但是只找到了一个空的实验舱。”   她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她消失的原因,但我怀疑A-028已经变成了那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的装载体。”   中年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可怕的冷酷,他抬手按在透明实验舱的舱面上,弯下身体望着舱内的黑发少年,嘴角勾起了不屑的轻笑,语气平静地说道,“下一个是A-028吗。”   杰西瞄了一眼实验体的实时监测数据,并没有发现异常。她实在不解为何眼前的这个智商超群的人要成天对着一个沉睡的人自言自语,不过这也不是她关心的内容。   杰西推了一下眼镜,询问道,“那您下一步的指示是?”   中年男子深邃的双眼闪过诡谲狠辣的流光,他风轻云淡地开口说道,“处理掉吧。”那平静得骇人的语气,就像他要处理掉的只是一堆垃圾一样简单。   “是。”杰西答道,而后转身走到她身后的一个操作界面的面前,将手腕往上一贴,随即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中年男子细纹密布的脸上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是吧,Z。”   ……   双目紧闭的黑发少年安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他混血儿般精致的五官俊美绝伦,如黑曜石般深黑的卷发松散地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全身散发着一尘不染的纯净的气息。   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复的中年男子低沉地笑了,转身把注意力集中在操作屏的其他数据上。   然而,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那名仿佛陷入了沉睡的美少年,他脸上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幅度小得连监测他的机器都没有发现。   此时正在隐身的司徒儿在这白茫茫的地方一路疾走。   她每遇到一个经过的研究人员,她就读取他的想法,可是这样读到的大多都是一些没有营养价值的垃圾信息,搞了半天仍一无所获。   司徒儿不禁感到有些疲惫,她慢慢地停下了脚步,来到了个无人来往的走道坐了下来休息。   她不得不感慨两百年后的世界,科技发展得如此迅速,无纸化资料的普及导致刚才那一路走来,遇到的研究员手上连个子儿都没有,使得她想要窥看一点资料都没有门路,只好全神贯注地通过读心来搜集信息。   这种大海捞针的做法实在不可取,司徒儿觉得自己得想点别的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司徒儿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火辣的身影。   司徒儿瞬间眼前一亮,那不是杰西吗!   只见杰西从容地走到一道透明的防护门面前,抬起手将手腕贴在门上,在似乎识别了什么身份标识之后,门就打开了。   看到这里的司徒儿不禁一愣,原来二十三世纪的高科技不是扫指纹或检查虹膜,而是直接拍手腕的啊。就在杰西进去实验室以后,防护门便自动关上了。   司徒儿赶紧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杰西。可是,就在她穿过了那透明防护门的瞬间,急促的警报声顿时响彻云霄。   整个房间的灯光霎时变红,司徒儿一下子被唬得变了脸色,这下咋整……   ? ☆、第六十四章、S级不明物体4 ?  一切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和意外,司徒儿刹地怔住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逮住了的老鼠,顿时面如死灰。   “是谁!”杰西猛然转身,警惕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高声喊道。   长鸣的警报声侵蚀着司徒儿心中仅存的勇气,她像是失语了一般,将受到的惊嚇全数吞回肚子里,迅速转身撒腿就跑!   司徒儿发誓,她活了十几年从未体验过飞一般的速度,今天她却体会到了。   她快速地穿出了这个房间的防护门,正打算原路撤退的时候,司徒儿的脚下一顿,她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阵阵沉重的脚步声,看来前方已经有大批的人员向她这边涌来,电光火石之间,司徒儿选择了没有脚步声的另一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拔腿就跑。   隐身的司徒儿脚下生风,像发颠了一样一路狂奔,宛如一匹脱了缰的疯马,在拼了命地往前冲。   急速奔跑的司徒儿已经记不清她又穿过了多少道防护门,只是满眼的红色灯光和叫嚣着的警报声就像一条带着倒刺的皮鞭,狠狠鞭策着她的后背,迫使她一个劲地狂奔。   很快的,她就顺着走道抵达了尽头。   我去泥煤的,这尼玛居然是一条死路!司徒儿赶紧掉头想要往回跑。可是前方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就像一道道催命的夺命符,她非常清楚自己如果撞上这些研究人员的话,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再者,恐怕那头的人已经知道自己的异能了,说不定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她跳入坑里了。   难道自己逃得过一劫,就躲不过第二劫了吗。   司徒儿不敢冒险地往回跑,所以她只好再次掉头,往尽头方向跑。   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那边传来的,而这边却安静得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再加上要进入这片区域前必须要通过n道防护门,所以司徒儿推测这里一定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   忽然,司徒儿身后传来了熟悉的电子声!那是防护门识别了身份标识之后发出的声音!果然,紧接着一道防护门就被打开了。   司徒儿心中一阵惊悸,她被这突然来临的变化给震住了。卧槽!怎么办!   被逼到尽头的司徒儿紧张地背对着墙,目光如炬地望着前方的拐角处,脑子飞速地运转,寻找着下一步的解决办法。   一道又一道的防护门接连被打开,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亡灵挽歌,无处可逃的司徒儿似乎看见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逐渐拉近的脚步声显得越发急促。司徒儿仔细倾听,不对,怎么只有一个人?   司徒儿快速分辨了杂七杂八的声音之间的细微差别之后,发现正在开门的人真的只有一个,而大多数的人都在往各个方向散去,似乎是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一样。   这敢情好,如果只有一个敌人的话,凭借她现在的武力值,再加上有逆天的隐身异能加持,她分分钟就可以打得他跪下叫爸爸。   于是司徒儿两眼发直地盯着即将出现敌人的转角,准备趁他不备揍他老妹。   结果下一秒,她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不是……!   只见来人穿着在这里烂大街的白色实验服,头上顶着一颗秃得冒油的光头,正火急火燎地向她走来。   这不就是秃头吗!来到这里第一次看见熟人的司徒儿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果然直接穿到了秃头所说的那传说中的W研究所,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么Z也肯定就在这研究所里。   正当司徒儿满腔热情地想要跟秃头打招呼的时候,突然她接受到了一条信息,整个身体一顿,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徒儿,看到我就跟着我走。徒儿,看到我就跟着我走……】   司徒儿这才发现,原来秃头一直在心中默念着同一句话,“徒儿,看到我就跟我走。”   秃头的嘴巴没有张开,也没有说话,仅仅是在心中重复默念。那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她会读心?还是说,连其他研究人员也都知道她可以读心了?   司徒儿有点方了。她收起了激动的心情,迅速冷静下来。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像她这种实验体,应该都有一份完整的文档来记录整个实验过程的,所以A-028真正拥有着什么样的异能,只有当初设计这项实验和进行实验的人才最清楚了。   可是她不是被鉴定为“实验失败”了吗?   司徒儿有些分不清,她的异能究竟是被设计好的,还是这个A-028在她穿越过来之后才额外拥有的了。   看来之前秃头说的没错,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这件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于是司徒儿决定先静观其变。   秃头一路在心中默念着,快步走到司徒儿身后那堵墙面前,像刚才杰西打开防护门的动作一样,他伸出右手,将手腕贴在什么都没有的墙上。   可是让司徒儿意想不到的是,在秃头的手腕贴上墙的瞬间,他整个人就在她的面前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沃日,人呢?   目睹了整个过程发生的司徒儿顿时傻眼。秃头被弄到哪里去了。   她迅速走到秃头刚才站立的位置,面对着这堵诡异到极点的围墙,在震惊之余,司徒儿同时在脑海中回想着刚才秃头的一系列操作,思索之后只觉得这与刚才杰西开门的时候,动作和流程都十分雷同。   难道这墙其实相当于一道防护门?   司徒儿快速地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设秃头并没有消失,那么这堵墙就好比游戏里的传送结晶一样,只要达到任务的条件就可以通过结晶传送到另一个空间里去。   如果假设成立的话……司徒儿顿时眼前一亮。   她没有忘记刚才在自己傻不拉叽地穿过防护门之后,长鸣的警报声就会响起的事情,但是,司徒儿刚才就已经直接穿过了好几道门了,警报声还是那样持续叫嚣着,也没有因为门被触及了而重头再响。   所以,司徒儿二话不说,向前一个箭步跃进了围墙,消失在迷宫的尽头。   如她所料,穿过那面围墙之后,她果然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而且这熟悉的场景,不就是门泽尔看到的厄里斯魔镜里的画面吗!   司徒儿深感自己如有神助,误打误撞地,居然这么快就来到了她最想到达的地方。   正在隐身的司徒儿果断地一步越过站在她前面的秃头,果真一眼就看见了那通体透明的实验舱。当然,还有站在实验舱旁边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中年男子。司徒儿被他身上的霸气煞得后退了几步。   “鲍勃,你怎么来了。”男子平淡无波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秃头的呼吸有些急促,应该是刚才一路快速走动引起的。他如实地汇报道,“外面的警报响了,是特级警报,整个研究所的警卫员和研究员几乎都出动了。”   “这么小的事,你也需要当面跟我汇报吗。”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满。   秃头像是知道了男子会这么说,他从容不迫地追问道,“可是我听说他们是在追捕A-028,是真的吗?”   “是真的。”中年男子目光锐利,用冰凉的眼神望着秃头。   “可是A-028不是已经被处理掉了吗?”秃头继续追问道,他脸上真切的神情,求知的眼神,简直将明知故问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小金人影帝级的演技,她大写的服。   司徒儿没有继续理会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仗着自己这隐身的神技,司徒儿斗胆走近了那座如白雪公主的水晶棺一样美丽的实验舱。   安静地平躺在舱内的少年体态修长,穿着一件单调的白色病人服,衬托得他的身体格外单薄。他的肤色苍白,有种病态的娇弱美。   如浓染的墨水般乌黑的卷发蓬松着,反衬出他如珍珠般白皙的脖颈又细又直,颜色上的一黑一白形成强烈反差,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洁感。   司徒儿在欣赏着这如画的睡美人的同时,也在观察着这笼罩在他上方的实验舱。这透明的舱体外表没有任何的数据显示,她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水晶棺一样。   接着司徒儿迅速便把目光转移到四周的操作界面上。全英文的语言已经难不倒她了,小菜一碟。   她飞快地扫过一个又一个界面,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距离水晶棺最近的一块操作屏上,因为这个界面跟她被困在白色实验舱里时候,偶然打开所看到的界面是差不多的。   于是司徒儿毫不犹豫地上前点了“OPEN”。   结果那笼罩着黑发少年的透明舱体瞬间如被戳破的泡沫般消失,司徒儿马上一个箭步冲到舱体旁将沉睡的少年抱起,他的身体果然非常地有骨感,瘦削的身材轻如鸿毛。   胜利就在前方!司徒儿准备冲出重围。   就在司徒儿最没有防备的时刻,顿时一阵强烈的电击如闪电般迅速窜入她的身体,瞬间司徒儿感觉自己体内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核弹一样,剧烈的疼痛感撕扯着她的神经。   “啊——”司徒儿痛苦地叫了出来。   秃头的脸色顿变。   “BANG!抓到你了,司-徒-儿。”中年男子露出了一抹诡谲狠辣的微笑,放下了手中的雷鸣手枪。   司徒儿只觉自己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的身体终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 ☆、第六十五章、S级不明物体5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的和、谐词语较多,被锁了之后我才发现(汗 另外6游在这边祝大家猴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大吉YOYOYO~   随着一声沉重的倒地声响起,那名被隔空从透明舱里搬到半空的黑发少年缓缓跌落,宛若一只坠入凡间的天使,纯洁而美丽。   可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着地,好像在他落下的地方垫了一块肉垫似的,空出了一小部分地方,使得沉睡的少年在离地面约二十公分的位置诡异地悬浮着。   紧接着下一瞬间,在那被黑发少年压着的间隙中,一个少女的身影像萤火虫一样忽闪忽现,以一种保护那躺在她身上的少年的姿势倒下,仿佛与周围无形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突然几道刺眼的电光闪过,伴随着如雷的轰鸣声,那名手持雷鸣枪的中年男子举起手、枪,连续向那昏倒的少女射击,只见蓝紫色的能量急速发射,短距离的射程使得射出的电击全数击中了那无力反驳的女孩。   “强森(Johnson)!快住手!”秃头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下了中年男子举枪的手,使得接下来的几发电击被迫射偏,在空旷的地面上连续放电。秃头趁机夺过强森手中雷鸣手、枪,以防他继续对司徒儿进行残忍的射击。   只见那倒地的少女在受到连续几次的强烈电击后,闪现的身影迅速地恢复了实体化,整个身体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她的双目紧闭,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头耀眼的红棕色卷发狼狈地贴着地面,纤细却有力的双手紧紧抱着倒在她身上的黑发少年,像是在晕倒的那一瞬间也在拼尽全力地护着他一样。她秀气的眉头紧紧锁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不自量力。”强森冷笑了一声,用力地甩手推开了制止着他的秃头,而后泄愤地一脚踢在红发少女的身上。   一脚完了还不够,两脚、三脚……速度之快,力度之大,造成的暴击都使得少女如玉的皮肤上迅速出现了青紫色的淤块。   猝不及防地被猛力一下子撞到胸腹的秃头弓起了腰,捂着肚子奋力地冲上前拉住像疯了一样的强森,“够了强森!快停下!”   “不过是个失败品,竟敢闯入到这里。”强森眯着眼睛不屑地说道,脚上的力气丝毫不减。   就在秃头快要拉不住强森的时候,忽然一阵微风拂过,一个高挑的身影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你们在干什么!”杰西惊呼,她一进来就被眼前的凌乱的场面给吓到了。   她从未见过那透明的实验舱像现在这样大开着舱门,文质彬彬的鲍勃和性格淡漠的强森居然在互相撕扯!还有最让她感到惊诧的是,外面一村的人在搜捕的A-028竟然和Z双双昏倒在这里。   “噢我的天哪,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信息量太大,杰西不由自主地作出了白人女性最常做的OMG的惊讶动作。   “杰西,快过来帮我拉住强森!”脸红脖子粗的秃头向杰西呼救,他的两只手都快拉不住暴怒的强森了。   尽管杰西还不知道这混乱的一切究竟如何解释,但是她听到鲍勃的呼声后,随即跑上前去帮忙。   被两个人同时拉住的强森一声吼道,“放开!”   傻子才会放开。正如每个精神病都说自己不是神经病一样,失去理智的人不知道有多可怕。杰西和秃头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   直到强森完全停止了动作之后,杰西和秃头才放开了他。强森并没有幼稚地在两人放手的瞬间就冲上去伤害司徒儿,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转身对着秃头说道,“鲍勃,你先把Z搬回实验舱吧。”   “是。”秃头收起了内心复杂的情绪,将倒在司徒儿身上的Z重新搬回了实验舱,由于长时间的监、禁,Z的肤色呈现出不健康的白,纤瘦的四肢非常修长,宽阔的骨架在宽松的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单薄。   在秃头把舱盖关闭之后,强森已经踱步走到了司徒儿的身旁。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那名红发少女,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迸射出寒星。   杰西同样低头打量着躺在地上的A-028,她的心中不禁感到有些震惊,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拥有着来自全球的顶尖科技人员的W研究所从来就不缺乏任何一项科学技术,因此作为整个研究所中戒备最为森严的S级研究室的安全系统,全都是由超前的科技组建而成。自从W研究所成立这么久以来,都未曾发生过有人单枪匹马出现在S级研究室的事情。这个实验体,必须除掉。   接着,杰西便从实验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装着不明试剂的针筒,对着强森说道,“非常抱歉,我马上处理掉她。”说完她就准备好试剂迅速蹲下。   “等一下。”强森按住了杰西的肩膀,他有别的打算。   “先将她运到C区控制住,等到明天再送到实验室让我来处理。”强森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不过是一只渺小的寄生虫而已,我倒是想知道她是怎么让A-028起死回生的,还有她是如何激发隐没形体的异能的。   “是。”杰西推了一下眼镜,收回了针筒,将拔出的针头盖子重新盖了回去,放回口袋里。   然而,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秃头,则默默地注视着躺在透明舱里的Z,他面不改色地将一支空的小针筒紧紧攥在手心里。   接着杰西便一手拽着A-028的红色长发,像拖着一袋垃圾似的拖着她走,司徒儿软绵绵的四肢无力地在地面上拖行,像一棵蔫了白菜。   “我来帮你吧。”秃头追上杰西,亲切地说道。他真的看不下去了。   “OK。”杰西爽快地一下子松开手,司徒儿瞬间咚的一声脑袋着地,看得秃头隐隐地心疼。可是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扛在肩上,就像他平常对待实验体一样。   杰西无所谓地耸耸肩,鲍勃一向都是心肠最软的一个,但这懦弱的风格不是她的style。杰西两手一拍,开口说道,“走吧。”   经过强森的一番简单收拾之后,位于研究所深处的S级实验室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强森对所有的智能设备都检查过一遍,发现全都没有异常后,他便像往常一样站在实验舱的旁边,不厌其烦地盯着舱内的少年。   “很快,很快就可以获得重生了。”强森低声地自言自语道,脸上露出了一抹深不可测的微笑。   而那像天使般沉睡的黑发少年无声无息,平静而规律地呼吸着。   只是在强森视线的范围之外,少年那被宽大的袖口遮住的大拇指,发生了微乎其微的移动,幅度同样小得足以逃过了监测系统的侦察。   在W研究所的地下,分布着一片环形结构的特殊区域,配备了大批武力人员看守,里面储备着海量的珍贵实验材料,未经过特殊许可的研究人员是绝对不允许进入的,只有获得A级或A级以上授权的研究员才可以自由进出,这片禁区被称为C区。   C区的整体设计就像一个规模宏大的螺母形状的空心千层蛋糕,在中间空出来的最底层设立了一座全包围防护的监控操作室,正对着操作室上方的是唯一的一条与外界连通的通道,在通道口处设有数架银白色的飞行器,可以飞行到达C区的任意一个地方。   而作为填充这个千层蛋糕的材料,便是数千个大小相同的监、禁室,并且每个监、禁室都各自配备了一套完整的系统,从而对室内的实验体进行强而有力的禁锢,并且实时监测和记录着他们的体征变化。   至今为止,没有一个被监、禁在这里的实验体成功地逃出过C区,就连逃出监、禁室的机会都木有。   在位于C区最底部的1002号特殊监、禁室内,一个双眼紧闭的红发少女被数条管子插、进后背,看起来仿佛在她匀称标致的身体后移植了一条恐龙尾巴一样惊悚骇人。   她整个人被固定在两枚外观像火箭炮一样的金属机器中央,炮口两两相对地径直指向她。在她两端的太阳穴和头皮几处都被贴上了电极,连同管子一起连接在这套金属机器中。   司徒儿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像被插入了几把冰凉的利剑,贯穿了她的整块竖脊肌,连通肋间刺骨的疼痛一起折磨着她,使得她每一寸的呼吸都撕心裂肺。   突然,红发少女浑身一震,神情痛苦,宛如一个溺水的人在水中奋力地挣扎。只见那两枚长、枪短炮的金属机器发出了一瞬即逝的火光,“啪”的一声,整台机器就像两端电极瞬间放电,直接击中了被固定在中央的司徒儿。   “啊!!”   红发少女猛然睁开了宝绿色的双眼,凄惨的尖叫声在压抑的环境中回荡。她不可自抑地微微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火辣辣的绞痛扒扯着她的头皮,彻骨的钻心的疼痛宛若决堤的洪水猛兽,绞杀着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这控制得恰到好处的电流,既能够对她造成感觉上的强烈刺激,又能够使她保持清醒而不至于让她丧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司徒儿迸沁着冷汗,浑身直打哆嗦,麻痹的身体逐渐发凉。她仿佛听到了时间静止的声音,下一秒,电光一闪,又是一阵凄烈的叫声爆发。   冗长的梦境中上演着冰凉与残忍,这场地狱般的噩梦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 ☆、第六十六章、S级不明物体6 ?  时间宛如沙漠中的一把流沙,抓起一把捏在手心里,一分一秒便如漏出的沙石一般从指缝间流逝。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了,但司徒儿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持续的脉冲电流如同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直滴水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开始疯狂地舞动。   随着一道闪电奏下,万束电流就似一条猛烈抽甩的藤鞭,在司徒儿的身体里撕裂出一朵朵盛开的血花。空气中的气和光混合动荡着,一阵亮一阵暗,司徒儿沉闷地无力呻、吟着,嘶哑的喉咙已叫不出声音,滋滋的放电声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仿佛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只有震耳的电流和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让她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了无边的疼痛之上。   她那双透彻的祖母绿色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肝胆欲裂的绝望逆流成河。她不甘心,不甘自己成为了疼痛的奴隶,她痛恨自己如此废柴,没有救到Z反而自己陷入了困境。她真的,很没用。   晶莹的汗珠如雨水般不停地滴落,沾湿了司徒儿的红发。她的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紧闭的双唇早已被咬破。司徒儿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第一次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继续活在这世界上。   电击还在继续,只是随着时间悄然地消逝,1002号的监、禁室里逐渐只剩下了机器工作时发出的放电的声音……   此时,在研究所另一方的尽头,在那间隐秘的S级实验室内,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在一面竖立的操作屏上点划,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强森正在操作的屏幕中显示的内容正是一份绝密的实验档案,A-028。   这其实是一项由他设计和发起的有关人类超能力的人体实验,主要研究领域是RM(Read Mind),旨在研究和探索超能力在人类身上发生的原因和方法,从而突破现代人类“零异能”的现状。   虽然这个实验简单概括起来显得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是强森最初设计这个实验的主要原因只是一个会读心的红发小女孩,她就是整个A-028实验的核心所在。   在将近十年以前,强森刚发表了一篇关于虫洞的最新研究论文,并获得了极大的关注与赞赏,成为当时著名的W研究所的S级研究员,拥有着无上的荣耀和权力。   后来他被批准了去北极冰原上休假,于是他便暂且放下了手中繁忙的研究工作,踏上了他的北极探险之旅。   在他于雪地里探险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生存了上万年光景的北欧民族,萨米族(Sami)。这是一个被称为北欧“最后的土著”的少数民族,主要以在雪地中狩猎麋鹿为生。萨米人几千年前就生活在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拉普兰区,拥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   在冰雪世界生活的萨米人自由奔放,性格豪爽。他们热情地接待了强森这名来自雪地之外的探险者。善良的萨米人向强森讲述着自己民族的渊源与历史,无微不至地招待着强森。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整个民族却因为这名忘恩负义的冒险者而从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走上了灭亡的道路。   在日夜的相处中,族人们都纷纷向强森介绍了自己和家人,其中让强森最感兴趣的是萨米族族长最小的女儿,雷瓦纳(Levana)。   Levana的意思是“冉冉升起的太阳”。因为雷瓦纳独特的火红色头发还有橄榄绿色的眼睛,不同于族人普遍的浅色头发和深色的瞳色,所以雷瓦纳正如她名字的含义一样,从小就就被当成是萨米族的小太阳,是被整个民族的族人宠着长大的。   不仅仅是她外貌上的独特,雷瓦纳还被族人称为 “奥丁之眼”,拥有着能读懂对方心灵的超能力。但她并不会在没有对方允许的情况下读取他的想法,小小年纪就特别乖巧懂事,一点也不颐指气使。   一段时间过后,强森就在萨米族人的簇拥之下告别,结束了这趟北极之旅。   然而,就在强森离开萨米族部落的第七天,漫天的鲜血染红了北极的雪地,人性的善意遭到了卑鄙的侵犯和残忍的终结。   萨米族人的血液如鹅毛般四处飞溅,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只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   曾经的北极探险者强森带着他的研究队伍强势归来,萨米族族人的猎、枪远不敌对方的高科技枪炮,顷刻间,整个部落生灵涂炭,横尸遍野。那不是一场战争,那是一次惨无人道的单方面的虐杀。   除了一个红发的小女孩以外,整个萨米族部落在顷刻之间被夷为平地。   从此,那个热情好客的、善良质朴的北欧少数民族永远地消失在了地球的北端。   而那个最后的族人就是被后来带到研究所作为实验母体来研究的雷瓦纳。因此这个实验以Levana的最后一个字母A为代号,以22XX年2月8日萨米族消失的时间作为序号,命名为A-028实验。同时也正是在2月8号那一天起,A-028实验正式开始进行。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实验体不是暴毙就是失败了。”强森喃喃自语,操作屏的幽蓝光照射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管是移植还是培养,都没有一次试验成功。无论如何他都提取不了雷瓦纳的读心能力,也没有办法弄清楚这超能力产生的原因。   这个持续多年的实验最终在今天被迫终结,理由是A-028的母体由于改造实验失败,诱发心脏骤停而死亡,宣告实验彻底终结。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再也不用遭受更多残忍的残害了。只是……   “司徒儿,谢谢你让A-028再次恢复了试验。”强森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   “明天就知道了,你的复活还有形体隐没的秘密。”强森似笑非笑地离开了S级实验室。   逝去的时间像一阵刮过的风,让人来不及追赶。不管夜晚多么黑暗,黎明总是会到来。此时的天际已经露出了朦胧的白,宛如一片银色的薄纱,覆盖着淡蓝色的天空。   在没有阳光照射的W研究所地下,淡青色的灯光不分昼夜地照耀着阴冷昏暗的C区,上千间的监禁室构成了一座关押着大批实验对象的大型监狱。   两名A级的研究人员早早地来到这里,带着一座全新的A-028实验舱,乘坐两架飞行器来到了C区最底下的1002号监、禁室。   一夜未眠的司徒儿脸色憔悴,四肢发麻。她不知道那无数轮的电刑究竟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停止的,那不堪回首的折磨都已经过去了,司徒儿十分庆幸自己现在还能够自主呼吸,她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接着一阵嗡嗡的声音响起,司徒儿寒毛一竖,神经反射地以为新的一轮电击又来了。可是熟悉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传来了熟悉的开门声。这是防护门识别身份标识的声音。   司徒儿低垂的头颅都快贴到胸上去了,她看到一双白色的实验靴出现在眼前,然后她的双臂就被人在前方用架了起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一阵钻心的疼痛引得她全身颤栗,那仿佛脊髓被强行穿刺的感觉让她爆发出了绝望的惨叫。   只见一个研究员在司徒儿的身前固定着她的身体,另一个研究员走到她身后,将插在她后背的管子小心翼翼地移除。正是这几根管子在不停地调整着实验体的状态,受电击控制的司徒儿才不至于一下子就两眼一翻双腿一蹬地就一命呜呼了。   研究员在拔出管子之后,熟练地处理着伤口,由于严重的出血,原本纯白的棉花很快就变成了一堆染血的棉球。   按照这次实验的要求,A-028的身体不能有任何创口,不知道是为了防止引起细菌感染还是避免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反正按照指示执行就没错了。   于是处理伤口的研究员便将一瓶药效超强的修复再生试剂直接倒在了司徒儿的创口上,这样简单粗暴的用药又给司徒儿带来了一阵炽热的疼痛,但与此同时她背后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修复,就连她肋间的淤血也快速地化开了。   她如同一只涅磐的凤凰,浴火重生。   处理完毕的研究员扯掉了紧贴着司徒儿头皮的电极,发丝被连根拔起的痛感已经刺激不到她了。那名站在前面的研究员松开了固定着她的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操作板,手指飞快地点动,解除了司徒儿的禁锢,然后两人将她转移到了A-028的实验舱内,随后乘坐飞行器离开了C区。   司徒儿在被弄进实验舱的时候,她看清楚了其中一个研究员的脸,是道恩。同时她也通过读取道恩的内心从而得知了等一下要发生在她身上的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行!不能这样!   司徒儿用力地握着拳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逃出这个实验舱不是不可能,只要穿过去这么简单就可以了。可是,让司徒儿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要故技重施地用一个实验舱来容纳她呢?难道就不怕她再次逃跑吗?   司徒儿的脑袋胀痛,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结果来。眼看着离终点越来越近,司徒儿急得满头大汗,究竟是为什么?……   ? ☆、第六十七章、S级不明物体7 ?  时间像天空的一朵白云,眼看着它仿佛静止不动,但它却在不经意间,消无声息地溜走了。   修复药剂的神奇药效已经迅速地蔓延全身,司徒儿暗自使力确认了一下目前的身体状况,虽然不知道他们对她究竟用了什么神药,但是毫无疑问的,她的身体因此恢复到了最佳的状态,浑身有劲。   大丈夫能屈能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司徒儿管他什么故伎重施,Screw you, bitch.先逃了再说。   就在迫在眉睫之时,司徒儿毫不犹豫地就将双手伸出实验舱,一左一右地一把抓住两颗脑袋,狠狠地用力撞在一起。   哐的一声,道恩和另外一个研究员的脑袋就跟两颗保龄球似的,啪的一声撞到了一起,他们连“啊”一声尖叫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迅速隐身穿出实验舱的司徒儿一个利落的螺旋飞踢给K.O.了,双双倒在了地上。   K晕了两人的司徒儿警惕地环视一周,发现周围除了这两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就连行走的脚步声都没有,很好,看来这里距离实验室还有一点点距离。   于是司徒儿二话不说地蹲下,在昏倒的道恩身上摸索,果然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操作板。她拿起操作板一点开,出现的画面居然像手机的屏保一样需要解锁才能进入,她脑筋飞快一转,随即马上抓起道恩的手腕贴上去,如她所料,屏保瞬间被解开。   司徒儿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的时间,卧槽现在才早上五点啊!   司徒儿真是搞不懂那个强森先生为何要这么早就要道恩将她运过去做实验,死变态是遭天谴睡不着吧。她猜测这个强森就是那个电晕她的研究员。   随后,司徒儿便随手点开了tools box 中的Manipulator,启动了位于仓库的那只变形金刚机械手,然后将它设置为智能攻击模式,确定。   随着一声爆响传来,司徒儿就知道,战争要开始了。   紧接着司徒儿立马把道恩这操作板里所有能控制的机械和武器全部启动,无一例外地全部设置为智能攻击的挂机模式,瞬间将整个研究所中将近三分之一的机械产物变为了己方的盟友,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替她在前方冲锋上阵。   看来道恩平时真的很辛苦啊,要一个人操作这么多的机器,他被欺负得也真够彻底的。司徒儿摸了摸鼻子,拿着操作板继续前进。   清幽的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第一缕晨光降临人间。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以森严的戒备为傲的W研究所,顿时像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开了锅。   整个研究所像是变成了由冰冷的机器为主导的海洋。   各种类型的人形兵器在司徒儿的设定下集体出动,冷酷的外表配以智能化的程序功能,猛力的火炮和高能炮弹横扫四方,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在地面上有机器人和机械手横扫着清场,在空中则是微型战机的主场。   利用高端成熟的微型技术,将真实的飞船和战机等比缩小,所制造出来的微型战机火力不亚于实战机型,在研究所的内部畅通无阻,气势汹涌,势不可挡。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司徒儿在操作板上调出了研究所的三维电子地图,快速记忆后,精准地找到了电力供应室的位置,而后迅速操纵一队无人微型机闯进去一顿轰炸,切断了整个研究所的电力供应,使得整片W研究所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只有一些稀稀落落的紧急应急灯在挣扎着,发出惨淡的绿光。   这一连串的突变情况如神一般的展开,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还在睡梦中的武力警队被动地醒来整装应敌,还没来得及启动紧急警报就呜的一声被切断了电源。   当那些后知后觉的研究人员想要操纵那些未被启动的机器的时候,真正能启动的机器已经所剩无几了,差不多都被打成稀巴烂了。   今天的W研究所就像是当年的萨米族部落,现在被绝地反击的司徒儿吊着来打。   强森原本正悠闲地在实验室里等待着实验体的运送,准备开始人体解剖的。   可当他听到阵阵如雷的轰响传来以后,他的脸色顿变,眼底黑沉的阴霾怎么也遮不住。他震怒地在实验台上一拨,各种精致的手术器具瞬间掉落,刺耳的金属落地声掀起了众人的鸡皮疙瘩。   “那两个运送A-028的人马上给我处理掉!”强森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脖子暴起了一道道青筋,脸上爬满了狰狞的杀意。   可是那一声“是”的回应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响起,强森立即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眼睛里迸射出火焰般凌厉的目光。   他愤怒地转身,只见寒光一闪,震入骨髓的电流像数把冰凉的利剑,狠狠地将他砍倒在了地上。   他压抑着锥心的痛意,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看清楚是哪个叛徒背叛了他。可是下一秒,一阵来自腹部的剧痛仿佛要捏碎他的腑脏,瞬间将他打趴在地上。   只见一个头秃得锃亮的男人浑身解数,什么佛山无影脚、风神腿的,对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强森使劲地猛踹,边踹边在嘴上小声嘀咕着,“叫你拽,叫你tm成天拽。”   Hello Kitty发起威来连它自己都怕,秃头那积压在胸口许久的怒气,仿佛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通道一样,新仇旧恨一起报。用他昨天对待司徒儿的手段那样,以牙还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拼了老命地踹他。   其实就在刚才,秃头在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第一时间,他就抽出了由他亲自改良的消音版雷鸣手、枪,顿时变身007秃头版的真是棒(James Bond),突突突地放倒了两个站在他前方的研究员,其中一个就是杰西。   托了强森的福,他愤怒的行为牢牢地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使得站在队伍最后方的秃头毫无压力地将剩余的几丁人全部射倒,最后就只剩下强森这个被狂妄自大冲昏了头脑的傻逼一个人了,于是秃头的人生逆袭便就此上演了。   踹得正嗨的秃头在踢到一半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暗,电力唰地中断了。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司徒儿的杰作。秃头不禁得意地想到,暗暗地在心中赞叹着,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于是借助着应急灯那微弱的灯光,秃头手举雷鸣枪,对准口吐鲜血的强森连扣了几下扳机,电光飞闪,照得角落里雪亮,强森两眼一翻彻底地昏了过去。   在实验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实验舱,于是秃头在实验室的储物室里拉了几个实验舱出来,将强森连通其余倒下的几名S级研究员统统塞进实验舱里关好,防止他们擅自逃跑捣乱。   在秃头收拾完毕之后,他便走到防护门面前,习惯性地将手腕贴了上去,在发现门没开之后才忽然想起,电力已经被切断了。在他正苦恼于该怎么出去的时候,忽然一架微型战机出现在透明的防护门外,猝不及防地将炮口瞬间瞄准了他。   没有一点点防备的秃头顿时五雷轰顶,面色苍白,无情的战机在银白色的炮口聚集了一束亮光,下一秒便像子弹一样直直射向他。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无形的身影脚下一点,凌空扑向了目瞪口呆的秃头,一把将他从原来的位置撞开,紧接着一束等离子激光炮瞬间穿过了司徒儿的身体摧毁将近半间实验室。   刚卧地的司徒儿没有松懈,她快速地一跃而起冲出防护门,捡起她刚才为了救人而扔掉的操作板,手指飞快地在操作板上设置,赶在微型机的第二轮发炮之前将秃头设定为保护对象,才中断了下一轮的发炮。   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圈的秃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扶了起来,然后一块操作板被塞到了他的手中。   一道清冽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说道,“现在这些机器玩意儿就交给你来控制了,不过你控不控都无所谓,都是全自动的高科技。但是你不用担心它们会再攻击你了,因为我已经把你列入到保护名单了。”   说到这里的司徒儿看了一眼被轰成渣的实验室,估计那个强森也被炸得渣都不剩了。于是她继续对秃头说道,“刚刚门已经被微型机炸开了,这个操作板你仔细研究研究,要好好保护自己。” 司徒儿说完,转身就走。   “徒儿!”秃头凭感觉地一手抓住了旁边那只隐形的手腕。   “干嘛。”司徒儿回头。   秃头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一支装着液体的针筒交到他抓住的那只手中,言简意赅地说道,“这个可以恢复Z的神智,还有这个。”秃头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支药剂,“等他醒了之后就让他喝这个,可以迅速恢复他的体力。”   “好!”司徒儿接过秃头递给她的两样东西,然后说道,“我先走了。”她拍了一下秃头的肩膀,随后便风驰电掣地离开了。   秃头顺着那股清风飘走的方向望去,握紧了手中的操作板。   去吧,司徒儿……   ? ☆、第六十八章、S级不明物体8 ?  由于不知道还会有哪些不确定的因素发生,因而如今形势紧迫,一刻也不允许拖延。   因为司徒儿已经背下了研究所的整体布局,于是她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循着两点之间的最短距离,直线冲向S级实验室。无论前方有何种物体障碍,对她都毫无影响,直接穿过去,全然一副势不可挡、山川任我行的模样。   在这之前,司徒儿已经通过异能将针筒和药剂包裹着,使得它们就像穿在她身上的衣服一样,能够跟着她一同隐去形体,并且穿过层层物体的障碍。   由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飞奔的司徒儿宛若一道闪电,一口气就冲到了终点——位于迷宫尽头的那面围墙跟前。她像一根绷紧了的弓弦,瞬间跃起,朝那面围墙射去。   在电力供应中断后,S级实验室内已经自动启用了备用电源,所以短时间内断电对这里是没有丝毫影响的。   越过围墙后的司徒儿马不停蹄地跑向水晶棺,这一次她精准地找到了那块控制实验舱的操作屏,毫不犹豫地点下了“OPEN”。   几乎是司徒儿手指按下OPEN的瞬间,那笼罩着实验舱的透明舱盖仿佛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肥皂泡,一戳就碎。   司徒儿喘着粗气,抑制着如雷的心跳,拿出了刚才秃头交给她的针筒,她拔下针头的盖子,颤抖的双手在黑发少年纤细的手臂上寻找着静脉。   别激动司徒儿,冷静,冷静。   司徒儿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平静下来,她回忆着在英国利物浦大学医学院留学的时候所学过的知识,在那个时候,简单的静脉注射操作她还是能够熟练地完成的。   随着医学学霸的记忆如涨潮的海水般汹涌而来,司徒儿很快就找准了静脉,利落地将针头插入血管中,然后匀速地推动针筒,将管内的液体缓缓地注入血液中。   小针筒内的液体很快就被推完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司徒儿找了一根干净的棉签,在针头拔出之后摁住针孔,这个时候她才敢松一口气。   于是她把空的针筒放到一边,然后静静地等待着白雪公举的苏醒。   司徒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躺在实验舱的黑发少年。   他的皮肤细致,如同软滑透明的凝乳,隐隐显出皮下细细的静脉。一头毛茸茸的卷发如贵宾犬的毛发一般,蓬松得可爱。   在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上,俊美的五官如镌刻般的精致,浓密的睫毛在光线的照耀下,在面颊上投下了两片阴影,随着他的呼吸如羽翼般轻轻颤动。   绝色当前,老衲快要把持不住了。司徒儿的视线扫到了黑发少年那绝美的唇形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要不要偷偷亲一个呢?   她虽是这样想着,但禽兽般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的思考。   只见在这个十分宽敞的高科技空间内,在虚幻迷离的幽蓝色灯光的照耀之下,一个头发如燃烧的火焰般红艳的少女,一手扶着实验舱的边缘,另一只手撑在少年如墨的黑发旁边,身体像慢镜回放的老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缓缓弯下。   然而,做贼心虚的司徒儿却像一把折成九十度的扇子似的,愣愣地定格在那里。她脸上迅速爬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火辣辣的感觉直烧至耳根。   她抿紧了双唇,看着Z一副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蹦踏出身体外了,怎么样都下不了手。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托住了司徒儿的后颈,用力地将她按了下来。   司徒儿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睁大了眼睛,眼前模糊的画面完全无法聚焦,唇下的那片柔软让她猝不及防地心中一阵悸动,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她身在何方。司徒儿仿佛醉倒在这一池的春水中。   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司徒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初吻吗。】   黑发少年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蓝宝石般透彻的眼睛含着笑意,他修长的手指没入了司徒儿火红的长发中,一步一步温柔地加深了这个吻。   司徒儿死机的大脑又是轮翻的轰炸,她的脸上红得好比天边的火烧云,羞射地笨拙地回应着Z。   如果这是一个唯美的童话故事,那么现在的画面就是童话故事里最美好的结局。   云里雾里的司徒儿顿时想起了什么,她眨巴了几下狗眼,轻轻地按了按Z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Z才不舍地离开了她甜美的唇,手一松,放开了她。   Z一放手后,司徒儿便像装了弹簧似的从九十度掰回一百八十度站直,然后低垂着头在身上胡乱地摸索,那慌乱失措的模样看得黑发少年的脸上笑开了花,发出了性感的低笑声。   司徒儿找到那支药剂,将它拧开递给坏笑的Z,薄绿色的眼睛在Z的脸上扫荡着,不知道该看哪里。她故意粗声粗气地说道,“喏,快喝掉。”   可是Z却没有马上接过药剂,他收起了笑容,有些苦恼地对着她说,“可是现在的我,起身有点困难。”   “刚才力气不是挺大的嘛。”司徒儿小声嘀咕道,然后自然地伸手想要扶起Z。可当她的手伸向Z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处于隐身的状态。   “你怎么看到我的?”司徒儿惊呼道。   Z眨了一下深邃的蓝眼睛,开口解释道,“唔,怎么说呢,透视眼?”   “我去,这么吊。”司徒儿一边解除了隐身,一边扶着Z的后背帮助他坐起来,随后将手中的药剂递给他。   Z接过药剂,慢慢地仰头一倒,全部喝光。   司徒儿把Z喝过的空药瓶放到一边,然后习惯性地俯身想要将他抱起,带他离开这里。   【喂喂喂喂喂。】   听到Z慌乱的心声后,司徒儿的动作先是一顿,随后便二话不说地将他从实验舱中抱了起来。没错,就是公举抱。   “等一下司徒儿。”Z睁大了蔚蓝色的眼睛,条件反射地挽住了司徒儿的脖子,连连喊停。   可是司徒儿像是耳聋了一样,上扬的嘴角怎么样都掩饰不住内心报仇成功的雀跃。小样,知道爷的厉害了吧。   她毫无压力地打横抱着Z行走着,并且使用超能力将他与自己都隐去形体,随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S级实验室。   此时,纵观整个W研究所,两方的局势似乎已经定形了。   声势浩大的机械大队如同一头威武雄壮的猛狮,怒目岡睁,仰天长啸。   而被动反击的研究所警卫队则像是一个猎捕雄狮的猎人,今日却反被震怒的雄狮奋起撕咬着。尽管他之前的狩猎战无不胜,但是这一次,不好意思,他碰到的是一只发怒的Hello Kitty,拼起命来毫无章法,简直丧心病狂。   曾经威风凛凛的W研究所,现在却在猛烈炮火的攻击下成了一片废墟。在等离子和激光等各种炮弹的摧毁下,这个长年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实验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副没有支架的躯体,很快就会被倒塌的残垣将这一切的不可饶恕的罪恶全部深深地埋葬起来。   拿着操作板的秃头在司徒儿离开后,他第一时间就赶到了C区。话说回来,这还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来到这个监、禁着数千名实验体的地下监狱。   尽管他拥有着S级的授权,但他终是不忍看到这成百上千的实验体被残忍地控制在牢笼里,在没有时间概念的日子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其实他在年少的时候也是一名正直热血的科学家,那时的他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致力于为人类美好的未来奋斗。   于是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非常努力地做研究,他发表的很多论文都在当时的学术界上引起了很大的轰动,逐渐地积聚了一定的名气。   随后,他就被招入到全球最顶尖的W研究所当中,希望能在更好的条件下为人类造福。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打从他一脚踏入这无比肮脏的地方以后,他就被迫地留下来,再也无法离开了,而且这一待就是几十年。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全部的青春和热血都被接踵而至的残忍实验给无情地扼杀了,在这种高强度的实验和思想灌输之下,不知不觉地他也变成了一个侩子手,与这些穿着白大褂的恶魔同流合污。   直到有一天,强森灭了一个北欧部落,带回了这个部落最后的族人,一个红发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初到的那几天,基本上被派去照顾她的研究员都没有一个身上不带伤的,全都哀怨连连。她就像一只凶猛的小刺猬,浑身带刺,见人就扎。   随后,在发生了小女孩用腐蚀试剂丢向杰西,造成杰西轻度灼伤的事件以后,他就被分配到照顾和监控她的任务上了。   或许是天意的安排,在接下来照顾她的日子中,这个洞察人心的小女孩唤醒了他深埋已久的,内心仅存的一丝良知。就像是一粒被黑沉的泥土压迫的种子,在遇到温暖的阳光和滋润的水源之后,不顾一切地破土而出。   于是,在雷瓦纳十四岁的那个春天,就在强森再次带了一个黑发男孩回来的研究所那一天,鲍勃被蚕食了大半辈子的良心终于觉醒。   他暗自地做出了一个荒谬而坚定的决定:这两个小孩,他必须得救。   ? ☆、第六十九章、S级不明物体9 ?  秃头进入C区后,便在入口处直接乘坐飞行器向位于C区最底下的中央监控室出发。   因为C区是除了S级实验室以外的另一个禁区,所以这里也同样配备了能够应付特发情况下断电的功能,自发启动了足以供应整个C区的备用电源,因而这里的光景仍是24小时不变的模样,仿佛是与外界隔绝了一样。   很快地,秃头便驾驶着飞行器抵达了这个螺母形结构的中空地面。   他从飞行器下走下来,在看见包围着整个中央监控室的防护门以后,他便将手腕贴在那透明的包围防护装置上,随着一声识别成功的电子声想起,啪的一声,秃头就解开了门禁直接进入监控室内。   室内的监控系统被设定为智能模式,秃头在操作平面上迅速调出了监、禁室的防护门设定,然后全选所有的牢房,选择解除监、禁,确定。   随着阵阵如狂风般呼啸的声音接连响起,整个场面仿佛是一千个魔方被同时扭动一样,环形分布在整个C区的成百上千道防护门被同时打开。   紧接着,所有监、禁室内的监控机器被秃头设定得全部停止运行,终于,这一连串的异常操作引起了急促喧嚣的警报声在此刻响起,仿佛奏响了一曲解放自由的历史忍歌。   秃头在中央监控室内开启了话筒,对着它说道,“你们自由了,现在请大家相互帮助,能够行动的先自己解开身上的机械束缚,不能动的就请别人来帮忙,我在外面已经准备了飞船,你们可以一起回家了!”   嘹亮的广播声在偌大的C区中回荡着,如同一波舞动的浪潮,强烈地鼓舞了被当作实验体的人们的士气。整个C区瞬间炸开了一阵比一阵高的呼喊声,穿着血迹斑斑的病人服,身上伤痕累累的实验体们纷纷解脱了机器的禁锢,如同一方蚂蚁的巢穴,瞬间倾巢而出。   “不用着急,外面的飞船还有很多,每个人都一定有座位!”秃头颤抖着声音高喊着,他看着这些日夜遭受着非同寻常的折磨的人们,在一瞬之间欢呼着雀跃着,他心中的痛快已经不能再用浅薄的言语来表达,激动得仿佛他身上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欢畅地跳动着。   正如秃头所说的那样,那些自行挣脱之后走出防护门的实验体,几乎没有一个人只顾着自己而直接逃向出口,反而大家都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地跑去帮助和营救那些虚弱地没有办法逃脱的人们,一个帮着另一个,两两相扶地离开。   大家齐心协力地团结在一起,像坚固的城墙一样不可摧毁。   他们都是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在获救的时刻,能够行走的搀扶着行动不便的,体格健壮的背着失去双腿的,拥有异能的帮助没有异能的,眼睛看不见的、耳朵听不见的……所有身体羸弱的人都得到了来自他人的帮助。   “人心齐,泰山移”的道理在此时此刻的C区得到了真实的体现,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踏不平的路,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互相帮助,就算面临再大的风雨,也一定能够见到雨后的彩虹。   东边的太阳逐渐升起,明媚的阳光透过如雾的云层,洒在辽阔的大地上,照亮了整个世界,光明已经来临。   在高耸入云的浮空之地,斯凯大陆之上,数架银白色的无人飞船停靠在指定的轨道上,仿佛数只置身于云霄之中的银色飞鸟,即将为大地带来希望的果实。   不一会儿,一架载满客人的无人机平稳地升起,在道路纵横交错的城市上空,画出了一道优美的银色弧线。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所曾经闻名世界的W研究所居然建立在这块神秘的大陆上,就如同某个国家或地区的秘密基地一样,即使是知道它的存在,也找不到具体的位置。   就连那些在研究所里工作的研究人员也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因为除了S级的研究员和智能的机器以外,凡是进入研究所的生物,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来。因此,进入W研究所的话,就相当于真的是“为科学而献身”了。   这时,在这些实验体几乎全数出逃之后,刚从S级实验室离开的Z和司徒儿也在朝研究所出口的方向进发。   为了提高速度和节省时间,司徒儿的隐身神技和如入无人之境的穿墙之术,可谓是在这战火密布的研究所内,一种无人能挡的出逃绝技。   她抱着身体虽然颀长,但体重却轻如鸿毛的Z一路疾奔,快速地朝着出口的位置直线前行。   相比起司徒儿,现在看起来的确比较柔弱的Z被迫无奈,只好屈服于那自以为自己牛逼哄哄的司徒儿的淫威之下,干脆两手一摊,让她抱个够吧。   “对了司徒,你怎么学会隐身和穿梭了。”Z歪着脖子疑问道,自从他回到这个身体以后,所有的记忆都如浩瀚的海水般涌了上来,他的记忆终于不再是一片空白了。而在他原本的印象中,雷瓦纳似乎只有读心这一个异能而已。   “我也不知道,误打误撞地就会了。”司徒儿脚下生风,憋着气使劲往前冲。   她不禁想起了刚才道恩来将她关进实验舱的事,难道这里的人也跟Z一样,原本都不知道她可以隐身和穿过物体吗?   Z看着司徒儿的脸上红扑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似乎有些心疼,也许自己的玩笑开得有些过了。于是,他便淡淡地开口说道,“其实不用跑也可以出去的。”   “啊?”司徒儿没有听明白,但脚下的速度丝毫不减,有点气喘地问道,“什么不用跑?”   Z看到这里,干脆闭上了嘴巴,搂着司徒儿脖子的手渐渐抱着她的后背,整个人直接贴上了她。   司徒儿被他毛茸茸的脑袋拱得有点痒痒,她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干嘛,别闹。”   只见黑发少年缓缓地闭上了湛蓝色的眼眸,绝美的面容散发着空灵的气质,仿佛在他单薄的背后即将有一对纯净的羽翼如花朵般盛开一样。   紧接着下一个瞬间,一道巨大的能量迅速包裹着两人,转眼间,原本正在奔跑的司徒儿和Z像被抹去的粉笔字一样,顿时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研究所外的绿荫草皮上,流动的空气迅速地被撕开了一道裂口,一个球形的包围圈从虚无的裂口中蹦出,只见刚才消失在研究所内的司徒儿和Z被瞬间转移到了这里,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   司徒儿不可思议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蓝天,嘴巴张成一个O形。刚才她只感觉到一阵风的声音划破了空气,然后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自己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张正在放映的ppt,点一下鼠标就切到下一页一样,完全不一样了。   “这尼玛又是怎么回事。”司徒儿愣愣地戳在草坪上,目瞪口呆,就连Z已经从她身上下来了都不知道。      “醒醒了该搬砖了。”一道声线迷人的嗓音从后方传来,拉回了司徒儿游走的思绪。   “Z,这是你做的吗?”司徒儿顿时想起了他刚才说过的话,什么不用跑就可以出去之类的,莫非就是这个意思。   “恩,这是我的能力,空间转移。”Z点点头,而后发现司徒儿的眼神依旧茫然,仿佛没有焦距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对了,他也被隐去形体了,现在只有自己能看得见她,而她看不见自己。于是Z便伸手摸了摸司徒儿的脑袋,开口说道,“我在这里。”   司徒儿被头顶突如其来的触觉而吓到了一点,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脖子,“这里吗?”她顺着感觉摸向头顶,抓住了那只手指修长的大手。虽然她看不见Z,但是她为了他的安全还是没有解除隐身。   “恩。”Z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似乎带有一点点笑意。   然后司徒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她双手叉腰对着前方气急败坏地说道,“既然可以这样出来,那你刚才在研究室里的时候怎么不说啊!”   Z低低地笑了,他用力地揉了揉司徒儿的脑袋,笑着说道,“是谁一直以为自己牛逼冲天,硬是要抱起我的。”   司徒儿顿时语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真的以为他躺了这么久,尽管有药物的作用,身体还是会很虚弱的,谁知道他喝了个药水就马上满血复活了。   正当司徒儿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眼前的视线。一个秃头的研究员正背着一个眼睛蒙着绷带的伤员奔向前方的银色飞船。   司徒儿看到秃头也逃出来后,眼笑眉飞地对Z说道,“Z你看!秃头在那边。”   然而Z却异常地没有回答,他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觉得周围的空气流动似乎有些微妙的改变,他不动声色地提高了感知力,幽蓝的眼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没有听到回复的司徒儿疑惑地回头,还没开口询问,就被一阵风的涌动给吸引了注意,她迅速地回过头望向那空气涌动的方向,顿时脸色大变。   秃头……!   ? ☆、第七十章、S级不明物体10 ?  只见秃头在远处快步行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道撕裂的口子凭空裂开,就跟Z刚才空间转移时,空气中所撕开的裂缝一模一样。   紧接着一头被光芒包裹着的人形怪兽,从后面往秃头的方向冲去。   司徒儿暗下一惊,从她所在的位置距离秃头那里足足有一个足球场的对角那么远,现在的情形,她完全没有办法像上一次在实验室那样扑过去救他了。   忽然,一只节骨粗隆,表面覆盖着灰黑色的角质鳞片,指甲乌黑尖锐的怪手,凶狠地伸向那背着实验体的秃头,仿佛要一手穿透这两人的后心一样可怕。   就在秃头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同样的一道无形的力量迅速包裹着他和他身上的人一闪,那只如烧焦的木头般粗糙的怪爪一下子扑了个空,秃头瞬间消失了。   随即一头两米高的肌肉虬结的怪物轰然落地,引起了地面的剧烈震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它的两条腿落下的地方深深地塌陷了下去,像是两台深入地下的钻地机似的插在地面。   而在刚才险些丧命的秃头却在临近无人机的地方重新出现了,就像一段被剪辑了中间过程的视频一样,他直接从研究所的门口转移到安全的区域了。   秃头惊诧地望着眼前一下子拉近的无人飞船,脚下立即降慢速度停下来,让飞船上的人把这最后一个伤员带上去,准备起飞。   司徒儿在看见秃头瞬间移动到安全的地方后,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Z在,司徒儿的胸口咚咚地剧烈起伏着,心有余悸。   可是事情还未结束,那头体表覆盖着深褐色鳞片的怪物在扑空以后,竟然准确地将硕大的头颅转向一个方位,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   司徒儿心中一惊,忍不住浑身一震。她看到这只怪兽转过来以后,就看清楚它的样貌了,它长得简直就像个车祸的现场,恶心得不忍直视。   这tm像SHI一样恶心的怪物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站在远处的这头人形怪物四肢粗壮,尤其是上半身尤为突出,隆起的肌肉像一块块坚硬的岩石般结结实实。它的身体异常高大,但是相比起壮硕的双臂,它的两条腿反而显得没有那么肌肉纠结。   它站立的时候,熊一般的腰部像是无法支撑膨大的上身似的,整个身体都微弯下腰弓着,使得它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阴森可怕的气息。   它的表皮如同被大火烧过的木炭一般龟裂粗糙,有一些不规则的鳞片覆盖在表面,就像穿了一件天然的盔甲一样。   除了身体是直立行走以外,它脸部的轮廓却非常骇人。高高隆起的鼻子和裂开的嘴巴组合起来,犹如恐龙的头部一样惊悚,污秽的牙齿一颗颗尖锐的竖着,仿佛只要它一咬牙,就能够搅碎进入它口中的所有物体。   此时,只见它的眼睛像两个深黑的无底洞一样,诡异地盯着司徒儿和Z的方向,仿佛真的能够看见他们一样,让人不禁感到头皮发麻,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突然,一只修长的手臂马上搂着司徒儿纤细的腰,迅速地带着她瞬间移动。   司徒儿只觉得自己忽然地向后,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然后眨眼间她已经再次消失,移动到了另一处地方了。而在她晃神的分秒之间,腰间的力度继续收紧,她又继续地被带着瞬移到了别的地方。   而在他们原来所在的两处位置,都先后被那头成吨重的怪兽同样用与Z的超能力一样的空间转移,追踪到他们的位置然后高举双手狠狠地砸下去,直到连续失败了两次才停下来。   站在远处的黑发少年时刻感知着空气的变化,还有观察着眼前的怪物。   他微微眯起了如大海般深邃的蓝眼睛,趁着那头怪物还未采取任何行动的间隙,弯下腰在司徒儿的耳边低声提醒道,“小心,他的眼睛能看破隐形,还有……”   Z的话音突然中断,反应迅速地又搂着司徒儿转移到另一个空间,只见那头怪物果然又精准地砸裂了他刚才站着的地面,引起了剧烈的颤动。   啧,真是穷追不舍。   Z缓缓地松开了揽着司徒儿腰部的手,接着上一句说道,“还有,他是强森。”   “哈?!”听到最后一句的司徒儿整个人都不好了。麻辣个鸡的,强森?   “强森明明已经挂了啊。”司徒儿震惊了,眼前这只丑陋的怪物居然是那个已经被她用微型机一炮轰走的强森?现在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Z没有时间详细地向司徒儿说明,他难得的地用严肃的口吻命令道,“你把施在我身上的隐身和穿梭的功能收回去,被分散的穿梭能力很容易被它的撞击破除,会伤害到你的。”   “那你怎……”   “快,他的速度比我慢,不用担心我。”Z似乎猜到了她不会马上答应他的一样,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好。”司徒儿无条件地相信他说的话,毕竟他说的一定都是对的。   于是就在Z被解除了隐身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的他没过几秒又马上如闪电般地消失了。   紧跟着的怪物像咬着他的尾巴一样捶裂了大地,可是司徒儿却如同幻影一般地穿过了它的身体,它震惊地顿了一下,仿佛对此感到异常惊讶。   司徒儿看见它猛然停顿的动作之后,她便知道她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强森真的不知道她可以穿过物体。于是司徒儿在趁着它发愣的时刻,如离弦的弓箭一样快速跑开。   强森愤怒地嘶吼了一声,伸出粗壮的手拦腰拍向司徒儿,可是它就像扫过了一阵风似的,完全抓不住人,对司徒儿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于是它又不死心地张开血盆大口,锐利的剑齿咬向司徒儿。然而,不管它怎么捣鼓,它都像在捕风捉影的傻逼一样,气得它又发出了震动天地的怒吼声。   司徒儿虽然知道这怪物不会对她造成物理伤害,但是看到这么一只遮天蔽日的怪兽不停地向她进攻,一开始她还是反射性地尽量避开它的每一次攻击。   司徒儿发现它那覆盖在表面上的鳞片似乎如金刚石般坚硬,看它的两条胳膊不停地用力捶打着大地,连地面都被震裂了,可它的拳头却还是毫发未伤。   这么一头浑身刀枪不入的猛兽,赤手空拳地对付他是不可能了,必须找点武器……   站在老远观看着这一切的秃头,在见到那头怪物的时候也同样被吓得不轻。在他亲眼看见那怪物跟Z一样在使用空间转移的超能力后,他不禁吸了一口凉气。   那、那是强森?!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整个研究所里面能够在任意空间范围内进行瞬间转移的人只有Z一个,只不过,如果不是他被强森用药物控制住的话,恐怕早就离开这可怕的地方了。   然而,一直对黑发少年的这项超能力虎视眈眈的强森,不仅利用了他的能力,而且还总是想方设法地想要把这项异能从他身上攫取过来。   不过现在看强森的样子,它应该是一直都在瞒天过海地进行了实验而且还获得成功了,只是它的身体似乎也因此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突变。   说时迟那时快,强森弓着腰将拳头往地上一按,山丘似的身躯顿时闪现在Z的身后,只是它依旧是扑了个空。   它如饥似渴的欲望让它变得更加躁动,一直紧咬在Z的身后。   司徒儿趁着强森追赶Z的时候,迅速跑到秃头的身旁,此时最后一架载着逃出的实验体的飞船已经成功起飞,离开了斯凯大陆。   司徒儿在秃头面前解除了隐身,并且急切地询问道,“秃头,你快想想,你们研究所有没有锋利到可以砍伤那头怪物的武器啊?”   一直在圈外观战的秃头似乎也跟司徒儿一样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稍作沉思后,开口说道,“我曾经研究过物体切割的问题,在我的实验室里有一把被我改装过的激光短刃,可以发出极高的热量,足以穿透……”   “谢啦秃头。”秃头一长串的理论还没叨叨完,听到重点字眼的司徒儿就闪了,抓紧时间冲向了那快要坍塌的研究所。   幸亏有Z在吸引着强森的注意,转眼间司徒儿已经进入了W研究所。   她根据她记忆中出现的地图,而后迅速地判断方向,确定了秃头的实验室所在的位置,便径直地朝目的地前进。   她虚空地踩过一路的尸体,穿过横七竖八的废墟,在这座毫无生气的死城之间极速地穿梭。那些作恶了一辈子的恶人已经食到了恶果,打着研究科学的名号,却用着成千上万条鲜活的生命来做人体实验的伪君子,司徒儿连片刻的逗留都不舍得给他们。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丧失了人格,甘愿与邪恶为伍的人,最终还是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用司徒儿的话来说,这就是人品守恒定律。   ? ☆、第七十一章、S级不明物体11 ?  晴朗的天空像是撑开了一匹无际的蔚蓝色绸缎一样,灿烂的阳光犹如一束穿插在锦缎中的金线,为这柔滑的丝绸增添了一抹温婉的暖色。   在这如海洋般浩瀚的蓝天之下,有一块漂浮的空中陆地,清新的嫩绿与泥土色的岩石交织成一张色调柔美的绿毯,在云端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一池烟波浩渺的湖水,远远望去仿佛就是天上的仙境。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原本美好静谧的氛围全都被一阵飞扬的尘土给彻底破坏了。   站在云端俯瞰翠色、欲滴的斯凯大陆,连绵的草地上点缀着脚印般凹陷的泥块,坑坑洼洼的。   只见一头全身被丑陋鳞片所覆盖的怪物,弓着背一跃而起,如石头般坚硬的巨臂高举头顶,劈头盖脸地向地上那名渺小的黑发少年砸去,活脱脱的一副要把他捶成烂泥的架势,又快又狠。   怎料那黑发的少年临危不惧,不慌不忙向后一跃,颀长的身体随即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十分轻巧地灵活避开了那头怪兽的重击,稳稳落地。   接着又是轰隆隆的几声巨响,大地发出了沉闷的震动,怪物磐石般的双臂快速地砸落地面,猛烈的暴击使得地面像一滩湖水一样瞬间被击破,碎裂的岩块如同溅出的水花一般四下飞溅。   高速飞过的石块如同数十颗齐发的子弹掠过空中,黑发少年急忙闪身避开,可还是被几粒来不及躲避的小石子击中,隐忍的闷哼声从喉咙间溢出,俊美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细腻的疼痛感从腹间清晰地传来,Z一手捂着刚才被石头打伤的右腹,光洁的额头上很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皱紧了眉头。   这家伙,太难缠了。   刚才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看到司徒儿冲进了研究所,他知道她不是那种会丢下伙伴的苟且偷生之人,他看着眼前这只呲牙裂嘴的怪物,于是便猜测,她应该是进去抄家伙了。   Z在不停闪躲的过程中时刻保持冷静,在警惕着强森的下一个动作的同时,他也在用他那双如秋水般平静的蓝眼睛在快速地寻找它身上的破绽。   经过了数不清的回合拉锯追逐战之后,Z已经基本掌握了这只大块头的行动特点,使得他受伤的身体尽管有些疲惫,但是在转移的速度上仍然甩它好几条街。   只见怪物肌肉虬结的大腿微微一侧,又来了。黑发少年迅速判断它的进攻方向,新一轮的追逐之战又展开了。   在这场激烈的追击战的外围,昔日曾经威震四方的W研究所此时却变成了一堆稀稀落落的残垣断壁,只剩下了外面的支架无力地支撑着,内部的坍塌的建筑横七竖八地扑倒在地上,零碎的瓦砾上四处行走着侦查的机器人,上空还有冷冷清清的几架微型无人机飞过,整个研究所已经风光不再,化为一片废墟。   此时司徒儿正在研究所深处的一个角落的位置,这里就是地图上标识的秃头自己的实验室,然而,这个鬼地方已经被摧毁地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由于被战机轰炸得实在有够彻底,司徒儿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一把传说中的激光短刃,况且她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于是只能够弯着腰,像在稻田里辛苦插秧的农民伯伯一样,在这片大海里捞针。   司徒儿仔细地翻找着每一个地方,将零碎的杂物丢开,如果遇到她实在搬不动的障碍物的时候,她就运用自己的穿梭能力,把整个脑袋都钻到里面,用眼睛直接扫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来寻找,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的这个结果,渐渐地使得司徒儿感到有些急躁。   突然一阵灼热感烧过指尖,“嘶——”司徒儿条件反射地倒吸一口气,迅速缩手。在把手抽回来以后,司徒儿立马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指,还好没事。   于是司徒儿便将小心翼翼地将那堆零散的物体一件一件搬开,生怕又会一个不小心就被烫到。   随着被搬到一旁的东西堆砌地越来越高,司徒儿又挖到了几把手、枪,看来这里应该是秃头摆放武器的位置了。然而她搬到最后发现,原来散发出如此滚烫的高温的竟然是一面断墙,而那把插在墙上的发光的匕首则是整片高温的热源。   “找到了!”司徒儿眼前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是一把构造简单却短小精悍的利刃,由锃亮的短柄和散发着幽蓝色强光的刀身组合而成。而勾画出刀身形的状,是没有具体边界的蓝光,像用蓝色的油漆刷墙似的,用滚刷简单地一滚,就成形了,幽冥的蓝光如同灵魂的一团火焰,源源不断地向外界放出热量。   司徒儿一手握住了冰凉的短柄,将这把石中之刃拔了出来。   然后她又在刚才翻过的地方中,随手捡了一把形状比较酷炫的手、枪,随后一手握枪一手拿刃,脚下一蹬,全副武装地向出口冲去。   在她奔跑的过程中,她发现一架无人机一直周旋在她头顶,既不攻击也不离开,一路跟随着她。正当司徒儿感到疑惑的时候,一个站在她前方的机器人用平淡无波的电子音对她说道,“徒儿,抓着你头上的那架无人机。”   司徒儿一听,便马上明白这是秃头在说话了,于是她便将手、枪别在身后,用牙咬着短刃的刀柄,二话不说地向上一跃,紧紧抓住了无人机的两块机翼,吊在了半空。   “抓稳了。”机器人呆呆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紧接着,无人机迅速飞行,司徒儿整个人就像在山间玩滑索一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地被一下子带到了原本还有一段距离的出口。   “我去,真刺激。”城会玩啊!   司徒儿松开了无人机轻轻一跳,轻盈地落地,而后飞快地从身后拔出手、枪瞄准,食指迅速扣下扳机。   砰——   一道金色的光弹如流星般迅速划破天空,像超人的无敌死光一样冲向背对着她的强森。   刚扣完扳机的司徒儿同时双腿快速地奔跑起来,紧跟在由光弹所创造出的金色轨道上,像一个追风筝的人。   而虎背熊腰的强森并没有那么大意地就中招,在听到枪声后,它就马上消失在空气中了,使得那枚打空了的金色光弹瞬间落地,炸开了花。   突然一阵凉意直窜司徒儿的头顶,她在电光火石之间相信了自己的第六感,眼疾手快地向上射了一枪然后马上往前一跃。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乱石穿过司徒儿虚空的身体,她扑到草地上的瞬间,空气的流动突然被切断,一条有力的手臂快速揽过她纤细的腰,而后瞬间转移,将她解救到了另一块空地。   司徒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但她敏锐地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受伤的不是她!   她迅速地转过身,看见的却不是刚才那张白白净净的脸,映入眼里的是一条夺目的血痕,划过了Z如玉的脸颊,从伤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干涸,像泪痕一样挂在血痕上。   然而,不管他的脸怎么变化,那双宝石般蔚蓝的眼睛依旧波澜不惊,依然透彻干净,仿佛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激不起他的一点波浪。   “这是什么。”Z看着司徒儿说道,伸手想要握着那发光的刀身,好让司徒儿松开嘴巴。   “@!#%¥!(别碰!)”司徒儿惊悚地抓住了Z的手臂,含糊不清地喊道。然后她一手抓着他,一手把口中咬着的激光短刃取下来,小心地将刀柄递到他的手上,嘱咐道,“小心点,这个发光的地方很烫,连石头都可以插、进去。”   “好。”黑发少年轻轻点头,蓬松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在风中微弱地弹动。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响起,只见那头怪兽的右手手臂皮开肉绽,深褐色的皮肉组织一层一层地向外翻卷,被炸开的伤口血流不止。   如此看来,似乎是司徒儿刚才向上开的那一枪打中了强森,在它瞬移到高处往司徒儿身上落下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用手挡了那道光弹,所以才受伤了。   看来它的皮厚得只有核弹才能打穿了,威力如此凶猛的光弹才炸开了一点皮肉伤而已。   司徒儿毫不犹豫地又开了一枪,强森庞大的身躯又“咻”地消失,如此熟悉的节奏,司徒儿再一次向天上射击,而后又被Z搂着她瞬移到别的地方去。   只见一道金光亮起。   BOOM!——   随着一声落地的巨响响起,强森重重地跌倒在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上,发出怒不可遏的嘶吼声,他居然真的又中枪了……   同一个圈套,这二货居然连续两次中招,是脑袋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身体突变之后,智商反而跳崖式下降了吗?   机不可失,趁着强森在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的时刻,Z瞬间闪到了它肌肉暴突的后背上,快准狠地一刀捅进了它相对比较薄弱的颈侧,刀身极高的热量使得强森坚硬的鳞片像石头遇到烧红的岩浆一样,不堪一击。   颈部像切白菜一样被层层穿透,强森爆发了如雷的嘶吼,剧烈的疼痛使得它愤怒地抓向攀在它背后的Z。然而Z敏捷地从它背后一闪,消失的身影出现在半空抽出了插在强森颈部的短刃,而后再次消失。   随着刀刃拔出的瞬间,血脉偾张,炽热的血液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强森哑声吼叫着,双膝重重地跪下,粗壮的手用力地捂住脖子,想要止住喷射的血液。   此时安全落地的Z迅速抬头看了司徒儿一眼。   司徒儿读取到Z传达给她的信息后,坚定地点头,随后Z的身体便又消失了。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如鬼魅般地绕在强森的跟前,一刀埋进他的心脏。就在这个时候,司徒儿眼神一变,瞬间举起手、枪一顿扫射。   在那转瞬即逝的那一刹,数道光弹迸发出璀璨的流光,欻如飞电来,劈向了强森。   轰隆隆隆——!!   猛烈翻滚的爆炸声几乎冲破耳膜,一股炽热的波浪如汹涌的海潮般席卷而来,滚滚的飞沙如沙尘暴般铺天盖地,冲天的光芒如庄严的神光一般射向四面八方。   大地上仿佛有一万匹骏马在四蹄翻腾,发出撼动天地的剧烈震动。司徒儿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感觉自己像一滴飞溅的食物油,在烧红了的锅上不停地弹动。   还好她可以穿过任何物体,要不然她绝对会葬身于这多如牛毛的“梨花暴雨针”之中……   ? ☆、第七十二章、S级不明物体12 ?  不知道过了多久,巨浪呼啸般地震才逐渐消停,飞扬的尘土遮天蔽日,被卷上空中的沙砾如雨水般倾斜下来,整个斯凯大陆被一片流沙和石块笼罩在昏暗之中。   漫天的黄沙在狂舞,浑浊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刺鼻的泥沙味,司徒儿用手捂住口鼻,眯着眼睛在黄沙尘土中摸索。   秃头应该没事了吧?Z也应该及时躲避了光弹闪过去救他了吧?   司徒儿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问题,心里渗得慌。滚滚的沙粒四处飞窜着,无孔不入无缝不钻,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办法睁开了,火辣辣的痛感燃烧着她的眼眶。   她无法确定Z和秃头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安全了。她连话都说不出口,因为只要她微微一张嘴,就马上会有一堆的沙子如狼似虎地塞进来。   其实,刚才Z从强森的后背闪到地面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看了司徒儿一眼。   当时她在脑海中所读取到的信息,是Z在向她传达的一个进攻计划,内容是这样的:【等一下我一进攻,你就马上开枪,做得到吗?】   司徒儿坚定地点头,开枪而已,就算瞄不准,只要多射几枪就好了。命中不够,频率来凑。   【鲍勃我来救,开始!】   然后Z就顿时消失了,紧接着司徒儿就照着他说的话去做,计算着可以他空间转移的时间,对着强森发出一轮光弹的暴击。   周围除了来势凶猛的沙尘和石块落地发出的声音以外,司徒儿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看来这次强森绝对被轰成渣渣了,要不然按照它的那个尿性,动不动就肯定又要吼得山崩地裂了。   司徒儿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向远离爆炸中心的方向前进着。   突然一道与众不同的呼啸声划破飞舞的尘沙……   司徒儿被流沙刮得睁不开双眼,尽管她看不见,但她马上解除了穿梭的异能,将自己整个身体实体化,完全地暴露在沙石交错的空气中。   成千上万颗沙子拍打着她的身体,仿佛要把她活活给吞噬了一样。司徒儿在黑暗中伸出双手,试探地摸向前方。   那种全身被沙子活埋的感觉没有持续多久,司徒儿便感觉她的左手腕顿时被一手握住,这是一只节骨分明的大手,他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皮肤直涌上了心头,为她抹去了心中所有的不安,填上了满满的安全感。   紧接着她被手腕上的这道力气迅速一拉,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踉跄了几小步,撞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中。下一个瞬间,所有浑浊的气味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舒爽怡人的海腥味,连同皮肤上的那股被沙子捂住的窒息感也一并消失了。   清爽的海风轻柔地拂过脸庞,吵杂的耳朵在席卷的浪花拍岸声中得到了清净的洗涤,给人心静如水的感觉。   司徒儿的脸颊紧紧地贴着那宽阔的胸膛,仔细聆听着那与她心跳的同步搏动声,那一刻,仿佛就是天长地久。   “眼睛还是睁不开吗。”司徒儿的耳边响起一道声线如红酒般醉人的嗓音,使得耳朵怕痒的她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恩。”她的脑袋在Z的胸口前蹭了几下,感觉眼睛像被沙子糊住了一样,睁都睁不开。   “你先屏住呼吸,我带你清洗一下。”司徒儿只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就感觉周围的气息顿时一变,整个人瞬间就被汹涌而来的水给淹没。   突然落水的司徒儿被吓了一大跳,她反射性地倒吸一口气,却不想气道因此被涌入的水堵住,使她发出剧烈的咳嗽,她不停地双手拍打着,两腿乱蹬,在黑暗中拼命地向上爬。   就在她肺部的气体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两只手指捏住了她的鼻子,接着两片熟悉的柔软封住了她的嘴巴,缓缓地渡气给她。   使劲扑腾的司徒儿瞬间安静下来,整个人僵硬了几秒。而后她感觉那两片单薄的唇瓣逐渐离开了,然后那只捏着她鼻子的手也放开了,转而轻轻抚上她紧闭的眼睛,仿佛在为她清洗夹杂在睫毛中的沙粒。   司徒儿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清洗”,她乖乖待着不动,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任由他为她洗净了以后,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司徒儿一睁开双眼,就被眼前的一双摄人心魂的蓝眼睛给迷住了,那仿佛与波澜的海洋融为一体的颜色,美得惊心动魄。   【我爱你。】   突然读取到这句话的司徒儿霎时间酸了鼻头,心中一片悸动。她用力地点头,伸手捧着眼前的这张俊美绝伦的脸,对着那片樱桃似的嘴唇亲了下去。   我也爱你——   紧接着,司徒儿只觉一条纤细的胳膊搂着她的后腰,带着她迅速浮出水面。在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之后,她已经沦陷在那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吻中,不可自拔了。   在波光粼粼的爱琴海上,一对绝世佳人脸贴着脸相互依偎着,少年卷而不乱的黑发如墨色的海藻般滴着水,性感撩人,少女骄阳烈焰般的红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澈亮的海面下浮沉。   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爱情之花,在那一次又一次惊心动魄的穿越后,盛开怒放。   然而,一直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的秃头表示,作为这部屠狗大片的唯一一位观众,他受到了99999999吨的暴击,伤害点数MAX。   他唯有独自一人孤单地坐在沙滩上,在凄凉的海风中偷偷落泪。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斯凯大陆上喝着西北风,在刀光剑影中不得不跑得远远的来保护自己,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副老骨头不拖累人家的战斗就很不错了。   然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响仿佛震碎他的鼓膜,他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糊里糊涂地被Z转移到这里来了,这个风景宜人的美丽的爱琴海边。   不过Z在一放下他之后,说了一句“你先在这里别动,我去把她接过来。”,之后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前后隔了这么久才回来。   但是,无论秃头的心有多塞,现在看着远处那紧紧相拥的两人,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这两个人,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   ……   就这样,司徒儿十分出色地完成了营救Z的任务,这也是史上第一次有人成功地解救出S级的不明物体,这无论是在哪一间研究所里都是史无前例的事件,更何况她还把对方的地盘给轰成了渣。   于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W研究所的位置曝光、著名科学地隐匿于斯凯大陆、大批失踪人员成为实验体、不明生物/机器生命歼灭W研究所……等等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胫而走,各种各样的报道铺天盖地。   W研究所成功霸屏了各大新闻、媒体、网络和社交应用,同时引发了各界舆论对于科研的节奏控制、人体实验的谴责以及对于实验人员的道德质疑等问题的激烈探讨。   然而,至于到底造成W研究所以这种形式曝光的原因是什么,似乎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解答这个问题。因为灾难性的沙尘风暴已经把整块斯凯大陆摧残得面目全非了。   研究所的事情告一段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地有些国家和地区的爱心人士自发组成一些志愿团队,来帮助这些从W研究所里逃出来的人们,帮助他们恢复心理上的健康,也希望他们能够因此而获得重生。   后来,随着这些志愿团队越来越多,爱心的队伍越发地壮大,一个名为Reborn(重生)的无国界的爱心组织因而诞生了。   正如一句话所说的,爱心是出现在沙漠的泉水,使面临绝境的人重新看到生活的希望。   这些命运坎坷的人们,终有一天会在爱心的养护下获得重生。   太阳周而复始地东升西落,转眼间,半个多月的悠悠时光已如同手中紧握的沙子,悄无声息的流失。   在这二十几天的时间里,秃头功成身退,去了北欧的各个国家游历。欣赏当地的风景,了解各色各样的风土人情,一步一步地实现着他环游世界的梦想。他的近期计划是游历完整个欧洲后,再去亚洲各国继续他的旅行。   至于司徒儿和Z这两人,则是采取就近原则,先从米洛斯这个小岛开始,手牵着手一起重游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回味着那些温馨美好的人鱼与猫的故事。   伊诺之前住过的房子还保存得好好的,听Z说,他在变成尹在京的时候就买下了这间房子,尽管时代的变化,空间的交错,可是到了两百年后的今天,这座承载着两人满满的记忆的小屋依然没有其他人在居住,不知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他们还去了达米洛斯考古博物馆参观,还在Fylakopi古城遗址上携手观看日落……   所有的往事如同落日映照的海面,在暗金色的波光中以最美好的一面,丰满了人生的回忆,隽永了岁月的柔情。那些欢乐的时光,错过的遗憾,像是雕刻在石板上的痕迹,即便在日后被风沙抹去了,也会如同掌心的纹路一般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最后,他们一同来到了曾经是阿曼达的公寓的地方,这个司徒儿与二十一世纪分别的地方。   柔和的阳光绕过指尖,穿行在如梦似幻的气息中。   那名站在客厅内的红发少女寂然凝望着,一滴耀眼的晶莹划过如玉的脸庞,薄绿色的眼眸里如潮水般溢出了无法压抑的思念。   经过了两百年的洗礼,这座欧式的公寓客厅里依然悬挂着一张充满着东方韵味的字画,落款人正是她的老爸,司徒步。   ? ☆、第七十三章、S级不明物体13 ?  司徒儿颤抖的双手捂住了嘴巴,“司徒步”这三个字承载着强烈的情感如暴风雨般向她袭来,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失声的痛哭快要让她窒息了。   陪伴在司徒儿身旁的黑发少年安静地站着,伸出洁白的手拍拍她的后背,深海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他在用无声的力量安慰她,同时一粒冒险的种子植入了他的心中,迅速生根、发芽。   过了一会儿,司徒儿慢慢地转身埋在Z温暖的胸口里,眼泪还是止不住。   “没事的。”Z震动的胸膛传来他充满磁性的声音,司徒儿无声地点头,不自主地抽噎着。   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努力地平静着跌落的心情。接着又一阵声音通过振动传到她的耳中,“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司徒儿一下子抬起头,与他刚好低垂下来的目光对视,她惊讶地问道,“什么办法?”   Z温柔地抚摸着司徒儿的头发,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他轻轻拍了拍司徒儿的头顶,然后直接抬起右手对着手腕说道,“鲍勃,你在哪。”   接着过了不超过5秒钟的时间,便有一道熟悉的中年男声从Z的手腕传来,他语气似乎有些疑惑,说道,“我?我还在瑞典啊。”   “方便开一下映像么。”Z依然只是举着手腕,都没有动手去操作。司徒儿觉得很神奇,这二十三世纪的人手腕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高科技?   Z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仿佛早就猜到了司徒儿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一样,不动声色地装作没看见,继续举着那只吸引着某人注意力的手腕,等待着鲍勃的回答。   “当然方便。”秃头爽快地说道,二话不说地打开了映像。   只见Z那瘦削的手腕上,一个虚拟的映像凭空弹出,秃头的脸瞬间就像一张霸屏的图片弹幕一样出现在眼前。   “哇——”司徒儿被这酷炫的五毛钱特效给折服了,不就是膝盖么,拿去!   “两百年后的视频通话原来变得这么高级了。”司徒儿惊叹道,接着她便好奇地双手托住了Z的手腕,问出了她一直感到很好奇的问题,“这个手腕里是镶了芯片吗?还是什么NFC之类的科技?又可以开门又可以当手机来打电话的。”   于是这个问题,就由出现在映像中的科学家——秃头来为她解答。   这其实是一个trigger(启动装置、触发器),由于科技的高速发展和人类对大脑领域的不断探索,科学家们在长期的研究中发现,其实以前的那些关于“机器人可以取代人类”的说法并不是完全正确的,尤其是人脑的思维和思想方面。   在科学家们经过无数个日与夜的努力,通过大量的实验数据发现和证明了人的大脑可以与许多电子产品的某些功能发生联接,其中视频映像就是一个表现,还有NFC的功能和识别生物特征等等一系列的功能。直至22XX年的今天,人的大脑已经可以实现多种多样的功能了。   简单地来说,也就是没有在手腕上安装芯片,只是植入了一个trigger,可以激发大脑的功能的一个小科技,就跟婴儿出生的时候接种疫苗一样简单。   “原来如此。”司徒儿不明觉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装逼成功的秃头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回正事,“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他们说了这么久,Z活动了一下举着有点酸的手臂,然后用左手像抽纸巾一样将秃头的映像抽出来挂到空中,接着把右手放下,像看电视一样对着映像说道,“你以前是怎么穿越到不同的时空的?而且还能使人的灵魂穿越到别的身体中,你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儿听Z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对啊,她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不就是被这秃头给一脚踹到古代去的吗?   “你说什么最后一次穿越,不会是特么坑我的吧?”司徒儿越想越觉得Z说得无比的对,为什么她之前都能穿这么多次了,一来到这里就说不能穿呢?   霎时间,秃头被这夫唱妇随的两人给堵得哑口无言,他连忙解释道,“不是啊徒儿,我没有坑你,先前的那么几次穿越都是……”秃头顿时收声,感觉自己要说露了嘴。   Z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心中早有所想,他薄唇轻启,说道,“是因为我吗。”   秃头瞬间愣了一下,他早就知道Z的智商不低,但他究竟是怎么猜出来的?就算他能够空间转移,也不代表他就一定会时空转移啊?   “看来就是因为我。”Z一看秃头这怂样,他就知道他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下看来真的没法蒙混过去了,秃头咽了口水,点头,“是你没错,可是那是强森在你意识昏迷的时候,用机器操作你的能力来完成的实验,虽然成功率很高,但是也有过失败的时候。”   秃头接着解释道,“我之所以能够出现在别的时空,还有能够帮助你们转移到别的时空,也都只是趁着强森不在的时候,用那台机器操作的。”   “那台机器是在研究所里吗?”司徒儿大惊失色,那早就被轰成渣啦。   “是的。”秃头淡定地点头。   Z垂下眼眸思索片刻,接着抬头对着映像说道,“既然这是我的能力,那我可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秃头打断了,“不!Z,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为什么?”Z不解为什么他这么激烈地反对。   秃头轻声地叹了口气,“我说过,那是在机器的保障下,还有你昏迷的前提下,才有一定成功率的时空转移。但现在不仅没有一台可以控制你能力的机器,而且你已经清醒了,这样如果你的精神力受到干扰了,那么你就可能永远迷失在时空的交界处了。”   司徒儿听完秃头说的话之后,马上连连摇头,坚定地说道,“算了吧Z,我不回去了。”她还以为在科技这么发达的二十三世纪,穿越之旅并不是什么难题,可是她压根儿没想到这竟是风险这么大的一件事。   然而Z这一次却没有答应她,他按了一下她只到自己胸前的头顶,笑着说道,“没事,我有把握。”   “不要!别!真的有事!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司徒儿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双手紧紧拽着他,生怕他真的做什么傻事。   如果Z真的出了什么差错,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一无所有了,她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决心才毅然来到这边的,她绝对不会忘记。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相信我这一次,好吗?”Z那充满了磁性的声音比海妖塞壬的歌喉还要蛊惑人心。   尽管司徒儿一直相信Z说的话一定都是对的,但是……   看着眼前的小矮人一脸纠结的模样,眉毛皱的都要打结了,真是让人一眼就能看穿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Z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司徒儿紧锁的眉头上,那双含笑的蓝眼睛如星辰般亮丽。“你是被鲍勃的话吓到了吧,呆瓜。”   他笑着向她解释道,“鲍勃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和强森在研究我的能力的时候,是从零开始向未知领域的探索,通过机器的监测与控制,通过对我的大脑意识的控制,所以才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能力,既然这是我在不清醒的情况下都能完成的事情,那么为什么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就不能完成了呢?”   司徒儿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着,她此时此刻能够完全看清楚他的内心想法,他真的没有说出半句假话。   不仅是司徒儿,就身为这项空间转移实验的研究人员之一的秃头自己也他被说服了,或许,他说的没错,这真的只是自己的主观了解出现了空白层而已。   当看到司徒儿动摇了以后,Z便询问秃头,时空转移时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东西。   秃头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就当自己昏迷了吧,心平气和地选择一个时间和空间,转移过去就是了。”   “恩,谢了。”Z点点头,随即用手指像戳肥皂泡一样点了一下那悬空的映像,结束了通话,然后便轻轻地一手搂着司徒儿的腰,缓缓闭上了如寒星般美丽的冰蓝色眼眸。   于是,在那一刹那,身材颀长的黑发少年和被他搂在怀里的红发少女瞬间如一道劈落的闪电般消失在空气当中。   而在另一个时空——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在夜色迷人的天空中,一颗渺小的流星稍纵即逝,迅速划过一丝银亮的线条。这一细小的变化,在星云密布的天空中几乎被周围璀璨的繁星给盖住了光芒,让人实在难以察觉。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位于米洛斯岛上千家万户的屋顶上,朦胧的夜色像一张织好的网,笼罩着这座舒适的小岛。   此时正在阿曼达公寓二楼的客房内休息的东方人,一个挺着肥嘟嘟的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则悠闲地躺在床上刷朋友圈。   一个叫“知足常乐”的人发了一张图片,而照片中的两人正是他和女儿刚刚提到的常乐和小琴。他笑了笑,装作没看见,既不点赞也不评论,直接看下一条。   可是他连下一条朋友圈的内容都没看清,房门就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吓得他手机都差点摔了。   “宝贝儿我说过多少次要敲——”司徒步连话都没说完就被闯进来的司徒儿一把冲上来抱住了。   他先是微微一怔,然后便抬手轻拍她的后背,语重心长地说道,“爸爸知道了,你去吧,爸爸支持你。”他没想到今天才说了让她自己选择,结果一到晚上就真的要走了。   听到这句话后,司徒儿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像是有一千把刀在刮着她的心脏,她带着哭腔在父亲的耳边说道,“爸,我回来了……”   ? ☆、最终章、S级不明物体14 ?  大地已经沉睡,幽静的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一片惬意的银光随着波浪浮沉,醉倒在这迷人的月色当中。   微凉的海风潜入了别致的公寓,简朴大方的窗帘在月下随风摇曳着,悬挂在阳台上的风铃轻轻敲撞着,奏响了清脆动听的叮铃声。   在这间结构简雅的房间里,透过亮彻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漫天的星光,室内采光的设计使得窗外银白色的月光洒满了地面。   此时,一对父女正并排地坐在柔软的床上,女儿正在手舞足蹈地讲述着惊险生动的故事,坐在一旁的父亲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慈祥的眼中仿佛能看到闪闪发光的星星。   在房间门外,一个高挑瘦削的黑发少年安静地站在门口,他就是刚才与司徒儿一起穿越回来的Z。不过他是整个人穿过来的,而司徒儿却像是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还是原来的那个黑头发的东方女孩。   他看着司徒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他决定不进去打扰这对父女了,轻轻地拉着房门的把手,关上了门。   “然后Z就用超能力带着我一起穿越回来了。”司徒儿的脸上笑开了花,嘴角扬起娇俏的弧度。她也没想到Z居然真的一下子就成功了,真是当之无愧的穿越之王啊,简直让她自豪得无以复加。   司徒步稍微整理了一下如此庞大的信息量,捋清了思路,他便说道,“也就是说,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小伙子,才是Z的真身?”   “对啊!”司徒儿自豪地说道。   “瘦得跟电线杆子似的,比楼上的那个房东家儿子Z还要弱不禁风。”可是司徒步却是无比嫌弃,一副刁钻的野蛮婆婆的模样。   “爸!他都被困在一个水晶棺材里好几年了,没有变成骷髅就不错了好不好。”司徒儿忍不住开始实力护夫,接着说道,“现在他自由了,就有机会可以吃饱喝饱睡好,或者去锻炼身材练点肌肉的嘛。”   “都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司徒步小声地喃喃道,接着说道,“他现在在这边连身份证都没有,你就打算跟着他死磕一辈子啊?”   司徒儿顿时语塞,她飞快地想了想,顿时灵机一动,她便笑着地伏在司徒步的肩膀上,悄悄地对他说了几句话。   司徒步一听,瞬间大惊失色,“什么??!”   “嘘——你这么大声干嘛。”司徒儿哈哈大笑,将自己扔在了柔软的床上。   司徒步马上也躺在她旁边,激动地追问道,“你快告诉我……”   然而,原本在门外的Z本来打算关了门就悄悄离开的,却没想到在刚带上门一转身后,就被阿曼达给堵在走道上了。   突然在自己家里遇到了一个陌生人,Z的猜测是阿曼达一定会大惊大叫地喊人,可是,事实却是阿曼达毫不惊讶地径直走向他,还露出了一个很温馨的微笑,让Z瞬间感到有些堂皇。   他冷静地思索着,无声无息地闯进了别人家里还被逮个正着,应该怎么与房主说明比较好呢。   谁知道阿曼达不但没有喊人,反而走到Z的面前以后,居然用她粗壮的手臂一把搭在了Z的脖子上,向往常对待她的儿子一样自然地把他压得弯下了腰。   “臭小子,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呢,是不是色、欲熏心了想溜进人家司徒小姐的房间啊,说!”阿曼达勾着Z的脖子,亲昵地对他说道。   Z没想到阿曼达居然会来这一招,他猝不及防地被压得直不起腰,双手紧紧抓住阿曼达卡着他脖子的手,微弱的声音从喉间溢了出来,“阿曼达女士,请……放手。”   阿曼达的眉毛一挑,开口说道,“好哇你这臭小子,连妈妈都不叫了是不是。”她没有放手,反而勒得更紧了。奇怪的是,Z居然使不出异能逃脱了。   “妈,妈快放手。”Z二话不说地高举白旗,如果阿曼达再不松手的话他可能真的要窒息了。   “咳咳——”阿曼达一放开Z的脖子后,他就急促地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地使劲呼吸。   阿曼达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她记得以前她这样跟Z玩耍的时候,好像也不见他的反应这么剧烈啊?   “这是怎么回事?”阿曼达疑惑地望着Z,“怎么感觉你似乎没这么瘦的。”她用手捏了捏Z手臂上的肉,“噢我的天,怎么瘦成这个样子啦,不行不行,快过来妈妈给你煮点东西吃。”阿曼达这才大惊大叫,她怎么都没有发现自己朝夕相对的儿子居然变得这么瘦弱了,她真是个不及格的母亲。   这次轮到Z一个大写的懵逼了,他呆呆地任由着阿曼达拉着他下楼,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把他给搞晕了。   由于听到了门外吵杂的声音,司徒儿和司徒步面面相觑,顿时不约而同地想到:Z不会是被阿曼达抓住了吧?   “老爸!”司徒儿瞪大了眼睛地望着司徒步。   “走,我们快去看看吧。”司徒步迅速起身,拉着司徒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当父女两人哒哒哒地一起跑下客厅以后发现,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只见阿曼达正在厨房里专心地做菜,完全不是要报警或是把Z赶出去之类的态度,反而是边下厨边亲切地对司徒父女说道,“噢,你们也饿了吗?真巧,我在做宵夜,你们快坐下来吧。”   What?司徒儿整个人都斯巴达了,而坐在餐桌前的Z却还是一副冷静的冰山脸,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随即她马上小跑到Z的旁边,拉出椅子坐好,轻轻扯了一下他松垮的衣服,小声地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Z先是抬头与站在前方的司徒步点头打招呼,在得到了同样地回应之后,然后再转过来向她解释道,“我也不太明白,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变成了这个时代的Z。”   “哈?那原来的Z呢?”其实在穿越回来之后司徒儿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她是自己原本的模样而不是A-028的样子,但是Z却是他二十三世纪的模样呢。   “我就是Z。”Z简单明了地说道。   “什么意思……”司徒儿讪讪地笑了,一个魂穿一个实体穿,她还是不明白。   Z眨了一下眼睛,道出了他的猜测,“也许能够进行时空转移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灵魂。我想我们应该都一样,我的灵魂回到Z的身上,你的灵魂也回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这样解释的话,那秃头在别的时空也全部是以虚幻的漂浮体出现,那就是因为他没有将灵魂载入到实体中,所以才是幻影的状态了。   “然而我的到来,似乎不仅仅改变了这幅身体的模样,而且还改变了一些其他东西,比如阿曼达对我的记忆,比如……。”Z顿了顿,他伸手从裤袋里拿出了他刚才找到的东西,将它放在桌子上。   “这、这怎么可能!”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司徒步震惊地说道,眼前放着的这张身份证简直要打肿了他的脸啊。   只见那张摆放在桌面上的身份证上,证件照居然是一个黑卷发蓝眼睛的少年,仿佛是用了很多年了一样,毫无PS痕迹。   Z平静地接着他的上一句话说道,“比如,我的出现改变了我自己的历史。”   清爽的海风带着甜美的味道轻轻拂过了Z卷曲的短发,一对英气的眉毛下,一双灵动的幽蓝色眼眸里流动着千百种琉璃的光芒。   “宵夜来啦!”阿曼达豪爽的声音喊道,打破了三人的迷之沉默。   “恩?司徒先生怎么站着呢?快快找个座位坐下吧。”阿曼达端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食物,对着还在一旁站着的司徒步说道。   “哦,好的,我来帮你吧。”被突然点名了的司徒步马上反应过来,接过了阿曼达手上的东西。   “真是非常感谢你,司徒先生。”阿曼达笑着点头,然后将Z喊到厨房里端菜,当然司徒儿也自动跟着一起进去帮忙了……   就这样,在这个宜人的夏夜里,欢乐的笑声充斥着每一寸空气,清脆的风铃低语着相遇的美好。   在这不可思议的一天里,超越了两百年的穿越,缘为何来,莫问因由。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两人,无论错过了多少交集,无论历经了多少险阻,最后都会像飞蛾扑向火的那样不顾一切地相遇。   无论在多少年以后,当司徒儿与Z共同回首这些往事,那些他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都会像是一曲刻在旧唱片上的老歌,承载着如梦似幻的美好回忆,值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仔细地回味,值得他们不厌其烦地品尝着这杯又甘又苦的茶。   直到在许多年以后,那天发生在爱琴海上的浪漫故事依然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传唱着。   那天,在那一望无际的爱琴海上,骄阳的光晕荡漾在碧波的海浪之中。在那海天相接的地方,一对情侣在大海的摇篮上热情地亲吻着,湿润的发丝紧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接着那名黑发少年慢慢地停止了这个吻,一双能摄人心魂的蓝眼睛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红发少女,如雕塑般俊美的五官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下一秒,在那名红发少女的脸上,一朵幸福的花朵喷薄绽放,她红色的长发犹如天上的太阳般耀眼,美丽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神。她重重地点头,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   两人相拥而吻。   而刚才,司徒儿读取到的信息是:【嫁给我吧。】   THE END(全文完)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